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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为田舍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贼眉鼠眼
直到这本三国演义问世,各卫大将军对顾青的看法渐渐改变了。
少年臣子,名动天下,肚子里果然还是有几分干货的,天子毕竟圣明,封侯的决定想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顾青的本事确实对得起他的爵位。
民间无风无浪,各卫大将军最近却纷纷聚集一处,悄悄讨论着这本三国演义,从兵法谋略一直到政治外交,有的将军们甚至争红了脸,动手打架的事也没少见。
三月初,正是春暖花开之时,顾青终于刑满出狱。
韩介等亲卫一大早便站在大理寺外等候,狱卒们送佛一般毕恭毕敬将顾青送到门外,非常有礼貌地与顾青告别,同时还微笑着委婉地告诉顾青,“告别”只是礼貌用语,如果没什么事,大家最好各生欢喜,永不相见。
顾青刚被释放的美好心情顿时多了几许阴郁,当我乐意待在你们这破地方吗?若非真的害怕延长刑期,眼前这几个狱卒少不了一通暴揍,大理寺外可还站着自己的一百名亲卫呢。
走出监牢,眼睛顿时一阵发黑刺痛。
长久没见阳光,眼睛有些适应不了,顾青揉了许久的眼睛,这才勉强恢复。
韩介和一百名亲卫站在大理寺外,甲胄整齐地列成四队,韩介披甲按剑站在前方,见顾青出来,韩介和众亲卫仿佛商量好了台词似的,齐刷刷行礼并异口同声道:“恭迎侯爷,侯爷为国除奸,忠义无双!”
明明是迎接刑满释放的犯人,亲卫们却搞出了迎接将军凯旋而归的气势。
一百人的齐声呐喊,吓得大理寺外行人纷纷驻足好奇观望,空地边的槐树上,惊起一群鸟雀。
顾青也被吓到了,脚步不自禁地一趔趄。
韩介赶紧上前几步扶住他,顾青看着远处围观的百姓,脸色有些难看地道:“这是谁搞出的名堂?”
韩介面带得意之色,挺胸道:“是末将想出来的,侯爷为兄弟们入狱,污了您的英名,末将总要弄点动静出来,好教世人知道侯爷并非奸邪之徒,而是为国除奸的好官儿。”
顾青叹气。
这家伙大概是没看过电影,前世那些混黑的头目出狱时,也是如此风光,与今日顾青的待遇何其相似,只不过那些出狱的大佬们通常下场不会太好,剧情再走半小时多半会挂掉。
“以后不要搞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我还想再活五百年。”顾青冷着脸道。
韩介不解地挠头。
“对了,侯爷,还有一位远方来的客人在等您,就在后面的马车上……”韩介提醒道,神情忽然浮起几分暧昧之色:“……是一位女客人。”
“谁?”顾青环顾四周,见大理寺外空地上一辆马车忽然掀开了车帘,露出一张美丽精致略显清冷的脸。
二人目光对视,如同两块被互相吸引的磁石,温柔缠绵,再也分不开了。
良久,顾青忽然哈哈一笑,拍了拍韩介的肩,道:“她不是客人,她是我未来的妻子,反正……这辈子就是她了!”
韩介和众亲卫恍然,接着福至心灵,一齐朝马车里的张怀玉躬身抱拳,齐声喝道:“拜见侯爷夫人!”
张怀玉错愕不已,还没来得及羞涩,另一颗小巧的脑袋将她挤开,张怀锦强行出镜,将脑袋伸出车窗外,指着韩介大怒道:“什么侯爷夫人,不要乱喊!还早着呢!”





朝为田舍郎 第二百二十八章 翁婿相见
张怀锦气坏了,怒气主要是冲着韩介。
她经常来往顾家的宅子,对宅子里的管家下人丫鬟早已混得熟络无比,如同自家一样轻松自在。
自从韩介成了顾青的亲卫后,张怀锦与韩介的关系也不错,一起喝过酒,一起比过武,在韩介有意放水之下,张怀锦也小赢过几次。
原本混成兄弟一般的交情,没想到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居然毫不犹豫叫阿姐“侯爷夫人”,太气人了,以前请他喝的酒,吃的烤肉难道喂狗了吗?
“韩介你这个混账,还来!还我的酒,还我的烤肉!”张怀锦朝韩介伸手,半个身子都快伸出窗外了。
张怀玉又羞又臊,气得将张怀锦拽回了马车,怒道:“大街上呢,你这样成何体统!”
张怀锦坐回马车里,红着眼眶委屈地瘪着小嘴道:“阿姐,你和顾阿兄不要那么快成亲,好不好?多少给我留点时间,说不定顾阿兄最后发现他喜欢的人其实是我呢……”
张怀玉俏脸仍是一片清冷,但发红的脸颊已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努力板着脸道:“什么成亲,没影儿的事,你莫多想,顾青喜欢谁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张怀锦还要说什么,马车的门帘忽然被掀开,顾青一个箭步窜了上来。
近在咫尺,张怀玉与他的目光对视,嘴角展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柔笑意。
顾青也笑,认真地打量她许久,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好像胖了……”
张怀玉的笑意顿时凝固。
见张怀玉脸色不善,顾青的求生欲忽然冒头,他决定换个高情商的委婉说法。
“你圆润了……”
张怀玉咬着牙,冰冷地道:“我没有!”
顾青深情地道:“没必要否认,我更喜欢圆滚滚的你……”
张怀玉眼中快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道:“我再说一遍,我,没,有,胖!”
顾青只好再次打量她一番,然后发觉……好像真的没胖,只是脸蛋比以前更白皙了一些,所以白色显胖?
“果然没胖……”顾青喃喃道:“怎么会没胖呢?每顿三碗饭都吃到哪里去了?莫非肠胃功能很强大?”
久别重逢的喜悦,积压多日的相思,张怀玉无数次幻想过她与顾青相聚时的柔情画面,千种万种幻想,死活没想到顾青见面就说她胖了。
满腹相思顿时化作满腔怒火,张怀玉深呼吸,努力忍住将顾青立毙掌下的冲动。
倾出身子掀开车帘,张怀玉吩咐车夫启行,然后扭过头去懒得理他。
一旁的张怀锦终于委屈地开口:“顾阿兄,你都没跟我说话……”
顾青被吓了一跳,惊愕地看着她:“你何时来的?”
张怀锦气坏了,像一头发怒的牛,用脑袋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胸膛,怒道:“我一直都在!顾阿兄你太目中无人了,喜欢阿姐也不能完全将我忽视呀,气死我了!”
顾青轻揉着她的狗头,温柔地笑道:“乖,以后莫叫我顾阿兄了。”
“那叫你什么?”
“叫姐夫。”
马车里的姐妹俩同时愣住,接着张怀锦发出尖叫:“我不!”
张怀玉也怒叱道:“顾青,你想死了么?”
…………
马车行到张九章府门前停下,顾青走出马车,转身伸手打算扶张怀玉出来,张怀玉却一甩手,潇洒地从马车上跳下来,稳稳落地。
张怀锦闷闷不乐最后一个从马车里出来。
刚准备进门,张怀玉忽然叫住了顾青。
顾青疑惑地看着她。
张怀玉神情有些迟疑,咬了咬牙道:“顾青,我父亲也在府中。”
顾青点头:“听怀锦说过,你父亲来长安了。放心,我会很有礼貌,让你父亲满意的。”
张怀玉摇头:“不是这个意思。顾青……我父亲与我,向来很生疏,他对我母亲和我很少有好脸色,我担心他见了你也不会有好脸色……”
顾青想了想,道:“如果令尊没有指着我的鼻子骂这个程度,我想我会忍住的。”
说着顾青补了一句货真价实的高情商的话:“……为了你。”
张怀玉露出了笑容,轻声道:“多谢你。”
迟疑了一下,张怀玉又道:“其实父亲顶多只是冷漠,不会轻易骂人,但他的正室却有些……如果要忍的话,主要是忍她的一些言行,顾青,我实在不该连累你……”
“行了,别说了,多大个事,杀人的场面都经历不知多少了,眼前这点不过是小场面,放心,我忍得住的。”
三人于是进了府,来到前堂,前堂内并无外人,张九章坐在首位,宾位上坐着一对中年男女,男子神情清冷,眉眼间依稀有几分张怀玉的轮廓,另一位中年女子穿着华贵的绫罗绸裳,面对张九章时虽态度恭顺,但眼神仍透出一丝习惯性的倨傲之色。
顾青站在前堂外飞快打量了他们一眼,想必这两位便是张怀玉的父亲张拯和名义上的母亲了。
按古代的规矩,妾室的子女要称正室夫人为母亲,反倒是亲生母亲却只能叫她“娘”或“阿娘”。
张九章首先看到了堂外的顾青,先是捋须哈哈一笑,接着不知想起什么,忽然沉下脸来怒哼一声,指着他道:“混账小子,还发什么愣,快进来,还有怀玉和怀锦,你们也进来,等你们多时了。”
顾青笑了笑,道谢后坦然走进前堂,俩姐妹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姐妹俩先跟张九章和张拯夫妇见过礼后,一声不吭在各自的矮桌边坐下,张九章指着顾青对张拯笑道:“这位便是当年顾秋夫妇的独子,流落蜀州多年,去年老夫才与其相认相识,顾青,这两位是吾兄九龄之长子夫妇,怀玉的父母,你快来见过。”
顾青微笑着按规矩朝张拯夫妇行礼。
张拯的表现颇出意料,他站起身整了整衣冠,很正式地朝顾青长揖一礼,顾青惶恐地急忙托住他的胳膊:“叔父切莫乱了礼法,陷小侄于不孝不义也,应是小侄向您行礼才是。”
张拯严肃地道:“此礼不违礼法,正是我代张家上下数百口人道谢令尊令堂当年豁命保全张家之义,张家上下无不感恩,多年过去,无人敢忘怀。”
顾青苦笑道:“双亲是双亲,小侄是小侄,双亲的恩与怨与小侄无关,叔父若要谢,便请年节之时去我双亲的墓前道谢,小子可担待不起叔父之礼。”
二人客套几句方才各自落座。
顾青坐下来浅啜了一口酒,心中不由叹息。
人果然都有两面性,张拯重男轻女,对庶出的女儿冷漠无情,可对张家的救命恩人却是分外真诚,处理家中事与家外事,张拯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完全不一样的态度。
心中刚对张拯生出一丝好感,旁边的正室夫人却立马将这丝好感败坏殆尽。
“听说顾贤侄已爵封县侯,官升中郎将?”
顾青谦逊地道:“幸进之臣,名不符实。”
正室夫人白了张拯一眼,道:“人家一个晚辈都比你官大,又是升官又是晋爵的,你却……”
张拯面色瞬间冷了下来,打断了她的话,沉声道:“夫人,当着晚辈的面,不可失礼。”
正室夫人悻悻一哼,转头却笑着对顾青道:“顾贤侄莫怪,哎,倒是好生俊俏的少年郎君,顾家伉俪有子若此,当含笑瞑目矣……”
顾青感动得想流泪,多久没人夸过我俊俏了,这位正室夫人什么品性什么脾气目前不知,但她的眼光却出奇的歹毒精准。
正室夫人话锋忽然一转,道:“听说贤侄如今正是天子眼中的红人,圣眷之隆堪比杨相,我夫妇有一独子,终日无所事事浪荡失行,你我两家亦是世交,不知贤侄可愿为我那独子在长安谋一份官差,也好让他定定性子……”
顾青一愣,然后飞快瞥了张九章一眼。张九章眉目半阖,一手托着酒盏,仿佛睡着了一般不闻不问。
这就有点怪异了。放着鸿胪寺卿的本家人不去求,反倒求自己这个外人,按照这个逻辑反过来说,连张九章都不愿帮忙的本家晚辈,可见其人烂到何等程度。
这位夫人刚才说她儿子无所事事浪荡失行,恐怕不是什么客气话,而是大实话。
脑子转得飞快,顾青接话也不慢,微笑道:“婶娘放心,世交兄弟与亲兄弟一般无二,既然婶娘说他浪荡失行,小侄为他谋个官差亦无不可,不如先将他调来小侄身边任亲卫,在我身边磨练几年,待磨平了浪荡的棱角,便如回了炉的百炼钢一样坚韧正直,那时小侄再为他在左卫谋个武职,不知婶娘意下如何?”
正室夫人一呆,竟无言以对。
这位贤侄看着彬彬有礼,却有些不识趣呀。
明眼人都听得出自己的意思,谋个官差的意思是“官”,而不是“差事”,好歹也是县令的独子,难道缺差事干吗?她真正的意思是想要顾青给她儿子谋个官职呀。
亲卫无官无职而且还沦为别人的跟班,必要时还要当肉盾挡刀挡箭,这算什么狗屁官差?
可顾青这番话说得四平八稳,甚至有几分长辈说教的味道,正室夫人心中不满却也无法发泄,因为以顾青如今的官职和爵位,确实有资格用长辈说教的语气说话。




朝为田舍郎 第二百二十九章 陈郡谢氏
顾青算是张家的自家人,列席家宴不算突兀,张九章这一辈的老人都将顾青当子侄看,顾青也从来不将他们当外人。
老一辈传下来的财产容易继承,但老一辈传下来的交情却很难维系。
强加于下一代的交情,其实也是一种亲情绑架。
老实说,顾青之所以与张家来往,与他父母并无关系,而是因为张怀玉出自张家,且张九章待他真诚。
但今日堂上,张怀玉的父母却令顾青心里有些别扭,尤其是那位正室夫人。
心里再别扭,表面上还是要恭敬的,顾青微笑着端杯,以晚辈的姿态向张拯夫妇敬酒。
张拯夫妇很给面子地饮尽,张夫人笑吟吟地看着顾青道:“如此年轻便已封侯,顾贤侄却是我生平仅见之有为少年,龙凤一般的人物,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真应该与你多亲近才是。”
顾青谦逊地道:“官爵只是运气,小侄并无半分本事的,长安的权贵朝臣们都说小侄是幸进,名声不大好听。”
张夫人笑道:“幸进也是进,贤侄莫听那些人胡说,他们不过是嫉妒你而已,唯有咱们自家人才是真正为你高兴。”
随即张夫人又关心地道:“听说贤侄刚从大理寺监牢出来,在里面可有遭罪?你的事情二叔都与我们说了,贤侄你也太冲动了,为了区区一名亲卫,委实不应拿自己的前程玩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贤侄已是县侯,遇事当冷静三思后再行才是。”
顾青微微皱眉,这话可有些刺耳了,若论亲疏,韩介和亲卫们在顾青心里的位置可比这位张夫人重要多了,这位哪里来的底气说这番貌似语重心长的话?
眼睛余光一瞥,看到张怀玉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顾青忍住心头的不悦,微笑道:“婶娘说得极是,小侄以后做事不再孟浪了。”
只聊了几句话,顾青便看清了张家的形势。
张九章是个装糊涂的老狐狸,对张拯夫妇的话头从来不搭理不掺和,张拯是个略显木讷的中年读书人,故作威严状很少说话,反倒是这位张夫人说个不停,而且不时耍弄独属于中年妇女的那种小心眼小聪明,整个前堂的人都在看她的表演,她却以为自己掌控了全场的节奏。
而张怀玉和张怀锦姐妹俩,此刻完全成了透明人,像两只鹌鹑一样缩在角落里不吱声儿。
这一家子有点意思……
由此看来,张拯的家里由这位正室夫人说了算,看张怀玉沉默的样子,张夫人平日应是积威日重,令人畏惧。
这就有点奇怪了,按理说张拯是贤相之后,又有官身,怎么说也不应该任由自己的夫人上蹿下跳,她耍弄的那点小聪明就不信他看不出来,看出来而不制止,说明他已懒得管或者不敢管。
莫非……这位张夫人的娘家有背景?
这是顾青唯一能给出的合理解释了。
张九龄的独生子,不给他配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所以,张怀玉从小便一直生活在这位正室夫人的欺虐和阴影之下么?
顾青脸上带着笑,眼睛却眯了起来,笑容看起来愈发灿烂可亲了。
约莫感觉到顾青可能不愿提携她的儿子,张夫人只好换了个话题,笑道:“听二叔说,贤侄与怀玉相识很早,而且是怀玉找到了咱们张家的恩人之后?”
顾青笑道:“婶娘莫再提‘恩人’二字,小侄承受不起。”
张夫人迅速朝张怀玉瞥了一眼,笑靥如花道:“怀玉这丫头性子清冷,整日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从小喜武,与人难以亲近。刀枪棍棒耍得欢实,却从来不碰女红刺绣,反倒是怀锦这丫头我却更喜欢得紧,自小聪慧伶俐,又识大体,她可是三叔长子正室嫡出,依我看来,怀锦与贤侄正是颇为投契……”
张怀玉垂头,脸色有些苍白,双手放在桌下用力地攥成拳。
顾青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这话就过分了,怎么说张怀玉也要叫她一声“母亲”,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当着面说她是庶出,配不上自己,这比直接扇耳光更令人难堪。
笑容浮起几分冷意,顾青不咸不淡地道:“多谢婶娘关心,小侄却以为怀玉善良体贴,内敛稳重,小侄尤喜她舞刀弄枪,与世间庸俗女子截然不同,至于出身……小侄出身贫寒农户,虽已封爵,可从来没忘本,什么嫡出庶出,一个寻常农户小子,哪里在乎这些?”
这番话有点重,顾青毫不留情地将张夫人顶了回去,张夫人脸色渐渐变了,眼中的笑意已消失,嘴角的笑容亦带着几分冷意。
“哈哈,顾青,来,与老夫饮酒。”张九章忽然举杯笑道。
顾青双手捧杯,起身恭敬地与张九章饮尽。
…………
酒宴算是不欢而散,张拯夫妇借口不胜酒力,二人退席回了后院。
前堂内,顾青脸上的微笑终于敛了起来,起身走到张怀玉身边,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张怀玉的手冰凉没有温度,像一块未曾融化的寒冰。
“无关紧要之人说的话,不必在意。”顾青笑着安慰道:“人生在世,要学会忽略一些声音,才能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
张怀玉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些,白了他一眼道:“语气像个老夫子似的,你与我差不多大,说话老气横秋的。”
顾青笑道:“我大概比你大三十多岁,真的。货真价实的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讲真,你应该把我高高供起来才是。”
张怀玉冷笑:“你可能是太久没挨揍了,所以飘得有点忘形了,嗯?”
见顾青二人说说笑笑,旁边的张怀锦愈发闷闷不乐,嘟嘴垂头不言不语。
张九章捋须看着三人之间的相处,越看越为张怀锦着急。
这傻丫头,早就跟她说过要尽快将顾青拿下,她却不慌不忙的,如今可好,张怀玉回了长安,往后情路可就更坎坷了。
更奇葩的是,据说怀玉还是怀锦写信召回来的……
这是嫌自己的日子过得不够刺激啊。
分别不算久,但顾青有很多话想对张怀玉说,只可惜堂内还有长辈在,这位没眼力的长辈没有主动回避的眼力,顾青却不能失礼。
“二叔公,张叔父是回长安述职吗?”顾青问道。
张九章笑了:“拯儿如今只是县令,县令没必要进京述职的。顾青,你已贵为中郎将和县侯,朝廷的法度规矩你还是要多了解一下,以后这种话莫乱说,会被人当成笑话的。”
顾青目光闪动,试探着问道:“侄孙见张叔父一家颇为有趣,家中似乎……是婶娘做主?”
张九章点头:“不错,她的娘家姓谢,老夫的兄长还是宰相时便为他定下了这门亲事,成亲二十多年了。”
“姓谢……”顾青喃喃自语。
张九章大笑着指了指他,道:“小子倒是机敏,看来是明白什么了。不错,拯儿的夫人出身陈郡谢氏,是当地有名的世家之后。当年兄长还是宰相时,谢氏便与张家结了亲,两家来往颇密,只是后来兄长因被天子所贬,谢氏便渐渐与张家来往少了……”
顾青恍然:“难怪……”
难怪这位张夫人的气势比张拯这位一家之主还盛足,原来出身世家,而张九龄逝后,张家仅有一位张九章位列九卿,还有一位张九皋任广州刺史,说起来已然没落了,于是谢氏便渐渐与张家断了往来。
而这位张夫人显然有些势利,见张家不复往日荣光,气焰便有些嚣张了,难怪刚刚给人一种盛气凌人颐指气使的感觉。
陈郡谢氏,确实是数百年的名门望族,著名的东晋庐陵郡公谢安,亲自指挥淝水之战的人,还有东晋名将谢玄,便都出身陈郡谢氏,还有谢安的女儿,著名的女诗人谢道韫,也都出自陈郡谢氏。
数百年的大门阀,如今虽也没落了,但这位张夫人显然仍有充足的底气。
张九章看了看顾青和张怀玉,又看了看闷闷不乐的张怀锦,捋须叹道:“顾青啊,你若有求凰之意,拯儿夫妇你可不能得罪,否则事恐难为。刚才顶撞谢氏的那番话,说得有些不妥。”
顾青笑道:“二叔公,刚才我已很克制了,婶娘对怀玉太过不公,若非怀玉叮嘱过我要忍耐,以我的脾气早掀桌子了。”
手背忽然一凉,顾青扭头,却见张怀玉那双冰冷的小手在桌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而表面上,张怀玉却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
张家酒宴散后,顾青支开了张怀锦,带着张怀玉去了自己家,美其名曰“参观名人故居”。
韩介和亲卫们为了给侯爷撑场面,这次在长安大街上难得地高调了一回,韩介亲自领头开道,亲卫们昂首挺胸一副虎狼之师的模样,一行人招摇过市从张家步行到了顾家。
顾府门前,许管家领着下人们列队等候,或许早已得了亲卫的通报,许管家得知是府中未来的主母到了,下人们皆战战兢兢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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