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婆的发家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萦索
这个家,当然是莺姐儿原先的家。
莺姐儿一听,当时就愣住了,眼眶一红,泪珠儿在眼眶里转了两转,拼命咬牙才没掉下来。
“阿婆,您不要莺儿了吗?是莺儿哪里做得不好吗?您说,莺儿一定改!一定都改了!阿婆,千万不要不要莺儿。爹死了,娘也没了,如果连您也不要莺儿了,莺儿怎么活下去?”
刚说完,那滴蕴含已久的眼泪就吧嗒落下来。
见此,林芳雅感叹——你丫怎么不去拍穷摇剧!就这说哭就哭的演技,关键是还哭得很凄美,巴掌大的小脸滚落晶莹的泪珠,我见犹怜,不去做穷摇剧的女主,太可惜了啊!
小婶刘氏也一愣,忍不住开口劝到,“妈,好端端的干嘛送莺姐儿回去?您看她来时瘦成什么样子了?一把骨头!来咱家几天功夫,脸色也好了,精气神也足了。这要是送回去,要是莺姐儿再想不开……”
林芳雅自动脑补——又得杀一头猪!
当然,她没蠢到说出来。
高老太有她自己的想法,“你唠叨什么!别以为老婆子不知道,这几天都是莺儿做的家务,洗碗扫地刷猪圈,都是她干的。她留下来,你就可以轻闲了!这么大人了,都不好说你,也动动吧,成天在家筋都养懒了。”
小婶刘氏讪讪的,“妈,你就不能给俺留几分脸面。当着小辈的,说什么呀。”
“哼!你还懂得要脸了?”高老太扭过头去,再不想看见这个让人憋闷的儿媳妇,转而对莺姐儿说,“丫头,你到底是那边的孩子。”
“不……”
看似柔弱的莺姐儿忽然爆发了,饭也不吃,过来抱着高老太的大腿,哭着跪下了,“我绝不回去!阿婆,求求您了,不要送我回去。做牛做马都可以,再也不想回去了!”说完,就是一阵嚎啕大哭,委屈得什么似地。
高老太直叹气,“丫头,别哭别哭了!你愿意住这儿,就住下来,愿意住多久都行。不过,总得跟那边说一声吧?”
莺姐儿哭得泪眼朦胧,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是送她回去,而是让她跟那边说一声,就算正式在二房落脚了?喜极而泣,“全听阿婆安排。”
由始至终,林芳雅咀嚼的速度不变,除了眼眉挑了下,再无其他,仿佛身边发生的事情跟她无关。莺姐儿是哭也好,是笑也罢,她的眼睛只盯着盘里那条滋味无穷鲜美的鱼。
一个人是否好吃,不该看生活优渥、衣食无忧的时候。比如林芳雅,从来没觉得自己对食物的渴望可以大过一切,如自尊,如教养,如内心的羞耻感。因为之前,她从来没觉得吃上白米饭,能有一碗鱼汤是多么幸福而难得的事情。
看来那句话——有奶便是娘,是真理啊。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拿着好吃的食物,诱惑她离开高家,恐怕她不会犹豫。
原因?离开就一定不好?留在高家就一定好?最后结局也不过是换笔彩礼。谁还真把她的幸福快乐放在心上啊?
地主婆的发家史 第五章 鸡毛蒜皮小事多(下)
高二太爷跟三太爷是亲兄弟,这是毋庸置疑的——一个妈生的,尤其这个妈八十高龄还在世。不过其中肯定出过什么事故,闹得两兄弟不大愉快,平时见面都冷着脸。除了年节,以及高太婆的生辰,很少有面对面坐着的时候。
今天,为了高莺姐儿的事情,高二太爷一家,其实上下加起来就两老两小,加九叔九婶六个人,浩浩荡荡的去了三太爷家。因三太爷家行三,就称呼三房吧!
二太爷先去三房的主屋,拜见了亲生母亲高太婆,问候了老人家的身体。因为不是正宗的古代人,林芳雅后知后觉,压根没觉得老母亲不住在长子家里,而是住在小儿子家里有什么奇怪的。她觉得,老人家偏爱小儿子,喜欢小儿子供养,这很正常啊!
现代的老人家有几个孩子的,只要儿女孝顺,还不是随着父母喜欢,就住哪一家?其余的兄弟姐妹,按份子给赡养费就是。既然要孝顺,不是顺着长辈的意思来么?因此气氛明明这么诡异,她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拜见完了,二老太爷才跟亲兄弟对坐着,一个盯着茶壶里起起伏伏的茶叶,另一个则吧嗒吧嗒的抽旱烟,都闷头不说话。剩下的事情是女人的了。首先,高老太的妯娌李氏,抱着孙女一顿痛哭,哭得撕心裂肺,中间又提及她死去的大儿子和大儿媳,捶胸顿足,不免哭得更伤心了。
高老太也陪着掉了几滴眼泪。
虽然事情压根没解决,可这一顿哭后,莺姐儿脸上的冷漠和防备都化去了——她想起祖父母并不是不疼她的,而是上有年纪大的太婆要照顾,下有几个年纪小的孙子孙女,实在分不开身。把她放在几个叔父家中,也是逼于无奈。
以前她在哪一家过得不顺心,祖母还偷偷给她吃的。
哭完了,才说起正题。
“弟妹,莺莺这丫头,烈性。这点恐怕是随了她娘。唉,孩子心理苦。没爹没娘的孩子都苦。你看这样,把这丫头放在我身边。嫂子是什么人,你们都知道。别的话不多说了。绝不会亏了孩子。”
高莺姐儿抿着唇,站在高老太身边,低眉顺眼的,却跟三房的人划清界限了。
打酱油的林芳雅一瞥眼,觉得莺姐儿比她还像高老太的亲孙女呢!那她算什么?反正大人们的谈判,跟她没有关系,就分出精力打量了一下高家三房的人。
三爷爷略有佝偻,长得不高。肤色微黑,两道粗粗的卧蚕眉很引人注意,面孔方正,眼大有神,脸上胡茬非常茂密,半百半黑的,看着比亲哥哥还老气几分。
叔祖母李氏是个本分人,标准的农妇模版,勤劳胆小,任劳任怨,生了四个儿子。大儿子“福叔”就是莺姐儿的亲爹,两三年前亡故,大伯娘也随之去了。没见到他们生得什么模样,不过看莺姐儿惹人怜惜的模样,也能猜测一二。
二儿子“禄叔”是个能耐人,长得跟三爷爷很像。平日里听最多的就是这个堂叔在外赚了多少钱,又是修路,又是资助学堂,把儿子送进学堂做读书人——林芳雅暗中评价,是个有眼光的。
四儿子“全叔”跟四婶才成婚两年多,只有个女儿,还在襁褓中。乍看过去,没什么印象,是老实忠厚人的面相。
至于三儿子“寿叔”,今天好悬没让他进门!
因为莺姐儿就是住在他们家,受了欺负,才吃老鼠药自杀的!
高家祖辈是逃荒过来的,忍饥挨饿,什么苦没吃过?就是没听说被自家的长辈逼得走投无路去寻死的地步!莺姐儿是年轻冲动了,有她自己的不是,可好端端的,孩子会想死?
别说高老太不待见,就连李氏看到三儿子和三儿媳蒋氏,也是万分不自在。
“你们还来这边做什么!当我死了吧!”
蒋氏进门低着头,抹着眼泪,“都是儿媳的不是。”
谁也没理会她。
一条如花的生命,险些丢了!事后说后悔,有个屁用啊?
蒋氏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幸好莺姐儿活着,不然她的罪孽可深了。跪在婆婆李氏面前,泣不成声。
“娘,二伯娘,俺跟俺婆子说好了,绝无下次。一定把莺姐儿当成亲生的一样疼。再有一丁点不对的地方,您就骂俺,打俺,用棒槌捶俺!爹,娘,再相信俺一次!”
用林芳雅的眼光来看,寿叔应该是很疼老婆的那种人,虽然面上对蒋氏又凶又恶,但那其实也是一种保护啊!不然就凭蒋氏差点必死侄女的罪名,说休就休了,何必浪费唇舌?
“寿啊,你也别多说了。你觉得我跟你娘还会把莺丫头放在你家里。呃,再来一回?行了,这种事老婆子担一次惊受一次怕就够了,永远不想有第二回!”
“二伯娘!”高x寿跪下来,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声音很大,极有诚意。“俺再也不敢了。”这次把孩子送到他那里,不仅仅是责任了,更是一种信任。
很明显,连亲爹亲娘的不站在他一边了。而高莺儿更是不想回到噩梦一样的三叔家里。
“阿婆,我不要回去,我不要!”
可怜的莺姐儿一看蒋氏,就立刻挪开目光,害怕的身躯颤抖,只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李氏和高老太。
看,都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可想而知这孩子在蒋氏家里过的什么日子!
李氏也是为难。她每日伺候婆婆就很累了,怎么照顾孙女?而剩下的老二家的,屈氏自己病怏怏的,带不得孩子。小儿子媳妇沈氏才生养了,更没有那个时间精力。想来想去,竟然只有托付给嫂子。
于是,高莺姐儿的抚养权,暂时移交给了二房。
女人们的事情解决了,关系不大和顺的二太爷和三太爷则站起身,走到后院里商谈了什么。
林芳雅从祖父出门时沉重的表情,直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事,至少谈得并不顺利。
她有种不安的预感,似乎有暴风雨要来了?
她不关心高家上下是好是歹,但若事关自身,不得不多个心眼!
地主婆的发家史 第六章 遇到二货无奈何
现代社会女人能顶半边天,自由、独立不是一句空口号,而是以实际的经济能力和法律保障体系挂钩的。但是穿到这里来……林芳雅不蠢,知道看起来里里外外都是高老太一个人说的算,其实啊,那都是表象!
真正影响整个家族未来的,只有高二太爷和高三太爷两个人!顶梁柱神马意思?意思这两个人一倒,家都要散了!高家未来如何,林芳雅不关心,她只是厌恶极了突如其来,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被丢到完全陌生的环境中。
所以,她特别关注刚刚两个祖父辈的避开众人,私底下谈了些什么。
怎么才能知道呢?
从高老太身上找突破口?找到了也没用!因为,真正懂规矩的朴实的农妇们,包括小婶刘氏和叔祖母李氏等人,从来不会管老爷们做事的。她们只管自己家门口的一亩三分地,比如莺姐儿的抚养权,从头到尾都是她们说话,两位老爷子只当摆设——反正莺姐儿在二房还是三房,不都是高家人么。大的问题没有,小细节就不过问了。
“小宝,你刚刚听见爷爷和三爷爷说话了什么?”
想来想去,只能拉下脸求问可以自由行动,且不被猜疑的小堂弟了。
“听了。”
林芳雅睁大眼,双唇勾得弯弯的,用刚刚见李氏后,得到的一块麦芽糖贿赂,得到的回复是,“听见了……干嘛……要告诉你?”
“你吃了我的糖。”
皮猴——皮厚的小堂弟扬起脸,完全没有吃糖就得听话的自觉。也许他的思维方式从来是给他糖吃是应该的。不给……那就不给呗!他又没求着给!
林芳雅气得牙痒痒,每次看见高小宝,都忍不住化身暴力喷火龙,瞅人没注意,捏着小堂弟的耳朵,“你说不说!”
高小宝十分硬气,把嘴紧紧抿成一条缝。
再用力一扭!
高小宝的头也顺着旋转,可就是一句话不说!
好啊,还跟我犟起来了?林芳雅怒,心说看你这只死鸭子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元元,你在做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的暴行被发现了。另一位堂姐,高萱儿出场~
她是“福禄寿全”中的禄叔的女儿,长得……怎么说呢?一句话“山窝窝里的金凤凰”!十里八乡,有名的大美人。肤色白腻光滑,五官明艳动人,关键是那清丽出尘的气质,很是罕见。连林芳雅有些愤世嫉俗的性子见了,都生不出什么嫉妒的感觉。
光记得欣赏美了。
每次看看二堂姐,她都要感叹,这样美丽的瑰宝,怎么生在穷乡僻壤里!幽兰生在人迹罕至的深山密谷中,还有高洁一说。可生在这里,将来免不了被十分不般配的汉子配了去!要是命不好,遇到爱赌嗜酒打老婆、作践女人,甚至卖老婆的……那真是人间杯具,餐具啊!
萱姐儿现在的日子尚可,在家里什么活都不干,平时只做做针织女红,或是伺候病中的母亲。因为谁都知道,她将来要嫁到富户人家享福的。可依林芳雅的看法,生在富贵堆中,美貌是一种武器。可生在高家……唉,是怀璧之罪啊!
她对父母建在、才貌双全的萱姐儿的同情心,尤甚于莺姐儿。
“元元,小宝犯了什么错事,你要扭他耳朵?”
“呃……他惹我生气了。”
“怎么惹的?元元,小宝比你还小半岁呢。你是姐姐,不能让一让他吗?就算他真的犯了错,你可以告诉祖母,告诉九婶,或者九叔,怎么好扭她耳朵呢?万一扭坏了怎么办!”
高萱儿有着跟容貌一样柔美的心肠,语气柔和的指责了林芳雅的暴力是不对的,是必须改正的!同时护着高小宝远离“魔爪”。
林芳雅忍着气,唉,被小自己很多岁的小姑娘教训了,滋味真是难以形容。
没问到两位爷爷到底私底下商谈什么,算了吧!本来以为到此为止,没想到高小宝是个绝顶的天才——天才神马意思?就是不能用常理推断。
二房三房难得凑在一处团聚一堂吃饭,高小宝气乎乎的在饭桌上告状,蠢“元元今天拉我耳朵了,好痛好痛!”“为什么拉我耳朵?因为我没告诉她。爷爷说‘茶山的茶叶多,品种好坏不一,恐怕是圈套’,三爷爷说‘去年的秋茶都跟春茶一个价钱。只凭连云山山顶那几棵百年老茶树,就值回本了’。爷爷说,‘五百两不是个小数目。你家老二跟我家老大辛苦这么多年,也就存下这些。’三爷爷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下次没这么好机会。那可是出产贡茶的好茶树!’”
没头没脑的说完了。一时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才惊异至极的看着坐在上首的高二太爷和高三太爷。
连云山?贡茶的茶树?
说的是不是距离高家坡二十里路的连云山啊?那里不是公主的封地吗?谁能把手伸到哪里去?
要不是两位老爷子同样震惊,底下的晚辈们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连云山山不险峻,可常年云深雾绕的,非常适合茶叶生长,这两年每年都有大量的茶商过来收茶。高二太爷就是一名高明的制茶师傅,估计是受到了什么讯息,才私下里跟弟弟商量。
不然,两位老人家脾气不对,见面都是冷着脸。
也只有这种关系后代福祉的大事,能让他们放下多年的心结了。
确认高小宝说得都是真的,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能买连云山?买,肯定要买!这是关系我高家几辈子的大事!有了连云山和山上的茶树,我们高家后代子孙受益无穷啊!”
“不错。年年都去连云山晒茶炒茶制茶,终于可以自己做茶商了吗?”
林芳雅顾不得暴露,心理震惊无比:喵他个咪的,原来高家不是缺钱的贫穷人家?看这热火朝天的模样,几乎人人都懂一点茶,还打算买下茶山做基业,可见至少是脱离温饱界限的小康之家了。
那还天天吃窝窝头?
自虐啊?
地主婆的发家史 第七章 天下不会掉馅饼
“别吵吵了!”高二太爷见事情瞒不住,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缩在角落的林芳雅一眼,随后干脆的全盘说了出来。
“是有这么回事。前些时日,公主别院的周大管家道是平洲距离上京城太遥远,一来一回要两三个月。他年纪大了,孙子都有了孙子,想趁走得动回家待上几年。这几年,他就不费心思另外找人看守,让我们高家坡、沈家集、刘家坳,还有上花溪、下花溪的能制茶的人家商量商量,或是合伙,或是单独交些茶引钱,只要每年春秋的送到公主府的数量质量不差,其余他就不过问了。”
“啊,只有这几年功夫?”老实憨厚的全叔,以为是买下所有权呢!
高三太爷咳嗽了下,“不然你以为呢!还想长久的霸占公主府的产业不成?”瞪了一眼最不争气的小儿子,才说道,“就算几年,也值了!换做平时,那么一大片茶山,哪有我等小民插手的份儿!”
头脑赚的最快的禄叔已经开始算计利润了。“二伯制的茶,去年是一两银子一斤,那连云山每年春茶最多,三千多斤;夏茶两千斤,秋茶最少,也有一千五百余。这么算来……”眼睛已是闪闪发亮!
“禄啊,你这么算就不对了。你二伯制的茶是好茶,可步骤复杂,一年能制两三百斤算不错了。还能制出几千斤?你想累死他?累死他,也变不出几千两银子!”高老太不满的说。
“呵呵,二伯娘,侄儿不是为有个参考么!真的要包下连云山两三年的产量,自然不能全靠二伯一个人辛苦,家里人都的去茶场帮忙,说不得须请沈家集、刘家坳的人,他们制茶的功夫略次,也比外人好些。人多好办事么!”
“二哥说得对!以前我们几家制好了茶叶,一大半交给周大管家运回上京城,一小半才能拿出去贩卖……中间不知吃了那些茶商多少亏!现在周大管家明摆着不想管事了,横竖只要把茶送回公主府,公主府管是什么人送的?”
“老三,你的意思是?”
“留下贡给公主府的,剩下的咱们自己卖!薇薇她舅舅去年才买了一艘货船,专跑花溪到平洲安阳、安阳到庐州,咱连出去的船钱都省了!早听她舅提起过,外面说起连云的雾隐茶,十分有名,三五两银子一斤。可惜咱们制茶的人啥也没赚到,都让茶商赚去了!”
自己贩茶,省了中间一道被茶商盘剥,众人都觉得不错。就是得依靠蒋氏的娘家……
高三太爷抽着旱烟,没有说话。
蒋氏提着心,生怕老公公发话,说不准,那她在婆家的地位岌岌可危了。幸好,没人愿意跟银钱过不去,高三太爷抽完了一袋子烟,敲了敲烟杆子,“先这么的吧!”
蒋氏终于松了口气。莺姐儿吞药这件事,暂时抹过去了。
听几个兄长议论,高阿九也觉得这事做得,可看自家老头一脸不赞同的模样,“爹,这么好事,您干嘛不乐意啊?”
高二太爷认真看了一眼所有的子侄辈,半响,一声叹息,“你们见过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么!没见过吧?既然没见过,怎么不会想想其中的险隘?那是公主府啊,拐着弯跟皇家有关系啊!周大管事管着连云山几十年,看起来是挺风光,可他毕竟是个奴才!他说的话,能信几分?”
“啊,爹,周大管事不会骗我们吧?”
“骗未必会骗。不过他打包票也没用。连云山是公主府的产业,不是他的。万一咱们交了钱,干的热火朝天,公主府忽然来了人,说要收走……岂不是全都白费!”
那种情况,万一发生了,可就血本无归!公主府的势力,不是他们升斗小民能碰的起的。几句话说得,众人都冷了心思。
过了半响,禄叔才不确定的说,“公主府有多少年没人过来了,一直都是周大管事做主。不然他也不敢。再说咱们平洲是有名的穷地方,公主府未必会想到连云山吧?”
“也许会,也许不会……”
这种不确定性才让人无奈啊!
唯一心肠变热的是林芳雅。她围观了这么久,忽然发现普普通通、身上没有任何闪光点的高家人,原来深藏不露啊!她从现代穿来,还带着“茶是高雅”的代名词的认知,丝毫没觉得这种认知是错误的。而且错的离谱!
很快她就会发现,制茶高手跟品茗高手,距离太遥远了。后者是小资、是富贵人家闲极无聊提升生活品味的,前者就是工匠,跟制酱、腌菜、做臭豆腐的能手,没什么大的差别。
今天的家庭聚会没谈出什么结果——谁都害怕辛苦了一整年,被人夺走了成果。回家后,林芳雅自知“暴露”了,忐忑不安的等待可能的审问。
一般小孩好吃、贪玩,但绝对不会打听祖父辈的谈话,更别说有目的、有计划的贿赂堂弟,虽然结果没成功。
林芳雅本来以为必定会面对一番责罚,或者猜疑?她也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无非是装傻、卖萌两大绝招!
哪晓得……
一如往常。高老太依旧每天早早被窗户开了,唤上小婶婶刘氏去喂猪。中午一顿饭加很少的盐,晚上等不到九叔和祖父回来吃饭。
太过平静了。
这让做好充足准备的林芳雅,觉得陷入了棉花堆,无从着力!
高家人这是怎么了?
地主婆的发家史 第八章 疑人偷斧不自知
犯了错,又被人察觉,该怎么办?主动投案自首?不不,没听过“抗拒从严,回家过年”么!林芳雅基于上辈子的经验,原打算拖得一日算一日,最好拖到最后大家都忘了,才好呢!
可惜,事关连云山的茶场,是目前整个高家最关心、最关切的,犹胜于“莺姐儿吞药事件”!这几日几个叔伯婶婶碰头,说的都不是家长里短的小事,而是难以抉择的问茶场。要是真的包下连云山几年,那过后高家可不是现在的样子!至少能跟长房比一比了。
高家长房,出名的富庶。
不提其他,只说这场引起高家内部轰轰烈烈的议论的……源头,都是高小宝无意说漏了嘴。高小宝为什么会说漏嘴?因为高元元打他了。为什么高元元好端端的,要打小堂弟?因为她想知道两位祖父说什么,而小堂弟偷听了,却不告诉她。
高家人未必懂得什么叫“逻辑关系”,也不懂得因果,可事情是高元元捅了出来,没有高元元,大家还被瞒在鼓里呢,这是肯定的!林芳雅相信,想必所有思维正常、有成人智商的高家人心中都略过一个问题——元元为什么要偷听两位老爷子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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