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婆的发家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萦索
高家人,原先在平洲老家就不是迂腐的人,做生意——以前还怕地位低微,叫人瞧不起,连累了儿子。现在可好了,成了太后族人,谁敢小看了?没有后顾之忧,其实大家都觉得支出太多,方方面面都要出银子,而家产就那么多,总得给儿女大事准备着。有心做生意,但没什么门路。
一听说运社,顾祈禄倒吸了一口气,严厉的瞪了一眼顾静媛,
“你有这个心,怎么不跟禄叔说。跟一群小毛孩瞎折腾什么?他们闹了一晚上,也筹不到几千两银子!换了禄叔,怎么也能弄到上万!”
顾静媛眼睛一扫,就知道除了父亲之外的所有人,都动了念头,抿着唇笑,
“禄叔你赚那么多钱干嘛?将来还不是留给我守诺哥哥、守诚哥哥他们?所以,直接算了他们的股,将来兄弟姊妹们分红,就按照这个比例来,多了少了,不准埋怨!”
“啊,哼!”
顾祈禄当然知道,这是为了平息内部争斗,不然大人们参与进来,这股利怎么分,就不是那么好计算的了。如他这样精通做生意的,肯定要多分,那其他人肯定就不怎么乐意。长此以往,生意做大了,亲戚生分了,反目了,成仇了,还少见吗?
元元倒是出了个不伤大家和气的好主意——先不说做什么生意,只管认筹,认筹后划分股份。筹到钱了,股份就真的是你的了;要是筹不到,不好意思,多余的股份就属于筹钱多了。
不能怪孩子,谁让大人平时给得少,又不信任孩子?
什么,这会儿想改?当然不成了!一共就那么多,你家多了,他家就要少了。怎得公平?算来算去,还是元元的办法好。尤其是她主动说出自己不需要,股利全都分给同父的兄弟,同时先提出百分之十用作其他。以后谁家里有困难,或者想增加股份,就从这百分之十中来。算是方方方面都考虑周全了。
房氏还没注意到运社到底做什么用了,只是单纯的观察众人的脸色,只见没有一个人元元露出不满,一个个轮流逗她,即使开玩笑骂她几句“小奸诈”,也是发自内心的喜爱。房氏真的迷惑了。她的大女儿,性格霸道、叛逆冲动,不服管教,根本不懂得友爱团结的道理,是怎么收获这么多人的喜欢?
顾祈禄是在场中仅有一个反感听“生意经”的。他丁忧在家,可一年半之后除了孝,他就能回到朝廷——到那时,他怎么跟人说自己的亲人全部做生意?但,他也知道养家困难,当官的交往也是要花钱的,只能忍着不喜。
关于股份的事情,哄吵一会儿也就定下来了——关键是大人们仔细看了一下股份单子,觉得最好的分配就是现在的情况。原来,认筹的时候,高家这一代的人就很自觉,按照年龄大小依次排下来,顾守礼长房嫡出,最多,理所当然!守智是他亲弟弟,但跟守信守义份额一样,于是顾祈兆认同了;守诺守诚次一等,但顾祈禄有四个儿子啊,总人数他占了大便宜,心里也接受了;顾祈寿和祈全,更次一等,但他们只有一个女儿,没什么好叫屈的。
其实最吃亏的,是小宝。他一个男孩,跟静姵的份额一样。但高家人想小宝将来低不成高不就,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就不错了。至于顾祈恩的三个儿子,分的是顾静媛的股利,份额比小宝还低……能指望房氏和顾祈恩出头吗?
再说,他们压根不知道这回事。等将来平白从妹妹嫁妆中获益,要是有脸叫不公平,才让人唾弃呢。
顾静媛就这样当着全家的面,阴了三个亲兄弟一次,偏偏还叫他们有苦说不出。
份额的事情大家都满意了,接下来就是讨论运社成立了。顾祈禄笑着往太师椅上一座,“小毛丫头不知道几斤几两,就妄想贯通通江两岸,成立河帮,运送物资了。不知说你年轻气盛好呢,还是骂你不知所谓好!不过,嘿嘿,你的魄力可以比当年大伯了。”
顾祈瑞也笑着,“以前就寻思过,若是父亲还在,一定最喜欢元元这孩子。”
翁氏招招手,把顾静媛搂在怀里,轻轻一叹,“看你们几个,一个个都觉得运社是那么好做的吧?这么大口气,不怕把牛吹上天。”
“呃大嫂,你别灭自己人威风啊!从前我们高家人,在自家地里挖个水渠,还得问一问里长。现在么,通江……就通了江,又能怎么地!”
顾守礼玉树临风的站在高家众人中,闻言轻轻一笑,温润的五官让他格外醒目。
“父亲,母亲,众位叔叔婶婶,其实我们已经找好了合作者——西林!他曾经做过云阳高家坡和刘家坳的守林人,如今在玉清道宫颇有地位。”
“什么?玉清道宫?”顾祈恩一惊,下意识的看向大女儿。顾静媛感觉到父亲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疑惑的想:干嘛这么看我?
“叔父放心,我们不是跟玉清道宫合作,而是跟‘自幼熟识’‘发明火药’的西林道长合作,他对金银钱财方面所求不大,每月定期供奉就够了。此外,他还介绍了两个妥当的合作者,一是张家!以他的名义,向张家提供火药,既可以让张家军神之名赫赫远扬,打造我大周的龙虎之师,又可以消除朝廷对我们拥有火药的猜忌;其次,就是傅家。傅英博之子傅胤之是二叔祖父的忘年交,他曾在太后娘娘面前提到我们,是我们能认祖归宗的关键。我想,就凭这一层的关系,加上傅胤之身后的势力,会是我们运社发展壮大的有利保证!”rs
地主婆的发家史 第七十一章 寻她千百度
顾守礼侃侃而谈,一番讲演下来,有理有据,将各种利弊分析了一遍,并提出解决的方案,很快获得高家众的认同。不管怎么说,先让小辈闹去,等闹开了,到非要长辈出面了,再出来震场也不迟啊。
见所有人都不反对,顾守礼笑着退下,自去按他的计划慢慢将筹划变成现实。
日子匆匆而过,转眼到了十一月。一直在皇家寺庙安心礼佛的顾静妍突然回来了,这一次没有尼姑跟随,有的只是两个皇家嬷嬷。房氏一扫前几日的郁郁寡欢,变得光彩照人,贿赂了两个老嬷嬷才知道,这是皇帝要册封顾静妍的前兆了!
最近两年,皇帝都不大“顺”,不是宫廷搜出了巫蛊娃娃,就是骂死了丞相,连老天降下来的惊雷都能打坏他居所的瓦片!这是何等糟糕的运气啊!顾太后本来不愿意在今年迎顾家女入宫的,可陆家女一个被父亲拖累坏了名声,一个则是腿受伤了,至今走路一拐一拐的——皇帝册封妃子,难道众目睽睽之下让受封的妃子拐着走路去太庙叩拜列祖列宗吗?
征求了安皇后的意愿后,最适合的人选,顾静妍就脱颖而出了。正巧孙女为祖母守孝一年已过了,顾太后就干脆下懿旨,尽早了了心头的大事。
人逢喜事精神爽,小女儿的归来,让天天生闷气的房氏喜上眉梢,眼睛一眨不眨看小女儿,怎么都看不够,浓浓的母爱简直要泛滥了。丈夫也顾不上了,每日变着法子给静妍煮各种美食,又让针线房抓紧裁剪衣裳——后来被两个嬷嬷劝阻,华衣美食,天底下还有比皇宫更奢华的吗?顾静妍是进宫当娘娘,又不是当奴才,准备的东西根本用不上。
一年多的寺庙熏陶,现而今的静妍已经大不同了。
儿时她曾经有一股纤尘不染的气质,彷佛观世音坐下的佛女,浑身上下闪着一股超凡脱俗的奇异光芒——在这层光芒照耀下,平凡的容貌也会变成倾城,何况静妍本身就是美人胚子。
这奇特的气质,绝对是世间罕见,不知怎么在一天天的生活中磨光了。后来跟姐姐争夺祖母留下的田产,暗示兄长出面教训姐姐,已经是满心算计了,哪里还有与世无争、拈花而笑的“佛气”?
幸甚,一年多的苦修生活,让顾静妍又重获了过去的几分气质,额头一颗朱砂痣更加鲜艳欲滴,剪水双眸泛着盈盈的水光,柔软的双唇如鲜花的花瓣,吐气如兰,气质绝俗——这样的她,在一众样板似的世家女中,绝对出挑。
不说高家人,就是顾二太太等顾氏其他妯娌当家夫人,都在见过顾静妍后暗暗称赞。到底是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只要顾家出了一个贵妃娘娘,可保顾家两辈子富贵荣华呢。这会子对顾静妍下手,不仅是得罪了太后娘娘,顾家其他人也容不下。因此顾静妍在家的这段日子,父母疼爱,兄弟爱护,其他族人巴结,下人争着表忠心——可以这么说,这是她一生中过得最顺心舒服的日子了。
直到一个月后皇帝的突然下旨……惊掉了一地的眼球。
……
作为原高家人期望最高的账房长孙,顾守礼对堂妹即将加入皇家,虽然也十分关注,但跟能影响子孙数代的“运社”比较起来,肯定是后者更重要。见家里上下都围着顾静妍,便集中了所有精力在运社上。
有西林的帮忙,跟张家的接触非常顺杨,只要依样画葫芦,在荒山继续实验一次炸药的厉害,张家的人自然明白这炸药用在战场上是何等惊人!偷袭也罢,正面交锋也好,都是杀敌的重要武器啊!既然人家给足了面子,配方毫无保留的双手奉送,同时还邀请加入运社,只求通过张家的名义将炸药献给朝廷——有什么好推拒的呢?又不费事,难道这么一大笔钱财不要?
带兵的最需要钱财了!
别看张家的“军神”赫赫威名,其实要不是沈家在背后默默支持,张家也撑不起将旗啊!
张家这边进行的非常顺利,反倒是曾经就有交往的傅家,受到不大不小的难堪。其一是傅胤之的老爹傅英博,他对顾家一直忌讳,原高家众从平洲归来,就和他想的一样,毫无建树,也不见有人当显要官职,倒是往皇帝陛下的御前侍卫塞了几个混日子的子孙。跟这样的人交往,不是自甘堕落?且得罪了老顾家人。
因此傅英博待客不冷不热,始终维持礼仪,但不人更进一步的机会。
顾守礼没有办法,觉得既然傅家这边行不通,傅胤之那边大概也不行了,再从八大世家其他人家挑吧,总会有人愿意合伙运社的事情。现在关键是张家向朝廷进献炸药配方——这是决定朝廷不会因此猜忌顾家的重要转折点。
比想象中的还顺利。张家进了秘折,皇帝还没有亲政,几位宰相主政,以梁丞相为代表的,都觉得这是大周中兴的预兆!有了炸药,日后谁还敢侵犯大周!这是对威服四海的兆头!当然,所有丞相都一致的认定,炸药只能掌握在忠诚可靠的人手中,不然就翻了天了!
张家提出用炸药平了平洲河道两岸险峻的河道,丞相除了一个赞成,其他都投了反对票。和大周辽阔的疆域比较起来,平洲河道的问题,不过是疥癣之疾,完全可以拖后拖后再拖后,反正也影响不了大局。只有梁丞相力排争议,言及平洲之后有安南六国,一直臣服大周,要威服四海难道能遗忘这几个小国?
梁丞相促使了“运社”的诞生,并且为背上了“为衣锦还乡,乱用私权”的罪名。不知道他日后发现是为高家人背上了,是什么感觉。不过当时梁丞相还真以为这是张家提议的,用超然的目光看穿了背后的巨大利益,有心卖张家一个面子,加上他本家就在平洲,不分他一杯羹都说不过去。
等运社差不多尘埃落定了,跟随曾祖父在深山里修炼的傅胤之才找上门来。他通过陈晋修,约守诚、静媛兄妹在听风小筑见面。
顾静媛这个时候恍惚想起,貌似她跟傅胤之也有合作协议?
不管了,当时也没列出条文,只是初步的合作意向而已,她没什么理亏的。
十一月的桃花浦,依旧是林木茂密,只是没有春季的勃勃生机,充满了肃杀宁静之美。沿着冰凉的石阶一步步行到听风小筑,傅胤之的脸色苍白,双眸幽深,紧紧抿着的唇好似别人欠了他多少钱!
守诚不在,顾静媛在花厅恭迎贵客。多日不见,傅胤之又长高了半个头,顾静媛点着脚尖才到人下巴,太打击自信了。
挥退了下人,傅胤之的声音彷佛压抑着什么,“你说过,你不是重生来的。”
“嗯哪!”顾静媛眨眨眼,理直气壮的答复,“我才没有重复自己的人生。”
“你发誓!”
“咯咯,发誓做什么啊?不是就不是,我有必要骗你吗?”
傅胤之用力的捏紧了拳头,深深的呼吸,“那炸药的配方,是你弄出来的?”
顾静媛睁大眼睛,赞美道,“你的消息好灵通哦。”
真的灵通,恐怕第一时间就追着味儿上门了,能等到今天!太知道顾静媛的性格,傅胤之直接把这句话的意思归类为嘲讽、贬低,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告诉我,是不是?”
“嗯!呵呵,就知道假借西林大叔的名义瞒不过你。”
傅胤之最大的秘密掌握在她手里,所以顾静媛也不在意被傅胤之知道了会宣扬出去。
“你……这个骗子!骗得我好苦!”
出乎预料的情况出现了,傅胤之彷佛失去了理智,用力的抓住顾静媛的胳膊,扭到背后,膝盖抵住她的背脊,顾静媛整个人弯不能弯、直不能直,痛苦的大叫,“傅胤之,你疯了啊,在做什么?”
认识也有六七年了吧?傅胤之出身不凡,一直以为他眼光很高,理智又精明,哪里知道他也会有激动疯狂的时候?
顾静媛大叫了半天,不见有人过来,这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她竟然没有留一个人在身边!虽然多一个两个侍女,也不是傅胤之的对手,起不到什么效用。求助无门,她只能忍着剧痛,放缓声音,
“傅公子,傅家少爷,傅哥哥……我发誓,我发誓好不好?你快放开我啊,压得人好痛啊……”
用撒讨饶的语气说完,顾静媛自己都抖了一抖。傅胤之也很快恢复过来,松开手,仍旧呆呆的,
“你发誓你不是重生来的?那你的炸药配方是怎么得到的?”
“额,我说是从烟花的灵感,你相信吗?”
傅胤之立刻用“被怀疑智商”的恼怒眼神瞪了一眼,没办法,顾静媛只能讷讷的闭上嘴巴。
怎么会是她呢?
怎么会是又奸又诈、好逸恶劳、任性偏激的她呢?
十二岁那年他第一次去平洲云阳,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寻制造炸药的“神秘人”吗?被张家藏得好好的,到他死那日仍旧不知道姓名的,跟“问苍生”起名的能人异士!rs
地主婆的发家史 第七十二章 灯火阑珊处
傅胤之的双眼通红通红,像是沉浸在什么不可置信的巨大冲击中,一双肉掌跟钢铁浇铸的,力气奇大无比。要不是他震怒之下没有失去理智,能活活把顾静媛的手腕捏碎!骨折性粉碎!
“为什么会是你?我真是个傻瓜!大白痴!”
渐渐的,背后的控制力度减弱,顾静媛压根不知道什么缘由,可人都有本能。一发现有空隙,急忙用尽全身力气挣脱,连跑带爬鞋子掉了也不顾,钻过桌子的那头。距离凶人越有五米的安全距离了,她才翻身坐在地上松了口气,察觉被傅胤之抓着的胳膊火烧火燎,痛的让人以为是不是掉了一层皮?
“我怎么就没发现?第一天去云阳就看到了你,你那么特殊,年纪幼小,孤孤单单的的站在集市里不哭不闹,那眼神就透着阴沉。任何靠近你的人都被你吓退了,阿蒙好心问你,被你不分青红骂了一顿……你天生的不信任从哪里来?我明明都疑心了……”
傅胤之还在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又哭又笑,似在懊恼也似在庆幸,可一转眼再看顾静媛的时候,眼神绝对是“凶狠狠的”了!
“小骗子,你骗得我好苦!”
如果是以前,顾静媛从来不觉得傅胤之有这么危险的一面,还能开开玩笑,“骗了怎么了?骗了你的身还是心了?”可选择,她灵活的眼珠转了又转,低调的小声道,
“傅家哥哥,元元什么时候骗了你?骗什么了?你知道,元元没别的爱好,没事就喜欢撒撒小谎骗骗人,就当打发无聊时间了。如果有什么伤到你的地方,千万大人不记小人过过啊!元元并无害人之心。”
“哦,真的没有吗?那去年八月,负责东城门的两个兵户怎么死了?你敢说,不是你下的手吗?”
突然被揭发是杀人凶手,顾静媛的脸色彻底变了,煞白煞白的!坐在墙角茶几下动也不会动了。知道这件事的只有顾守诚,可八哥怎么会出卖她?难道……不会的,谁会出卖她,唯独八哥不会!
顾静媛自打降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血缘关系的维系,跟任何一个人的感情都是一点一滴的培养起来。要不,她能轻易的放弃亲生父母顾祈恩和房氏吗?要知道,她吐槽了大半年,才把自己代入“高家**”的身份。
她和顾守诚的感情,是六年不间断的时间,花费无数小事才建立的感情基础。要不是血缘太近,是堂兄妹的关系,顾静媛都想过,不然嫁给八哥算了!这世上不会有哪个男人比八哥对她更好。
傅胤之的话,在顾静媛的心里掀起轩然大*。不是担忧真相暴露,将来要去坐牢——似她这样的身份,坐牢等于扇顾家的耳光,一般都是偷偷的处置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自己选择了结的方式。她翻来覆去纠结的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那天的雨那么大,暴雨闪电,能见度本来就不高,并没有多少人看到他们。守门兵丁方面也是雨停之后才得到消息,慌乱了一段时间就嫁祸给江洋大盗了。一年多来,毫无迹象,也毫无征兆,傅胤之到底怎么知道的?
一看到她的眼神游移不定,傅胤之冷笑了一声,也坐了下来。他的双腿修长,站的时候有锦袍下摆遮掩,还没察觉。这会儿坐下了,一那直得跟两天直线式的双腿,让某女下意识的关注了两秒钟,随即立刻垂下头。
“还以为你们多少兄妹情深。啧啧,不过一句话,就动了疑心?顾静媛,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狡猾!”
“你、你、你,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到我这里发疯?”
顾静媛低头的时候,思绪转了几百道弯,忽然觉得自己刚刚的求饶太过羞耻了。在傅胤之这样的人面前,示弱等于投降。必须强硬,态度硬起来,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不是好欺负了!
“哼!”傅胤之眯着眼睛,这一刻,他的坐姿是松散的,可精神传达过来的意念无比危险!
“你不怕我了?”
“怕你!哈哈,我高静媛什么时候怕过!你能杀我吗?你敢杀我吗?”说到最后,顾静媛底气越来越足,又恢复了以前的蛮横,“不知道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没头没脑的……警告你!再跟对我无礼,我就……”
“你就怎样!”
傅胤之凶狠的瞪了一眼,“你还敢威胁我?”
“为什么不敢?明明是你先过来,莫名其妙冲人家发火?喂,我得罪你了吗?就算得罪了,至于上来就死下手对你的救命恩人?”
就知道被她救了之后一定会时不时拿出“救命恩人”自居,傅胤之心里不屑,可到底是回忆起在云阳的那段最困苦艰难的日子。茫然无措,呆滞孤单,在瘟疫和死亡面前,甭管什么身份地位都是虚无,每天能活着看到太阳,就是一种欣慰。那种时候并肩走过来,默契自然不同其他人。
两个人沉默了一下,气氛不再剑拔弩张。
顾静媛忽然道,“不是我八哥吧!他做不出来。”
“你心里有数,干嘛还问我?”
“我必须求一个答案。事关我们兄妹感情,如果不能确定,哪怕我相信以他的为人不会出卖我,可我的心底仍会扎着一根刺……”
傅胤之听了,讥讽不已,对顾静媛这种天生没有信任感的家伙也是无话可说,“不是他。你在马股上扎了一刀,倒是好计策。可你忘记了,‘老马识途’,我次日来了桃花浦,看到这匹马力竭在听风小筑外,就知道一定是你的首尾!你要感谢我,若不是我帮你清理了痕迹,不然你以为一场暴雨就能掩盖掉所有?”
“原来是这样!”顾静媛感叹着说,对最后一句话不予置评,反而提出一个问题,“但你怎么知道是我?”
“西林。他是玉清道宫极少的不炼丹、不修炼、不学医、不讲经的道士。外人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难道还能瞒得过我!你的刺杀术,是跟西林学的吧?”
西林善于剑术,是玉清道宫培养出来用作“一时之需”,毕竟传道也是需要武力维持的,不然区区道士群体,早在凌贵妃祸乱朝政之后,被瓦解了。
“重生者啊……你的存在就是一个大*ug!”
这回的感叹,真是回味悠长啊!
虽然不知道bug是什么意思,可一听顾静媛的语气也能猜出七七八八了。傅胤之不愿意听,他是知道许多前世发生过的事情,但一个人的记忆能有多少?谁敢说,从小到大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能道个明白? 他分析事情,从来是靠头脑好不好!
“不是你八哥。如果是他,只要把两个守门人打退,大摇大摆的骑着马进城就行了,根本不需要伤人性命——以他的性格,这种猜测不离谱吧。一言不合要杀人,也只有你有这个胆量,说不定是那两人言语不敬,动作猥亵,才让你动了杀心。”
傅胤之自认为猜测八九不离十,要不是这个原因,他能帮忙掩盖痕迹?
他抬眼用心看着眼前的姑娘,十二岁年纪,手里已经有两条人命,十岁时候不知道“手刃”了多少具尸体,胆大包天,无视lun理道德。观其容,听其言、查其行,若是前世的他见了,少不得跟正人君子一派,骂作“妖女”。
可换了现在,他富贵荣华过,颠簸流离过,再沉浸下来看这个女孩,却发现她有她的世界,跟他和过去所知的全然不同。
“你真的是炸药的发明者?”耿耿于怀的又问了一句。
“假的!”
傅胤之暴怒,“你还敢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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