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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上青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冰蛇
黄鹂莫名其妙,这位脸皮也太薄了吧?不过这一脸豆豆的造型还真眼熟,哈,跟窦英去年才来绿柳镇的样子好像!当然窦英的底版比这位好多了倒是真的。黄鹂往打饭的地方瞄了一眼,黄鹏已经排到了最前头,正在跟打饭的大嫂说着什么,黄鹂,从袖袋里掏出块没绣花的素帕子来,认认真真把桌子擦了一遍:桌子看着干净,可是帕子往上头擦一遍,雪白的帕子顿时变了颜色,黄鹂抽抽嘴角,果然外头吃饭的地方很少有真正干净的。
黄鹂正认认真真擦桌子,却听到一声轻笑:“姑娘是过来探望家人的?”
黄鹂抬头一看,面前站了个一身青衣的青年,那青年长得还算端正,手中拿了把折扇,冲她笑道“
在下周子安,在此处念书,去年考中的秀才……敢问姑娘贵姓?”
黄鹂直起腰,冲周子安拱了拱手:“在下黄鹂,见过周兄了!”
周子安见黄鹂行的不是女孩子的礼,先是一愣,接着忽然恍然大悟:“姑娘姓黄,莫不是陈山长的那位女弟子?”
黄鹂轻轻点头:“承蒙先生不弃,收我为弟子。”她是山长学生这种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么大点个地方,就她一个女孩子,没什么好瞒的。
那周子安听黄鹂应下,大为惊喜:“早问黄姑娘蕙质兰心,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黄姑娘比我听说的还要——哎呦!”他一句话没说完,忽然惨叫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叫道:“吴耀祖!你踩到我的脚!”
来的人正是吴耀祖,他看着周子安,皮笑肉不笑地说:“一时不小心,脚滑了!子安,你表妹送饭来了,就在饭堂门口呢,你还不赶紧过去!”周子安一听表妹这两个字,脸顿时一抽,匆匆忙忙跟黄鹂道了个别,一溜烟地跑到门口去。
黄鹂见吴耀祖过来,也挺高兴的:“吴二哥,好阵子没见了,我正想过几日到你家去看看吴伯伯跟张婶婶呢!咦,吴三哥,你回来上课了?”
跟吴耀祖一起过来上课的是吴耀国,吴耀国十七八的年纪,倒比吴耀祖长得更秀气些,只是十分瘦削,眉宇间带了一丝忧郁,他看看黄鹂,轻轻点点头:“总不能一直在家闷着,荒废了大半年了,再不回来,明年的童试也考不成了。”
黄鹂这几次去吴家,吴耀国都没有露面,她也听说过吴耀国因为未婚妻的死不能释怀,一直在家里闷着不肯见人的事情,此时见他虽然瘦,但精神还算好,也悄悄松了口气:小时候吴耀国还带她去看过皮影戏呢,挺好的一个大哥哥呢!如今能重新打起精神再好不过了!
吴耀祖往四周环视了一眼,冲黄鹂低声说:“学校里固然比外头清净,但你也不要随便什么人都搭理。”
说话间黄鹏端了东西回来,见吴耀祖吴耀国站在一旁,立刻笑道:“正好我端了饭过来,耀祖,耀国,咱们一起吃饭?”
吴耀祖笑着摇摇头:“改日吧,今天算了,耀国这几日不太舒坦,一会儿还得回去吃药。”他说着叹了口气:“我刚才听人说了,阿泽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黄鹏皱了皱眉:“这么会儿的工夫你就知道了?”
吴耀祖也十分无奈:“就这么几个班,你们班上那些几乎都是过去的同窗……一下课便有人跑来跟我说了!”他说着冲黄鹂唱了喏:“今日的事儿是于泽不对,我先带他跟鹂娘道个歉,改日逮到他再带他当面与你道歉。”
黄鹂连连摆手:“这不关吴二哥的事儿,你莫要往心里去。于泽一向就是正儿孤拐脾气,大家都是知道的,我才不跟他计较呢!”她嘴上说着不计较,却是连一声于大哥都不肯喊了,吴耀祖哪里听不出来?可这事儿人家小姑娘生气太正常了!
接下来的日子,黄鹂按部就班地学习,有时候跟着陈益南到官学里听课,有时候跑到黄鹤或者黄鹏班上蹭几节别的先生的课,当然大部分时间是要在家里读书的。她虽然不是官学的学生,可谁还能专门去管山长的学生?有哥哥们在,也不用怕被登徒子纠缠,几个月下来,她认识了几个先生,也跟哥哥们的几个同学混熟了:倒是到了几个可以讨论学业的同学,过的蛮开心。
比黄鹂更开心的大概就是杨熙了,他现在已经是官学的正式学生了!对的,正式的学生。这小家伙每日蹭课,蹭来蹭去有一日赶上教诗赋的杜先生让大家作诗,这位先生有点晕眼症(注1),除了题目便随便指了个人让作诗,谁知道他指的正好是坐在角落里蹭课的杨熙,杨熙站起来,一首翠柳的七律作的十分精巧,按杜老师的话说:用词粗糙了些,难得把思绪都写在里头了……一问名字,觉得耳生,再一问,好嘛这么个小诗人竟然只是书童!这杜先生见猎心喜,又给杨熙出了两个题目,杨熙做出的诗都很不错,又考了杨熙一些四书五经上的问题,杨熙虽然称不上倒背如流却也比童生班的大部分学生都学的扎实,杜先生顿时更激动了:我勒个去,这随便蹭蹭课就能学到这地步,要是认真上课的话,考秀才还不是信手拈来?问清楚杨熙并不是贱籍的仆役,立刻跑去找陈山长,硬是给杨熙弄了个免费入学的名额来。杨熙得到这样的机会,自然是十分珍惜,每日天不亮就起床,读书读到掌灯才罢,虽然辛苦,却甘之如饴。
黄鹤过的也不错,他俩过去的老师刘先生的水平实在是有点挫,如今到了官学,只觉得如鱼得水一般!许多觉得没意思的东西如今都学得津津有味,除了诗赋这方面经常被杜先生拿来跟杨熙比较而显得比较渣,其他几位老师对黄鹤的印象都不错。
唯一比较郁闷的大概就是黄鹏了:没有安氏每日给他读书,他的学习效率立刻又降了下来,书读的十分的辛苦。尽管十分艰难,但黄鹏还是努力能读一点是一点,只是这样的情况下他的进步缓慢也就是难免的了。
期间邵藻专门为于泽的事儿过来道歉,他倒是没有把责任推诿到祖母跟于泽身上,直接便坦诚是自己嘴巴不严拖累了黄鹂,黄鹂对邵藻没啥感觉,反正本就不熟,对他也没甚好气的,相比之下她倒觉得魏彦更可恶些呢!
黄鹂觉得这事儿过去了,但糟糕的影响还是出来了,六月底的一天,黄鹤和杨熙跟别的班的同学打了一架,几个人打了个鼻青脸肿,直闹到陈益南跟前,细细问了为什么打架,却是因为那学生对私下里对黄鹂说三道四被黄鹤知道,黄鹤气不过,于是跑去跟那学生争执,最后索性打了一架。





直上青云 第一百一十二章
跟黄鹤打架的童生名叫王才俊,比黄鹤大上几岁,要说跟黄家兄妹也没啥矛盾。但是看谁不顺眼这种事儿哪里需要那么多理由呢?这王才俊还就是看黄家兄妹不顺眼了,这其中,主要是看黄鹂不顺眼。
虽然黄鹂在黄鹏跟黄鹤的班级还算受欢迎,但其他班级的学生们可有不少不喜欢她的。
先生们并不介意多出这么一个小女学生,这些老师里头年纪最小的也有三十好几岁了,年纪大的已经快六十了。黄鹂基本上就是他们女儿甚至孙女的年纪,又是陈山长的学生,而且不但不会影响其他学生上课,反而会起到促进作用:学生们大多都是十几岁二十多岁的青少年,有这么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坐在那儿,谁好意思不好好听课啊?
当然几个先生也并没有太在意黄鹂,陈益南前些时日的遭遇不是秘密,许多人都知道当日她落难之时,李思熙跟黄鹂是伸出手帮忙了的,陈益南收他们为弟子只怕很大程度上也是出于人情上的考量:要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呢?难道是看上他俩有惊才绝艳的天分么?开别开玩笑了!一个小镇子哪里来那么多天才?而且事实也摆在眼前,李思熙是陈益南正式的学生,虽然考上了秀才,但名次很一般,入学以后的表现也并不突出。当然有陈益南给他开小灶,他本人又相当刻苦,所以他的功课还是相当扎实的,但也只是这样罢了。而黄鹂的两个哥哥,黄鹏的表现简直称得上书驽钝了,整天背书整天背书也没见学的多好,可见天分相当差;黄鹤脑袋瓜子还算不错,也挺科举倒霉的是大家总拿他跟他的书童杨熙比:杨熙在诗赋方面简直就是个天才,过去刘先生水平糟糕还显不出来,如今官学里擅长室温的杜先生稍微一点拨,他这方面的悟性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而黄鹤在作诗方面的天分也就比黄鹂强那么一咪咪,基本上就是处于“能看出是首诗”的水平。
有李思熙跟黄家兄弟摆在那里,几位先生对黄鹂越发没什么期待了。可这样的想法也就维持了不到半个月,黄鹂的表现便把先生们惊到了!
黄鹂虽然只是个旁听生,不过她并没有太多旁听生的自觉,对于比较喜欢上的几个先生的课,她向来是准时准点的过去,该听课听课,该提问题问,完全没有旁听生的自觉。她脑袋实在好用,听课时向来举一反三,提出的问题每每总在点子上:这提问也是很见水平的,你要是单纯问一句“巧言令色,鲜矣仁”是什么意思。那绝对要被先生抽死:上课听什么了啊?黄鹂问问题的时候都能随口引申,就比如这句话,她随便说几句,便把对把这句话字面上的理解,引申到强调人应当言行一致,力戒空谈浮言,心口不一这方面上。
当然这是论语上的经典句子,读的通透些也没什么稀罕的,可是黄鹂不是只读通了个论语的问题!陈益南在过去的大半年里也已经把四书给她通讲完了一遍了,五经也讲了一小半儿,而黄鹂是个过目不忘的,过耳做不到一遍就记得牢牢的,可是她会记笔记啊,回家稍微一看便把当天学的东西记的牢牢的。脑子本就好使,先生讲的好,她又用心,拜师之前的基础也算不错,陈益南给她讲了一遍四书五经,她就把这一遍的内容记了个清清楚楚。更可怕的是她到四月底为止,终于把四书五经全都背下来了。对,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背下来:四书五经加到一起,足足有六十万字,一般人就算一天背五百字,也要背上三四年,更别说还有背完了还会忘的问题了!所以科举考试里的贴经一项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看起来好像只是背书就行,问题是那要看背多少啊!黄鹂跟先生们问问题,一不小心就引经据典念出一大段经文来,一开始老师们还没注意,可次数久了老师也犯嘀咕了:这姑娘功课好像学的很扎实啊!
首先是这阵子在教公羊传的贺先生首先就忍不住了,下课等黄鹂问完问题,半开玩笑地问黄鹂:“鹂娘啊,你前几日问的东西还在公羊传的前几章,今日便问起后头的了,看你这几段背的挺熟的,怎么,背了有一半了?”老先生已经快六十岁了,看黄鹂就跟看孙女似的,心里头觉得黄丽不太可能背下来多少,但还是忍不住逗逗她。
学业方面黄鹂向来不谦虚,闻言便笑道“公羊已经背完了,就是还有些地方不太懂,还得请教老师。”
贺先生给她唬了一跳,公羊传可是相当长的了,将近二十万字呢!这小姑娘竟然说他背完了!老先生便板起脸教育黄鹂:“当真背完了?看一段才能想起来一段可不作数!你要真的背完了我可要考考你!”
黄鹂这几日正复习公羊传呢,对公羊传的内容格外熟悉,当然不怕先生考,立刻笑眯眯地说清先生随便考。彼时正是下课时间,学生们都围在空先生跟前问问题,见黄鹂自称把公羊传全背下来了,大多也都是不太信的:盖因这鬼东西不但长,而且并不是那么顺当的,远不如论语那么好背。都觉得黄鹂应该像他们大部分人那样,能记住大部分著名的句子,且需要提示:贴经其实就是提示性的考试方法,除了背诵,还可以通过上下文来推测内容,强化记忆。
可黄鹂却是一点都不紧张,张口就问:“贺先生,我背哪一篇啊?”
贺先生沉吟了一下:“文公卷,起十年!”
黄鹂立刻背诵道:“十年,春,王三月,辛卯,臧孙辰卒。夏,秦伐晋。谓之秦者,起令狐之战,敌均不败,晋先昧以师奔秦,可以足矣,而犹不知止,故夷狄……”黄鹂的声音十分好听,早有好事儿的同学私下里说她名字起的好,她的声音可不就跟黄鹂鸟儿似的清脆动人么?这会儿小姑娘用她清脆的嗓音背起了公羊传,她洋洋洒洒地背下来,一开始大家还没当回事儿,可是越听越惊讶:贺先生没说停下来,黄鹂竟然就这么一股脑地背下去了!贺先生也有些惊讶,就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黄鹂用清脆的声音背书,越听越惊讶。等到黄鹂背到一口气背到宣公篇,他才如梦方醒,赶紧喊了一声“可以了!”黄鹂停下来看向贺先生,贺先生虽然很惊讶,但也没学生们那样做出目瞪口呆的怪相,清了清嗓子道:“背的不错,换一段背!”又考了一次“背背哀公十有一年!”黄鹂略一沉吟,便又背了下来。
贺先生接连考了几段,发现黄鹂是真的把公羊传倒下来了,可真是给惊到了!开神马玩笑啊,那不是两千字两万字,那是二十万字啊!这么个大部头这姑娘全给背下来了!这是什么脑袋瓜子,这得有多勤奋?对的,这真不只是勤奋或者只是脑袋好使的问题:脑子不够好使的背到死也只会背后头往前头,只好使不勤奋也不可能:这玩意念上一遍也要好几天啊!
意识到这一点,贺先生再看黄鹂,那眼神可就不一样了!这会儿贺先生算是明白了:陈山长哪里只是为了还人情才收黄鹂做学生?一个小女孩儿,想要还她的人情随便伸伸手不就做到了?犯得着专门收到门下做学生么!联系到陈山长本人是本县唯一的女举人,贺先生哪里还不明白:这黄鹂,是陈大人正正经经准备培养来走科举路子的学生!
贺先生被黄鹂惊到了,其他学生更是给吓死了,黄鹂这节课是在黄鹤班上蹭的,这帮子童生就没有一个把公羊传全都背下来的:能把这玩意全背下来早考上秀才了好么!这其中只有黄鹤跟杨熙一点都不吃惊:黄鹂有多牛掰,他俩早就深有体会了,黄鹤那是从小当对照组被黄鹂刺激出来的,至于杨熙,这阵子老师们对他诸多赞美,早把他赞到心里发虚了:我这点本事有什么好夸的啊,尤其在阿鹂姐面前这样夸我,哎呀赶脚好羞耻啊!这会儿见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黄鹂,杨熙甚至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这是我的阿鹂姐啊,你们现在知道她有多厉害了吧?
官学就这么大点地方,上午黄鹂在贺先生面前招摇了一把,下午另一位孔先生便忍不住了,拿了周易来考她,结果再次被惊到,紧接教诗赋的杜先生也忍不住来考黄鹂,先是兴奋地发现这姑娘会背的名篇不少,还都能赏析个四五六出来,紧接着就被她的打油诗气了个半死,十分挫败地表示黄鹂十分不符合才女的人设,天底下有做不好诗的才女么?杜先生对黄鹂不太满意,不过这事儿的影响力倒不算大,因为紧接教秀才们策论的冯先生炸了:他一时好奇心起,想看看这个出名会背书小姑娘字写的怎么样——这位老先生写的一首好字,看学生首先看字,无意中看到黄鹏的用的课本,便有些纳罕:“这手抄本字不错啊,不便宜吧?”黄鹏老老实实地说了实话:“这是我家小妹给我抄的……嗯,我所有课本都是小妹给抄的!”老先生简直都不肯相信这是黄鹂的字,第二日死活拽了黄鹂给他写几个字,这才信了,然后便是各种的溢美之词。
这一串事情过后,黄鹂很快再次出了名,老师们每每上课的时候想要训斥学生:“你这样不努力,人家小姑娘考上秀才你们也考不上!”“你这字写的是什么玩意儿?写了二十年字还不如人家一个十三四的小姑娘的字好!”
好了,黄鹂算是出名了,可也被其他学生记住了。一般的学生当然不至于因为黄鹂出风头了便生黄鹂的气,可是小肚鸡肠的人总是有的,更有些本就看不惯黄鹂一个小姑娘过来上学,深感与女孩子同校受到了侮辱,听说黄鹂成绩很好更是受不了了。
要说学校毕竟是读圣人书的地方,虽然有些心术不正的,但一般也不敢表现的太露骨,但是在黄鹂身为女孩子却来念书准备科举这个问题上,心里头有疙瘩的真是不少:山东本就是孔圣人的家乡,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山东的读书人十个有八个都是崇信“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酸儒。一开始黄鹂没显露出读书的天分,绝大部分学生还能把保持平常心:有这么个漂亮小姑娘在身边,读书也觉得有精神了啊!可是一旦意识到黄鹂竟然会是他们科举路上的对手,更被几个老师轮番拿来跟个姑娘比,一些人顿时心理失衡了:好好的姑娘不在家学女工,跑来考科举不是与我们抢饭碗么?当然后头这句只能在心里想不能说出来!于是各种怪话便出了炉。说黄鹂不知天高地厚连着拒绝两个解元提亲早晚要后悔的算是普通的风凉话,阴阳怪气说黄鹂早毁了容要不然怎么留刘海的这种话也不少见……当然大部分人不至于这样子直降身价地说闲话诋毁个姑娘,但总有那么几个嘴巴欠的,还有些自己不说但是乐意听闲话的,所以这样的话一时间倒是挺有市场。
学校就这么大点地方,这种话黄鹤隐隐绰绰听同学提到这事儿,他十分恼火,只是一直没有直接撞上,也就没了发泄的机会,终于这一次,一个叫做王才俊的童生在说黄鹂定然是毁了容,掀开刘海便丑的要死,怕嫁了人也被嫌弃这才跑来考试……他正说的唾沫横飞的时候被黄鹤当场逮住,黄鹤一向疼妹妹,听到这话哪里能忍,于是冲上去痛痛快快打了一架!




直上青云 第一百一十三章
黄鹤躺在床上哎呦哎呦地叫着,黄鹏一边给他身上揉药油,一边骂道:“叫什么叫!打架的时候就没想到会疼?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啊,这才上学几天就跟同学打架?鼻子下头那是什么?难道你的嘴只会吃饭,不会说话?遇到事情就只会抡拳头,你要这张嘴何用!”
黄鹤呲牙咧嘴地说:“我要知道抹药这么疼,我也不打架了!这王八蛋手真黑啊!啊啊啊哥你轻点!你捏的比他打的都疼呢!?”
黄鹏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到现在还说这些污言秽语,我看山长罚你罚的太轻了!”官学有官学的规矩,黄鹤跟王才俊打架,不管有什么理由,既然动了手,那就是一定要罚的,君子动口不动手嘛!所以在教室里大打出手还被教课的先生当场逮住的黄鹤和王才俊直接就被罚停课三天,还要抄两本书,而且当场就被各自被抽了五十个手板。
即使是黄鹤这样从小被刘先生抽手板抽到大的捣蛋鬼,这次也被打怕了!官学的先生们抽手板的竹板可比刘先生用的小竹条结实多了,五十个手板抽下来,左手整个成了猪蹄子——留着右手没有抽,那是因为还要用这只手抄书呢!
黄鹏给黄鹤身上擦完药,便开始揉他的爪子,相比身上的那点拳打脚踢的淤青,被抽成猪蹄子的左手的手心那才叫个疼呢!黄鹏才一碰黄鹤的手,他便宛如杀猪一般嚎叫起来“疼,疼死了,哥,哥,你轻点!”要说黄鹤刚才的嚎叫有两份疼八分演戏,这次确是实打实的惨叫了!黄鹤是真的给疼到了,眨眼间眼圈就红了,眼泪也飙了出来。黄鹏半点都不同情他,冷笑道:“就是要疼才长记性!”
黄鹂见黄鹤叫唤的可怜,很是心疼:“二哥,以后别这样了,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去!我又不会掉块肉。”
黄鹤原本呲牙咧嘴地嗷嗷叫,可一听妹妹这么说,立刻板起脸来:“胡说,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你好好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成了他们嘴里的谈资?哼,再让我听到谁说你的闲话,我还是要照打不误的!”
黄鹂又是感动又是好笑:“二哥,你能打了王才俊一个,你难道还能把所有说我坏话的人都打上一遍么?嘴长在人家身上,这哪里管得过来啊!再说这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嘛。”
黄鹤叫道:“怎么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了?这关系到你的名声啊鹂娘!这帮狗眼看人低的,你不就是没答应俩解元提亲么,碍着他们什么事儿了?邵藻都没生气呢,他们叽歪个屁啊!”一直安安静静帮着递毛巾倒水的杨熙也跟着黄鹤点头。
黄鹏皱着眉毛没吭声,窗外却传来一声嗤笑:“当然碍着他们的事儿了啊!”话音一落,紧接着门便被推开,吴耀祖和吴耀国这兄弟两个走了进来,原来刚才说话的正是吴耀国。
吴耀国脸色依然不太好,不过精神比前阵子好多了,脸颊处有了点血色,身上也见了些肉,当然还是偏瘦,不过配上他秀气的容貌,忧郁的神态,到让他多了些别样的魅力。
吴家兄弟与黄家兄妹还有杨熙相互见礼,寒暄了几句之后,杨熙轻声问:“吴三哥,你方才说碍着他们的事儿了,阿鹂姐怎么碍着他们的事儿了?”
吴耀国脸上露出讥诮的笑容来,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了下去:“这些人,从小认准的就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那些打光棍的整天都在妄想着只要中了秀才就能娶什么样的新妇,甚至觉得自己只是读了书就高人一等的。结果鹂娘你……嗯,这,这么说吧!人家姑娘连解元都看不上,那他们这些人又算什么呢?”吴耀国说着,看着黄鹂,摇着折扇轻轻笑了起来:“他们是觉得被鹂娘你瞧不起了呢!”
吴耀祖轻叱了一声:“耀国,你又刻薄!”
吴耀国满不在乎地说:“刻薄了又如何?会对鹂娘的做法说三道四的,基本上都是小肚鸡肠的家伙,这样的人能有多大的出息,我便是对他们刻薄了又如何?嗯,于泽例外,他纯粹是脑袋不够用!”吴耀国说着把扇子一收,右手拿了扇子在左手心上拍了拍,冲黄鹂笑道:“鹂娘,如今不少人都说你眼高于顶,日后定然嫁不了比邵藻更好的夫婿呢!你当真不在乎?”
吴耀国名字虽然有些俗气,可为人颇有些浪漫洒脱的气质,明明颇有些敏感的话题,从他嘴里说出来十分自然,半点都不让人听着尴尬。黄鹂向来把吴家兄弟看的跟自家哥哥似的,听吴耀国问她,立刻大大方方地说:“有什么好在乎的?嫁个案首有甚意思,自己考个案首才有趣呢!”
吴家兄弟早知道黄鹂不是小心眼的姑娘,但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吴耀祖登时愣了,吴耀国愣了一下便笑出声来:“好好好,鹂娘有志气!来日我在官途上,说不得还要请鹂娘妹妹拉上一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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