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重入侵
作者:从容
就像没有知道阳光下总是会潜藏着邪恶一样,没人知道崎江镇镇下有镇,那里藏着的,是阳光驱散不了的浓重邪恶。
也像没人知道人总是有着所不被人为知的另一面那样,每个人在阳光下戴着一副面具,
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则带着另一副面具,同时随着环境改变,面具会变得更多。
阳毅就是这样,不同的能力使他具备了多重的生活,也戴上了多重的面具。
当多重入侵袭来,阳毅不得不露在阳光下时,他所有的身份都有了一个共同的名字守护者。
守护真情,守护关爱,守护人间真善美,一切美好的东西。
一如即往的借着幻想的舞台说故事,试着表达人世间细腻的情。
也一如即往的不种马、不勾心斗角、不称王称霸、不过份yy,只是述说人间真情。
就像人们常说的人间自有真情在,春风化雨暖人心。
看过小弟拙作的都知道,小弟爬格子,一向慢热、基调愉快、努力让看书的大大们得到快乐。
请支持,谢谢!
多重入侵 01 阳毅
嘟嘟几声,电话接通,爽朗的女音响起:“饭、菜都在锅里,有红烧狮子头,有三鲜猪肝汤,我甚至还给你作了粉蒸肉和长寿面。今天晚上酒吧里有条大鱼,老娘我没法陪你过生日了。儿子,对不起啊。”电话里传来母亲的声音,虽然满是浓浓的歉意,声音还是一如即往的张扬。
报亭下,体形修长的少年按着免提键冲着手机大嚷:“朱山花女士,让我提醒您,今天是您儿子我十八岁的生日!”
朱山花女士,没错,就是这么个名字暴俗到极点的女士,用动听,但却很不友好的声音道:“儿子,你老娘我十八岁的时候,已经带着你满城坐台了。我十八岁那天接了六个客,累得老娘腰酸背痛,爬上床就睡得跟猪似的。等我突然想起时,已经到了十八岁的第二天。你不提到我还觉得没什么,你一提到,老娘就觉得憋曲得很。这世上有几个人十八岁生日是被人压过去的?小子,你十八岁生日有人惦记你,还有人给你做吃的,你就知足吧你。更别提你还用不着被六个山东大汉轮着压!”
垂着头的少年瞬时黑了脸,低声嘟咙道:“就算是我请人压我,我也得具备这功能才行吧?”
朱女士在电话那边放声狂笑:“儿子,妈也提醒你,现在是2009年,男人被人压并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可以被女人压,也可以被女人压。老娘我是干什么行当的?你从小耳濡目染,还跟我装纯洁,和搞g你难道不知道?隔壁店里成天坐成排的男人等人来压,要价居然比我还要高,什么世道……你若是想来挣外快,老娘立马介绍你去,就凭你这长相,无论是压人或是被压,保管都能挣钱挣得像流水一样。”
少年垂着头,仍是看不到长相,却可以从旁边清晰的看到额头的青筋在瞬间暴起,手里的电话捏得咯咯作响。受不了的冲着电话大嚷:“有你这么当妈的吗?别人家的妈恨不得打条贞操套给自家儿子穿上,防止自家儿子变成播种机,你倒好,成天毒害我,你这简直是逼良为娼!”
听到这里,报亭里的小姑娘哧的一声笑出来,突又查觉到不该这样笑,忙用手掩住,故作镇定的继续看明星的八卦新闻。
朱女士在那头咯咯笑,道:“行啦,行啦。逗你玩呢,谁舍得让人压你?谁敢动我儿子,女人直接踢飞,男人老娘一剪刀提前结束他下半身的幸福!”
轻叹了口气,声音转柔,道:“我这也是被逼无耐,房租、水、电、气、电话费,还有其它的,一大堆催命单在那里屯着,我不去扯着脸皮对人笑,谁来付账啊?乖,儿子,晚上呆在家里。我尽量争取早点儿回来,我懂的,十八岁生日是重要的日子,我儿子成长大人了,我心里惦记着呢。”
少年的声音也放柔下来,轻笑道:“嗯,妈,我等你,早点回来,别太累。还有,别忘记了我们的口号。”
朱女士在电话那边吃吃笑:“老娘记在心里哩!咱们的口号是:卖笑不卖身!”未了,又狂笑了一声:“其实,如果价格让老娘满意,除了你不卖以外,老娘什么都能卖!”
非常豪放的宣言,报亭小姑娘听到了,又忍不住笑。
少年大觉不好意思,讪讪的再按了一下免提键,把嘴凑到电话边,道:“妈,我挂了。”
“嗯,拜。爱你。”
少年脸一红,没法像母亲那样爱恨都挂在嘴边,扭捏了半天,才小声对着电话道:“妈,我也爱你。”然后飞快的挂断了电话,动作像做贼一样。
报亭小姑娘从八卦报纸后面探出头来,笑道:“阳毅,你妈妈还是那样有趣。每次听到她说话,我都忍不住要笑。”
少年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其实是小灵通,只有五成新,接听那个按键还坏了,一直突兀的亮着。而且听筒也坏了,不得不按着免提键大嚷,声音小了对方还听不到。
扬着小灵通,阳毅尴尬的笑:“我妈就是这样……嘴巴毫无遮拦,什么都敢说。”
一展笑脸,报亭小姑娘看得好一阵呆楞。
成天看到阳毅在报亭前来来去去,但每一次看到,都觉得这人一天比一天好看。他的笑容特别的阳光,带着一种阵雨过后的清新味道,再加这人又好运动,更加重了那股子阳光的清爽魅力。只是是近这阵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向阳光的脸上微带病容,无端的让人有些担心。
这少年不是纯正的东方血统,五官中带着浓厚的混血轮廓,两只眼眼睛的颜色是一种蓝得接近于黑的深蓝。
现在,阳毅就拿这种瞳色的眼睛看报亭小姑娘,看得小姑娘脸不争气的红了。
小丫头羞窘的用报纸挡住脸,只腾出两只圆溜溜的睛睛,好奇的又一次问道:“阳毅,你到底是不是混血?”
阳毅把小灵通放进兜里,腾齿一笑:“我妈没说。我估计我血统肯定不纯正。也不知道我妈当年勾搭了哪个海外帅哥生下的我。她的腿也够长,都伸到海的那边的去了。”
“长成这样,换作是我,也要使劲浑身解数去勾搭了来。”
“你说什么?”
“啊?没,没,没!我什么也没说。啊,晚报送来了,我去拿!”小姑娘窃笑,小母鸡一样咯咯笑着跑出报亭。跑到半路,突地又折回来,从柜台上拿起一只毛绒绒的钥匙扣塞进阳毅手里,道:“别的我买不起,这个是随杂志来的赠品,免费!我瞧着挺可爱的。送给你,生日快乐!”
说轻,脸蛋一红,扭头又跑了。
阳毅瞧了瞧手里的钥匙扣,是个小鸭子的造形,艳黄的身体,橙红的嘴,毛毛软软的,用手指一捏,还会嘎呀嘎呀的发出声响。用手指使劲捏了几下,阳毅听着那古里古怪的叫声,呵呵笑起来,扬声道:“我很喜欢。温小霞,谢谢你。”
温小霞背着阳毅摆着手:“不值什么钱,你开心就好。早点回去罢,这雨下得邪门。中午还晴空万里的,突然就阴风阵阵的来雨了。我觉得你最近脸色不太好,多休息些。报亭里有伞,自己拿。”
什么叫阴风阵阵?阳毅好笑的摇头,温小霞有时候就跟自己那不良母亲一样,形容词用得很惊悚。不过,小丫头的关怀倒是温暖人心,阳毅咧着嘴轻轻笑。
抬头看看天,还不得不承认这回温小霞没有说错,这天气当真邪门。六月的天空里,阴云密布,黑沉沉的仿佛随时都倾盖而下。雷雨一般的兆头,却不见一丝电光雷史鸣,反倒是如丝般的淫雨霏霏一直飘。更有一股子彻骨的寒意直达心底,没来由的叫人心生不安。
老祖宗说,天呈异像,必有灾厄。
阳毅打了个寒战,无端的开始担优起母亲来。摸出小灵通又想打,想了想还是放了回去,撑着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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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魔法大陆可能会继续放一放……别扔奇怪的东西……我抱头逃走。
多重入侵 02 桥上的幻像
回程的路上会路过对眼桥,这是西潭市的一景。政府老早就想把它们圈起来,作为古文物对待,无耐全市人民反对,最后只得作罢。
对眼桥是两座桥的统称,若硬是要分开叫,它们之中位于更上游的那一座做上桥,另一座想当然则叫做下桥。它们横跨在墨溪上,宛如两朵并蒂莲般一般无二,都是古色古香的七孔拱桥。而墨溪,是西潭市里唯一的一条小河。名字虽然取得很风雅,实际上一年到头都是黑漆漆的,水色黝黑,离风雅的尺度颇远。它自西潭市里蜿蜒而过,细得跟鸡肠似的,好像在这个缺水的城市里随里都会断流,而事实上,自记载以来,它从未断流过。
墨溪下流河段很悲天怜人的把河面放宽了一点点,仅是一点点,如果不是报纸上有详细的数据,人眼很难觉察得到。对眼桥就生在这里。
光听这个名字,可能会觉得它们美得无法逼视,梦幻得就像一年只能见老公一次的那个可怜仙女脚下踩着的那个鹊桥。真实的情况是,对眼桥就是石桥,而且还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千百年的踩踏,好些地方的花纹和提字,要么就是风化掉了,要么就是被磨没了,没有想像的那么美,那么梦幻。
以建成它们的那个时候的工艺而言,确实好得夸张。但它真正的出名,是因为它的传说。就像西湖的断桥,白娘子的牺牲铸造了它的美丽,对眼桥也是这样。
相传在某某年以前,某某家的大小姐看上了某某家特穷的书生。当时,小姐在上桥,书生在下桥,两人不经意的那么一对眼,顿时奸情四射,在心里就好上了。值得一提,小姐很美,书生很俊,简直就是那一对璧人,又是那天造地设啥啥啥的。剩下的情节当然更俗套狗血:两人相爱了,但门不当户不对,自然有人棒打鸳鸯。于是小姐上演杜鹃泣血非君不嫁,书生上演悬梁刺骨发愤苦读。顺便苦中作乐在私会时搞大了小姐的肚子,然后跑了。可怜的小姐当了未婚妈妈,被赶出家门,独自抚养孩子长大,其中的苦处十天都说不完,足可以让下到刚会走上到九十九的女性泪洒墨溪。最后,书生成了状元,忘不掉小姐,多年独身,最后找到小姐和孩子,大团园结尾。
视剧一样的情节让对眼桥的名声一直升华、升华……到了可以被仰视的地位后,又有了个名字叫情人双桥。于是乎,情人们有事没事就喜欢来这里晃,单身的也来碰碰运气,看有没有别人选剩下的能看对眼,连失恋的都来这里抠石头桥泄愤,搞得一年四季这里总是人满为患。
阳毅现在就用胳肢夹着伞走在对眼桥上,只不过他没傻得以为自己是那总是随身带着油纸伞好送美女的许仙。阳毅没多少浪漫细胞,他其实在想,据说故事发生的时代审美观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流行斜飞眼的美女。如此说来,这大小姐岂不是长了双狐狸眼?书生肯定很瘦弱,手无缚鸡之力。按照朱山花女士的理论,他不就是生得一副小受样子?且还是万受无彊那一型的。想到这里,阳毅嗤的一声就乐了,下意识往对面的上桥看去,到底有没有狐狸眼的美女或小受书生。
狐狸眼的美女没有,阳毅倒是看到一个男的。
很奇怪的感觉,千百人熙来攘往的在上桥上拥挤,阳毅却只看到了他。不是小受书生,是一个平凡而又怪异的人。
这人下穿牛仔裤,上穿一件带帽的滑雪衫,阿迪达斯的,是时下青年常见的打扮,普普通通,并不显眼。但不知为什么,阳毅的眼光落到他身上以后就再也移不开,千百人之中,也只有他映进了眼帘。
这时,天空更加阴云密布,又起了阵阵的风,阴冷的吹着。阳毅下意识举高了伞,撑开挡在自己头顶。整个过程中,阳毅吃惊的发生自己竟然一刻也没有停止过两人这间的互看。
两桥之间的距离实际不远,顶多五十来米,阳毅使足了劲也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紧接着,风更大了,果真被温小霞说中,雨滴开始往下掉落,噼噼啪啪的落在伞上。恍惚中,阳毅听到身边的人在说话:“这风吹得真邪门!雨也下得邪门!”
很邪门儿么?阳毅本能的往下看看,吃惊的发现雨丝如线,竟然倒卷着自下而上倒飞!
当真邪门儿!比农人常说的弯脚杆雨还要邪门。
再一次抬头往对面的上桥看去,那人还在,正缓缓的拉起衣衫上的帽子,盖在自己头上。然后,他对着阳毅招了招手。
阳毅怔了一下,回应着也招了招手。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那男子的脸容越发瞧不清了。滑雪衫帽下,整个脸孔都模糊成了一片模糊的阴影,像着对着流水的玻璃看出去,一切都是流动着,扭曲的。但是,阳毅看到属于脸孔眼睛的位置,两点红光一闪即逝,快得就像是错觉。
阳毅打了个寒战,越发紧盯着他不放。
突然的,他注意到对面男子周围的一切景物都在倒退,就像是镜头的不停拉远,背景渐渐莫模糊,只余下那人的身影成了主体,只是脸还是看不清。
大骇的回头,惊恐的发现身边的一切人与事物同样也在拉远。声音渐渐远去,模糊成电池电量不足的收音机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拖拉着,形成一种古怪的慢调。
就在这时,阳毅感觉到了一股剌骨的寒意。
它是无形的,却又透体直入,穿过阳毅夏季单薄的衣衫,似乎片刻之间,连血都随时会结成冰!
张了张嘴,更加惊恐的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呼出的热气在离开口腔以后瞬间变成冬季才能见到的白雾。
要知道,这是六月。在缺水少雨的西潭市,六月的温度一向保持在三十度以上,所以西潭才会有小火炉之称。同样在六月的季节,西潭少风少雨,每天都是艳阳高照,不会像这样吹着阴冷的风,飘着毫无章法的雨,更瞬间温度降到零点以下,不是冰库盛似冰库,诡异未明!
这不正常!
这太不正常!
就像对面桥上只隔着五十米却看不清脸容的男子。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使然,阳毅竟然又抬头去看他。
滑雪帽下,红光又是一闪即灭。那男人本是如泥朔木雕一样的站着不动许久,此时却突然动了。
他伸出手,翘起大姆指,翻转手腕对着河面指了指。
着了魔一般,阳毅随着他的指示往下看下。
多重入侵 03 着火的墨溪
视线所及,仍是墨溪,鸡肠也似的墨溪。
但在下一刻,墨溪的颜色开始变浅,由浓转淡,由黑转清,逐渐变得透明,由墨溪变作清溪。
这个情景,本应该是极其让人感觉欢欣鼓舞的。因为墨溪的黑,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环境污染造成,水里人工造成的有机物太多,使得水太肥沃的结果就是繁衍生长时许多微生物,造应了这种漆黑如墨的颜色。西潭政府化了近十年的时候来清理净化黑溪效果都不显著,但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默溪由黑变清,阳毅瞧在眼里却只觉得浑身冰凉,感觉不到半点欢欣鼓舞之意!
一刻,轰的一声,整个墨溪轰轰然燃烧起来,火焰自阳毅目光所及之处扩散开去,片刻之间布满墨溪!
阳毅惊骇的倒退了一步,只觉热浪扑面而来,更伴随着一股怪异的、恶毒的、中人欲吐的硫磺气息。
好大的一片大火,就像是往黑溪里倒上油,再点着,熊熊的燃烧着,形成一条燃烧的河流!
火焰升腾,妖异的窜起近几米高,焰蛇一般扭曲着,在空中幻变成各种图案,夹带着阳毅理解不了的信息。
紧接着,火焰由橙红转为碧蓝,越发显得妖异。
透过重重蓝焰,阳毅发现自己仍然能看到对面桥上的男子。
他继续做了一下向下看的手势。
无法控制的,阳毅又一次往下看去。
溪面的景象变了,从来漆黑如墨照不出人像的黑溪此是竟隐隐约约现出了许多的影像,而且还越来越清晰。只看了几眼,阳毅便意识到自己看到的并不是水中的倒影,而是水底深处显现的影像。并且很快的,水里陆续出现出各种影像,构成了完整的场景。
阳毅站在桥上往下看,心里生出一种错觉。就像是自己站在某座高楼的顶部,垂头下望。
脚下,是燃烧的大楼废墟,已经残缺得不成样子,像是残檐断壁的结构在烈火中燃烧着,不断的分崩离析掉落,激起火光与灰尘,伴随着冲天的浓浓的黑烟。大大小小的破洞都在外面喷火,断面处腾出的钢筋被烧得通红,像是墙上插着的刑具。
这样的情况,不应该有活人。但阳毅垂头下望的时候,却发现透过层层的大楼废墟,目光一直达到不知有多深的底部时,底下竟然还有人!
而且还不止一个!
随着阳毅的视线范围扩大,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到最后,隔着层层的烈焰,阳毅看到数以亿计的人!
他们都聚在那下面,蚂蚁一般大小,蠕动着,像一窝在烈火中生存的蚂蚁。
视线又拉得近了线,阳毅注意到他们在用一种很怪异的动作在运动。横着走的,倒退着走的,这些都还显得不够怪异。真正怪异的,是那些四肢着地,像野兽一样奔行的,或是腹部着地,像一条蛇一样在地上扭动着波浪前行的。
骇怕的感觉在心里越扩越大,阳毅已经不敢再看,却又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控制着,停不下来不看。
这些古怪的人都在往同一个方向移动。阳毅追着他们移动的趋势望过去——在大楼的底部,地底的深处,有一个光凸凸的小山,赤红的眼色,自地底突兀的突出来,形成一个无法忽视的存在。
小山上,站着一个男人。上身着,黑红相间的奇怪纹路纹满了整个背部和肩。下身则穿着一个古老式样的战裙,有条火光流烨的系腰自腰间垂下来,一下垂到膝盖的部位。阳毅看不到他的脸,只从后面看到他满头杂乱无章的黑发垂下来,直达腰际。那里,同样是黑红相间的颜色,绘着一对对称的眼睛。
这是一对生在背后腰间的眼睛。不是人类的眼睛,人类的眼睛绝不会像这般没有虹膜,圆滚滚的,中间有一道血红的猫眼似的瞳孔。同时,阳毅更注意到,它们是活动的,正滴溜溜转动着四处乱看,有股子说不尽道不完的邪恶意味,让阳毅联想到夜归时总蹲在墙头发出凄厉的叫声的猫。它们也像这般,潜在阴暗的深处,诡异的看着路过的行人,唯一发亮的瞳孔里透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然后,阳毅注意到,背后生着眼睛的人左手空着,右着抓握着一柄奇形的短枪。它仿佛不是整体铸造成而成,而是由许多叠片构件式的小器件堆叠而成。捏在男子手里时,大约有两尺长,尾端是如墨般的一团暗光,正若有似无的吸引着所有的光线。头端的部位是三瓣并列的锋利结构,簇拥着中间雷光一般的枪尖。
就在阳毅的全副精神被这柄怪枪所吸引的时候,那人突然动了,弯腰、曲膝、下蹲,骤然弹射!霍的一声跳跃而起,两片巨大的黑翼无中生有的突的一声展开出现在背后,整个身体在它们的一震之间高飞到了空中。
飞到一定的高底,那人便悬停在那里,自下往上看,如同一只烈焰里腾飞的妖异的隼!
一刻,他在空中高举短枪,大叫了一声。
第一声叫罢,枪尖一亮,一片广阔的黑雾就笼罩了下来,形成一片无边无际的暗影天幕。
再叫,枪尖开始雷光闪耀,发出惊心动魄的噼啪声响,往黑雾里喷射。
很快的,黑雾如厚云一般压下来,其间电光闪烁,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最黑暗的那个时刻。
第三次叫时,阳毅终于听清了。他叫的是一句话,或是一个短语:玛帕耶奴尔!
枪尖中雷光与黑雾崩射,那人悬在空中,有一种君王天临般无以匹敌的气势。只是,这种气势太邪恶、太阴狠、太残暴,比邪恶更加邪恶、比阴狠更加阴狠,比残暴还更残暴。就像与宇宙中与恒星并驾齐驱的黑洞,前者带来的是勃勃的生机,生者带来的是最彻底的毁灭,连一线光也无法逃脱!
阳毅瞧着,只觉得手脚冰凉,那股无尽的邪恶与阴寒无孔不入的扑面袭来,却又无法脱逃,只能在这片阳光照不到的地底深处忍受无尽的黑暗侵袭。
无法不看他,纵然知道这是最纯正的邪恶,却还是无法不去看他。
视线游移,阳毅的眼光自他的肩部往上,直到落到他的右耳下侧的腮际。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刀痕,寸许长,由于颜色略深而显眼的出现在那里。
这个痕迹,阳毅熟得不能再熟。
因为他也有,以同样的形状,同样的大小,同样的颜色,出现在自己身上同样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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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重入侵 04 幻影三人
这个疤痕是阳毅很深刻的记忆。那时候大约是五岁,朱山花带着他,还居住在崎江。
阳毅这孩子很不上好带,一直到离开崎江以前都体弱多病,五岁的时候染上了流行性的腮腺炎,右脸肿得跟包子一样。当时两母子一贫如洗,朱山花由于缺少育儿经验,在阳毅早期发作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是腮腺炎,等阳毅痛得受不了终于开始哭闹的时候朱山花才意识到不对。带阳毅去医院确诊后又是到处借钱,使得病情一拖再拖,最后只能手术开刀。
伤疤就就这样留了下来,并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皮肤的扩展逐渐移到了右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