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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白不白
宋武之小心翼翼地看她,生怕自己的出现会给她带来任何烦恼。偷着瞄了许久,见她没事人一样专心看戏,不由得松口气,挨着她一块看。
时不时听她哼两句,流莺婉转,就什么事都忘记了。
等她起身准备往其他地方去,宋武之才想起要说的话,巴巴地去追她。
禾生回过头,“怎么了?”
宋武之结结巴巴,道:“过了这个月,我便要上京参加科举。”下半句语气一转,语气里透着几分决绝,“此次上京,我定要考个武状元。”
他忽然说这话,禾生有些惊讶,可能是来辞行的吧?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嗯,相信你一定可以衣锦还乡。”
再寻常不过的鼓励之词,听在宋武之耳里就变了一番光景。他咧嘴一笑,像是得到了肯定。
如果成了武状元,她在望京卫府的亲戚想必就会瞧得上他了吧。到时候他再光明正大地提亲,让她风风光光地做状元夫人,待日后他立了功,再给她挣个诰命夫人的名头。
前面卫老太叫禾生。到了跟前,才发现原来望京卫府差人送来了贺礼,礼物丰厚,足足装了三箱子。
卫老太的嘴几乎快要笑到脖子后面去,抓着禾生的手,一口一个“我的孙”。
卫有光和大奶奶看着也高兴,卫有光朝大奶奶蹙一个眼神,“看吧,就说了有误会,堂堂望京大府,怎么会对自己家姑娘不管不顾呢,这不,忙着给咱老太太送了这么多礼,还不是希望我们能好好照顾禾生?”
大奶奶连连应是。
禾生惊讶,看着眼前大府差人送来的贺礼,一时之间竟有点恍惚。大府那边,是让她好生在盛湖待着,不用担心其他事情的意思吗?
宴席一直办到晚上,至戌时,众人方才散去。卫府人操持寿宴,上至奶奶,下至丫头小厮,皆精疲力竭。
卫有光体恤下人,特让大家先回房休息,平时至亥时尚有人走动的卫府,今夜静悄悄的。
禾生睡得早,梦里辗转了几回,朦胧间被人摇醒,半睡半醒被人扶着往外走。
以为是在梦中,脚软软的,在地上站了好一会,忽地听见周围有人叫唤:“走水了!”
猛地一下清醒,才发现翠玉扶着自己站在府门口,府里火光滔天,浓烟四窜。
卫老太和大房的人跑出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身上穿着里衣,三步一踉跄,满脸恐惧。
卫林吓得哭了,被卫有光和大奶奶搂在怀里,一家人面对突如其来的火灾,除了死里逃生的庆幸,剩下的,就只有不知所措的悲凉了。
好不容易维持了二十年的府邸,就这么没了。
禾生怔怔地站在原地,像木偶一样,旁边翠玉抱着她抹眼泪。
火势随风蔓延,沾上门窗,席卷屋顶,熊熊热火,似要将整个府邸吞没。
卫府逃出来的人,纷纷扛水扑火,卫林一家抹干眼泪,为拯救自己的家奋力一搏。
禾生捞起袖子,加入扑火阵营。从姚家到大府,再从大府到卫家,这是她的第二个家。
浇了一夜,火烧了一夜,伴随着晨曦的第一道光,整个卫府,终是燃尽成了灰烬,剩下空落落的架子,凄凉无比。
太阳从云后探出头,金黄的光辉似笔墨,以大地为纸,慢慢渲染开来。卫老太惨叫一声,跌落地上,“没了!全没了!”
卫有光低下腰去扶卫老太,一向意气风发的人一夜之间,竟像老了十岁,垂头丧气,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昔日吃喝不愁的卫家,现如今连个落脚点都没有。卫有光带着家里人去客栈,素日与他好的人,都准备派人去接,到了客栈,才得知,隔壁府离去的沈公子早就派人前去接了。
“我家公子回京前,万般嘱咐,若有朝一日卫老爷有难,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帮助您。公子在东郊备有庄子,还请卫老爷莫嫌弃,能够接受公子的心意。”
卫有光哪能嫌弃,带着全家老小住进了东郊庄子。
此次走水,烧伤两个小厮,所幸没有人因此失了性命。钱没了可以再赚,房子没了可以再造,但人没了,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卫有光打定主意要重建卫府,整理名下财物,发现除了绸缎铺,他几乎一无所有。真金白银全被烧光,首饰珠宝也已成了灰烬。
若是好好经营铺子,日后说不定还能有重建卫府的那一天。全家人愁眉苦脸,连爱笑的卫林,都一连好几天没露出过笑容。
禾生看在眼里,心头全然不是滋味。晚上吃饭时,拿出钥匙和账本,将沈灏转到她名下的那几间铺子交给卫有光,只留下最初的那件脂粉铺。
卫家人震惊,禾生怕他们不要,把东西甩到桌上,饭都没扒几口,急匆匆就离去。
越是这种尴尬时候,越说不出话来。她被大府送到这里,卫家人虽不是自愿收留她,却对她事事关心,虽然偶尔有些小争执,但总归对她还是走了心。钱财乃身外之物,她只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庄子很大,比之卫府大上一倍。禾生没带翠玉,一人在庄子里走。长长的走廊,每相隔几丈的距离,便挂了灯。抬眼望去,看见灯光渐暗,至尽头,漆黑一团,看了让人心慌。
禾生转而往右边拱门下走,步子急,一时没留神,迎面撞了人。
禾生捂了额头往后退一步,不知撞了谁,心里有些害怕,轻声问:“谁在那里?”
那人闷着不说话,每前进一步,便将禾生往回逼。至挂灯下,泛黄的光晕在地上,面前人从袖子底下伸出手,骨节分明的食指,微鞠成弓,沿着她的鼻尖,轻轻一刮,“胆小鬼,瞧你怕成这样。”
昏淡的光亮下,男人俊秀的面庞映入眸中,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勾起嘴角,笑容温暖,似夜空划过的流星,虽然短暂,却耀眼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是他!她仰着面孔看他,惊讶问:“你不是回望京了么,怎么在这里?”
沈灏盯着她:“我想回来,便回来了。”
禾生侧头,扁了扁嘴。真是个任性的人,说好不回来,现在又来了。
沈灏抬手,“这里黑,你不熟悉路,跟在我身后罢。”
“我再逛逛。”禾生有些犯愁,他现在回来了,是不是又要提娶她的事情?
沈灏拂袖,不去管她,转身迈开长腿,双手负在背后,“知道我为何空置这庄子吗?因为有不干净的东西。”
禾生一愣,拔腿赶上前,“等等我。”
走廊下,他打灯下过,广袖飘飘,羽冠束发,随风充盈的雪纱外氅,从她手背滑过。
禾生抬眼看,他的背影飘然若仙,气质卓然。王侯世孙,想来也比不过他吧。
他微侧过头,往后荡了捋袖角,“牵着吧。”
禾生顺手抓住他的衣袖。
一路走,一路晃。路越走越偏,灯光渐隐,禾生慌了神,问他:“我要回屋,不是这边。”
沈灏停下来,朝着右边屋子推门而入,站在屋里喊她:“进来。”
禾生在门边磨蹭,左瞧瞧右盼盼,周围乌黑,多瞧一眼,都瘆得紧。欲哭无泪,悔自己乱逛,现下到了这两难的地步,呵,怎么选?
沈灏一伸手,直接将她揽进屋。
“你……别乱来啊,我……我会打人的……”
沈灏轻笑出声,“你以为我要做什么?”他抬手拍掌,屋里瞬间灯光通明,一团黑影从帘子后蹿出来,是裴良。
裴良拽了个麻袋,丢在地上,“刚逮住,便服了毒,死透了。”
沈灏回身对禾生说:“怕不怕死人,怕我就让裴良拖下去。”
禾生震惊,他要做什么,为何拖个死人来?
仿佛看穿她的想法,沈灏踱步,缓缓解释:“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了。卫府走水,不是意外,是有人刻意为之。”
禾生心头一颤,怎么会!卫府人一向人缘颇好,不可能招惹得罪人到这般程度,竟要放火烧了府,得是多大的仇!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打转,饶有意味地看了许久,忽地摆手让裴良掀了麻袋。
“你看那是谁?”
禾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裴良拿灯往麻袋一照,躺在麻袋里的人,长着一张马脸,正是当日大府派来送贺礼的人!
竟然跟大府有关!禾生胆战心惊,突如其来的想法在脑海中一晃而过,失声问:“难道……”
沈灏颔首看她,默不作声。
有些念头,一旦深中,便再也收不回去。大府与盛湖卫家是亲戚,虽是远亲,从未有过利益冲突,若要想出一个理由,能让大府不惜代价烧了卫府,只能剩下一个由头了。
她是大府媳妇,却出自商贾,门不当户不对,在看重门第的世族中,她的存在,对于大府而言,可能就是个耻辱。
远远送走还不够,非得让她在世间消失,随火烧了,化成灰尘,一丁一点都沾不到卫家的边才好。
禾生心寒,身子打颤,几乎站不住脚。
沈灏垂眼,兴许他该早点发现卫侍郎家的动机,虽差人救了她,却让她眼睁睁看着卫府烧尽,苦受内心煎熬。
他吩咐裴良将人拖下去,见她蹲着蜷缩身子,一双眼睛瞪大,直直地盯着地上,仿佛受了很大的惊吓。
沈灏叹口气,又心疼又愧疚,弯下腰,一手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捂摸她的长发,“那日是我不对,早该信了你的。他们歹毒似狼,要这般害你,以后我来保护你,可好?”
禾生几近奔溃,哭喊着:“你如何护我?他们是权贵世家,要谁死谁就死,那么多折磨要人命的手段,今日我福大命大没死,往后哪天兴许就死了。我是卫家媳妇,是他们家的人,半条命在他们手上,你拿什么夺?”
沈灏抱紧她,“我娶了你,你就是我家的人,他们不敢害你。”
禾生哭得伤心,“他们会连你一块害了!”
她哭成这样,沈灏一颗心都被哭痛了。不知如何安慰她,提袖为她擦泪,抹了这半边脸,那边脸又涌出泪来,循环反复,衣袖都被打湿了,她终于肯停下来。
沈灏趁机问她:“跟了我,我便能护你与你家人,好不好?”
他说的神乎其神,禾生摇头不信。沈灏带了她,往庄子另一头去。到了后门,一辆马车停在那里,沈灏让她过去。
禾生将信将疑地走过去,马车帘子正好被里面人掀起,有人喊她名字:“禾生!我的乖女儿!”
车里的人飞奔而来,禾生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般,左手边是阿娘,右手边是阿爹,前面毅然站立的,是她的弟弟。
这样的场景,她曾在梦中描绘了多少回?千次还是万次?
摸到了阿爹的眼泪,搂到了阿娘的怀抱,听到了弟弟的声音,这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有生之年,她竟然还能与家人团聚!
沈灏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不打扰他们家人相聚的时间。
一番相叙,说了许久,回过头见他还在,禾生满心感激,到他跟前,“谢谢!”
沈灏眯眼,狭长的丹凤眼在黑夜中炯炯有神。“我说了,能护你,自然也能护你的家人。”
禾生问,“他们……也派人去害我爹娘了?”
明明早已知道的答案,却还是要问出来才肯彻底相信,总以为他们再狠心,不至于伤她父母,一心抱着侥幸的想法,到头来才发现,无论她怎么做,都是别人砧板上的滚刀肉,要杀要宰,皆由他们说了算。
沈灏点头,觑她脸色。“我使了障眼法,让他们以为你爹娘已经死了,之后我会派人将你爹娘送走。如此一来,你也就不必日夜担心了。”
她的脸上显出犹豫神色,知道他定还有所图。沈灏上前一步,抓了她的手,语气坚定,小心引导,“你跟了我,便能护你家人一世平安。”
果然是这样。有些事情,终究还是逃不过。如今,她也无退路,想想也是好笑,自嫁人起,她就像是生出了投靠的命,出家了投靠婆家,婆家嫌她,她投靠盛湖卫家,现在连盛湖卫家也做不了她的容身之处,唯剩眼前这个人,百般拒他,到头来,却只能投了他。
禾生从肺里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你答应我,就算是以性命相抵,也要护我家人周全,我便依你。”
盼了多久呵,才盼到她松口!沈灏怕她耍赖,径直拉她至姚爹姚娘跟前,撩袍跪下,“皇天在上,我沈灏,今生愿以性命发誓,此生定要护姚禾生一家安好,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平安无忧。若违此誓,众叛亲离,死无葬身之地,待下了地府,甘愿至十八层炼狱,永不得翻身。”
姚家人在来的路上,已经与沈灏见过面,了解了自家的处境以及女儿的艰难,早已知晓他有这心思。只是不知,他竟痴情至此,发这般毒誓。
禾生怔怔,被他一声喊,“禾生。”
紧接着看他朝姚爹娘行大礼,端严正肃,“我欲娶禾生为妻,爱她敬她照顾她一辈子,烦请二老答应。”
亡命天涯的人,没有太多要求,只求儿女有个好归宿。沈家公子能从卫府手里救下他们,肯定不是普通人,应该可以护禾生周全。第一次将女儿嫁错了人,但愿第二次所属良人。
天亮之前,姚家人乘马车离开。禾生跟着沈灏往回走,折腾了一夜,心情大起大落,揉眼见日头东出,只觉得恍若隔世。
不过一个夜晚,她就将自己卖了。昨日还是别人家的新妇,今日已成了他的未婚妻。沈灏转过头,提袖,她伸手去牵,他却突然从袖中伸出手,径直送到她手里。
十指交缠,紧紧相贴。沈灏挑眉,目光狡黠,笑得得意:“喏,妻从夫姓,从今天起,你便是沈氏禾生了。”





独宠 第27章
回了庄子,禾生糯糯一句,让他放开手,怕人看见。沈灏不依。
禾生怕他恼,默言不争论,暗自扯长袖子去遮。
迎面撞见卫林和翠玉,见了她,一惊一乍地围过来,“跑哪去了,一晚上不见你人影,我们都急死了,再不回来,就准备去报官了!”
禾生低头,袖子下的手挣扎了一下。沈灏歪头看她,转而对卫林道:“她和我待在一起。”
禾生瞬间脸红。
卫林急着找禾生,这才注意到沈灏也在,惊讶之余,眸子一探,望见他俩牵着的手。
“你……你们……”
沈灏含笑点了点头,“稍后再说。”说罢,他拉着禾生,一路大步流星,不顾旁人的目光,径直带她进了卫有光的屋子。
大奶奶和卫老太也在,见是沈灏,忙地笑脸相迎,往后一瞧,见禾生也在,知道她没事,瞬间一颗心落下来,刚想张嘴招呼,沈灏抢先一步道:“我与卫老爷有要事相商,还请二位回避一下。”
大奶奶和卫老太离开,招手准备让禾生一起走,沈灏从袖子里抬起紧牵着禾生的手,晃了晃:“她就是我的要紧事。”
禾生心头疾跳,脑袋往下折,羞得埋进衣领里。
大奶奶卫老太相对一视,默默离开。待人一走,门一关,沈灏上前,朝卫有光一躬。禾生被他握在手心里,连带着往下弯腰,像极了夫妻拜堂。
卫有光见他二人这般,心里有了数。省了拐弯抹角的功夫,开门见山地问:“沈公子可是已与禾生心意相通?”
沈灏毫不犹豫:“是,我欲娶禾生,还望卫老爷成全。”
卫有光为难。沈公子对禾生好,他是看在眼里的。只是,禾生是大府的姑娘,按照规矩,嫁娶之事,他实在无法做主。
沈灏出声:“昔日卫老爷曾说,日后沈某有事相求,定当赴汤蹈火,以此相报。沈某别无他求,只希望卫老爷能让我带走禾生。”
卫有光讶异,怎么,要私奔?他想了想,意味深长地看向禾生,语气慎重:“聘为妻,奔为妾,禾生,你可要想清楚。”沈灏于他,是救命恩人,恩人要报,自当应下。但禾生的终身大事被牵进来,他得三思而后行。
禾生脸烧得通红,“他说了要娶我,我相信他。”被他抓着的手越发摁紧,她顿了顿,歪头看他一眼,迅速侧过视线:“我愿意跟他走。”
既然他答应照顾她的家人一生一世,那她也会遵守承诺,乖乖跟着他。
风从窗缝吹进,纸张洋洋洒洒地飘到地上。她蹭了蹭脚,脚上穿的绣花岐头履,正是与他共乘一船时穿的那双。沈灏抬起脸,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日后等他在圣人面前挣了脸,定要为她恢复姚氏身份,让她以姚家女的身份,风风光光地嫁进王府,做他唯一的妻子。
卫有光叹口气,“大府那边,我自会为你遮掩。”还能说什么,两人都这般坚定认定彼此了,说了也是白说。唉,为了恩人,就算日后被大府发现,他也认了。
沈灏下午就要走。禾生有些彷徨,好歹给留个收拾行李告别卫家人的时间呀,这样匆匆忙忙,难不成还怕她反悔么?
沈灏闷闷往门口一搁,丢下一句话“匀一个时辰,再也不能多了”,双手负背,往抄手游廊走了。
翠玉躲在屋里头,见沈灏走了,这才挪着步子走出来,张眼望禾生,愣了许久,终是一句话也没吐出来。
才一个晚上的功夫,转眼间就要背弃卫家跟另一个男人走,换做谁谁都会大吃一惊。禾生长吁一口气,拉了她的手,说:“以后这些事情我都会说清楚,现在我只问你,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翠玉眼里瞬间蒙了层泪雾。“去哪里?”
禾生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是跟着他走,横竖不过去个穷乡僻壤过苦日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由不得她的。
翠玉咬了唇,别过头去,“都不知道要去哪,你就敢跟着他走,万一他把你卖了,抑或是新鲜劲一过去,弃了你,你怎么办?”
这件事情太突然,不能接受也是情理之中。禾生想,连她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事情,何必强迫别人理解。
“我的东西都留给你,就算不回望京,也够了你好好在盛湖生活一辈子了。”
翠玉强忍的眼泪夺眶而出,“我不要,你去哪,我就去哪,既分作你的丫头,那便要伺候一辈子的。”
禾生走了,她这个丫头还留在盛湖做什么。望京不能回,好好的二少奶奶不见了,回去等着她的也是死路一条。
怕禾生不答应,她跑去里屋拿出包裹,“我早就备好了,只等你一句话,说走就走。就算去了穷乡僻壤,好歹有我伺候着,若有人欺负你,横竖有我拦着。以后沈公子要敢弃你,我便是豁了这条命,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禾生替她抹眼泪,“说这些傻话作甚,咱们是去过日子的,又不是上战场,说这些没用的话,平添晦气。”
屋里头安慰好了一个,屋外头又来了一个。卫林一路小跑而来,搂着她哭,“好生生的,为何要走,他在这有宅有庄,两个人留下来生一堆胖娃娃,我还能帮着逗小孩,现在好了,非跑到其他地方去,以后我想闹腾了,连个说心窝子话的人都没有。”
禾生拍她背,“不是还有宋瑶吗?等我落了脚定了地方,到时候描张大画,飞鸽传书寄给你。”
卫林眨眨眼,擤了擤鼻涕,“那你跟沈公子说说,不要去太远的地方,横竖让我一月能瞧你一次。”
禾生点点头,望着卫林水汪汪的大眼睛,想起以前的事,犹豫半晌,问她:“阿肆,你不怪我?”
卫林知道她在想什么,嘟嘟嘴:“我怪你作甚,不过就是以前被他的美貌所迷惑,现在清醒了,看他要带走你,气得牙痒痒!”
……美貌……倒、真有那么几分。禾生捞起卫林的手,细细交待:“以后找着夫婿,一定要告诉我,卫府的宅子一建好,也画个信知会一声。”
她想了想,继续道:“晚上不要吃太多甜食,会发胖,和宋瑶出去玩的时候,不要到处跑,还有,不要总是和你奶奶置气,她年纪大了嘴碎,喜欢找小辈说话,你稍稍附和几句就好,不必较真。”
卫林“嗯”了声,生怕话一出口,眼泪齐刷刷地又沾湿脸。
与卫家的长辈一一告别,除了二奶奶屋里没去,大奶奶挡着的,不让去,怕二奶奶嚼舌,捅了出去。
庄子正门不宜走,往后门备了车马,卫家人一路相送,卫林追着马车喊:“堂姐,切莫忘了给我写信!”
禾生听着她的声,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便会悔了。
很快到了码头。裴良备好了船,扁长的客舟,两层高,沈灏带她上船,指了指,问:“你住上面还是下面?”
禾生知道他晕船的毛病,手指头一指,“我住上面。”下面稳一些,水浪大也撼动不了,他宿在下面,稍微能舒服些。
翠玉携了她的行李往上面去,沈灏跟着一块上去,挨着她在软榻坐下。
他挨得太紧,禾生不习惯,旁边翠玉在铺床,有一句没一句和翠玉说铺床的事,借着说话的当头往旁边挪。
沈灏不动声色又坐了过来,闲撘着话,指了指搁在一旁的布裹,问:“鼓鼓的,你带了些什么?”
禾生以为他要看,提了布裹,打开一件件地指。“……小包里装的是贴身衣物,锦盒里的是上次你赎回的玉镯,其他的是三身夏天的衣裙和两身秋天的衣裙……”
她想到什么事情,歪过头问:“铺子都给卫家了,你还有钱么?没有钱,我会针灸,挣了钱,你……你会给我买冬天的衣物的吧?”觉得不太妥当,追加道:“只要买一身就够了。”
沈灏眼里含笑,“我还有钱,够你花的,买多少都行。”
禾生点了点头。沈灏挑了锦盒捧在手里,“上次见这玉镯刻了字,锦禾,你弟弟送的?”
禾生瞥了他一眼,声音细细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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