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渡长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社那
昨日有下属告诉他,说是在街上看到了那道观的人,他还以为是他们眼花了,谁成想竟然是真的,幸好他过来时顺便买了点礼物。
都过去三年了这人竟然还一直记着突然消失的他们几个,引商眼眶一湿,几乎就要揽着他抱头痛哭了。不过这时就有华鸢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飞快的接过赵漓手中的礼物,挡在两人中间问对方,“多年未见,你妻儿可还好?”
赵漓一愣,有些纳闷他是从何得知的,不过很快就笑了笑,“都好啊。”
这回轮到引商困惑了,她诧异的看向面前的男子,“你成亲了?”
“儿子都两岁了。”华鸢又说了一句,然后招呼着客人进门。
“我年纪也不小了。”赵漓走进来后还有些好奇她为何如此惊讶。
引商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些。她又险些忘了,自己的几日是旁人的三年,三年过去,赵漓这样的年纪早就该娶妻生子,那孩子可不是几日之间就凭空冒出来的。
“我离开长安太久,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她只能这样勉强解释着,然后又问,“你妹妹不会也嫁人了吧?”
她还记着那个一心想着卫瑕的小丫头,那样天真任性的性子,也不知嫁到哪户人家去了。
赵漓果然点了点头,但是脸色并不算好,“嫁给了太子。”
引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离开太久,长安城的景色未变,人却都变了。
这时卫瑕也走出了门坐在他们身侧,从这两人口中,引商才知现在朝廷的形势越来越不安稳。
李林甫三番两次设计对付太子,一次牵扯了太子妃韦氏,一次牵扯到了杜良娣,幸好太子行事谨慎,懂得取舍,两次都选择舍弃了妻妾换取自身无虞,今日才能平安无事的坐在那个位置上。倒是可惜了那韦氏与杜良娣,一个出家为尼,一个被贬为庶人。而李林甫对这些案子大肆株连,不依不饶,被逼死的人数也数不清。太子终日惶惶,未到中年已生白发,皇帝终究是有些不忍,不仅为他娶了邓国夫人的孙女张氏,封为良娣,又赐了几名掖庭的女子过去。
赵颜是在杜良娣被贬为庶人之前就订下了亲事,最后即便太子那边出了事,也还是嫁了过去。听赵漓所说,他这个妹妹嫁得并不如意,张良娣十分强势,宫院里又有其他女子,太子更是只能顾及到政事和自身的安危,她不过是勉强度日罢了。
说到底,还是赵家的家世不够显赫,可是有时候家世太过显赫也不是什么好事,太子妃的家世算是显赫了,正因如此才更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引商忍不住叹了声气,这些政事她不算懂,只是为那些女子感到可怜而已。太子身为一国储君,在危急之时的谨慎和取舍隐忍确实值得赞赏。可是身为一个丈夫,他先后狠心抛弃妻妾以保全自身无虞,也着实让人寒心。
这种时候只能庆幸赵家不会被牵连进这些事情里,否则赵颜的地位甚至性命也着实是堪忧。
“瞧你这么愁,是不是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个小堂妹啊?”姜慎在旁边听了一会儿,突然好奇的问了一声。
相似的问题,华鸢也问过一次。赵漓已经不会觉得荒谬了,淡淡答了声,“她可是我堂妹。”
同姓不婚,何况他们两人是近亲。
“堂姐妹又如何?”姜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有个姑姑,就差点嫁给了她的堂弟。我那堂舅到现在还念着这个堂姐,有什么可奇怪的。”





渡长安 第100章
第一百章过阴(9)
她说得起兴,不过很快就被华鸢给匆匆打断了。
“放心,你妹妹将来可比在座的人都有福气。”他漫不经心的说着,然后又问,“何时有空?我们想去见一见程夫人。”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赵漓终究是忍不住质疑。
“程夫人?”引商也困惑,只不过困惑的是这个姓氏,不知华鸢说的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程夫人,而程夫人与赵漓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众人困惑的目光中,华鸢淡淡答道,“程念嫁了人,自然是程夫人。”
“她已经嫁人了?嫁给……”引商的话说到一半,就回过了神,她看看身边的赵漓,心下终于了然。
“嫁给了我。”赵漓点了下头,帮她说完,却还是不解,“你们怎么会认识念念?”
“因为……”引商发现自己很难解释清这其中的恩怨纠葛,干脆说道,“她是我的妹妹。”
此言一出,赵漓难免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唯一不觉意外的也就只有卫瑕了,他虽然没有听赵漓和引商提起过那位程夫人的名字,不过这天底下姓程的阁老又能有几个呢。
“这是怎么回事?”赵漓和引商都看了一眼对方,然后引商示意赵漓先说。
据赵漓所言,当初程念因为家中一些原因没能嫁给荣王,可是人已经随父母来了长安,便在长安城里住了几日。而在那时,李瑾与谢十一势同水火,牵扯进去许多人,左金吾卫的大小事情便都堆在了赵漓身上。一日,程念出外游玩,刚好赶上赵漓带兵在城中追捕一个重要的犯人,程念险些被歹人挟持,幸得赵漓以身相救。自那之后,女儿家的芳心就落在了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身上,再也无法挣脱了。
这样的姻缘几乎称得上可遇不可求。夫君是自己亲自挑选的男子,一见倾心又有救命之恩,年纪相当,双方更是相遇在未娶未嫁时,程念着实是幸运。
而虽说婚事是程家主动向赵家提起的,程阁老威名犹在,赵家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应了下来,两家都是欢欢喜喜的结成了这门亲事。
三年过去,程念在长安的日子过得十分如意,有丈夫儿子陪在身侧,也稍稍宽慰了思乡之情。
“只是她从未提及过父母之事,所以我也一直不知道你和她……”赵漓不知道该怎样来说,虽然引商还没有开口,不过他能看得出,这其中的事情一定十分复杂。
至于程念到底为什么从未提起过父母之事,或是言明自己在长安还有一个“姐姐”,引商相信一定是程夫人教导她不要乱说的。
从阴间回来之后,引商曾问过华鸢,姜榕与程夫人还好吗。华鸢告诉她,“一切如初。”
姜榕还留在程家,与程夫人只有夫妻之名。程夫人的病还未好,不过总算是没有加重。他们依旧像曾经那样生活着,平安无忧,各自心中想着各自思念的那个人。
这样,引商总算是放下心来。得知了那么多恩恩怨怨之后,她也渐渐释怀,如今父亲还好好的活在世上,只能说是一件幸事。其他的,她都不强求了。
至于当年父亲为什么能在抛下她离去之后还如此放心,虽然始终都没有讲明理由,她也多多少少能猜出前因后果了。
有当初的华鸢在,别说是本就想离开的姜榕,就连青娘也妥协了不是吗?想来当初见过并认识华鸢的人不止是姜榕和青娘,应该还有张伯和青玄先生,不然这些好心的人怎么能放任一个年幼的孩子与不明来历的道人生活在城外?
只不过多年过去,华鸢的面孔变了又变,就连引商自己都认不出这个相依为命的师父了,何况其他人。
“如果你们想见她,我回家时会告诉她的。”赵漓还以为她突然的沉默是想起了程家的事情,连忙这样说了一声。
可是引商却摇了摇头,“还是等我安定下来再去见她。”
说起来,程念确实是她名义上的妹妹,可是当日她突然出现在程家,程念所得到的惊吓远远不比她少。之后又是三年未曾谋面,她说等自己安定下来再去看看程念,不如说是让程念先安下心来想一想这些事。
同在长安,她们两人总免不了有见面的那日。好歹母亲当年间接害得程念的父亲离世,今后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她还是想帮程念一把。
赵漓在他们这里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他毕竟还有公务在身。院子里其他人也各自起身去做别的事情,只有引商仍坐在小木墩上胡思乱想。没一会儿,华鸢过来问她要不要到街上走走。
他大概也是不想留在家里看姜慎继续瞪着自己了。
自当初离开长安前往会稽开始,两人似乎都没有机会单独相处过。引商想了想,知道有些事情避无可避,还是点下了头。
一别三年,长安城繁华如初。
两人走在平康坊的时候,刚好遇见了阿罗。几年未见,引商也没想到白阮娘竟还生活在长安,惊讶之下不由问了问她们的近况。
听阿罗说,自从搬出司家之后,白阮娘回洛阳住了些时日,又在两年前再次搬回了长安。因为这一次,她终于遇到了她的如意郎君,现在日子过得很好,也生下了女儿。
“那久安呢?”引商还记得那个痴痴想着阮娘的年轻人。
结果阿罗却说,白久安在跟他们回了洛阳之后,很受阮娘的父亲赏识,后来干脆留在洛阳帮白家做事,现在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虽说这主仆二人终究未成夫妻,可是各自都找到了各自的归属,也是件好事。
“两位还没成亲吗?”说着,阿罗掩唇笑了笑,不时拿眼睛瞥着他们两人,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引商知道她是误会了自己与华鸢的关系,也笑着摇摇头,“我们不是……”
“哎呀,两位看起来这么般配,还未成亲真是可惜了。”阿罗自顾自的说着,全然没有去看她的脸色。
引商索性不和她解释了,几人又说了会儿话就继续走各自的路。
又走了许久,华鸢的脚步停在了一间酒肆外,“就这里?”
这算是他们能找到的最偏僻的地方,这个时辰还没有其他客人。走进去之后,引商先找角落坐了下来,华鸢则去和那个胡人老板不知说了些什么,片刻后,老板和店里的其他人都带着一脸的笑离开。
整个酒肆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搬了酒过来之后,华鸢坐到她的对面,为自己与她各斟了一杯酒,两人执杯一饮而尽。最后,还是她先开了口,“你想听我说些什么?还是想对我说些什么?”
“你想听什么,我来说。”
“无论我问什么,你都能如实回答我吗?”她问。
华鸢果然迟疑了一瞬。
引商也不想为难他,略一思索,然后说道,“那我问你三件事,是与不是,你只说两句真话就可以。”
三个问题,三句回答,至于哪一句是谎话,她不强求他告诉她。
第一句。
“你就是那个刚刚离任的北阴酆都大帝?”
“是。”
第二句。
“是你害得花渡枉死?”
“是。”
第三句。
“我曾对你有情?”
“是。”
三句相同的回答,可是只有两句为真。
从说第一句话起,引商便一直注视着他,两人始终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先移开自己的目光。她太专注,以至于端着酒杯的手一直悬在半空中,直到胳膊有些酸了才重重落下,酒杯难免砸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溅出小半杯酒。
“多谢。”她重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可是当她放下杯子,却见华鸢突然笑了。他的眉头本来是微微皱起的,直到这时才总算是舒展开,只不过仔细看去,那笑容里却莫名多了几分悲哀。
“你很聪明。”他举杯敬她,却不等她再斟酒就先行饮下自己这杯,紧接着,笑得连眉眼都弯了起来,“依我猜,你怕是已经从别人那里知道花渡死于酆都大帝之手。”
这三个问题,有两问是幌子。酆都大帝曾害花渡枉死,若他是酆都大帝这件事为真,就是他害花渡枉死。第一句和第二句都为真,那第三句必然是假的。
若他第一句回答她,“不是。”,她还是会问他“是不是你害花渡枉死。”,因为这两句必然有一句为真,他一定会回答,“是。”
已有一真一假,那第三句必然为真。
前两句都是试探的幌子,其实她只想问他第三个问题。她说要问他三个问题,也只是怕自己直接问出心中所想之后他不会实言相告。
而现在,她终于听到了她想知道的答案。
可是当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对面坐着的那个人却突然问她,“你怎知我一定会如你所说去做?”
引商本已微垂下的头倏地抬起,她直直看向他,“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我向来不说真话的。”他悠悠说了一句,然后趁着她怒气冲冲站起身想要离去之前,又问道,“不如你再问我三件事,我再回你三句真正的假话。”
他神色悠然,又有些漫不经心,用手拨弄着地上的酒樽,最后一时兴起干脆在酒肆里找出三个碗来,飞快的扣进去一样东西,“翻吧,好东西,翻两次翻到了就给你。”
换做往常,引商一定会瞪他几眼,不过现在却没了心情。
“花渡的死是不是与我有关?”她翻开了一只空碗。
“是。”
“花渡与我在长安相识是不是逼不得已?”
“是。”又翻开一只,还是空的。
“你我上一世是不是夫妻?”
“是。”
三句假话,三只空碗。翻到最后,她终于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冲着他伸出手,“拿来。”
既然说了给她那个宝贝,为何还要拿三只空碗来唬她?她可不是什么甘心被人耍着玩的人。
见她凶神恶煞的伸出手,他笑着示意她把另一只手也伸出来。
引商爽快的伸出另一只手,毫不怕他再耍自己一次,因为只要他真的这样做了,她一定会用两只手抓花他的脸。
可是当她将两只手都伸到他面前之后,他抬起胳膊,却不是将那个所谓的宝物塞到她手里,而是倏地将自己的手扣在她的掌心上,牢牢的抓稳了她的两只手,然后倾身上前,微凉的唇覆上她的,偏偏没有印在唇瓣上,而是轻轻落在了唇角。
带着酒香,偏偏冰凉透骨。




渡长安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过阴(10)
就这么轻轻的一下,唇瓣或许擦过了她的,但却最终落在唇角,然后很快分开,默默的退后。
引商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松开了她的双手,但是倾过来的身子还没有坐直,他的脸就在她的眼前,这个位置摆得太好了,只要她稍稍抬起手就能给他一巴掌。
他就以这样一个有些别扭的姿势沉默着,眼眸微垂,像是在等着什么。
或许,正是在等她恼羞成怒。
可是引商到底没有抬起手来,她甚至不想再看他一眼,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酒肆外艳阳高照,街上随处可见从异国来此的客人们,热闹又喧嚣。她独自走在人群之中,茫然不知方向,周围的声响再大,传到她的耳朵里时都只是嗡嗡作响。明明平康坊的小楼里还有她的家和朋友,这长安城里也有许许多多的相识,可是当她停下脚步站在这繁华的街道中央,却突然有了种天下之大不知归处的落寞。
她该为那个举动羞恼吗?确实应该。换做寻常女子,怕是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再怯懦的一些,也会痛哭出声或是怒骂对方。
而她,只觉得有些疲惫。
他着实是有些失礼,可她提不起兴致去与他争论什么。她有些累了,真的不想再与他纠缠。
那样一个人,为什么偏偏找上她了呢?多少日子以来,她唯独对这一点百思不得其解。
“引商。”隐约间,似乎有人在唤她。
她回眸望去,结果看到谢十一穿过人群向这边走了过来。他一身轻便打扮,未穿戎装,走近了之后便张口问她,“我要去东山,你去吗?”
东山离长安城少说也有五十里地,三年未见,他怎么一见她就说这个?
不过谢十一很快便告诉她,“我刚刚见到赵漓了。”
赵漓自然会将他们这些人已经回到长安的事情告诉他,而他刚巧遇见她,见她一脸愁容,也就好心的提出带她一同去东山转转。
谢十一这人一向不会给她们什么好脸色,难得心善一次,引商受宠若惊,想着自己也无事可做,便点点头答应了。
金吾卫有快马,他们两个也不过是用了个把时辰就到了东山。
在来之前,引商没有问他到底来做什么,直到两人进了山中,对方才说,“听说此地有恶虎伤人。”
引商一听这话就傻了眼,就算有恶虎伤人,这离长安城足有五十里地的地方,也用不着堂堂金吾卫上将军亲自过来捉虎吧。
而谢十一只是淡淡看她一眼,“难得有这样的消遣,你若害怕,就在一旁等着我。”
这个人说话做事向来都是这个样子,引商也不在意,心里默默想着捉虎算什么消遣,不肯落后的跟在他后面一起向山中走去。
路上,两人遇到了附近的樵夫,据对方所说,这山中有一只恶虎,七天之内已经吃了一家五口人,叫他们也不要再往山中走,小心丢了性命。
引商谢过了樵夫,然后用身上所有的铜钱买了对方的斧子。樵夫见她瘦瘦弱弱的,本想再劝她几句,不过见她一副不听劝的样子,还是住了嘴,收起那银钱欢欢喜喜的下山了。
“我还以为你有别的本事。”谢十一打量了一眼她那斧子,像是有些失望。
“怎么,你还当我会什么高深的法术吗?”引商把斧子在手里利落的转了一圈,觉得十分顺手。
道术她也不是不会,可是比起那些来,难道不是拿着武器兵刃去缠斗更痛快些?
两人从白日走到落日西垂,在山林中徘徊许久却始终没有见到那只恶虎的身影。引商蹲在草丛里仰头去看谢十一,发现他神色如来时一般不慌不忙,只是时不时垂眸想着什么,倒像是真把来捉恶虎当成了散心的消遣。
听赵漓说,左金吾卫两个派系之间的斗争已经越闹越大,李瑾容不下谢十一,谢十一也不是甘心吃亏的人。三年过去,朝堂上的明争暗斗,私下里的恩怨纠缠,就算一切尚且太平,谢十一也有些累了。
引商抬眸看他的时候,看到的是眼角眉梢的疲惫。也怪那老虎倒霉,偏偏在他闲着无事想要找些乐子的时候传出了连吃几人的名声。说是消遣,还不如说是逮到一个理由,把心中愤恨仇怨都宣泄在一只老虎身上。
可是这老虎却久久没有出现。
又过了一会儿,引商几乎要抱着旁边的树睡着了,一个人影才跌跌撞撞的出现在小路的尽头。那是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似乎急着下山却迷了路,一见到他们,便匆匆忙忙的跑来问道,“两位可知该从何处下山?”
谢十一给他指了指两人来时的方向,书生道了谢,然后又说山上有恶虎吃人,劝他们两人也跟着他一起离开。
这人也是好心,引商刚想说一声“无妨”,一抬眸,却瞥见了书生藏在袖中的左手。她一直蹲在草丛中,从这么低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到他左手的小手指是没有手指的。
在这深山老林中出没,左手又没了小手指,这不是伥鬼吗?
想了想,她故意笑了笑说道,“我和兄长是来这里等人的,我们的三弟说要去寻一种药草,现在还未回来。”
那书生果然也故作惊讶的说道,“我刚刚在山上时听到一声惨叫,不会就是你们的三弟吧!”
“真的吗?”引商连忙站起身,装出急切的样子问道,“你可知那声响是从何处传来的?”
书生见她焦急,好心的提出要带他们过去。
引商拉着谢十一一起道了谢,然后便跟着他向林子深处走去。路上,谢十一不住的用眼神问她是怎么回事,引商偷偷的用手指头在他的胳膊上写了个鬼字。
所谓伥鬼,生前被老虎所食,死后却偏偏还要为老虎做帮凶,引诱亲人和路人去给老虎吃掉。这种鬼专门出没在深山野林,男子的左手缺一根小手指,女子的右手缺一根小手指,一到入夜时,他们的眼睛都会冒光。而沦落为老虎帮凶的伥鬼往往六亲不认,自己被老虎所食,还要用尽办法引诱亲人到老虎的地方,让老虎吃掉。
那被老虎吃掉的一家五口,想来也是被自己的家人所害。
如今这书生想要引诱他们两个去被老虎吃掉,引商就偏偏编出一个谎来,让他带他们到山林深处,只要跟着他,何愁找不到老虎?
果然,走了没多时,两人就听到了一声野兽的低吼声。那书生越走越急,到最后就没了踪影,紧接着就从林子深处跃出了一个庞然大物来。
引商瞥了谢十一一眼,然后飞快的抱住了旁边的一棵树,三下两下就爬到了树上,手里握着那锋利的小斧子,准备找个时机偷袭。
许是觉得她蹲在树上的动作太丢人,谢十一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手搭在剑柄上,只等拔刀出鞘。
可就在这时,他的背后渐渐浮现出一个虚影来,又慢慢聚成个女人的身形攀在他肩上。
三年过去,这女子的亡魂竟然一直未曾离去!
引商有些惊讶,可看谢十一的神色,又不像是已经察觉那女鬼在身边,反倒是那只正要扑过来伤人的老虎谨慎的后退了一步,似乎对这种鬼魂有所忌惮。
两相僵持下,谢十一似乎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不由微微扭过头去看自己的身后。趁着这时,引商从树上一跃而下,手中的斧头准确的冲着老虎的脑袋砍去。那猛虎飞快的回身张口,露出满嘴的獠牙,欲向她咬去,而本像是心不在焉的谢十一却也在这时挥刀而至,两人的夹击下,那猛虎的双目被刀刃所伤,嚎叫着甩脱了两人便向着山下跑去。
1...4445464748...8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