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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为田舍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贼眉鼠眼
顾青朝矮脚桌上看了一眼,冯阿翁带了一些干果之类的东西,顾青着实迷惑了,带干果啥意思?你是来动物园看猴王吗?
见顾青一脸懵然,冯阿翁笑了:“傻小子,今日过节你都忘了?”
“啥节?”
“中秋呀,中秋要拜月的,拜月之后再赏月,可是大节日,不敢怠慢了,你独自居住,我知你肯定马虎对付了,给你带了些祭品,拜月神一定要心诚,空手拜神怎能算心诚?”
顾青恍然,原来唐朝人过中秋要拜月神的,相比逼别人叫爸爸,这种仪式显然更神秘更高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月饼呢?不吃月饼吗?”顾青好奇问道。
冯阿翁一愣:“何谓‘月饼’?”
顾青比划了一下:“圆圆的,面粉做的,里面有馅儿,豆沙或者莲蓉都可,反正不能要五仁的,否则便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冯阿翁满头雾水:“‘月饼’一说,老汉倒是从未听过,依稀记得南边有人过中秋吃太师饼,据说是纪念商朝太师闻仲……”
没有月饼的中秋节是没有灵魂的。
不过顾青并不在乎,前世已习惯了孤独,基本上所有的节日都是独自过的,渐渐的,他对节日已没有什么概念,对他来说,每一天都是孤独的,节日尤甚。
当然,基本的社交礼仪还是要有的。
“多谢冯阿翁。”顾青微笑道谢。
冯阿翁却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坐在蒲团上双腿伸直,侧头看着顾青,眼中满是怜惜和愧疚。
“这些年,你都是独自一人过节吧?”
顾青笑了笑,没说话。
冯阿翁叹了口气:“咱们这个村太穷了,穷到温饱难济,穷到人情冷漠,你爹娘扔下你就走了,从小到大不知受了多少欺负,可我们这些大人却无法顾及,村里的孤儿太多了,大人们连自身都难保,哪里顾得了别人,顾青,你莫恨我们,我们不坏,只是饿久了,忘记如何做人了……”
顾青笑得很温和:“我不恨。”
冯阿翁又叹道:“第一次对丁家兄弟奋起反击,估摸你是真的忍无可忍了,其实全村人都很庆幸你被老天忽然开了窍,正因为你的性情大变,我们才有了好日子,这些都是拜你所赐,可是日子过得越好,大家对你越愧疚,很多乡亲都在恨自己,为何这些年没有对你多一点点关照,在你受欺负的时候站出来维护你,你从小到大吃尽了苦楚,最后我们这些大人反倒还要沾你的光,说来真是无地自容。”





朝为田舍郎 第三十三章 此心安处
顾青浑身不自在。
他很不习惯与人在如此温情的气氛下聊天,感觉自己在参加某个寻亲类的狗血综艺节目,而寻亲的对象恰好琼瑶戏精附身。
前身在这个世界曾经受过的欺负和委屈,他无法感同身受,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反正他来了以后基本没受过欺负,受欺负的是丁家兄弟。
饿久了,忘记如何做人了。冯阿翁这话说得实在,人性可不就是这样么?饿着肚子还能坚持做好人的实在是屈指可数,事实上人在饿极了的时候,大多已不算人了。
顾青真的不恨这些村民,一来他对他们曾经的冷漠并无深刻的体会,二来,他理解饿着肚子的人有着怎样的人性。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人在吃饱了穿暖了,真正的本性才会显现出来,才能区别出谁是天生的好人和坏人。
陌生人对他好不好,顾青并不在乎,本就未曾被世界善待过,自己过的日子全靠自己争取,与旁人无关。
冯阿翁未残疾的那条腿盘了起来,看样子并不打算走,一副要与顾青一同赏月的样子,顾青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他,嘴唇嗫嚅几下,想逐客。
月亮是公共资源,你在自己家赏月不也一样么?
“拜你所赐,乡邻们都过上了好日子,顾青,你是个善良的娃子,乡邻们都很感谢你,往后啊,整个石桥村都是真正的一家人,比亲人还亲,那些没爹没娘的孩子,我们这些大人轮流照顾,肚子填饱了,总要干点人事。”
顾青无所谓,但该死的社交礼仪令他不得不面带微笑:“冯阿翁费心了,咦?我家的月亮好像不太完整的样子,冯阿翁您家的月亮一定又大又圆……”
冯阿翁皱眉:“怎地突然不灵醒了?月亮不都是一个模样么?”
院子门外,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顾青叹了口气,中秋节注定无法消停。
这次没人敲门,大门猛地被推开,顾青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宋根生。
这家伙最近越来越不怕自己了,真以为叫了声爸爸就肆无忌惮了么?根本不是亲生的好不好。
“顾青,今日中秋,我爹让我带一坛酒来,呃,冯阿翁也在……根生见过冯阿翁。”宋根生规规矩矩行礼。
冯阿翁见到宋根生手里拎的那坛酒,眼睛不由一亮。
“你爹酿的酒?”
“是,我爹经常进山采药,顺便在山里采了些野果,酿了几坛果酒……”
冯阿翁大笑:“来来,取碗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老汉可有年头未曾沾酒了。”
宋根生苦笑,今晚中秋,原本他打算与顾青二人对饮赏月,学书里的古人那般风雅一番,谁知冯阿翁非要掺一脚,这坛酒怕是不够三人喝。
不过宋根生还是老老实实取了碗,倒了三碗酒,宋根生端碗后双手平举,面向冯阿翁:“根生为阿翁寿,饮胜。”
说完一口饮尽。
“哈哈,饮胜。”冯阿翁迫不及待一口喝光,长呼一口气,神情非常满足。
顾青单手端过碗,先闻了闻味道,然后皱眉。
一股腐烂的果汁味儿,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酒味,这玩意真能喝吗?自酿的酒,卫生达标了吗?验过大肠杆菌了吗?
于是顾青放下碗,观察眼前的二人。
宋根生好奇道:“你为何不饮?”
顾青气定神闲:“你们先饮,我先酝酿一下酒量……”
你们若喝不死我再喝。
冯阿翁和宋根生又饮了几碗,顾青见二人脸都没红,更没有摇摇欲坠闷头就倒的迹象,这才小心翼翼地端碗浅啜了一口。
味道很古怪,有点酸,酸中带甜,一丝淡淡的酒味在舌尖萦绕,若隐若现。
顾青皱眉,这东西也配叫酒?完全是果汁呀。
宋根生他亲爹酿酒的手艺难道跟医术一样感人?
想了想,反正喝不死人,于是顾青一仰脖饮尽。
冯阿翁和宋根生一齐喝彩:“痛快!是条汉子!”
顾青顿觉尴尬症犯了,喝了一碗果汁而已,你们要不要给自己加那么多戏。改天你们撒尿的时候我在茅房外面给你们鼓掌加油好不好?
门外又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顾青又叹气,感觉自己成了副本里的小boss,任何玩家都想来刷一下……
宋根生打开门,门外站着很多村民。
顾青愣了,搁下碗迎上前,拱手道:“不知各位乡邻……”
一名五十来岁少了一只胳膊的老人站出来笑道:“今日是中秋,我们想着你一人在家过节,怪孤单的,大家商量了一下,给你送点应节的东西,你莫嫌弃。”
顾青呆怔着接过老人手里的东西,和冯阿翁一样,他送的也是一些干果。
老人用仅有的手握着顾青的手腕,拍了拍,叹道:“以往……是我们做长辈的不地道,给你赔罪,你赶走了丁家兄弟,又给了我们好日子,顾青,你是大德之人,我们都托了你的福。”
摇摇头,老人满脸愧色,转身走了。
人群里,又一名村民站了出来,是位寡居多年的寡*妇,村民们带的礼物似乎没什么创意,都是一些干果。
寡*妇将干果递给顾青,朝他笑了笑,赫然看到冯阿翁和宋根生坐在院子里,寡*妇啊了一声,道:“原来你们在饮酒,哎,早说呀,你们慢点饮,我去给你们做点菜,我家小子昨日在山上猎了两只山鸡,正好给你们下酒。”
说完寡*妇转身匆匆离去,一边走一边回头叮咛顾青慢点喝。
顾青呆呆地站在门口,木然地接过村民们轮流交到他手上的礼物,接受村民们诚心诚意的愧意和道谢。
一股陌生的情绪在胸腔内旋绕,从来不曾有过的温暖。
秀儿和她母亲最后一个上前,母女二人一齐朝顾青微蹲福礼。
杨叔母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有些苍老憔悴,这些年她被生活折磨得不轻。
“顾青,多谢你照顾我们母女,因为你,我们母女才有了活路,原本……秀儿打算卖身给大户人家为妾的,多谢你……”杨叔母眼眶渐红,声音哽咽。
旁边的秀儿忽然双膝跪地,朝顾青大礼拜下。没等顾青反应过来,秀儿迅速起身,躲到杨叔母身后不发一语。
村民们都散去,顾青手上多了一堆干果,他仍怔怔地站在门口不言不动。
心底深处的那道坚固的防线,悄然裂开了一丝缝隙。
转身进屋,顾青单手抄起酒坛,朝嘴里大口灌酒,搁下酒坛时,顾青已有些微醺,不知是酒精还是心情作祟。
重重将酒坛朝桌上一顿,顾青仰头望向皎洁的满月,忽然吟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前世,今生,不必再纠结,此心安处是吾乡。




朝为田舍郎 第三十四章 白衣胜雪
习惯承受苦难的人,反而承受不起幸福。
顾青像一个常年处于黑暗的人乍见到一缕阳光,慌乱,失神,手足无措。
前世已是隔世,可前世仍有无法释怀的心结。今生或是新生,可今生的顾青并不想接受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他害怕善意只是短暂的停留,害怕有一天陌生人对他重新冷漠后,承受不起巨大的失落。
半坛酒入喉,借着微醺的酒意,顾青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
他永远冷静,对他来说,异常的情绪波动是失败或厄运来临之前的征兆。
疲惫地瘫坐在蒲团上,顾青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宋根生两眼发直,神情仿若痴呆,喃喃念叨。
冯阿翁好奇地看着二人的神态,不解地挠头,见宋根生嘴唇蠕动,冯阿翁凑近了才听清楚,宋根生嘴里念叨的是顾青刚才说的那句话。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冯阿翁有些懵,这是一句诗吗?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良久,宋根生醒过神,推了推顾青,颤声道:“顾青,顾青!你回回神!”
顾青抬头瞥他。
“顾青,你果真没读过书?”宋根生一脸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样子,陌生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他。
“没读过,怎样?我骄傲了吗?”顾青不耐烦地道。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句,是你刚作的诗?”宋根生兴奋地道。
顾青皱眉:“我刚作诗了?”
“作了,绝妙之句,我想知道全诗,能告诉我吗?”
“你疯了吧你,我是文盲啊,怎么可能作诗,读书人的脑子如此脆弱吗?一喝酒就懵。”顾青毫不留情地怼道。
宋根生这次却没上当,用力地拽住他的胳膊,笃定的眼神直视顾青的脸。
“你作诗了,冯阿翁也听见了。”
冯阿翁犹豫了一下,道:“老汉刚才确实听见顾青说了一句话,不过老汉不识字,不知他说的是不是诗……”
“是诗!”宋根生斩钉截铁地道。
灌了半坛果酒,顾青此时已有些后劲上头了,不耐烦地揪住宋根生往门口走。
“你喝多了,回去睡一觉,醒来你就会为今晚说的蠢话后悔痛哭,快滚。”
一脚将宋根生踹出门,送他离开,千里之外。
然后顾青转身,看着冯阿翁,冯阿翁急忙起身,拄着拐杖道:“老汉自己走,自己走,不劳相送。”
顾青恢复了温文的样子,微笑行礼:“冯阿翁好走。”
一位残疾老人以异常矫健之姿飞快离开,顾青关上门,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满足地叹了口气:“终于安静了,真好。”
桌上的酒还剩小半坛,顾青不喜欢果酒的味道,但他今夜忽然很想独自醉一场。
…………
陶窑的生产如火如荼。
郝东来和石大兴或许算不得好人,但在赚钱这方面他们是专业且高效的。
陶窑的第三批成品送进青城县后,石大兴从青城县郊各个窑口挖人,很快给石桥村带来了一百多个人,大多是青壮劳力和经验丰富的老窑工。其中包括上釉的工匠,烧窑的工匠,以及各种做杂活的帮工。
久寂多年的石桥村忽然变得热闹起来。
顾青照单全收,并动员大家在窑口附近的半山腰开辟出一块百丈方圆的平地,给新来的工匠和窑工们搭建房屋,同时扩建陶窑,将窑口四周的重要核心地带全部用栅栏围起来,派本村村民日夜看守,新来的工匠未得允许不得私自入内。
至于工匠们的工钱,仍按一人一天一文钱算。
热火朝天生产的画面颇为壮观,顾青蹲在工地边,看着工匠们合力打夯墙,村民和工匠的欢喜情绪并未感染到他。
事业做大了,挣钱也越来越多了,可顾青却忽然有了忧患意识。
有钱却无权,在外人眼里等于是一直待宰的肥羊啊。必须要打通跟官府的联系了,否则迟早有麻烦。
…………
中秋之后下了一场雨,雨后泥泞的郊道上,丁家兄弟互相搀扶,一瘸一拐地仓惶逃命。
丁家兄弟终究还是逃出来了。
石大兴是商人,也是奴隶主,总之他绝非善类。跟顾青老老实实合作是因为不得已,因为顾青比他更会算计,下手更狠。
但石大兴对丁家兄弟可就没那么客气了。也不知从顾青手里买了这俩货后,石大兴究竟是怎么想的,或许觉得便宜没好货,所以不打算珍惜,每天让人对丁家兄弟往死里打。
曾经叱咤石桥村风云的村霸兄弟骤然跌落人生低谷,原以为栽在顾青手里每天被打已是谷底了,落到石大兴手里才发现自己的人生下面还有十八层地狱等着他们。
好怀念当初被顾青毒打的日子,虽然痛,但人家至少管饭呀。
石大兴也管饭,管得很有技巧,每天只给他们维持活下去的基本饭量,丁家兄弟每天处于饿不死又没力气活的状态。
作为反面人物,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丁家兄弟已没有力气反省人生,他们深深发觉,若想活下去必须要逃走,否则他们活不了多久。
于是在中秋后一个雨夜,趁着看守柴房的杂役半夜困极打盹的机会,丁家兄弟互相配合松脱了绳子,悄悄从柴房跑了。
没跑多久,兴隆记商铺的伙计便发现丁家兄弟不见了,打着火把敲锣打鼓追来。
丁家兄弟仓惶逃命,踩着泥泞的郊道跌跌撞撞,跑到青城县外郊道旁一间破败废弃的山神庙时,丁二郎双膝一软倒在地上,意识已接近昏迷。
“不行了,跑不动了,兄长,我兄弟二人此番命休矣。”
丁大郎焦急地望向身后,隐约看到远处的火把和叫骂声,丁大郎愈发惊惶,咬了咬牙,奋力将二郎往山神庙里拖。
费尽力气将二郎拖到庙内,这座庙虽说废弃已久,好在里面还算干燥,丁大郎顾不得许多,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躺倒。
寂静的庙里,只听得二人粗重的喘息声,二人惊恐的目光不时朝外面张望,生怕追兵寻到此处。
忽然,一道清脆而懒散的声音从二人的上方传来。
“你们,太聒噪了。出去!”
二人大惊,赫然抬头,发现山神庙的房梁上,一位白衣胜雪的女子神情慵懒地躺在上面,一手搭着膝盖,另一手倒拎着一个酒坛,正冷漠地俯视着他们。




朝为田舍郎 第三十五章 不枉不纵
雨湿轻尘隔院香,玉人初著白衣裳。
白衣女子半躺在房梁上,眉如新月目如星,薄唇轻抿,神情淡漠,白皙的脸颊因饮酒而泛起两团红晕,雪白的裙角从房梁上垂下,随风微拂。远远看去像一位偷喝了琼浆玉露而被贬下凡间的仙子。
丁家兄弟此时如惊弓之鸟,被这位白衣女子吓坏了。
深更半夜,废弃的山神庙,一位白衣如雪的美貌女子……
这幅画面越看越诡异。
“鬼啊——”丁二郎尖声嘶叫。
白衣女子目光一寒,忽然飞身而下,一手拎起一个丁,轻松一甩便将二人扔到庙外的院子里,摇摇欲坠的门被大力关上。
然后白衣女子飞身跃上房梁,恢复了刚才半躺的姿势,拎起酒坛灌了一口酒,长长呼了一口气。
接着女子又从怀里掏出一面小巧的铜镜,对镜顾盼,纤手弄鬓,皱着黛眉喃喃道:“瞎了么?哪里像鬼了?”
想到有人居然说她是鬼,女子不由愈发气愤。
院子内又传来急促的拍门声,丁大郎惶然的声音在深夜的山神庙内尤觉凄厉。
“姑娘,姑娘!刚才是我兄弟冒犯了,多有得罪。姑娘莫与小人计较,我向姑娘赔罪了。”
丁二郎也虚弱地道:“是,姑娘,是我瞎了眼,给姑娘赔罪了。求姑娘救救我们。”
庙内女子皱眉,浑若未闻,半躺在房梁上一口接一口地喝酒,然后阖目假寐。
丁家兄弟仍不放弃,庙门被拍得啪啪响。
女子一手一个把他们扔出去后,丁家兄弟赫然惊觉这位女子应是位高手,身手很是不凡,此时后面的追兵甚急,能救他们的只有这位女子了。
不知拍了多久,女子的脾气终于爆发了,从房梁上飞下来,猛地打开门,面若寒霜瞪着他们。
“你们想死,我便成全你们。”
下一个瞬间,丁家兄弟发现自己飞了起来,而且是倒飞出去,以平沙落雁的惊艳之姿重重落在院子中央,落地以后兄弟俩才感到腹部钻心的疼痛,捂着肚子惨叫起来。
女子目光平淡地瞥了他们一眼,转身走进庙门。
丁大郎挣扎着起身:“姑娘且慢,且慢!小人见姑娘孤身一人,身手不凡,应是行侠仗义之辈,可否请姑娘救我兄弟一命?姑娘,我兄弟二人已是走投无路,后面还有凶手追拿我们……”
话没说完,女子已走进庙里关上门,扔出冷冰冰两个字,“没空!”
丁大郎的心顿时坠入深渊,嘶声道:“姑娘明明身手高绝,为何见死不救?游侠皆是仗义之辈,姑娘岂可如此凉薄!”
里面没声音,女子似乎懒得理他们了。
丁二郎拽了拽他的袖子,凄声道:“兄长,莫指望她了,我们还是快逃吧,估摸他们快……”
话没说完,院子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五六支火把照亮了夜空,很快丁家兄弟被人团团围了起来。
“哈哈,有胆!石掌柜买下的人,你们也敢逃,不想活了自己投井不好吗?折腾咱们兄弟追这么远。”为首一名粗壮汉子嘿嘿冷笑走近。
丁家兄弟面色惨然,眼神绝望,长叹口气。
怀念在石桥村的夕阳下奔跑的日子,那是他们逝去的青春……
今日此刻,命休矣!
兄弟俩连挣扎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闭上眼认命地仰头等死。
这时前方的庙门忽然打开了,白衣女子缓缓走出,黛眉皱得更紧了,众人愕然望着她,女子已走到众人身前,一阵香风带着一丝淡淡的酒味,萦绕在众人鼻端。
“你们,真的很吵!扰我清静,出手薄惩,不违侠义之道。”
女子说完,轻盈的身子忽然动了,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鬼魅般闪过,紧接着后脑一痛,下一瞬间,众人已躺倒在地昏过去了。
唯独剩下丁家兄弟呆呆地看着她,女子分辨出谁是强势谁是弱势,对丁家兄弟这对貌似的受害者网开了一面。
“追杀你们的人已被我收拾了,你们赶快离开,再不走莫怪我出手无情。”
女子说完正待转身,丁大郎情知机会难得,急忙拉着二郎扑通跪地,朝女子重重磕了一个头,惨然道:“姑娘留步!求姑娘为我兄弟主持公道!”
女子轻叹口气,今夜,怕是清静不了了。费心找了个废弃的山神庙,只想享受孤独的时光,独谋一醉,没想到这偏僻的旮旯地界也会如此热闹,早知如此,今夜该在青城县找家客栈住下。
抬头看了看天色,天边已现鱼肚白,快天亮了。
女子神情淡漠地道:“给你们半炷香时辰,说完快滚。”
丁大郎急忙从石桥村说起,从顾青挖坑刺穿他们的脚,到顾青抢夺他们的房子,并将他们囚禁毒打,更过分的是,最后将他们卖给青城县的商人,兄弟俩被卖掉后仍旧每天被毒打,明明算是跳槽,待遇却没有丝毫提高……
说了一炷香时辰,丁大郎说得很详细,只是其中篡改了许多,明明是他们兄弟作恶在先,丁大郎却把自己描述成了无辜的受害者,无端被欺凌的老实人。
丁大郎说完后仍跪在地上,垂头时眼中露出仇恨之色,低声道:“我兄弟遭此大厄,皆拜那顾青所赐,此贼横行乡里无恶不作,石桥村民皆恨之入骨,还有那个叫石大兴的商人,视我兄弟性命如草芥,每日毒打凌虐,我们实在是生不如死,姑娘若不能除恶务尽,我兄弟纵然今夜逃了,也逃不过石大兴的追杀,和官府通缉逃奴的文书,天下之大,已无我们立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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