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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解语
凌若点一点头,一道将些许贴身物件给收拾了,交与墨玉拿着,在高福开门出去的一瞬间,温如言附在她耳边飞快的低语道:“如今你未侍寝便已得贝勒爷如此恩宠,往后一定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甚至视你为眼中钉,你自己万事小心。”
“我知道。”她回过头朝温如言嫣然一笑,如临水之花,无比静好,从踏出这一步开始就已经没有退路,不论前路平坦或坎坷她都会一直走下去。
净思居是一座单独的院落,院中略略有几点山石且种了不少树木,历经一冬严寒,于渐暖的春光中抽出了细嫩的幼芽,碧绿青翠煞是好看。
垂花门进去后就是正厅,所用桌椅等物皆是用上好梨花木精工打造而成,墙上挂了一幅大大的“净”字,笔走龙蛇,似行云流水,意境极为不凡,再看下面的属名,竟是康熙御笔亲提。
待凌若在雕花木椅中坐下后,高福领了四人行一行礼道:“姑娘,这是负责净思居的下人,您看看可还顺眼,若是不喜欢的话,奴才这就给您换了。”
那四人年岁皆不大,听了高福的话赶紧依次行礼,报上姓名,分别是水秀,水月,小路子,小常子。其中小路子有些结巴,说话不太利索,不过人瞧着倒是挺忠厚的。
听到最后一个名字,墨玉忍不住“扑哧”一笑,小声道:“小肠子,我还大肠子呢。”
小常子摸着剃得光溜的前脑门嘿嘿一笑,显然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说了,凌若笑斥了墨玉一句,让她不得胡说。随即又对还等着她回答的高福道:“我瞧着这四人挺好,就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伺候吧。”
“是。凌格格若没其他吩咐,那奴才先行告退,格格有什么缺的少的尽管派人告之奴才,奴才一定全力置办。”高福如是道。
“有劳高管家了。”凌若含笑朝墨玉使一使眼色,“替我送高管家出去。”
墨玉答应一声,待走到外面后悄悄将一锭银子塞到高福手中,“这是我家姑娘一点心意,您可千万要收下,否则奴婢该挨姑娘骂了。”高福连称不敢,最后碍不住墨玉坚持,只得收下。
墨玉折身回到正厅,恰好看到凌若在问四人情况,原来除了小常子是前些年黄河发大水时胤禛买回来以外其余三人皆是贝勒府的家生奴才。
刚问了几句话,便听得外面有人喊道:“请凌格格接嫡福晋恩赏。”
嫡福晋?凌若哗然一惊,入贝勒府这么多天她还从未见过这位嫡福晋,更不曾有过接触,只听人说起过,嫡福晋为人宽厚仁和,无奈前些年因难产导致身子不济经常卧床。她连忙整一整衣衫快步来到院中,只见院里已站了好些个人,每一个手中皆捧了锦盒、绸缎等等。
“凌若接嫡福晋赏赐。”凌若双膝跪地行大礼道,当先一人将大红烫金礼单打开一样一样唱道:“龙凤金镯一对、白玉镶紫晶如意一对、翡翠项链一串、白玉席一件、和田绢花十枝、素锦五匹、细缎五匹。”
他每唱一样后面都有人上前将捧在手中的东西交给小路子等人,待全部念完后将礼单合拢交至一直跪在地上的凌若手中,客气几句后率人离去。这拨人刚走,立刻又有人捧礼进来。
“请凌格格接年福晋恩赏。”
“请凌格格接李福晋恩赏。”
“请凌格格接瓜尔佳福晋恩赏。”
……
整一天净思居都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嫡福晋与两位侧福晋还有数位庶福皆赐了赏,看得墨玉等人眼花缭乱。其中又以年福晋的恩赏最为厚重,那对白玉嵌百宝九桃牡丹福寿如意式样优雅灵动,玉质温润如凝脂,又嵌以各式宝石,端是价值连城,由此当中也可看出她在府中的受宠程度,隐隐有压过嫡福晋的势头。
诸福晋中唯有一位不曾赐下东西,那便是曾与凌若有过节的叶氏。
原本瞧着挺宽敞的净思居因这些赏赐变得极是拥挤不堪,正厅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凌若瞧着这不是办法,命小路子等人将这些东西登记入册后悉数收至西厢房中,左右那间房空着也是浪费,权当库房了。





清宫熹妃传 第二十二章 离别
水秀等人皆是十分好奇,这位新来的格格到底是何方神圣,先是以格格身份入住净思居,紧接着又得众位福晋赏赐,真是好大的面子。|
待将一切收拾齐整后已是入夜时分,凌若在水秀与水月的伺候下用过晚膳,又坐了一会儿只见小路子搓着手走进来费力地道:“姑……姑娘,您早……早……早些……些休息,奴才在……在外……外守着,您有事尽……尽管叫……叫奴才,保……保准……准马上到。”今夜是他与水月当值,两人一个负责守院子,一个负责照料凌若夜间起居。
以前在揽月居不曾有这个规矩,但如今独居一处自不能再像从前一般随便,凌若放下喝了一半的杏仁茶想了想朝墨玉道:“去取条旧棉被来。”随即温言对小路子道:“此时虽已近春,但春寒料峭,夜间还是极冷容易冻出病来,你且用棉被裹着,那样会好些。”
说话间墨玉已取了一条半旧的厚棉被来,递给尚在发愣的小路子,见他不接催促道:“很重的,还不快拿着。”
小路子这才如梦初醒地接过棉被,在来净思居之前他先后在好几个主子手下当过差,因为结巴的原因不知受了多少白眼,每一个对他都是呼来喝去,从不给好脸色看,有时说的慢些还要挨骂挨打,身上也不知受了多少伤,要不是一道做事的小常子机灵,常帮着说好话,他可能都熬不到现在了。好不容易得守净思居的差事太平了两年,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主子,虽说只是一位格格,但瞧着今日的架式,绝不容轻视。他怕极了这位姑娘会和以前那些主子一样嫌他结巴嫌他说话不利索,不是逐了他出去就是非打即骂,一天下来都是战战兢兢,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要说。原以为姑娘眼中根本没自己,不曾想她不止记着还对他关心有加,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眼圈微红掉下泪来,赶紧拿袖子拭了泪哽咽道:“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小常子与他相识数年,感情最是深厚不过,也最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知他老实憨厚唯独一个巴结的毛病,为此受尽苦楚,除了他以外,再没人善待过小路子,这还是头一遭,怪不得他如此激动。|
凌若站起身,踏过平整如镜的青石砖走到小路子面前,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我不在乎你是否结巴,只在乎你是否忠心于我,你只要好好做事,我必不会亏待于你。”
“奴……奴……才一定……一定……”她的话令小路子万分激动,越是激动越说不出话来,急得他满头是汗,墨玉看不过眼替他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忠肝义胆,报效姑娘的。以后有话慢慢讲不要急,否则啊,我怕你累死了都说不出来。”
小路子不好意思地笑笑,捧了棉被出去,另三人看凌若的目光不约而同有了变化,原先对新主子的抵触正在慢慢消去,也许,这个主子值得他们去守候去追随。
“你们都出去吧,墨玉也是,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凌若坐回椅中闭上眼揉了揉眉心,略有些疲惫地挥挥手,今天一天她都忙着应付众位福晋派来打赏的人,几乎没停下来歇息过,现在一静下来只觉浑身酸软,连话都不愿多说。
静了不到片刻,便听得有脚步声进来,凌若闭着双眼略有些不悦地道:“我不是说了不要进来吗?退下!”
等了半晌始终不见人退下,凌若愈发不悦,暗道是谁这么不懂规矩,睁开眼正待喝斥,不曾想竟看到面色沉静的胤禛,唬得她当场跳了起来,连忙站直了身甩帕行礼,“妾身不知是四爷驾到,有失礼无状之处还请四爷治罪。”
“不知者不怪,起来吧。”微凉的男声在凌若耳边响起,目光垂却能看到那双玄色千层底靴子停驻在身前。
凌若略松一口气,命水月沏了茶来亲手奉与胤禛,带了一丝玩笑的口吻道:“妾身不懂未卜先知,不晓得四爷这么晚还要过来,所以没备下别的,唯有请四爷喝茶了。”
“我刚从老十三那里回来,听得高福说净思居收拾齐整你已搬入,便想着来看看,如何,可还喜欢?”胤禛抿了口茶随意问道。
“四爷厚赏,妾身自然喜欢,只是以妾身的身份独住一院,怕会引人非议。”此时南窗开了一条小缝,夜风徐来,拂动两人的衣角与窗下双耳花瓶中的黄玉兰,如蝶寻花而来。
胤禛挥挥手道:“些许小事罢了,有何可非议,何况皇阿玛曾说过让我善待于你,依着意本该封你一个庶福晋才是,这样住净思居也名正言顺些,可是前些日子刚封了叶氏不宜再封,所以只得这般,等往后再寻机会吧。”
“是。”凌若心中微有感动,一面之缘,康熙却记住了她这个人,还特意嘱托四阿哥善待,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已是很难得了。正思忖间忽地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胤禛难得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道:“那你呢,我的格格,你可准备好了?”
来了!凌若的心因这句话剧烈跳动起来,脸很不争气地迅速变红,连耳根子都是火烫一片,声如蚊呐地道:“妾身……妾身准备好了。”要是地上有个洞她都恨不得钻进去了,这辈子还没说过这么羞人的话。
她那副似壮士断腕的表情令胤禛为之莞尔,松开手道:“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你不必当真。”
凌若也不知鼓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刚才那句话,没想到胤禛竟是开玩笑,顿时又羞又气其中还夹杂了些许她自己都不明白的失望,别过身去不再搭理他。
那副小女儿的娇羞姿态看得胤禛一怔,风吹散长发,迷了他的眼,令他有那么片刻分不清眼前站的究竟是谁。
若你是湄儿该有多好……
无声地在心底叹了口气,不顾反对拉了她柔弱无骨的手到院中站定,抬望眼,星空是一如既往的深邃广阔,极尽目力也看不到边际在何处。
“明日我与十三弟几人要陪皇阿玛出京南巡,会有很长一段日子不在京城,让你阿玛额娘进府的事要等我回来后再说了。”他望着星空淡淡道。
“妾身不急,倒是四爷一人在外面,万事当心。”不知为何听到胤禛要离开时,心微微一颤,竟生出几许不舍之感。
“我会的。”胤禛颔首,向来冷漠的眼眸浮现出些许暖意,“你若有什么事尽可去找年氏,现在府中的事都是她在打理,倒也井井有条,至于嫡福晋那边,她身体素来不好又要管教弘晖,精神难免不济,你只需得空过去请个安就是了。”
“妾身知道。”凌若温顺地回答,借以掩饰内心的惊涛骇浪,府里已是年氏做主了吗?这才来府里多少日子,就已经稳压资历比她老得多的李氏一头,真是好手段。
胤禛点一点头道:“很晚了,你早些歇着吧,我也该走了。”
“四爷您等等。”凌若忽地想起一事来,唤住胤禛后匆匆自屋中取出一道三角黄符来,“这是前些日子阿玛托人送来护身符,说是特意去庙里求来的,可保人平安,四爷此去南方路途遥远不知何时回转,带在身上吧。”
胤禛是从不信这些东西的,但盯着她诚挚关切的目光,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默然将护身符收入怀中,恍然间记起似乎很多年前也有一个女人带着温慈的笑意将用黄丝线串成的三角符挂在他脖子上。
自她去后,再无人关心过他,哪怕身份尊贵无匹,到底是无人关心了……




清宫熹妃传 第二十三章 嫡福晋
二月初九,康熙皇帝第五次南巡,四阿哥胤禛、八阿哥胤禩、十阿哥胤我,十三阿哥胤祥与众大臣随行伴驾,太子胤礽留在京城监国,凡遇重大事件八百里快马加急呈报。|
胤禛离府时,嫡福晋领了众人送至府门外,凌若第一次看到乌雅氏,那是一个很端庄温和的女子,只因长年卧床甚少见阳光,使得她面容有些不自然的苍白,在她与李氏的身边各站了一个小人儿,分别是胤禛的长子弘晖与次女明汐,长女出生未及出月就夭折了,次子则于三岁夭折,所以膝下只得一子一女。
诸女之中,最显眼的莫过于年氏,上着红色洒金缕石榴纹锦衣,下身则是一袭百褶长裙,浑圆无瑕的珍珠点缀裙间,发髻上两边各插有一枝攒珠金玉步摇,垂下长长的璎珞,衬得她本就艳丽无双的容颜愈发耀眼,让人一见之下移不开目光,倒比那乌雅氏更有几分嫡福晋的架式。
“贝勒爷,你此去只带狗儿一人够吗,要不再多带几人?”乌雅氏面有忧色的问,唯恐胤禛在外缺了人伺候。
“有皇阿玛在还能缺了伺候的人吗?有狗儿差遣足够了,你不必担心,倒是你自己要小心身子,记得喝药。”胤禛淡淡地道,自康熙三十年奉命迎怀雅氏为嫡福晋至今已有十四年,胤禛一直待她礼敬有加,但感情却说不上有多深厚。
“妾身知道咳……咳咳……”乌雅氏身子本就不好,现在又站了这么许久,忍不住轻咳起来,年仅八岁的弘晖极为懂事,连忙踮起脚替她抚背顺气。
“姐姐身子不好,还是不要站在这里吹风了,以免加重病情。”年氏扶了乌雅氏冰凉的手一脸关切地道。
“我没事,这会儿功夫还撑得住,”乌雅氏轻轻一笑道。
“好了,你们都且回去吧,我该走了。”说完这句话,胤禛翻身骑上狗儿从马房牵来的汗血宝马上,目光扫过众人,在瞥见凌若时有片刻的驻留,凌若回给他一个清浅含蓄的微笑。
弘晖与灵汐相视一眼,齐齐走上前双膝跪地叩了一个头脆声道:“儿子(女儿)送阿玛。”
“都起来吧。”在面对自己的亲生骨肉时,胤禛神情柔和了不少,“我不在府中,你二人安生些,不许调皮,尤其是弘晖,如回来后宋先生再向我告状,就罚你抄一百遍《论语》。”宋先生是胤禛专门请来的西席先生。
弘晖吐了吐舌头小声道:“儿子不敢。”
灵汐与弘晖同年生,只小了一个月,两人经常互相做弄,此刻听到弘晖被斥心下偷笑,脸上却一本正经地道:“阿玛放心,女儿一定盯着他不让他胡来。”
胤禛岂会不知这个一脸精灵的女儿心里在想什么,当下笑斥道:“你也不要得意,回来后我要考你琴棋书画,只要其中一样没有进步,就罚你十天不许出房门。”
灵汐一听这话顿时不高兴地撅起了小嘴,悄声嘟囔道:“阿玛坏人。”
“不许使小性子,还不快跟阿玛认错。李氏将她拉到一边小声训斥了一句。
“没事。”胤禛阻止李氏再说下去,转而对灵汐道:“也罢,等阿玛回来时,你若能解开上次阿玛留下的棋局,那阿玛就将你十三叔送来的那套七彩玲珑玉棋送给你,你不是喜欢很久了吗?”
“当真?”一听这个,灵汐先前的不悦顿时一扫而空,眼巴巴盯着胤禛,为了那套棋子她不知央阿玛多少回了,阿玛就是不肯松口。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胤禛淡泊的声音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情,随即一牵疆绳调转马头朝紫禁城方向策马奔去,狗儿紧随其后。
目送胤禛远去,直至那身影消失在眼中时,乌雅氏才折身而回,在经过凌若身边时脚步一顿,温和地道:“你便是钮祜禄氏?”
凌若赶紧屈身见礼,略带了一丝紧张低头道:“妾身钮祜禄氏见过嫡福晋,嫡福晋吉祥。”
乌雅氏仔细打量了她一眼赞道:“果然是一个标致的人儿,怪不得贝勒爷这般看重,连净思居都赏给你居住。”
“贝勒爷厚赐,妾身受之有愧。”凌若恭敬地道:“承蒙嫡福晋与众位福晋不弃赐下厚赏,妾身感激涕零。”
“罢了,只是些许小玩艺罢了,算不得什么厚赏,妹妹喜欢就好。”年氏用三寸长的鎏金镶宝护甲拨一拨珍珠耳坠漫不经意地道,眸光睨过凌若时,朱唇微弯,勾起一丝冷彻入骨的笑意与……敌意!
站在后面的李氏掩唇轻笑上前道:“听说妹妹礼单里可是有那对价值连城的白玉嵌百宝九桃牡丹福寿如意,若连这都只是小玩艺,那我们送的可不就是破铜烂铁了吗?”
“妹妹只是随口一句话罢了,姐姐太多心了。”年氏与她素来不睦,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后朝乌雅氏略略一福道声乏了,便扶了侍女的手先行回府,那架式倒像她才是四贝勒府的嫡福晋。
“姐姐你太纵容她了”李氏望着年氏远去的背影忧心忡忡地道。
乌雅氏笑笑,抚着弘晖的脸道:“随她去吧,谁教贝勒爷看重她呢。”说到这里她目光一转落在了一脸谦恭的凌若身上,带着几许温和的笑意道:“可愿去我院中坐坐?”
凌若连忙答应,扶了乌雅氏徐徐往正院走去,李氏随行在旁,灵汐交给乳母先行带回,其他人则各自散去,已经成为庶福晋的叶氏狠狠瞪了凌若一眼方才离去。
始一踏入院落便能闻到无处不在的药腥味2c,弘晖交给乳母带下去念书后,翡翠端来一碗黑褐色的汤药,轻声道:“福晋,您该吃药了。”
乌雅氏皱了皱眉,端起药碗一口饮尽,唯恐慢一些就会悉数吐出来,直至翡翠将一颗早已备好的蜜饯塞入她口中眉头方才微微舒展,良久睁开眼将核吐在珐琅盂中长出一口气道:“即使吃了这么久还是觉得这药苦得不行。”
“福晋吃了这么许久的药还是不见好转吗?”李氏关切地问道。
乌雅氏落寞地摇头,“要好早就好了,哪还会拖到今时今日。”她若非身子不济,无力应付,打理府中诸事的权利又怎会轻易交给年氏呢。
李氏亦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未再多说,转而睨向默不作声的凌若似笑非笑地道:“妹妹怎的不说话?难不成还因上回之事对我有所不满?”
凌若赶紧起身道:“福晋肯纡尊教导墨玉,是妾身和墨玉的福气,妾身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心怀不满,只是见嫡福晋与福晋说话,妾身不敢随意插嘴。”
“你能这样想自是最好。”李氏微微一笑,将初时那点瓜葛说与乌雅氏听,乌雅氏点点头道:“做下人的忠心护主自是好的,但也要懂得分寸才行,像她这般性子冲动不知进退,若任之由之不止她自己容易吃亏还会连累主子,你敲打她一番是好的,凌格格是懂事明理之人,自能明白你一番苦心。”
“是,得福晋教诲后,墨玉做事沉稳了许多。”凌若朝其施一施礼温言道。
李氏抚着袖口细软的金丝斜飞了她一眼道:“妹妹这张嘴好会说话,怪不得贝勒爷这般喜爱,连净思居都赏给了你,真教我这做姐姐的羡慕。”
凌若还在思索该怎么回答时,乌雅氏已笑道:“旁人若说羡慕也就罢了,你说羡慕我可不信,谁不知道你的玲珑阁是贝勒府最华美雅致的,连年氏都看着眼热,在我面前提过好几回了。”
李氏扬一扬眉,漠然道:“她自是什么好东西都想要,可惜这贝勒府尚不是她一人说了算。”
“算了,她到底年轻又得贝勒爷宠爱难免气盛了些,你这做姐姐的多担待着点就是了。”乌雅氏安慰了她道,随后又说了几句话自觉有些乏了,方才示意李氏与凌若退下。
出了正院,凌若正待向李氏告退,忽听得她问道:“凌格格选秀时是否与一位姓石的秀女相熟?”




清宫熹妃传 第二十四章 孰为棋子
凌若心中一震,李氏说的不就是秋瓷吗?这是她入府后第一次听到关于故人的消息,忙回道:“是,福晋见过她吗?”
“正月里时随贝勒爷与嫡福晋入宫朝见皇阿玛与各宫娘娘的时候,遇到静贵人,听她问起才知道原来你与静贵人相交甚好。|”李氏笑意浅浅地道,指间那枚银镶粉晶戒指在春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芒。
姐姐,她果然入选了吗?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静,这是一个很好的字呢。
“姐姐在宫中还好吗?”凌若强抑了心中的激动问。
李氏攀了一朵不知名的紫色小花在鼻尖轻嗅,闭目道:“静贵人很好,初入选时仅是一个答应,短短一月便越过选侍被册为贵人,圣眷自是极隆。”说到这里徐徐睁开双目,眸光流转,落在凌若的脸上,“静贵人说很想你,盼着什么时候能再见一面。”
姐姐,我也很想你,可是你出不了宫,我入不了宫,同在京城,想见一面却比登天还难。
凌若的心中充满了苦涩与无力,连庶福晋都无资格入宫朝拜,何况是一个连庶福晋都不如的格格。
她长吸一口气,掩了心中的失落朝李氏郑重施了一礼道:“多谢福晋告之静贵人的事,若福晋将来再入宫的话,烦请替妾身告诉静贵人――不论将来是否有机会见,她都是凌若最尊重的姐姐。”
有细微的诧异在李氏眼底闪过,“我以为你会央我带你进宫,难道你不想见静贵人吗?”
“福晋肯告之静贵人的事,妾身已感激不尽,如何敢再不知好歹麻烦福晋。”在凌若心里并不相信李氏,也绝不相信李氏告诉自己此事仅仅是出于好心,必然有她的目的在其中。
李氏不以为意地笑笑,绕着凌若转了一眼婉声问道:“妹妹你觉得年福晋美吗?我与她相比又如何?”
凌若心思转如飞轮,细细斟酌后道:“年福晋天姿国色、丰韵娉婷,自是极美的;而福晋您绰约多姿、惠质兰心,与年福晋相较各有千秋,就如那牡丹与月季,不分彼此。”
“牡丹与月季?”李氏摇一摇头苦笑道:“你不必安慰我,年氏是牡丹不错,我却当不起月季这花中之皇的称号。”她将手中的紫花插在凌若的发鬓上轻轻道:“若说咱们府里唯一能与年氏之美貌相较的也就妹妹你了。”说到这里她压低了声道:“妹妹容色这般出众,恐不为年氏所喜,你千万要小心。”
凌若眼皮微微一跳伏下身道:“多谢福晋提醒,妾身一定牢记在心,若福晋没其他吩咐的话妾身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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