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渡长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社那
“这个二太子倒不算是个昏君,能听得进规劝。”鉴于那边的声响太大,引商想装作听不到不成,听完之后不由感叹了一句。
可是正在轻声咳嗽的华鸢却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她不明白。
“我笑他这样做不成。”他站到她身边,也偷偷向那边望了一眼,然后低声说着,“谏言有时候听听就足以了,不必照着去做。当君主的,有时候必然要一意孤行,那样反倒不会有多少人心生埋怨。”
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像是在困惑他难不成真的当过皇帝?
而他很快看透了她的心思,撇撇嘴道,“是是是,我没当过皇帝,可是,一族统领总当过,而且是败军之将。你真该看看那时候的情形,劝我别打那争权之战的和事后怨恨我的都是一群人。我倒是听从忠臣子民的谏言了,可是事后呢?族里那些人啊,老的埋怨我争强斗狠,最后弄丢了家业。少的埋怨我畏缩不战,终成丧家之犬。怎么做都是错,一辈子被骂到死还不解人恨。倒不如一开始就不听规劝,一意孤行,好歹心里舒坦。”
越说他的声音便越轻快,说到最后已经完全是戏谑的语气了,活像是在嘲笑不相干的人,而不是他自己。
只不过他的一意孤行尽是因为当年看够了那些让人恼怒的嘴脸,旁人没有他这样的经历,坐在君主这个位置上时,还是莫要学他现在的性子好。
“依你看,最后赢的人会是谁?”听着那边的争吵声渐渐小了下去,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而华鸢几乎是想也不想的答道,“野心最大的那个。”
有野心才会去争权夺势。甚至为此用尽手段。而泾河这几个太子心里都想着同一个位置,野心哪有大小之分?他的意思应是指为了自己的贪欲,已经毫无底线的那个。
那个人的野心才真的称得上野心。
“是谁?出来!”正想着,那边突然传来一身怒喝。
引商身子一凛,眼睛往远方斜了那么一眼,便见原本还在与臣下们商量事情的檀清已经将目光直直投向了这边,想来是已经察觉到了他们两个在此。
现在怎么办?她无声的看向身边的华鸢,却见对方摇了摇头,也是毫无办法。
见这边没了动静,檀清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手腕一翻,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长剑,紧接着便迈开脚步向这边走了过来。
一步,两步……
引商扯住了华鸢的胳膊,看准了一个方向,几乎就要抬腿逃跑时,在两人身侧不远处却突然冲出个身影来。
“二哥,是我。”面对自己一向敬畏的兄长,枕临的脸上虽有畏惧,但也没有后退,坚定的站在那条路上,拦下了檀清的脚步。





渡长安 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化龙(8)
想必檀清也没料到自己这个一向不敢回龙宫的三弟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足足愣了半刻才回过神来,“你……你怎么……回来了?”
想当年他与大哥为了表姐一事将龙宫闹得天翻地覆,这个三弟却傻傻的将事实真相说了出去,致使几人都受了惩罚。不甘心之下,本就看不惯这个三弟的几个兄弟愣是将其赶出了家门。
虽然那都是年少不懂事时做过的事情了,可是在那之后枕临确实不敢再回到龙宫来,几年前甚至还在长安城给自己找了个住处。
檀清对这个三弟的事情毫无兴致,但却对那间古古怪怪的道观很是好奇,几日前借着自己的凡间的身份邀那道观里的几个男人过府一叙,看他们相处时的样子,还以为他们都不知三弟身份,结果没成想竟被摆了一道。
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见三弟不说话,檀清脸色也沉了下去,“你回来正好,我还要问你,你可知今日与你同行的那个人偷了大哥的神珠?”
“啊?”枕临茫然的抬起头,神色间尽是不解,像是听不懂兄长在说些什么,“大哥的神珠……大哥的神珠不是在四哥手里吗?”
当日大太子被歹人谋害后,魂魄被镇在那片槐树林里,神珠也落到了四太子手里,致使家中之人都在疑心此事乃是四太子所做。而偏偏大太子的魂魄被镇在林中之后便无法开口言明那凶手的身份,四太子不知背了多久的弑兄罪名。
“老四说那是他从老五手里骗来的,老五一开始不肯认下这事,后来才说这东西是从……是从表姐手里拿来的。他那是什么意思?从表姐手里拿到这宝物?因着当年那事,表姐从嫁到泾河起,便再也无法离开这座宫殿,他说是表姐害了大哥?呵,不如直接说是我做下的!何必这样拐着弯!”一提到此事,檀清便难抑心中的怒意。
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害了大哥,杀了这泾河的大太子不说,还将剩下的儿子们全都当做傻子耍!
“二哥……你怎么还叫嫂子表姐啊?”这么弯弯曲曲的一堆事情,枕临听不懂,只听到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这句话果然换来檀清瞪来的一眼,“你只知道想着这些无用的事情!”
当年那件事闹得太大,他几乎与大哥反目成仇,最后闹剧虽然平息了下来,表姐却因为这件事与他恩断义绝,这些年都是彼此折磨着。而且因着当年损毁龙宫宝物一事被推到了表姐一人身上,表姐在嫁过来的时候也受了惩戒,身上被施了术无法化形,更是无法踏出龙宫一步。
而那几人恨到最后无人能够埋怨了,便将怨恨全都倾泻在枕临一人身上。若不是他乱说话,事情哪能闹得那样大。亏他今日还有脸提起二哥二嫂的夫妻情意。
那情意啊,早在这百年间断得一干二净,再也找不回了!
“罢了,眼下我也没那个闲心与你说当年之事。”檀清只觉心中烦闷,若不是因为今日神珠被偷一事,他怕是永远都不会对这个三弟说起这么多话。而说完这句之后,他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手腕一翻,便将这个三弟定在了原地,紧接着又唤来下属将人带到监牢去,“枕临,你总该知道,咱们自家人如何闹都不算大事,背地里勾结了外人,才是不能容忍的事情。不论之前那件事如何,现在这个关头,我还当你是我三弟,相信你心里是想着泾河的,定然不会做出什么吃里扒外的事情来。可是我若能寻回那神珠便罢,若是寻不回,你就替那个贼顶了这个罪名,也不算冤枉。”
说罢,便拂袖离去,只剩满脸委屈的枕临硬是被关到了龙宫的监牢。
引商和华鸢远远看着这一幕,待那些人都消失了之后才对视了一眼。
“你手里那个神珠,真的打算一直拿着?”直到现在,她才总算是发现,哪怕两人今日逃出去了,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而华鸢思虑了片刻之后竟点了点头,“拿着会遭殃,不拿也遭殃,倒不如一直拿着了。”
现在总算是知道不会有下场了,当初偷东西的时候又在想什么?引商真是懒得再问他。
不过好在这时候华鸢也算是彻底清醒了,抬眼看了看这里离河面的距离,偏头问她,“闯出去?”
“枕临怎么办?”引商又不傻,当然知道枕临刚刚冲出来是为了保全他们两人。而他们现在却要独自逃开,实在是没义气。
“那就带他一起走。”意外的是,华鸢这样不顾忌旁人死活的人竟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他现在总算是醒了酒,再溜进龙宫一次已经不算是难事,不用顾忌太多。引商权衡了一下,然后迅速的点点头。
两人沿着那群守卫走过的地方一路往监牢走去,可在经过那座由贝壳堆砌成的宫殿之外时,却被一个声音唤住了脚步。
“这都多久过去了,两位怎么还没逃出去?”那衣衫半解的公主倚在墙边,目光直直投向了两人的藏身之处。
清醒归清醒,华鸢身上的味道到底是没有散尽,他们龙宫的人都能闻得出来。
行踪暴露,对方又是曾放过自己一马的人。
引商看了一眼身边的华鸢,见后者不反对,便也站了出来,只是不知该如何向公主解释眼下的状况。
所幸公主也不想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现在宫里也不安宁,你们还是暂且躲躲再出去吧。”
至于到底是怎样的不安宁,引商也猜得出来。除了已故的大太子之外,剩下的几个太子都齐齐聚在了这水晶宫里,就算现在不出事,一会儿也定是会闹出些风波来。无论想做什么事情,也得先避过风头再去做。
这位龙公主经了当年那一桩事之后似乎对泾河龙王这一家子都没了什么情意可言,最喜欢看这一家子闹成一团,自然也不会理会表弟们的死活,先前放了他们两人一马,现在也给了他们两人一个避难之处。
“去躲一躲也无妨。”华鸢忽然低声笑了笑,竟像是忘了刚刚说不要相信公主的人也是他。
引商狐疑的看向他,虽看不透他的心思,但是心知他总不会害自己,便对着公主道了声谢,到那宫中避了一避。
回了院子,那女子便引他们去了自己的房间,告诉他们不必拘着礼数,这里除了她之外没有其他人了。
引商谨慎的看了看四周,这才坐了下来,而在她身侧则是一个大大的架子,里面摆满了各色古书。公主闲着无事,也坐到了这里,随手抽走一本翻看了起来。
偌大的宫殿里,只有一人与这数不清的古书相伴。引商一向是喜欢热闹的,看了这个场景,忽然无端生出几分伤感来。
身为龙宫里的公主,龙王太子的妃子,眼前这个女子本该被人艳羡,如今却过着显然不算太如意的日子。若她真的喜欢这样清净的生活,又怎么会与那些不知来路的男人寻欢作乐,甚至成心想要看一看这泾河闹成一团的样子。
许是太寂寞了吧,就连两个无意间闯入龙宫的陌生人也能引得她三番两次的注目。
屋子里静得可怕,为了安抚一下自己心中的忐忑,得到允许之后,引商也从那书架里抽出一本书来。那是由竹简写成的,看上去虽破旧,可也足以证明年头久远,她略翻了翻,发现其中的内容实在是晦涩难懂,不仅读不通,里面记载的一些奇人异事也是她从未听过的。
再往后看去,直到看到写着“枕临”名字的字样,她的眼睛才稍稍瞪大,努力将这一篇的内容读了下去,
上面写着,枕临本该姓九,是始麒麟次子,始麒麟殒命昆仑山麒麟崖之后,由此子继承了麒麟一族,成为了麒麟族之皇,可惜此子年少时实在顽劣不堪,仗着天赋奇才闹得整个洪荒大地不得安宁,同妖兽为伍,与天地为敌,蔑视众生桀骜不驯,偏偏又无人奈何得了他,遭到几族追杀也始终不知收敛。直到后来化作人形前往人间时,害得一个无辜的人族少女为其惨死,这才心生悔意,从此投到玉虚宫门下,修身养性,性子也渐渐稳重起来,哪怕几百年后又因为闯下一件大祸被师父勒令今世不得再主动与人动手,甚至被罚终生守在玉虚宫,如今也终成一门师祖,受四海八荒顶礼膜拜。
“这……说的不是枕临吧……”引商仅能看得懂这点内容,最后看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不是。”华鸢一直将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跟着她一起看,听她自言自语,很快答了她一句。
就算是神仙,名字相同也不是什么奇事。
引商点了点头,又小声问他“这个人好像也是昆仑山的,你认不认识?”
人人都愿意听一听离经叛道的故事,哪怕那人最终还是走回了正路,到底也算是一段传奇之事。
“认得。”见她兴致勃勃,华鸢终于将目光投向了远方,看似心不在焉的想了半天,才轻声答道,“他现在叫苏世,是我大师兄。”
说罢,未去看眼前少女的惊诧神情,又添了一句,“他害死的那个人族的女子,就是你。”




渡长安 第150章
第一百五十章化龙(9)
从前引商一直未曾打听过自己在昆仑山时的经历,不是因为不好奇,而是害怕与华鸢牵扯过多,最后恩恩怨怨剪不断这孽缘。而眼下听了这段过往,震惊之余也不得不感叹了一声,“还有这等幸事?”
“幸事?”饶是华鸢也被她说得一愣,“倒不如说是做了什么孽被报还回来了。”
正值年少时只因另一人的任意妄为便丧了性命,这也叫幸事?该叫霉运当头才是!
可是引商却并未这样认为,她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你曾说过,我是你同门的师姐。既然如此,我便也是玉虚宫的弟子。区区凡人,又不像你曾是一方霸主,何德何能拜入昆仑山?如果我未猜错,定是因为那位大师兄的悔过之心,才让我在死后有了那一番机缘。以一命换来修仙封神,不是幸事又是什么?”
这番话换来了华鸢久久的沉默,引商忍不住扭头看他的时候,却见他低垂着头,脸上的神色虽未变,可那微敛的眼眸中定是暗潮涌动,也不知是不是由此想到了什么往事。
两人说话时并未避着面前的女子,而那公主也是好一会儿才放下了手中的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二人,“原来是昆仑山的金仙下界。既然如此,又何必贪图我们龙宫的神珠?那神珠在我们这里算是件稀世宝物,在昆仑山却还不如地上的草木值钱。不是吗?”
这句话将引商问得哑口无言,因为心知对方所说句句属实,反倒是自己这边始终心亏。
而华鸢偏偏在这时候反问了一句,“敢问公主,这竹简又是从何得来?据我所知,这东西本该藏在昆仑山书阁里才是,虽然几百年前涂山管梨神君大闹玉虚宫的时候书阁里的竹简遗失了几本,可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说起话来虽然是带着笑的,但也咄咄逼人,凌厉得如同刀子。难为那公主仍是镇定如初,面不改色道,“许是被有心人拿走了,后来才因缘巧合的落到了这泾河二太子的手里,至于到底是哪里来的,我不过是这泾河的外人,又怎么知道其中的曲曲折折?”
她言语间流落出的尽是对泾河和现在这生活的不满,想来是真的不喜欢此处,可又因为当年闯下的祸无法逃离。
华鸢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直看得公主都要误以为他有别的心思了,这才拉着引商站起身,“叨扰了这么久,也该走了。”
公主也未拦着他们,等他们出了门都不曾抬眼看一看。
他们两人说话时,引商识相的没有插嘴,直到出了门只剩下自己与华鸢共处时才皱了皱眉问道,“打探到你想知道的事情了?”
以她对华鸢的了解,这人打从踏进这座宫殿开始便是带着目的的,而刚刚与公主说得那一番话更是怀揣着别的心思,旨在弄清一桩连他都在困惑的事情。
现在看来,应该是一切了然,尽在掌握中了。
果然,华鸢笑得一派轻松,全然不复刚刚四处逃窜时的茫然,那满腹心事也不介意对她解释一二,“有件事我一直没想通,刚刚才想明白,也多亏你去翻了那竹简。”
“与偷神珠这事有关?”引商虽然还未理清思绪,却隐约能猜到此事定然是与枕临有关,甚至还隐约想起了苏世来长安寻华鸢那时,曾问起枕临的名字到底是何人所取。
仔细想想,或许同名之事并不是一个巧合。
华鸢点点头,拉着她便往龙宫监牢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遇到的守卫自然近不得他的身,畅行无阻直到牢房外,还未等破门而入,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檀清半倚在牢外的巨石上,手上长剑闪过的寒光映出了他唇边那一抹笑,轻浮之色不改。
这个男人生了一副浪荡模样,叫人难以心生亲近之意,若枕临所讲之事为真,引商到现在都想不通那位公主怎么就舍下了事事出众的大太子,转而投到了二太子的怀里,到最后还闹到了那番境地。听说当年二太子带人追捕匆匆逃离龙宫的公主时,还狠下心动手伤了自己的妻子。而明明人人都心知那宝物其实不一定是公主所打破,最后却有公主一人揽下了自己与丈夫两人的过错。
真是遇人不淑。
引商身为一个与此事无关的外人,倒是能“体谅”二太子那时的无奈之举,可若她是公主,她定然会从此心灰意冷,哪怕明知原委也难以再释怀此事。
无论有什么苦衷,当二太子对着自己相许一生的女子动了杀招的时候,一切情分都就此了结了,而且绝无挽回的余地。
这事无论谁来做都成,但是唯独自己的丈夫,绝对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该以伤害自己心爱之人的方式去解决那所谓的难事。
有再多的苦衷又如何?千千万条路,为何偏偏要选择亲手伤害对方?自以为是在为对方着想,口口声声说自己也有委屈,自己无辜,自己无可奈何,其实不过是给自己的无能寻来的慰藉。若真的心中只想着以自己的委屈来成全对方,保护对方,又为何从一开始便是自作主张。
虽然这只是别人的家事,轮不到他们这些旁人置喙,也或许其中有些内情是外人想象不到的。可是不论别的女子如何想,引商此生不求能与知心之人厮守,只愿自己永远也不会碰到这样自以为是的男人。
他们自以为的好,她当真承受不起。
她不想自己在与心爱之人浓情蜜意之时还要提防着他会不会伤害自己,而且要等到她受尽磨难之后,才带着那副所谓深情的深情对她倾述衷肠,或是由旁人来为其解释,说他明明是为了帮你渡过什么劫难才这样做,他也满腹委屈付出了许多。
这样也许并不是错的,可是她承受不起。她度量太小,性子又急,能容忍许多事,却也容不下一丁点背叛之感。若是遇上相同的事情,她绝不会自以为是的做出决定,所以,相同的,她也决不允许自己亲近之人这样做。
这在外人眼里,或许是不知好歹不知轻重,可是旁人又如何去体会那心死时的悲戚?
“引商……引商……”华鸢一连唤了她好几声,才总算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引商懵懵懂懂的站直了身子,待看到面前的檀清已拔了剑朝这边走过来时,才恍然回过神来。她刚刚想得太过专注,自己身处何地都险些忘了。
真不知道该怪檀清那张脸还是怪自己只会胡思乱想,怎么想着想着便陷入那虚妄的悲伤之中,竟忘了这事本来与自己毫无干系!
在她出神的时候,华鸢显然是与檀清说了一些话,不但激怒了这位二太子,还将自己也逼到了一个不利的境地。
前有追兵,后有守卫,两人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引商始终被华鸢护在身侧,到了退无可退的时候,也是她瞥见了另一条岔路,连忙扯着他向另一边跑去。谁成想,正是这慌乱之中的选择,竟将两人引到了本该走的那条路上。
这条路的尽头,正是关着枕临的地方。
乍见两人跑过来,正蹲在地上画鲤鱼的三太子又惊又喜的抬起头,可是还未等他开口求救,便又见到了紧跟着走过来的二哥檀清。
与那两个贼对峙了这么久,檀清早已不耐,若不是实在摸不透对方到底抱着怎样的目的,他也不会放任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眼皮底下逃窜。而到了此刻,他也实在是不愿去弄懂对方的心思了,只想着报了神珠被偷之仇。
堂堂泾河龙宫,哪能被不知来历的外人欺辱了去!
“别逃了,你们到底还想在泾河寻到什么?竟然到现在也宁愿留在这里与我们龙宫的人周旋。”说到这儿,檀清其实也弄不清对方打得什么是心思,可是只要提起便觉得心中怒意难消,话音未落,身形已经一动,眨眼间,手中长剑便到了对面两人面前。
引商堪堪闪过了这一击,惊魂未定时,余光却瞥见同样避着对方攻势的华鸢突然从怀中摸出一个闪着金光的珠子来,然后想也不想便将其按到了枕临嘴边。
“我想做什么?当然是想看看你们泾河的热闹。”
枕临本就是半张着嘴,珠子滚下喉咙时呛得他连声咳嗽着,最后甚至跪在了地上,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看到这一幕之后,檀清的脸色终于大变,他意欲去拦自己三弟,可又不知道该如何扭转现在的局势,只能眼睁睁看着枕临在几声哀嚎之后突然弓起身子。
随着布帛撕裂的声音传来,一条青色的蛟龙从衣衫的束缚中挣脱而出,正欲腾空而起时却又因为身上的痛苦重重跌在地上,将这监牢的地面砸出一道裂缝来还不罢休,颤抖着的身躯在地上挣扎扭动着,尾巴不时扫到四周,檀清闪避了几次,也咬了咬牙甩下手中长剑,身子向前一探,转眼间便化作一条巨大的青龙冲着面前的兄弟嘶吼着。
真龙与蛟龙的身形差距太大,有那么一瞬间,枕临几乎被兄长彻底压制住了,可是很快形势便逆转了过来。
痛苦的挣扎时,他只觉得身躯燥热无比,如同要被拦腰撕裂般,痛苦从尾尖一路攀到了脑际。可是渐渐的,这燥热与疼痛便尽数化为了拘束之感,就好似化作人形时想要伸一个懒腰却硬生生被拦下了一般,浑身的筋骨都不得舒展,迫使他不得不与那股力量对抗着,拼了命咬着牙想要将自己的身体舒展开。
“啊!”他撕心裂肺的喊着,脱口而出的时候则变成了气息粗重的吼声。
这声响震得整座龙宫都随之颤了一颤,而离这两个庞然大物最近的引商努力躲避着不断落下的碎石,好不容易站定喘了一口气的时候,便看到枕临这条蛟龙的身体上生出了许多鳞片来,身躯之长也远非刚刚所能相比。
“这就是……化龙?”她难抑心中震惊之情,目光几乎无法从眼前的场景挪开,可是两人所处的这座监牢却几乎要被这两条龙震碎。只不过多看了一眼,她便不得不拉上华鸢一起朝外跑去。
“轰隆!”监牢彻底倒塌之时,湍急的水流汇聚成了水柱从四面八方涌来,眨眼间便将她冲到了十几丈外,直到撞上龙宫的墙柱慢慢倒了下去,留在眼中最后的光亮是枕临终于腾空而起时闪过的道道金光。
1...6768697071...8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