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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以稀为贵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白不白
第一次约会,很开心。学神情话技能已点亮,不过我的技能点也是满级水平。以后闲着没事干,我和学神可以来个情话大比拼。记录:拥抱(解锁),牵小手(解锁),背媳妇(解锁)。
写完之后就躺床上睡午觉了。
因下午要去首饰铺子一趟,睡了一个钟头就起床了。从攒下的零花钱里取了十两,到街上最好的珍品斋定做了一对金戒指。老板本来要劝她往戒指上镶嵌个宝石之类的,但是徐冉不干,她没钱,钱都在学神那扣着,十两银子买对金戒指已经很心疼了,哪里还买得起宝石。
十天之后取了戒指,献宝一样送到太子跟前。
他没什么反应,语气淡淡的,说了句“何必破费”,然后转瞬就将戒指牢牢地戴手上了。
如今已是四月中旬,相比于尚在紧张准备今年大考的经仪堂学子,武学的学子们显然要轻松得多。这月逢十八号放学假,徐冉推掉了太子的邀请,去赵家看赵燕。
本来嘛,今天学神一天都是事,他让她过去,无非就是在旁听着他和一堆老臣商议这个商议那个,而且还得躲在屏风后面,啥声都不能出。
多无聊。徐冉想都没想就婉拒了,用的理由非常高大上:“我怕殿下因我而分心。”
太子也就不再勉强,只说了一句:“以后每日下学时,早点回府,孤一得空就过去接你。”
这是开展每天见面的节奏了。
徐冉想了想,也就是换个地方写作业吃晚饭,跟上托管班似的。都说恋爱中要保持神秘感,所以她得好好考虑。哪想她还没有考虑清楚,那边徐老爷已经替她应下了。
既免费又高效的托管班,多划算,顺带着还能培养一下感情。徐老爷觉得这笔买卖非常划算,然后叮嘱她要好好拱白菜。
徐冉遥想着自己被学神天天监督着写作业罚银子的场面,真的是……惨绝人寰。
扶额叹息,一口气没叹完,就已经走到赵燕的院子前。引路的丫鬟进去通报,没多久赵燕便亲自迎了出来。
她一身轻简戎装,头发高高束起,英姿飒爽,走起路来脚下生风。相比于这身清爽的打扮,脸上的遮面轻纱就显得有点多余了。
徐冉下意识拉着她的手往里走,笑:“阿燕,从未见过你戴面纱。”
赵燕不动声色地避开手,并未让她搭上手臂,而是伸出了手牵住她的。笑:“我没戴过,觉得好玩。”
徐冉笑:“王长使若是见了,又要看得移不开眼了。”
赵燕羞涩地将头低下去。
两人往屋里走,徐冉不禁往周边多扫了几眼。以前来时,小院里尚有几盆花花草草,如今来时,竟跟入了男子居所一般。除了之前就有的木桩外,又添了武器架,草靶,沙包,长|枪长剑等等。凡是练武用的东西,几乎都能在赵燕的院子里找到。
徐冉抚掌感慨:“阿燕,你太厉害了!这些都是你拿来练武的吗?”
赵燕点点头,道:“每天都练。主要是练刀剑和□□,武夫子夸我长|枪耍得好。”
说话间两人踏入屋子,徐冉一眼瞧见榻上摆着数本摊开的书籍,拿起一翻,都是兵书,旁边还有排兵布阵的草图。又见旁边有张折叠的试卷,徐冉一看,朱红的优甲映入眼帘。
惊喜问:“是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吗?天呐阿燕,优甲咧!”燕燕是三月参加武学考试,而后顺利考入,如今算来,正好一个月了。
赵燕有些不好意思,她不习惯被人夸奖,尤其是徐冉这么热情的夸赞。自谦地回了句:“只是兵法一门,算不得什么。”
徐冉使劲夸,能有这样的成绩,看来燕燕果然比较适合武学。张罗着要将这张批了优甲的卷子贴墙上,喊丫鬟拿了浆糊,选了块最显眼的地方,将试卷贴了上去。
贴好后双手叉腰骄傲道:“这是我们家阿燕入武学后的第一个优甲,值得纪念!”转头嘱托赵燕,以后得了第二个第三个优甲时,就挨着这张试卷贴。最好将整面墙都贴满。
赵燕被她逗笑,脸羞红,捂着嘴笑。
闹腾完了,两人吃茶闲聊。徐冉自是要问赵燕关于王思之的事,赵燕支支吾吾地,横竖就是不开口。徐冉指着她道:“害羞了!”
赵燕说没有。徐冉也就不再问了。将心比心,换别人问她关于学神的事,她可能也会羞于开口。女孩子总是要矜持一点的嘛。
然后脑中瞬间闪过自己和徐老爷在书房谈起学神时的神采飞扬,说得那叫一个兴高采烈。
徐冉咳了咳,转而问赵燕关于学堂的事。新学堂大不大啊,学子们好不好相处啊,夫子们凶不凶啊,诸如此类,一一问来。
说着说着便是一个钟头过去了。徐冉约了沈令音去赛诗会,准备告辞了。
走的时候徐冉给了赵燕一个大大的拥抱,踮着脚抱的,几乎被赵燕整个地提起来。
赵燕语气怪异地问了句:“冉冉,要是有人欺负你,你会怎么办。”
徐冉脱口而出:“我会来找你,然后咱俩一起揍回去。”露出两颗门牙笑:“毕竟我们家阿燕武力值爆表嘛。”
赵燕听不太懂。冉冉嘴里总会时不时蹦出几句从未听过的词,虽然听不懂,但她知道,刚才冉冉肯定是在夸她。
赵燕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用力地抱了抱她,徐冉整个人被提到半空,最大程度地感受着赵燕的似火热情。
徐冉走后,赵燕回了院子,将门关紧,不让丫鬟们进来。
对镜卸面纱,缓缓滑落的轻纱后,露出一张肿红的脸。下巴处有道淤青,左边脸颊略微擦破了皮。捞起袖子和裙子,手上脚上全是淤青。
赵燕凝视铜镜中的自己。
狼狈不堪,遍体鳞伤。
身上的伤是她自己练武练的,但脸上的伤,却是别人给的。
武学的学子们并不像她想的那么友好。相比于经仪堂的学子们,武学的学子更加尚武。她刚入学时,满腔热血,见到学堂内受欺负的学子便义愤填膺地上去帮忙。却不想,没讨着好,反而惹了一身骚。
赵燕靠近铜镜,手指轻轻碰了碰脸上的淤青,痛,真的痛。
她竟然被人暗算了。
想到这赵燕便觉得憋屈,一拳砸在桌上,震得铜镜都几近倾倒。
这口气实在忍不下来。
连冉冉都说了,被欺负了就得揍回去。想她赵燕好歹也是曾经雄霸过经仪堂三堂的人,连国舅爷儿子她都敢打,如今入了武学,万没有被人欺负的理。
等第二天上学,赵燕开始观察堂内每个人的动向。
她得揪出那个最有可能暗算她的人。
一连过去好几天,却又被暗算了好几次。赵燕有些发愁,她总不可能逮着每个有嫌疑的人暴打一顿。告状也不太实际,在武学这地方,要是因为挨了欺负就跑去同夫子或者父母告状,只会让人瞧不起,而后之后在学堂的待遇会比之前更糟。
赵燕不想被人瞧不起,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她得去适应环境,而不是环境来适应她。她要光明正大靠自己的力量去应付这一切。
小心翼翼又潜伏了好几天,赵燕发现,武学堂学子中有两派极恶势力,一派是以武学三级薛英为首的娘子派,一派是以武学三级陆震为首的虎派。顾名思义,娘子党的人基本都是女学子,虎党的人基本都是男学子。
赵燕探出这个事的时候,下意识想到了土匪头头。心中腹诽:都多大人了,还玩过家家这一套。
然后隔天自己就跑去玩过家家了——她直接向薛英下了挑战书。
赵燕是这样想的,暗算她的,十有八|九是女学子,男学子一般干不成这事。他们看谁不顺眼,基本会直接开打。女人就不一样了,有千百种方法来折磨人,而且还兜着脸面不撕破。
赵燕最烦这些婆婆妈妈的事了,她就喜欢简单利落的处理方式。既然学堂某些女学子们都归薛英管,擒贼先擒王,与其一个个逮着小喽啰打,还不如一劳永逸直接干掉老大。
薛英接到挑战书的时候,正好在给学堂的花坛浇水。身为一派老大,虽然有时候行事作风狠了点,但总得来讲,她觉得自己还算是个率真的人。
新来的小喽啰一号讨好似地要为替她干活,抢着做浇水的活。薛英不太高兴,扫了眼,旁边立即有人将拍马屁的新人拖下去。一边拖一边交待:“薛老大喜欢浇花,别看虽是个学堂拿来罚人的活,老大乐意做,你别乱献殷勤。”
薛英一边听着赵燕的挑战书,一边弯腰查看自己浇了好几天的花。一看,怎么又全死了?
一旁念着挑战书的喽啰二号有些害怕,一见薛英紧缩眉头,怕得连声音都颤了好几下。
薛英叹一口气,手指拂过每一朵被她浇死的花,默念大悲咒。
往生吧往生,下辈子不要再做朵一浇就死的花了。
喽啰三号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壶洒,问:“老大,那个赵燕怎么处置?竟敢向老大你下挑战书,简直狗胆包天!”
薛英拿起手帕擦了擦,往喽啰嘴巴上一扔,“擦擦嘴,太脏。去告诉这个叫赵燕的,她的挑战书,我接了。”
翌日。
赵燕想,如果给她一次机会重来,她可能还是会选择下那封挑战书。
广场上,空气沉闷混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赵燕趴在地上,气喘吁吁,挣扎着爬起来。
娘子党中少见的两个男学子此时弯腰做人凳,薛英翘着二郎腿坐在他们趴着的背上,翘着二郎腿,手中握着把雁翎红缨长|枪,扫了扫地上的赵燕,语气轻松地问:“还打吗?”
赵燕步伐摇晃地站起来,擦了擦鼻血,“继续!”
薛英笑着看她,忽地飞身而起,一枪直接将赵燕击落在地。
收枪入臂,动作爽落,昂首而立,轻笑:“回去吧,你输了。”
赵燕全身上下又酸又疼,此刻却顾不上身体上的伤痛。她满脑子都是方才薛英耍得那一套长|枪枪法,干净利落,气势如虹。
她想学。
薛英接下挑战书,纯粹是最近太无聊需要调剂一下。要是事先知道这一调剂给自己惹了个甩不掉的麻烦,打死她也不会应下挑战的。
自那日广场单挑之后,赵燕日日跑她跟前来,死缠烂打,不是说要学枪就是说要继续单挑。
而且这人跟普通姑娘不一样,身上的蛮劲比汉子还足,明知打不赢非要打,打完了下次又跑过来。薛英想,这要换了个汉子到跟前来,她可能会分分钟剁了他。
但是大家同为女人,得互相关照。也不能真下得去狠手,只能寄希望于赵燕早日回头是岸。
赵燕偏不。
当薛英第十次完爆赵燕后,终于忍不住了。放了句话:“我不和你打了。”
赵燕梗着脖子,脸上挂着两行鼻血,问:“你认输了?”
薛英重重地叹一口气,“是,我认输了。”
赵燕喘一口气,郎朗道:“你既输了,便发道令,从此之后让你的手下,不要再来烦我,有问题当面说,看不爽就开打,别搞背后那一套。”想起什么,顿了顿,声音比之前细小,没什么底气:“还有,你能教我学枪吗?堂里的夫子,都没你耍枪耍得好。”
薛英无奈望天,自此之后又多了一个小尾巴。
那日起,赵燕再也没有遭到任何人的暗算或者蔑视。她喜欢和薛英一起,别人都说薛英凶狠无比,但薛英对她好,虽然会骂她,但是教她耍枪的时候,比家中花钱雇来的夫子还要认真严苛。
她觉得自己找了个好师父。
就这样,武学一级的赵燕开启了跟着武学三级薛老大的辉煌学堂生涯。
下一次再同徐冉见面时,赵燕说起学堂的事,省去了打架那段,径直跳到薛英这里。
赵燕语气很是兴奋,徐冉也替她高兴,只是在听到薛英这个名字时,下意识问了句:“威风凛凛薛家枪?”
赵燕点头,“正是她们家,薛英乃当朝大将军薛少聪之女,她可厉害了。”
徐冉也跟着夸,“虎父无犬女,薛英想必肯定也是个能干人物。”然后就想起这些天她爹日日挂在嘴边骂的人,正是这位薛少聪大将军。
赵燕说要找机会让薛英和她认识。
徐冉一笑而过,也不好意思说可能她爹要动薛英的爹,抿抿唇,说了些别的,将话题带过去了。





物以稀为贵 第108章
最近朝中很热闹,徐老爷又一次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本来因为入阁的事,他就已经备受关注,加上和薛少聪将军之间发生的事,然后顺理成章地升级为八卦的头条热度人物。
讲真,徐冉从来没有想过她爹竟然会有被人打的那天,这还不算,重要的是,她爹被揍了之后显得格外开心。
徐冉叹一口气,看着面前被揍成猪头样却笑得一脸得意的自家老爹,觉得怪异又心疼。
她爹是不是脑子被揍傻了,哪有挨打了还能绽放如此灿烂笑容的人呢。
难道她爹有受虐m的倾向?
这种时候就庆幸自己没有让赵燕介绍薛英给她认识,不然她和薛英见了面,很有可能大眼瞪小眼,为“你爹为什么参我爹”“你爹为什么打我爹”的问题吵起来。万一一个不留神动起手来,她可打不过薛英。
徐冉抖了抖,担忧地看着徐老爷,问:“爹,要不再请大夫过来看看?”
徐老爷哼唧指了指门外:“都候着呢。”然后蘸墨开始写折子。
徐冉这才想起好像确实有御医全天二十四小时候在徐府。但是除了第一次看诊之外,其他时间好像都没出现过?
徐冉坐在案桌边,练字练得无聊,往徐老爷那边看一眼,隐约瞧见“薛将军”“请辞”之类的字眼,内心讶异。她爹就是因为参了薛将军一本才会被逮着打的,难道还要锲而不舍地继续参奏么?
徐冉犹豫地问了出来。徐老爷写好后,封了条口,并不是很想和徐冉解释,云淡风轻说了句:“不参他,参我自己。”
徐冉眨眨眼,一个大写的懵呆。
徐老爷拿笔杆子点了点徐冉脑袋,笑:“等以后你入仕了,自会懂得。官场权政上的事情,不能光看表面。”
徐冉揉了揉脑袋,脱口而问:“殿下以后会让我入仕吗,如果我嫁给他的话。”
徐老爷哈哈笑,笑完后脸有些疼,捂着嘴角,轻吸两口气,表情虽滑稽,语气却是认真严肃:“到那个时候,你根本不需要入仕,自会有人为你效命,你只需懂得如何去操控他们即可。”
徐冉很有自知之明:“可我们家好像没什么势力咧,而且操控人心什么的,我根本学不会,也没有人会教我。”
徐老爷被她开头第一句呛住,咳了咳,道:“前路漫漫,说不定哪天我们老徐家就成了这望京城中的权豪势要,总得抱个信念,万一成真了呢?”
徐冉鼓掌捧场,“好!有志气!”
徐老爷示意徐冉上前,摸着她的脑袋道:“冉冉,你放心,倘若有朝一日你真当了皇后,爹一定不会让你做一个徒有其名的皇后。”
徐冉一愣,她和学神八字都还没一撇了,她爹就已经想到了她日后做皇后叱咤风云的地步。唔,不过听着还蛮感动的,徐冉拉拉徐老爷的衣角,不忍打击他:“爹,咱们现实点。”
徐老爷一拍她脑袋瓜子,“出息!”
没过几天,一连请了好些天假的徐老爷终于又回去当差了。在此之前,薛将军亲自来了徐府一趟,就自己的冲动行为道歉。
道歉的时候,徐冉在旁边。一瞧见薛将军一脸咬牙切齿的样子,就知道,得了,敢情是被逼来道歉的。
可能因为薛将军态度不是很好,徐冉觉得她爹开始演苦情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着自己被打之后的郁闷,用一句话来讲,就是——本宝宝心里头苦啊!
然后顺带着将薛将军驻守广西时涉嫌克扣军饷以及在望京霸占民居民所的事情变相地挑了出来,句句委婉,暗讽技能一流。
徐冉第一次发现她爹也可以有这么贱兮兮的一面。
徐老爷全套戏演下来,薛将军脸色不是很好。徐冉甚至发现他握拳青筋凸起,然后就小心翼翼地提醒她爹,示意她爹躲远点,别再挨一顿了。
结果徐老爷非但不躲,而且还有意将脸凑过去,看着薛少聪的眼神,怎么说呢,就是那种“我就是喜欢你看我不爽却不得不向我道歉”的样子。
薛少聪一拳打了过去。
徐老爷心满意足地接了这一拳。
第二日,事情传出去就变成这样了:薛将军上门恐吓徐参知,暴力事件再次上演。
没过几天,内阁通过官人下发的朱砂批示:殴打朝廷命官乃为重罪,教而不改无悔过之心,罪上加罪,应革职查办,感念薛少聪战功赫赫,现命其面壁思过,保留辅国将军一爵,镇守云州,三年内不得回京。
刘阁老亲自来徐府探望,徐老爷立马从榻上爬起来。本来只是受点皮肉伤,压根没什么大碍。刘阁老先是慰问寒暄几句,而后直入话题:“薛少聪下放云州,薛家在京杭运河的事情上,就再无话语权。徐公这招釜底抽薪,用得极妙。”
徐老爷颔首微笑,“阁老谬赞。此事能成,多亏阁老从中周旋,不然光靠徐某一人之力,岂能成事?“
刘阁老笑道:“徐公身先士卒的精神,着实让老夫佩服。”
说的是亲自上阵挨打的事了,语气不紧不慢,倒颇有几分考究之意。毕竟,满朝文武能用这种这种简单粗暴招数来对付人的,也就徐老爷一人了。
徐老爷淡定自若,道:“对付非常之人就得用非常之法,薛少聪军功在身,手握一万薛家军,轻易不能动之。下放云州,离开望京,乃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薛家的背后是沈家,薛少聪走了,沈家在京中的势力便得以削弱。如此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之。”
刘阁老瞥眼瞧他,并未多言,只笑着说了一句:“就官职和权势而言,沈丞相在你之上。”
徐老爷当即明白他的意思,绕案至刘阁老跟前,施施然一鞠躬,揖手道:“入阁后,徐某之上,只有一人,乃刘阁老是也。”
刘阁老起身拍拍他的肩,一捋白胡子,道:“如今望京之中,传教风雅之气盛行,我虽老了,却也还想收个学生,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而且也担心别人看不上我这个糟老头子。”
徐老爷毫不犹豫行拜师礼:“学生不才,敬请老师赐教。”
刘阁老一把扶起徐老爷。
自是一番相谈甚欢。走前,徐老爷亲自去送,刘阁老走出去了又辗转回来,问:“薛少聪克扣军饷和霸占民居民宅的事,你是如何得知?”正因为有了这个导火线,所以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好戏。
徐老爷道:“金科状元冯简,阁老可有印象?”
刘阁老点头。这个人他记得,以雪覆身背书的寒门之子,当年他还当众夸赞此人吃苦耐劳,当为表率。下面的人向来喜欢阿谀奉承,因着他一句话,为此在大冬天里撤掉了所有学堂的地暖和火炉。
“此人高中之后,好像是留在了翰林院?”
徐老爷道:“原先是在翰林院,现如今担任望京六街的街使,这次的事情,就是他查出来的。只是因为没有确切证据,而且时间又急,徐某这才出此下策,先抖出来再说。事情是不是真的无所谓,重要的是,薛少聪会因此恼羞成怒,进而亲自找上门。他性子暴躁,一撩就火,换了别人,他可能不会到打拳头的地步。但前年我与他因醉仙楼的事情有过摩擦,心结未解,换我亲自上阵,再合适不过了。”
刘阁老笑了笑,“你倒是个会谋划的。”
刘阁老走后,徐佳自书房后走出。方才她在书房向徐老爷讨教学术上的事,刘阁老突然来了,本来她都已经走到门外准备回避了,徐老爷却突然将她叫了回来,叮嘱她躲在帘后不要弄出动静。
徐佳一双迷茫而困惑的眸子直直地望着徐老爷。爹一直是朝中清流,从不轻易争党站派,这一次,为什么会……?
徐老爷淡然一笑,语重心长地说道:“佳佳,人要懂得审时度势。若要往上爬,便不能只有一副面孔。”
徐佳体会话中意思。而后又问道:“爹为何让我留在书房?”
徐老爷从书案上抽出一叠厚厚的卷子,道:“三姐妹中,你年岁最长。佳佳,明年这个时候,你就该参加科举了,有些事情,早点熟悉,你便能早些适应。”将卷子递过去:“这是近些年的科举试题,你拿去看看。”
徐佳接下,尚在回味方才徐老爷和刘阁老在书房所讨论的事情。
父女俩又说了几句。
待徐佳走后,徐老爷坐回梨花椅,看着高悬墙上的“清心寡欲”四个大字,呆望许久,而后缓缓阖上眼。
哪有人能做到真正的清心寡欲,左不过是诱惑不够大而已。
徐老爷想,如今不能只是为他自己打算了,四个儿女的前程,也是时候为其打点一二了。
这厢,刘阁老回去之后,找人去探了冯简的底,发现徐老爷所说并无欺瞒。晚上吃饭时,同三个儿子交待,以后在朝中见着徐老爷,记得殷勤点。
刘老家三个儿子在朝中任的是虚职,刘老若有心扶持哪怕一个儿子上位,也是没有问题。无奈他这三个儿子都是废柴,烂泥扶不上墙。刘阁老只盼着他们平安到老,也就不求他们能够光耀门楣了。
虽然当官才能不够,所幸他三个儿子的生育能力杠杠,大刘生了四个,二刘生了三个,小刘生了五个。其中两个已经成年婚娶。
大刘二刘不喜欢操闲心,刘阁老说什么他们就应着。小刘虽和他两个哥哥一样废柴,但他有着强烈的求知欲,然后就问了:“徐老爷不是有名的清流么,我们讨好他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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