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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为田舍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贼眉鼠眼
不知何时起,看顾青吃饭竟然成了一种享受,看他非常珍惜地吃下自己亲手做的每一口饭菜,皇甫思思觉得满满的成就感。
“你吃饭一直都是这样的吗?吃得如此小心,如此投入,就像……就像与心仪的女子亲热。”
顾青缓缓吞下一口饭,道:“错了,与心仪女子亲热时我绝不会如此小心和投入,两者没有可比性。每一口饭菜能给我的身体带来能量,能让我保持充沛的体力和活下去的资本,但与心仪的女子亲热却无法给我带来任何好处,而且男女交换口水这种事只会给我增加感染疾病的几率。”
皇甫思思:“…………”
好……清新脱俗的解释,竟让人无言以对。
顾青停顿片刻,终于忍不住道:“既然你主动开口,并且以一种朋友闲聊的语气与我说话,那么请恕我直言……你今天啥意思?三个菜分量如此少,我要去官府投诉你缺斤少两。”
皇甫思思笑得两眼弯成了月牙儿:“侯爷真风趣,莫忘了您在妾身的店里白吃白喝多日,还欠我一百两银饼未还呢,好意思去官府告我……”
顾青认真地道:“我说过,先记账,不给钱是为了保证你的服务质量,当我欠的饭钱越多,你担心我不会结账,侍候我的时候就会越发小心翼翼,你提升了客栈的服务品质,我得到了你的优质服务,我们都双赢了。”
皇甫思思哼了一声,道:“花言巧语,我才不信。狡辩那么多,欠我的钱何时归还?”
“朋友谈钱伤感情,女施主,你俗了。”
顾青面不改色,充分发扬了一个老赖的厚脸皮,举起筷子望向桌上的菜碟,三道菜已被吃光,只剩最后一片蒸肉孤苦伶仃地躺在碟中。
顾青叹了口气,看来再吃一碗已不大可能,没菜了,最后一片肉便当作今日的片尾曲吧,吃完回营睡觉。
正要举筷挟向最后那片肉,谁知皇甫思思眼疾手快,徒手将那片肉拈起送入她自己的樱桃小嘴里,还朝他皱了皱鼻子,挑衅地笑。
顾青举筷的手僵在半空中,神色阴晴不定。
今日诸事不顺,断非黄道吉日。
扔下筷子,顾青闪电般出手,一手捏住皇甫思思的双颊,将她的脸颊挤成一个扭曲的形状,而她的樱桃小嘴在两头受力之下迫不得已地微微张开。
猝不及防之下,皇甫思思惊呆了,瞠目结舌看着顾青的举动,两眼露出惊恐之色。
顾青却没管那么多,美食和美女,两者之间还需要选择吗?
一只手仍捏着她的双颊,顾青甚至弯腰朝她微微张开的小嘴里观察了一番,然后伸出另一只手,食指伸进她的小嘴里,掏啊掏,掏啊掏,居然将她刚刚塞进嘴里的那片肉掏了出来。
放开了羞愤欲绝奋力挣扎的皇甫思思,顾青望着虎口夺食掏出来的那片肉发呆。
吃不吃呢?好像有点变形了,再说有她的口水,会增加感染疾病的几率……
然而,最后一片肉了,不吃如何对得起自己?生活要有仪式感,最后一片肉就是他的仪式。
顾青在发呆,皇甫思思却炸了,猛地一拍桌子勃然怒道:“顾青,你太过分了!莫以为我真怕了你!”
顾青对愤怒得七窍生烟的皇甫思思却浑若不见,发呆片刻后,索然叹了口气。
算了,大家不太熟,没必要吃她的口水,最后一片肉的仪式今日便作罢了吧。
对气得跳脚的皇甫思思熟视无睹,顾青起身道:“走了,饭钱记账,我明日再来,明日你若还弄这点喂猫的分量,莫怪我真把你扔进大牢反省,不开玩笑,对于吃,我很认真的。”
说完顾青拍拍屁股就走。
皇甫思思气坏了,跟着顾青的脚步追出客栈指着他的背影大骂,骂着骂着,忽然噗嗤一笑,接着皇甫思思站在街心不顾仪态,弯腰大笑起来。
这个无耻败类登徒子……真是坏到了极致!
但是……好像越来越让人着迷了呢。
…………
回大营的路上,韩介跟着顾青,几番欲言又止。
顾青仿佛感应到他的神色,淡淡地道:“闭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刚才纯粹是条件反射,以前穷怕了,容不得别人抢我的食物,就这么简单。”
韩介笑了:“末将还以为侯爷跟她调情呢,刚才还在奇怪侯爷为何突然解风情了……”
“跟解风情有何关系?再说,我觉得自己很解风情了,当年我还搞过一次浪到飞起的花瓣雨,那场景,那画面……啧!怀玉就是那一瞬间轻易地被我俘虏了芳心,风情这东西,我已拿捏得死死的。”





朝为田舍郎 第三百四十章 出兵剿匪
直男的恋爱大多会省略一些感性的环节。
这类人的目的性很明确,而且过程力求简化。工作事业也好,爱情婚姻也好,简化过程是最有效率且最省心省力的一种方式,遇到喜欢的女人,求爱,在一起,对你好,合伙过日子,生娃,白头偕老。
大致过程就是这样,中间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是的,少了山盟海誓甜言蜜语,少了花前月下的旖旎缠绵,然而缺少的一部分,在直男眼里是完全没有必要付诸于行动的,因为这些行为太无谓,不仅浪费时间精力,而且由于直男不擅长这个领域,所以容易翻车。
比如女人娇羞地说她大姨妈走了,直男只会回一句“节哀顺变”,客气点的说不定还会给个红包。
心地是善良的,就是有点欠揍。
顾青的爱情大抵如是。
表白,求爱什么的,不是不会,而是觉得很无谓,一句“我喜欢你”足够白头到老,何必多说?
如果某天不喜欢了,他会再行通知的。
…………
段无忌站在帅帐里的沙盘前,他已经研究三天了。
沙盘做得很精巧,上面是整个西域的地形,从东边的河西节度使府到西边的疏勒都督府,上至北庭,下至吐蕃,敌我态势,地形变化,兵力部署,国朝疆界等等,皆在沙盘上非常直观地标记出来,让人一目了然。
段无忌对沙盘充满了赞叹,在他看来,这是一件战争的利器? 足以堪比万箭齐发的威力,当战场上的一切全都缩小尽入主帅眼中,任何一处细节都会无限放大? 庙算于前? 胜算大增? 没道理不打胜仗。
当知道沙盘是顾青所创的之后,段无忌更是对顾青佩服得五体投地,此刻的他无比清醒当初的选择。
选择来安西的决定果真是正确的? 顾青身上的很多东西都是书本上学不到的。尽管这位侯爷同乡平日里看起来懒洋洋的? 仿佛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唯独对吃喝情有独钟,没事便进龟兹城的集市里瞎逛? 偶尔主动送上门接受那位美丽女掌柜的调戏……
很难想象这么一位懒散的侯爷? 居然能造出沙盘这样的战争利器。
人不可貌相? 段无忌总算亲眼见识到这句话的真理了。
“整天盯着沙盘? 它能长出花儿来吗?”顾青对段无忌的举动很不解? 一个破沙盘有啥好看的?这家伙整整盯了三天? 看他的婆娘恐怕都没看过这么久。
段无忌摇头:“侯爷,学生越看这沙盘就越觉得妙不可言,战场上若有此物,我方胜率至少增三成。”
顾青手里的卤鸡腿正好吃完,掏出一块帕巾擦了擦嘴和手? 道:“闲着也是闲着? 我们来个沙盘推演? 你演敌方? 我演正义的大唐王师,来,干一仗。”
十几面红蓝色的小旗被顾青从角落地翻出来? 蓝旗归段无忌,红旗归顾青。
段无忌惊异地道:“沙盘竟还有此妙用,可以推演战场?”
“废话,你以为沙盘是孩童的玩具,摆出个地形就没了?它的用处多得很。”
顾青嘴里仍嚼着肉,把玩着手里的十几面小红旗,道:“先说敌我双方的态势和兵力,你是草原游牧民族,擅长骑兵突袭,拙于后勤补给,兵力五万。我是大唐王师,兵力三万,其中陌刀营三千,骑兵一万,弓箭阵长戟阵排矛阵共计一万七,后勤补给畅通充足。”
段无忌心情忽然有些紧张,抿唇点点头。
顾青指着沙盘道:“你的地盘在西面,自己部署兵力,我的地盘就选在龟兹城外……”
说完二人开始在沙盘上排兵布阵。
段无忌是第一次参与沙盘推演,对于兵家之事他并不擅长,顾青虽说有过指挥真实战争的经验,不过经验只有一次,后来与吐蕃之战结束后,顾青与常忠等将领复盘时经常请教关于排兵布阵的知识,最近长进了不少。
战争的走向往往跟双方主帅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
段无忌看过几本兵书,排兵布阵很稚嫩,虽是照本宣科,但布阵很严谨,一丝不苟地照搬兵书上的知识。
顾青不喜墨守成规,而且他的兵种复杂,多兵种配合骑兵侧翼突袭,很少从正面发起进攻,往往从侧翼和后方突破,招数卑鄙令人防不胜防。
没到半个时辰,段无忌完败,被顾青杀得连中军帅帐都被拔了。
“侯爷厉害,学生认输了。”段无忌扔下手中的小旗苦笑道。
顾青笑道:“我不厉害,从始至终我只指挥过一次真实战争,还只是个新手。但仅仅那一次,便令我获益良多,无忌,你不用时常跟在我身边,闲暇之时不妨跟大营里的将领们聊聊,常忠,沈田,马璘,李嗣业,刘宏伯等等,他们都有与敌真实交战的经历,跟他们多学学,也可与他们在沙盘上推演,日子久了,终归能学到点什么。”
段无忌行礼道:“是,学生会向他们多请教,自己也会苦读兵书,不会让侯爷失望的。”
顾青笑了笑,刚要说什么,韩介忽然进了帅帐,沉声道:“侯爷,出事了。”
顾青一愣:“出了什么事?”
“都护府官员刚刚来报,近日有三支胡人商队在西域商路上被盗匪伏击,他们抢掠货物,还将商队上下悉数灭口,巡弋商路的斥候说,只看见商路上横七竖八的尸首,没有一个活口,三支商队死者共计四百余人。”
顾青眉头皱了起来:“以往商路上的盗匪也如此猖獗吗?”
韩介道:“末将问过节度使府的官员,以往西域商路,尤其是大食到龟兹这一段盗匪颇多,龟兹城到玉门关这一段相对较少,可盗匪一连伏击三支商路,并且不留活口,以往也没发生过如此恶劣的事。”
顾青沉默,阖目凝神思索。
韩介又道:“三支胡人商队被抢掠,消息已传到了龟兹城,城内商人皆忧心忡忡,原本打算启程出发的商队也改变了行程,留在龟兹城内不敢动了。”
顾青睁开眼,冷笑道:“看来这股盗匪是冲着龟兹城的……”
韩介愕然道:“侯爷如何看出来的?”
“龟兹城新建集市,又降低了赋税,招揽西域各国工匠和原材料等等,诸多招商的政策引发了连锁反应,别的国家和部落看不下去了,因为我们动了他们的利益,原本应该归于他们的赋税和钱财货物流水,如今渐渐流向了龟兹城,他们焉能不急?焦急之下背地里搞点名堂,很正常。”
韩介皱眉道:“侯爷的意思,这些盗匪是西域那些小国部落所扮?可是……他们为何杀商人?此举无异于杀鸡取卵,将商人杀怕了,以后谁敢来往各国做买卖?”
“只要有利益,世上永远不缺商人,一批商人杀光了,还会有新的商人站出来,他们要做的是制造商路恐慌,让商人们不敢动弹,对龟兹城实行经济封锁,久而久之,商人们只能放弃来龟兹城做买卖……”
顾青将身子往后一靠,叹息道:“悠闲日子没过几天,又来事了……韩介,传令擂鼓聚将,所有校尉以上将领来帅帐议事。”
隆隆急促的鼓声里,大营所有将领皆集结帅帐内,一齐朝顾青行礼。
顾青仍是一副懒散的样子,盘腿坐在主位上,小拇指心不在焉地掏着耳朵,缓缓道:“近日商路上有三支商队共计四百余人被盗匪劫杀,没留一个活口,各位将军都听说了吧?”
众将纷纷点头。
顾青嗯了一声,道:“这件事,安西军必须要管。”
帅帐内一阵寂静,将领们沉默不语。
顾青环视众人表情,笑道:“各位可能心里在问,商人被盗匪杀了,跟咱们安西军何干?死的只是胡商,又不是大唐子民,我等为何要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众将仍未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却颇为认同。
顾青语气忽然变冷:“我来告诉你们,安西军为何要管这件事。因为龟兹城的商人已被吓得人心惶惶,不敢出城走商路了,没有了商人和钱财货物的流动,龟兹城新建的集市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顾青的语气渐渐激烈起来:“我再说得直白一些,因为这股盗匪影响了我的财路,财路明白吗?咱们安西军从来不缺吃不缺喝,每日操练还有赏钱拿,有肉吃,这些钱财从何而来?朝廷拨来的只是极小的一部分,绝大部分是龟兹城做买卖的商人交来的赋税!”
“这股盗匪杀的是胡商,但他们抢的是我们的钱袋子,咱们的钱被抢了,你们还忍气吞声吗?”
话音刚落,沉默的将领们顿时炸了锅。
顾青这么一解释,他们才恍然醒悟,原来商队被劫杀跟安西军的利益有如此大的关系,不管是西域别国的商人还是大唐的商人,只要驻足龟兹城的,都是安西军的衣食父母啊。
“狗杂碎,胆敢劫杀商队,抢咱们的钱,干他!”脾气暴躁的李嗣业第一个大吼起来。
常忠也瞠目大喝道:“西域地面上,咱们安西军便是王法,胆敢断咱们的财路,必须死光!”
沈田马璘这些比较斯文的将领没骂街,只是向前跨了一步,凛然抱拳道:“末将请战,剿灭这股盗匪!”
帅帐内,气氛瞬间沸腾起来,顾青简单几句话如同一颗火星落入了干草堆里,刹那间火光冲天,一发不可收拾。
新来的刘宏伯和高朗愕然看着这一切,半晌没吱声。
他们没想到安西军这些将领包括顾青在内,脾气居然如此暴躁,说话如此粗鲁,更令人震惊的是,安西军将领们那股无坚不摧的战意,和从里到外透出的那股子剽悍的杀气,是他们这些来自长安的将领们没见过的。
见帅帐内众将的情绪已被点燃,顾青满意地点点头,道:“安西军驻守龟兹城的有四万余人,分别隶属于帐内众位将军,这次剿灭盗匪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实战练兵。”
“咱们大多是从长安调派来的,很多将士还没见识过真正的战场是啥模样,每日的操练只是耗费体力,是时候让他们去见见真正的刀光枪林,让他们见见真正的流血和牺牲,经历了实战的军队才能淬炼涅槃,成为真正的精锐之师,百战之师。”
“所以,这一次我不分配任务,所有将领都率领麾下将士开拔,带足粮草饮水深入大漠巡弋游走,寻找盗匪踪迹,西至葱岭,东至沙洲,北至天山山脉,南至昆仑山脉,全是我们的巡弋范围,无论谁遇到了盗匪,必须将之全歼。”
“盗匪没留活口,咱们也不留活口,遇到就杀,不要俘虏,这次也算是给西域诸国和各游牧部落立个威,敢断大唐安西军的财路,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帅帐内一片甲叶撞击声,所有将领抱拳异口同声喝道:“遵侯爷将令!”
…………
驻军大营当日风云变幻,集结的鼓声隆隆不断,滚滚飞扬的黄尘里,只见刀戟林立,战马嘶鸣,兵马调动频频,一批一批的大军策马出营,奔向各个不同的方向。
龟兹城内的商人们惊骇莫名,不知出了什么事,但见军队开拔,杀气腾腾地奔向远方,整座大营很快便空了,只留下两千守城的将士。
就在商人和百姓们惊疑不定时,节度使府很快贴出了安民告示。
近日西域商路盗匪猖獗,杀人越货,劫杀商队抢掠钱财货物,安西军主帅顾青震怒,下令大军出动,巡边索敌,歼灭危害商人的盗匪,以保西域商路之安宁。
告示张贴出来后,商人们顿时欢声如雷。
人人皆面朝大营方向行礼跪拜,感谢顾侯爷镇守龟兹,横扫西域。
什么叫投资环境?对这个年代的商人来说,官府不抢财,不害命,公平买卖,钱货两讫,商人得生命和利益受到侵害时,官府能出兵肃清,保护商人的生命和利益,这就是极度良好的投资环境。
龟兹城做到了。
顾青下令剿匪的当日,如果龟兹城有股市的话,至少连续五日涨停板,城内商人对官府和顾青的好感急剧上升,对龟兹城的商业环境前所未有的信心十足。




朝为田舍郎 第三百四十一章 昭武九姓
大军分批出发,开赴不同的方向。
顾青的战略意图不仅仅是剿匪,更重要的是实战练兵,让麾下的将士经历真实的战火淬炼,还有就是在实战中让麾下的几支兵马融合为一支。
顾青麾下的兵马分为四个部分,一部分是他从长安出发时带来的左卫一万兵马,还有一部分是原来归于高仙芝统属的安西军旧部,以及沈田的五千于阗军,和刘宏伯高朗奉旨增兵的两万。
四个部分的兵马全归顾青统帅,各部兵马之间谁都不服谁,最近几日大营内已有将士斗殴事件发生,这是个不好的苗头,要及时将它掐灭,否则等到各部将领势大,各自拉了小山头,再搞什么内部团结就有点扯淡了。
剿匪的最后一个目的是做给龟兹城的商人们看的,大军出动,旌旗招展,气冲云霄,有此强大的武力保护,商人们自然会产生安全感,能够有效安抚他们因被盗匪劫杀而生出的恐惧心理,并且能够让龟兹城良好的商业环境口碑立起来,未来吸引更多的商人蜂拥而至。
一举数得,出兵非常有必要。
更何况顾青本就是个极重个人利益的人,眼里掺不得沙子,盗匪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在抢他的钱袋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必须将他们杀光,让大唐再次在西域狠狠立一次威,震慑西域那些不安分的小国小部落。
这次段无忌也被顾青派出去了,让他跟着常忠所部,常忠年龄偏长,用兵很稳,多年积累的战阵经验也很值得段无忌学习。
大军被派出去了,龟兹城外大营顿时空荡荡的,只留下了两千留守军队。
以往的喧嚣吵闹,如今变得静悄悄的,若大的营盘连声咳嗽都听不到,顾青住在帅帐里顿觉有些寂寥。
男人也会寂寞的啊,尤其是单身的处男。
“韩介,你说……如果此时有敌人趁我大营空虚? 对我来一次突袭,我用怎样的姿势死得比较好看一点?”顾青坐在帅帐内幽幽地道。
韩介一愣,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 而且也不会去想? 因为太不正经。
“侯爷宽心? 咱们大营里还剩了两千将士,两千将士在西域足够应付任何敌人的突袭。”
“如果敌人有两万,五万呢?”
韩介傲然一笑:“西域诸国已组织不起两万以上的大军了? 从贞观年设安西都护府到如今? 西域三十六国被咱们大唐灭的灭,削的削,前些年又被高节帅铁血打压? 如今的西域诸国已活得战战兢兢? 不敢妄动。”
顾青若有所思道:“既然活得战战兢兢? 这股不要命的盗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一直以为他们是诸国军队所扮。”
“末将以为? 他们应是昔年被高节帅灭掉的突骑施残部? 或许还有昭武九姓的人……”韩介声音忽然压低了一些? 轻声叹道:“高节帅这些年在西域用兵过猛了,石国也好,突骑施也好,其实原本对大唐颇为忠心的,尤其是昭武九姓? 他们本是心向大唐? 时刻想着归附? 高节帅用兵一打? 所有的忠心都变成了仇恨……”
顾青点头:“所以,高节帅引起了陛下的不满,才会派我来接替他? 高节帅已向长安递了请调的奏疏,大约明年开春时,他便会调回长安了。”
韩介笑道:“恭喜侯爷,从此便是名正言顺的安西之主了。”
顾青此刻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拧眉沉思半晌,缓缓道:“我听说昭武九姓的族群里,人人皆从商,当年九姓鼎盛之时,几乎掌控了西域大半的商道,所得钱财富可敌国,有这回事吗?”
韩介点头道:“有,昭武九姓本是月氏人,后来被匈奴所击,迁徙至西域,分列诸国,说是九姓,实是九国,这支族群自古善于经商,富可敌国,不过他们太重钱财利润,而疏于武备整军,从东汉到大唐,常被外敌所败,直到贞观年间,九姓上表归附大唐,才有了安稳日子,昭武九姓从贞观年开始便一直心向大唐,大唐每代帝王更迭,皆有褒赏加封……”
顾青沉着脸道:“可惜高仙芝一个贪婪的念头,便将昭武九姓的忠心击得粉碎……”
天宝九载,高仙芝灭石国,石国便是昭武九姓之一。
高仙芝灭掉石国后,顺便将昭武九姓其他几国也打得七零八落,上疏称昭武九姓“失蕃臣礼”。
这个可笑的理由下,高仙芝的本意其实是觊觎昭武九姓富可敌国的钱财,那一次灭国,高仙芝可谓捞得盆满钵满,而大唐西面原本坚固的防线,和安西都护府历代上百年争取的人心,也因高仙芝这一战而彻底崩塌。
从灭石国一战后,西域诸国诸部落对大唐的态度已由友善变为忌惮和敌视。
这些全是高仙芝造下的孽,恼火的是,顾青作为继任者,还不得不帮他擦屁股。
就是这些原因,顾青才会明知高仙芝是大唐名将也要坚持将他从安西赶走。
一大把年纪了还不让人省心,闯的祸比顾青这个少年郎加起来还要大,这样不可控的人顾青实在不敢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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