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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重生小户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伊人睽睽
只是傅青爵很难过。
他深深爱着她,可是她的死因,却和他的亲生母亲有关。他不能为了她,就去弑母。他抱着自己的爱人,该是何等凄惶。
更惨烈的是,这种情绪一直带到现在,傅青爵记得一清二楚。
一瞬间,楚清露明白了很多:原来如此。
傅青爵和自己的母亲关系称不上好,甚至连交流都很吝惜,原因在这里。
楚清露并不伤心,但是傅青爵如此苍白,躲着她的目光,一点点后退,让她又心生怜意。方才还一心想和她多说话的少年,现在像避着洪水猛兽一般往后走,他垂着浓黑眼睫,长睫上有泠泠湿意。
楚清露表情淡漠地看着,觉得自己跟恶魔一样,把人欺负到这个地步。
如果她前世的死真的和德妃有关,楚清露也不怨别人。自己本事不够,被人害死,就算有怨气,也该找当事人报仇。
最重要的是,她并没有怨气。前世像别人的前世,她只模糊地记得片段。而她的片段记忆中,想起“德妃”,根本没有仇恨。
在傅青爵和楚清露的相处中,楚清露第一次生了向前一步的决心。傅青爵羞愧见她,掩面欲走,她一把拉住他的手。两人直直相对,楚清露一时没想到说什么,只觉得她得留下他,不然这个人,可能再没勇气站她面前了。
半晌后,楚清露道,“我不是给你戴了绿帽子吗?扯平了。”
“……”傅青爵的眼眸微瞠,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她会安慰他!
傅青爵心里暖流涌起,伸手抱住她。楚清露犹豫了一下,没有推开。少年身上的清香气息绕在她鼻端,楚清露吸口气,比起虚无缥缈的前世,她更爱美少年。
唔,傅青爵在她眼里,竟然成了美少年了。
楚清露觉得有些意思。
她听到傅青爵恨恨的喃声,“没错!你也曾负我!你要是怪我,就太没良心了。”
“……”她只是看他太伤怀,随便地安慰他一句好吧?打蛇随棍上什么的,也太自觉了吧?
“露珠儿,我们是天打雷劈的一对儿!”傅青爵道。
他拂开她额上刘海,低头轻轻亲了她一下。柔软湿润的触觉碰上额面,楚清露的一颗心差点跳出来,抱住自己的额头就往后退,眼有怒色。
傅青爵神色飘忽,意识到自己越线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在楚清露爆发前,连忙换个消息给她,“我过几天要离京下江南。”
“不许亲我!”楚清露无动于衷地警告他。
“露珠儿,你留在盛京吧。”傅青爵下定决心,一口气说完,“你在这里乖乖等我,等你十五及笄,我就娶你。”
楚清露无表情,用一双死鱼眼看他:你想多了。
“我想办法让你入国子监读书,你不愿意吗?”傅青爵使出杀手锏,他目光紧紧盯着她,不错过她的一点反应。
楚清露目中光芒如波闪动,星火渐起。
傅青爵心便安下:他知道,她心动了。国子监的地位,对于这一世的楚清露来说,是极重要的。
楚清露想了想,“不是走后门吧?”
傅青爵气定神闲,“光明正大。”
楚清露迟缓地点了点头,这是可以考虑的意思。
傅青爵心里欢喜,上前一步,小姑娘警惕地往后退一步,坚决不给他再次唐突的机会。傅青爵叹口气,忧伤难耐:露珠儿还是不够喜欢他。
原来之前傅青爵跟她说,把她的五天读书时间,给他留一天,就是这个用途。
楚清露还要再问细节,一声老鸹在院子里响起,门被敲了两下,阿文声音细小,“姑娘!你再不睡,夫人要来看你了!”
时间确实很晚了,傅青爵知道楚清露不可能留她,只好商量下详谈的时间,再次翻窗跳出去。他出去的时候,听到韩氏走进屋子的咳嗽声,“露珠儿,该睡了……”
离开楚府,傅青爵走在幽黑的长夜甬道中,缓步而行。收起之前面对楚清露的温柔细心,他的表情有些阴沉,手指擦过衣袖,布料窸窣声、佩剑与玉环撞击声,精致的凤眼黑泠泠的。
他走在暗夜中,心头波涛汹涌激浪翻滚,惶然根本没有缓解。
楚清露纵然对不起他。
他也曾对不起她。
她安慰他,不过是因为她没有那段记忆,感触不深。如果她真的想起来了,未尝不怨他。
他的眼里有悲伤,内疚,羞愧,恨意……已经这么晚了。
他想起这一世第一次见到她。
那日黄昏初雨,刚过新年不久,他停留在义亭县,随意找到一家小书铺。那时想着买两本书,回京的路上打发看。
他在书铺里听到有趣的对话,时间过得太久了,又是少时不曾见过的她,他并没有注意到。只是不留意弄出了动静,一个小小的人影突兀地撞进了他的世界里。
这个女孩儿才十四岁,小脸肉肉的,生得很舒服。肌肤雪嫩细致,眉目清晰如画,冷冷的杏眼若噙秋水,就那么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她也许不记得,他的脸却慢慢红了。
那瞬间,他的心跳跳得那么快。
她施施然出了书铺,他还像个发、情少年一样,慌乱无措地追了出去。那天之后的事情,他完全是凭着本能。等在花灯节中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她,他才想到:他要让露珠儿重新回到。
回到王府,手下开始严谨地汇报积攒的政务,小厮用托盘端来茶盏。傅青爵无所谓地抿了一口,茶液灼烫,喉咙被烧了般,他面无表情地把茶咽下去。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傅青爵已经稳定下了情绪:有什么可担心的?露珠儿现在不记得,等她记得了,他大可以想办法让她再次忘记。
他为了她一无所觉,都能对楚弥凤起杀心,更何况别的?
他素来面冷心黑,转瞬就心情淡然,开始批示公文。
过两天,傅青爵跟楚清露约好了晚上在国子监见面。他在京中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就剩下留下楚清露。楚清露一旦留在国子监,傅青爵就能放心离京了。
当日晚上,楚清露进入国子监,用掉自己进藏书阁的最后一天机会。傅青爵一身黑,来去无声。楚清露走了不远,迎面出现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绸缎,落到她身边时,被小姑娘一头撞上来,闻到她发间清淡的芳香。
静静挨了片刻,灯笼昏黄的光线下,楚清露看到少年郎眉目浓秀,鼻梁挺直。她的心不觉欢喜了起来:好像她现在越来越能欣赏傅青爵的美了。
两人四目相对,仿若烟花遥遥地当空绚烂绽放,风声寂静,只有灯火摇晃。楚清露面上有笑意一闪而过,傅青爵的心一下就跳得极快。
傅青爵身子碰到她的一瞬,便僵住,血液逆流。怕她发现他的异常,傅青爵故作无异地移开一步,接过了她手中的灯笼。
“去哪里?”
“后山连着藏书阁的地方是一片竹林,那里没人,我们从那边绕去藏书阁,边走边说。”傅青爵熟门熟路地在前面带路。一盏灯火,两人同行,有些显眼。但进了那片无人看守的竹林,就不用担心了。
楚清露思索:傅青爵以前也在国子监读过书吧?皇子就是有这点好处,不用参与考试,学到多少,什么时候肄业,除了他自己,别人都不知道。
傅青爵对国子监的地形很熟悉,直绕少人的地方走。他以怕楚清露害怕的理由,强行牵过小姑娘的手,拉着一同行走。天色一片暗,只一点星星灯火,楚清露尤看不清路,难免走得不稳,被傅青爵牵着,安全性得到保证,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你什么时候离京?”脚下踩着落叶,四周无人,就这么穿行,傅青爵又不开口,楚清露有些害怕,主动开口找了话题。
“后日。”傅青爵停顿了一下,大概跟楚清露介绍了下自己的目的。他说得不多,楚清露却一点就通,明白了他此行的必要性。
楚清露若有所思,“难怪都说陛下最看重你,就冲你这份心,他也必然将目光放到你身上。”
“不是,”傅青爵脸色有些古怪,他回头,认真地跟楚清露解释,“我被看重不是因为才华出众,是因为脸。”
“……啊?”





宠妃重生小户史 第38章 许大人
当朝宣平帝有五个儿子,二子夭折,其余四子中,他自来最喜欢傅青爵。宣平帝宠爱傅青爵,不是因为傅青爵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纯粹是因为傅青爵生得像先皇。
宣平帝不是先皇的亲子,却自小崇拜先皇。当年先皇离去,宣平帝哭得快晕死过去。他生平最快乐的事,是能和先皇生在同一个天下;第二快乐的事,是他生了个好儿子,儿子长得很像先皇。
当初傅青爵尚在襁褓中,宣平帝刚得见三子,小婴儿眉目没有张开,朦胧的轮廓秀气清晰,有先皇的影子。宣平帝抱着儿子当场不撒手,去先皇封起的宫殿前大哭了一场。回来后,宣平帝神色苍凉、形销骨立,悲伤说——“姑母给朕托梦,言百年社稷、江河千秋,太子不堪重任,该立三子为储君。”
大白天的!他不过去了趟先皇宫殿,先皇如何给他托梦!
皇后是个有决断的人,当即卸下钗冠,领着一众后宫娘娘齐跪在先皇宫殿外长哭:姑母!姑母您再选个大白天的日子,给陛下拖个梦,太子不能废哇!
储君是一国之重,万没有说废就废的道理。皇后如此作为,皇帝只能悻悻作罢。只是之后的十余年,宣平帝一直试图废除太子、改立三子为君。好在他与皇后虽称不上感情甚笃,也是一路艰苦走过来的。太子无大错,便看在皇后的面子,皇帝也不能废除。
每每这时候,宣平帝就要带傅青爵去先皇宫殿粉墙外长吁短叹:我儿,快看,这是朕姑母、你姑奶奶以前住的地方。她可好可好可好了……无奈苍天不仁,时不我待!
宣平帝生而寡情,一颗慈父心全给了傅青爵:手把手地教三子读书,带他回自己的寝宫睡,为他聘请前朝名儒为师;为了儿子的前途,他大笔一挥,把不受自己待见的三子生母提为四妃之一;傅青爵初初十五,皇帝就迫不及待地赐了字,封王赏地。
宣平帝对傅青爵宠爱的最直接表现是:德妃素日无事,自儿子出生就没怎么管过儿子。不是她不想管,是她不敢跟皇帝抢儿子。宣平帝喜欢把父亲母亲的职责一手抓,德妃只能委屈缩在后宫里咬手帕。
有段时间,宣平帝异想天开,召来一群神神叨叨的巫师进宫,围着傅青爵又唱又跳:为证明傅青爵乃姑母的转世。宣平帝这异想天开的能力,把傅青爵雷得一身鸡皮疙瘩,绝食以抗,宣平帝才不得不放弃。
傅青爵从小就学会了面无表情地听宣平帝给他讲那遥远的同一个故事:朕姑母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你要和朕一样敬爱她。她……巴拉巴拉。
傅青爵是个性格阴沉、傲慢清贵的人,不将任何人放到心里。小小年纪,只给皇帝皇后德妃三人行礼,其他人,他看也不看。诸人告到皇帝陛下那里,宣平帝反而会欣慰说,“不愧长得像朕姑母,朕姑母……啊不,阿爵就该这么高冷范儿。你们欣赏不了阿爵的高冷,该自己去看看自己有什么毛病。”
傅青爵在皇宫混得如鱼得水,乃一混世魔王,天塌了他都不怕。全赖每当皇帝发怒,他抬起一张精致的小脸,仰望着自己的父皇,长睫低垂,湿漉漉的一排刷子下,秋水清澈,似乎一眨眼便会落泪。宣平帝定定地看他半天,心软成糯米团子,“算了,好孩子别难过,你一落泪,朕也要伤心了。”
每每抱着三子一起回忆完先帝,宣平帝就更觉得太子面目可憎,难以理解他为什么早早立下太子。常言君无戏言,宣平帝这“言”却一直想反悔。若有时光机器,宣平帝必全力支持。好在太子也深知自己不得父皇喜欢,大部分时间都老老实实地缩在角落,做个小透明,不去父皇眼皮下招人嫌。
傅青爵因为一张长得像先皇的脸,这些年占尽了先机,得尽了风光。
楚清露听得叹为观止:傅青爵仅仅因为长得像先皇,便受尽疼宠。在先皇已去的前提下,傅青爵就是宣平帝唯一的真爱,雷打不动。傅青爵便是个草包,都能被宣平帝捧成圣人,更何况傅青爵不是草包。
这便是现实版的“长得好最重要”吧?
她又想起来,“你曾跟我说,你小时候过得并不好,受尽欺凌,尝尽人生悲苦。”
“……”露珠儿记性真好。
傅青爵面上浮现尴尬之意,抿了抿嘴角,淡定自若的补救信口就来,“前世并没有先皇这个人,断然无有生得像谁一说。所以我前世小时确实不如意,没有骗你。”
夜路中,行在竹林深处,清辉如银,烟雾笼罩。脚下踩着沙沙的落叶,楚清露语气有玩笑的意味,“你向来没有把一件事放在心上,你知道吗?”
“……?”
“爱护你的脸啊,”楚清露语气里的笑意更浓了,她转眸流光,斜斜飞了回头看她的身前人一眼,“你若早爱护你这张脸,好好保护它、呵护它,你什么也无需做,肖想的东西都能手到擒来,哪用你现在这么辛苦?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没?”
楚清露的理论是:你纵是长了张好脸,但你没有好好爱惜,没有充分利用它在你父皇面前刷好感度。如果你刷得达到满值,现在太子就是你了。什么江南三省的统辖权,你父皇会巴巴送过来给你的。
傅青爵一愣,灯火昏昏中,他目视能力极好,看到小姑娘飞来那一眼中的娇媚俏皮。傅青爵生了张俊俏的脸,有明玉秀静之美。他本人却不怎么在乎,完全是一副糙汉子的行事风格。
男儿就算重容貌,也该向英姿勃发、威武不凡的方向发展。哪能天天晃着一张小白脸,娘里娘气?
傅青爵提着灯笼的手握紧,清泠泠的凤目微眨,有些不开心,后反应过来,他是被露珠儿调、戏了。
露珠儿调、戏了他!
同一时间,楚清露也意识到自己的孟浪,她略怔了一下,却并不怎么意外,反而有恍然之感:傅青爵终于成功激起她的“狼”性了。
在傅青爵无时不刻的见缝插针中,楚清露少女心荡漾:端王爷手段如此,谁敢说端王爷追不上姑娘,她跟谁急。
楚清露垂着目,细想自己日后跟傅青爵相处的细节。
细思下,她步子不停,傅青爵因为先前的发愣,倒落后了两步。他很快跟上来,咳嗽一声后,举一反三,“露珠儿,我若爱护我的脸,能不能博得你的好感?”
楚清露哈一声,头也不回,拽拽道,“你猜。”
……这有什么可猜的?
这对少年少女也是一对奇葩,彼此都不太正常。
傅青爵很淡定地消化掉小姑娘话里的敷衍意味,两人的衣摆轻轻擦过,她身上的香气离他这么近。他伸手拉住楚清露,迫使她停下,转到她的正前方。
面对面站着,傅青爵比楚清露高了快一头,一人抬目,一人低头。少年白皙脸孔笼在幽暗中,浓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打下浓重的扇形阴影。丹凤眼掩去流光溢彩的波光,用一种冷清又孤高的神情看着小姑娘,“你愿意和我一起照顾我的脸吗?”
傅青爵又对她委婉表白了……
楚清露眨眨眼,呆呆看他许久。她细细端详傅青爵的长相,他皮肤白皙,透明到近乎看不到毛孔,唇红齿白,确有几分精致细美的意味。楚清露盯着他,脑子里便开始想着怎么在这张脸上改动,让傅青爵长得再美些,一看就惊艳到舍不得移目。
如果她应了傅青爵,傅青爵的脸就是她的了!她想怎么呵护就怎么呵护,想怎么保养便怎么保养。可以把自己浑身上下每一道血液里的才能都充分发挥到……傅青爵的脸上。
想想就热血沸腾。
楚清露克制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侧头压去自己嘴边掩饰不住的笑容。让自己冷静下来:傅青爵自愿当她的“布娃娃”,她可千万不能把人吓退。
楚清露听着他这句委婉的告白,想着该怎么跟他说呢?
她道,“你这表白语说的不错,含蓄又真挚,既有含情脉脉之情意,又为之后留下余地。这么好的话,应循环利用,我要记下来,日后好说给我的情郎听。”
“……”傅青爵脸色白了一分,唇紧抿,没再说话。他知道,他又被变相拒绝了。但比起之前的那次简单粗暴,露珠儿这次婉转了许多。
也许她就是不喜欢他吧?
他的心冷下,有些苦涩,好恨她的绝情。爱情是这么的求而不得,让他辗转反侧、变得不像他……他不想要这样强烈的爱情了。
“……傻孩子。”看傅青爵背身走得步子微急,楚清露目露温意,虚虚叹气。
傅青爵怎么能又跟她告白一次?应该是她跟他说啊。抢了她的戏,不太开心。
算算日子,傅青爵后日离京,楚家也正好同一天走。不管楚清露会不会留在盛京,她和傅青爵的下次见面,都要很久以后。楚清露认为自己该对傅青爵负责:如果不能保证未来,就不应该诱导傅青爵。没有抱有对傅青爵负责一辈子的心,就不要勾引人家。
她是个好人,得完全确定自己的心意,才会对他出手。否则,玩弄了人家的感情,傅青爵伤心欲绝地哭着不肯走,那可怎么办?
傅青爵暂时不想跟楚清露谈论感情,他变得冷漠,开始谈起正事。当谈起正事时,他能很快调整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那么茫然。
众所周知,想进国子监,有几个途径。其他几条路都有时间和金钱限制,不予考虑,傅青爵现在想介绍给楚清露一条路:让她得到国子监祭酒许大人的喜欢,由祭酒大人直接推荐入国子监。
“许大人原名许文容,乃嘉武二年的状元郎。她是我亲姨母,我母亲那一辈许家唯二两个姑娘的其中之一。许大人现今领吏部尚书的俸禄,国子监祭酒是她去年年底兼的官职。她重心在吏部那边,并不太上心国子监这边的事务。国子监的琐事平时由司业大人主管,定期向许大人汇报。”
“因她并不太插手国子监的缘故,司业大人感激之余,很敬重她。若你能入她的眼,有她推荐,国子监司业定然会给她面子,让你入国子监读书。”
楚清露静静听来,忽然想起来,在国子监的文斗那日,后来出现的马师姐,便是这位祭酒大人的弟子。作为这位祭酒大人的徒弟,定有几分话语权。楚清露曾经得罪过那位,若马师姐在其中作梗,恐有难处。
“马宜云?她算哪门子弟子?”傅青爵不屑,顿了顿,他给露珠儿打个预防针,“在许家人中,我这位姨母算是特立独行的一位。她曾是二年的状元,从国子监升入翰林院,一路入吏部。她的学问出色至极,国子监曾聘她为博士,想让她定期为国子监学生授课。”
“我这位姨母入朝二十年,坐到吏部尚书的位置,可见她的能力。她在国子监讲课的时候,学子遍天下。国子监有传言,只消许大人指导一个月,进士科就能提两成机会。国子监能力最出色的一等博士有五人,许大人就是其中之一。每位博士,在讲学数年中,都收到几位亲传弟子,好延续自己所学。我这位姨母,名下却只有一个马宜云,还是个挂名的外门弟子。别人羡慕马宜云是许大人的徒弟,你该知道,我那姨母根本没把她当弟子用。”
说到这里,傅青爵思量了片刻,语调有些缓慢,“露珠儿,她是极古怪一人。国子监每年想入她门下的学生万千,这两年,她却索性连授课的职务也免了,减少和学子的交往。若不是她去年兼领国子监祭酒一职,众学子都会以为她要与国子监彻底断开。”
“你如果能说服她,做她的关门弟子。就算你不入国子监,也是一桩莫大的好处。她膝下无子无女,没有直系血脉牵扯,必能更好地为你谋划。”
如果楚清露能做许文容的弟子,傅青爵才会彻底对楚清露放下心。这个想法,当时露珠儿入藏书阁的时候,便已经埋入了傅青爵的心里。他素来心黑胆大,有了这个想法后,便要努力为楚清露谋划。
他要娶楚清露,便要给楚清露身上加足够大的筹码。楚清露自己争气些,起码要考上秀才,能得举人最好。至于进士,五年内傅青爵都不指望。楚清露要凭自己的本事进国子监,她要是奉许文容为老师,这是极大的荣耀。
许文容学生遍天下,她自身出自盛京大族许家,作为许文容的关门弟子,楚清露会得众人关注。若这个筹码还不够,还有许文容丈夫那一边的助力,那位也会相助。再接着,楚清露的父亲稍微努力一把,只消有个一官半职,傅青爵就能给他弄个闲散爵位。
宣平帝疼爱傅青爵至极,楚清露能得这么多助力,做傅青爵的正妻,傅青爵还是能办到的。
当然,这是最完美的计划。
难点在于,许文容即使是傅青爵的亲姨母,傅青爵都不敢保证那位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收下楚清露这个徒弟。一切,还得楚清露自己出色。
“许大人是学问极好的人?”楚清露跟傅青爵确认。
傅青爵点头,“她学贯古今,学问极深。少年时,她游走天下,群战百家。到了近十年,她才沉淀下来,不再专于人前显圣。我少年时的学业,就是她所授。”
楚清露敬畏心这才凝重:傅青爵只说许大人如何如何学识好,楚清露并没有太深印象。傅青爵拿自己做例子,楚清露才有了概念。如宣平帝那么疼傅青爵,给他请的老师,定是最厉害的。
而且,就楚清露所看,傅青爵实在是个全才。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并不怎么把文当成重点。但你若和他比,又比不过他。琴棋诗画书,傅青爵皆能随手应急。
但如果许大人入朝二十年,都不收徒弟,凭什么收楚清露为徒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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