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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碧成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江薇
晋王赞叹地点点头说没,我倒是疏忽了。”顿了顿,说,“不过,阮姑娘,虽说如今是太平盛世,少有恶棍匪徒,但是姑娘只身带着两名弱仆,又处偏僻荒凉之地,易生不测。让茂公和余庆同你们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你看如何?”
这大大地有利于,阮碧不傻,当然应承如此甚好,多谢王爷。”转头对刘嬷嬷说,“去把外面的车夫叫进来。”
刘嬷嬷应了一声,把外面檐下蹲着看雨的车夫叫了进来。
阮碧柔声问师傅,你平日里往来这条路上,可附近有没有人家?”
车夫说有,庙的北边约摸五里,有个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子。”
“村子里可有房屋借宿?”
车夫想了想说村上有个大户迁到县城里去了,空着一个一进的大院子,只余一个老仆人看着,可向他们家借宿。”
“好,那你去把马车套上吧。”说完,阮碧向晋王又是一礼,“王爷,小女子先行一步了。”
晋王点点头,对余庆说你好生照看阮姑娘与茂公,不得有失。”
“是,王爷。”余庆大声应道。
晋王整整衣衫,声音不高,但非常威严地说其他人跟我走。”
许茂豫皱眉说王爷,这般暴雨,你非去不可吗不跳字。
“便是因为大雨,所以要查看,若是中下游溃堤,七县俱成水乡……我不去看一眼,心里不安。”晋王边说边走向马棚,五个侍卫大步跟上。
许茂豫阻止不了他,只好说王爷,早去早回。”
晋王顿住脚,回头,视线在阮碧脸上一掠,说不必等我了,我不见得会,明日若是雨歇了,你们先回长公主田庄里吧。”说完,牵马大踏步地走出大门,五名侍卫也牵马跟上。
一会儿马嘶声纷纷,马蹄声响起,六骑顷刻之间消失在茫茫的雨雾里。
阮碧看着晋王远去的方向,也不由的心生钦佩。
是 由】.





看碧成朱 第三十六章 一夜雨声
出城隍庙向北,约摸一刻钟,就是车夫所说的小村子。十几户人家掩映在树丛里,大部分都是低矮的土坏房,屋顶抹着麦秸泥,被暴雨一冲洗,黄泥水沿墙而下,刷出一道道的浑浊痕迹。
车夫所说的大院子在村的东头,是青砖瓦房,在一群土坏房里鹤立鸡群。
车夫上前拍门,出来一个佝偻着背的头发花白的老翁,他起初不乐意,连连摇手。但是转眼看到余庆带着刀,又看到阮碧乘的是玉虚观的马车,是贵人,吓得腿脚抖嗦,赶紧打开大门,迎大家进去。
院子是典型的四合院,三间开的正房坐北朝南,厢房俱全,南面是倒座房——是老仆人的住处,也是厨房的位置。
许茂豫扫了一眼院子,对阮碧说五姑娘,你先挑一处吧。”
阮碧看了看,大门开在东南角,离东厢房很近,不安静也不隐蔽,万一晋王他们,吵吵闹闹……于是说茂公,我们主仆三人住西厢,你看如何?”
“好,五姑娘请进屋去休息吧,余下的事情便由我来安排了。”
“多谢茂公,小女子另有一事请教。”
“阮姑娘请说。”
阮碧问茂公,宜春河上的桥坏了,可还有办法回京城?”
“须得绕到下游,另有一桥可以回京城,不过不那桥还安好否?而且此地去下游,要多走八十里路。”许茂豫说,“五姑娘不如安心地等着,等暴雨停了,地方官吏会派人修饬的。”
“大概多久能修好呢?”
许茂豫略作沉吟,说这就难说了,石桥至少得半年,多半会先搭个木桥,供行人往来。搭个木桥也就是三四天吧。”
“多谢茂公。”阮碧向他行了个礼,带着刘嬷嬷和秀芝往西厢走。边走边想,今日初六,三四天便是初十了,万一涿州王府提前办好聘礼,运到京城里等着,再婚事不成两家就难堪了,大少不得恨死。希望明日暴雨停了吧,然后绕到下游回京城吧。
许茂豫给老翁一锭银子当住宿费,又让他准备些吃食。乡下地方,自然没有好的,老翁冒雨去附近的人家买了一点。刘嬷嬷见他年老体弱,怕他手脚不干净,自告奋勇去厨房做饭菜。
晚饭很简单,小米粥、韭菜烙饼、一碟蒸腊肉。
用过饭,刘嬷嬷和秀芝又去烧了热水,阮碧草草洗过,今天一番折腾,很是困顿,倒到床上顷刻跌入黑甜的梦乡。梦里也是大雨滂沱,雨声哗哗……渐渐地,雨声里掺进隐隐的马蹄声和喑哑的马匹嘶叫声。她迷糊醒来,躺在床上,听到外间传来拍门声,跟着有脚步声响起,从东厢房一直到大门口,然后又有声响起,掺着雨声若有若无。
“王爷了……”好象是余庆的声音。
“……青骓被草绊住,王爷摔了一跤……”这个是有德的声音。
许茂豫着急的声音匪阳,可要紧不?”
晋王的声音茂公,我没事,他们大惊小怪了。咱们从前在西北的时候,水里来泥里去的,哪有这么多讲究?回到京城,倒身娇肉贵起来了。”
有德大声嚷嚷着茂公,别听他胡说,胳膊都摔伤了……”
晋王低声说有德,别瞎嚷嚷,吵着别人休息。”
一干人等边边沿着抄手游廊,经东厢房往正房而去,声音渐渐变小。
阮碧彻底醒了,翻身坐下,屋里没有漏钟,也不时辰,外面是一片漆黑。秀芝趴在床边睡的正香,嘴角挂着一条晶亮的涎水,刘嬷嬷躺在屏峰后的榻上,扯着小呼噜。
“秀芝,醒醒。”阮碧推推秀芝。
她哼了一声,揉着双眼不解地看着阮珠,问姑娘了?”
“去把刘嬷嬷叫醒。”
秀芝还没有起身,刘嬷嬷已经惊醒了,低声问姑娘叫我?”
“妈妈,晋王他们了,多半还没有用过饭,你和秀芝去厨房里做点吧。”
“行行行,我这就去。”刘嬷嬷翻身坐起,跳下榻,就往门外走。
秀芝打着呵欠跟着。
阮碧仍然躺回床上,却睡不着,手枕着头侧卧着,听着暴雨重重地打着窗棂。
一会儿,听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刘嬷嬷和秀芝一起了。刘嬷嬷轻声说姑娘,晋王他们总共六人,可这厨房里只剩小半袋面粉了,这半夜三更的,又不好出去找人家买,如何是好呢?”
“做面疙瘩好了。”
刘嬷嬷为难地说姑娘,不瞒你说,老身从来没有做过面疙瘩。”
“秀芝你呢?你娘不是厨娘吗不跳字。
秀芝摇摇头,苦着脸说那会儿太小了,娘不让我碰灶台,说等我大了再教我。”
阮碧倒是会的,曾经在一家面食点吃过羊肉面疙瘩,面疙瘩都做成小鱼形状,十分鲜美。后来动手做过,虽然没有面食店里做的好,却也不差。“那我做吧。”
“姑娘你做?”秀芝和刘嬷嬷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个在阮府里连厨房的门都没有进过的五姑娘会做饭?而且还是做庄户人家才吃的面疙瘩?
看她们这么惊愕,阮碧犹豫了,到底要不要去做呢?算了,就看在晋王为“为万民立命”的份上,做一餐饭也不算,何况这一回算是得人家不少照顾。阮碧这么想着,下床穿好鞋子,理理衣服,又把披散的头发用丝带简单地绑上。带着刘嬷嬷和秀芝走出西厢,好奇地往正屋方向瞟了一眼。
正屋的门半掩着,大概里面点着不少蜡烛,桔黄色的烛光从门缝里泄出来,照着院子里急急落下的雨滴,灯光与水气交织成一片氤氤氲氲。他们大概在,只是隔着太远,又因为雨声太大,传只剩下若有若无的飘渺声音。
进厨房里看了看,有小半盆面粉、半把韭菜、两个鸡蛋、半条腊肉、五六株青菜,做一锅面疙瘩倒是够的。只是六人都是壮年男子,垫垫肚子还可以,想要吃饱那是不可能的。
阮碧让刘嬷嬷活面,切菜,秀芝去烧开水。
刘嬷嬷和秀芝开始还怀疑阮碧会不会做菜,结果她动作娴熟,倒好象是经常做的,心里暗暗纳闷。
刘嬷嬷和好面,放在一旁饧面,然后去把另一个锅烧烫。阮碧把腊肉先扔进去,炸出一点油后,再把青菜倒进去,稍稍炒了炒,放进盐,放一大勺子水,盖上锅盖。转身下灶台,把饧好的面切成一片一片。正忙碌着,厨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余庆一只手拎着茶壶,一只手拎着湿漉漉的黑紫色长衫站在门口,他显然没有想到阮碧在,顿住脚诧异地看着她。
阮碧轻声问可有事?”
余庆举着湿衣服,说我们王爷的衣服,麻烦你们烘干一下。”又举起另一只手的茶壶,“有没有热水?”
“有。”阮碧转头对秀芝说,“秀芝你帮他。”
秀芝接过余庆手里的紫色长袍搭在社边,又把锅里的热水倒进茶壶里。
余庆沉默着退了出去,拿着茶壶回到正屋。除许茂豫外,其他人都光着上身坐着,衣衫或搭在桌子上,或在手里拧着。
有德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问她们是在做饭吧?无小说网不少字我可饿死了。”
余庆倒出一杯水递给晋王说是。”顿了顿,“那个……阮姑娘在做饭。”
晋王正准备喝水,一愣,抬头看着厨房的方向。
有德好奇地问余庆,那位姑娘长得好看不?”
余庆摇摇头说没看清楚。”
“真是笨,我去看看。”有德边说边跳下椅子,就往门口奔。
晋王皱眉,严厉地说有德,你别疯疯癫癫的。这里不是兴平城,这里的姑娘也不是北戎的舞娘,你若是再没有个分寸,还是赶紧给我回兴平城呆着吧。”
有德诧异地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他跟晋王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又一起到西北战场上出生入死,说是主仆,其实情同手足,平日嘻笑怒骂惯了,没想到他会忽然说出这番话,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呆立片刻,一屁股坐下,嘟囔了一句不去看就是了,发这么大火做?”
一旁的许茂豫捋着胡须说有德,别怪王爷说你,这京城可不是别的地方,多的是高门大阀,你若是冒冒失失得罪他们,到时候连王爷不一定能保全你。就象眼前这位阮姑娘,她祖上可是跟随太宗皇帝南征北战的谋士,世代入朝为官。她的祖父文孝公曾经……”
说着说着,许茂豫忽然觉得不对劲,屋里太安静,连外面沉闷的雨声似乎都消失了。他诧异地扫视一眼厅堂,才没有一个人在听,大家都看着屋外。顺着他们的视线看,一条纤细的人影沿着倒座屋前面的游廊往西厢房走去,夜色太黑,看不清楚她的相貌,只觉得她身上穿着的素色窄袖轻衫特别的洁白干净,行走间裙裾飘飘,叫弱柳扶风,叫步步生莲,大抵也不过如此。
(别人是望洋兴叹,我是望票兴叹,同学们,我真的没有存粮呀。我还跟编辑吹牛说,以后会双更……天,牛皮要破了。)
是 由】.




看碧成朱 第三十七章 一碗疙瘩
待阮碧走进西厢房,大家只觉得眼前一暗,沉闷的雨声又响彻耳膜。
许茂豫轻咳一声,问晋王匪阳觉得这阮姑娘如何?”
晋王目光一闪,问……如何?”
“这位阮姑娘乘的可是玉虚观紫英真人的专用马车。”
晋王低头喝水,眉眼掩在阴影里,看不清楚表情,说嗯,我看到了。”
有德好奇地问马车有不对吗不跳字。
“紫英真人何许人也,会对一个小姑娘另眼相看?定是另有玄机……”
门外传来脚步声,许茂豫赶紧收口,转眸看着门外,是刘嬷嬷和秀芝端着漆盘了。
秀芝一见满屋子的光膀子,脸皮涨红,垂下头,僵在原地不敢。刘嬷嬷也不好意思,站在门外,低头说王爷,各位大爷,厨房里缺少食材,只做了一锅面疙瘩,还望不要嫌弃。”
“三更半夜,辛苦你们了,请代我向阮姑娘致谢。”晋王说完,冲余庆使个眼色。他出去,接过秀芝和刘嬷嬷手里的漆盘,一手一个稳稳妥妥地拿进屋里,放在桌子上,盘子里放着的六大碗面疙瘩汤渍都不洒一滴。
“王爷客气了,请慢用。”刘嬷嬷说完,又行了一礼,拉着秀芝回西厢。
她们一走,大家纷纷端起碗滋溜溜地吃着。
有德第一个吃完,摸着瘪瘪的肚子,砸砸嘴巴说好吃,比我娘做的还好吃,就是太少了。”
许茂豫若有所思地问余庆,这面疙瘩果真是阮姑娘做的?”
余庆点点头,说方才我进厨房,是看到她在灶台上忙碌。”
有德好奇地问茂公,又有不对吗不跳字。
“自然不对。京西阮府,百年世家,拥有良田万顷,商铺数十家,吃穿用住行无不精致,按理说这位阮姑娘应该连面疙瘩都不曾见过,又能做出来呢?再说阮府何许人家,厨师厨娘一大把,这位阮姑娘怕是连厨房的门都没进过,又岂能做出面疙瘩?”许茂豫说,“依我看,这锅面疙瘩定是那个老嬷嬷做的。至于阮姑娘,许是听说王爷在选妃,特意假装亲自下厨,博取王爷的好感……”
若是阮碧一番好意,却引来许茂豫如此多的猜测,怕是懊悔的肠子都青了。
有德重重地点点头说茂公说的对,这小丫头伶牙俐齿,一看就是个心眼多的。”话音刚落,旁边的晋王把碗重重地放下,站起来说我乏了,去歇息了。”也不看大家,大步往里屋走。
有德看了一眼碗,低声说吃的比我还干净。”又看看晋王的背影,微微纳闷地说,“我瞅着王爷不太高兴呀?”
许茂豫摸着胡须,微微笑了笑,说许是我们说的话他不喜欢吧。”
有德摸摸后脑勺说就不喜欢,咱们没有说啥呀?”
许茂豫也不多说,站起来,伸个懒腰说我也去睡了。”
其他人也纷纷散开,各自歇息。
第二天早上,暴雨停了。
晋王睁开眼睛时,看到窗纸被阳光染成一片红色,心里欢喜,跳下床把窗子打开,天空碧蓝,空气清新,带着一股泥土的芬芳,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外间的许茂豫听到动静,敲门进来,把手里拿着的黑紫长衫递给他,说这下子,匪阳不用担心了吧。”
“嗯。”晋王边穿衣服边说,“待会儿还是宜春河中下游转转,看看两岸的田地可有被淹了的?”
“匪阳,这些事务本地的官吏自然会管的,你若是去了,他们少不得小题大做,报到上面,让别有用心的人了,指不定又要参你好事弄权、掺杂地方政务……”见晋王脸露不喜,许茂豫又说,“匪阳,你本来就军功显赫,比官家还深得民心,不易再出风头了。虽说你跟官家是亲,感情深厚,但也经不起奸人一再挑拨。如今海晏河清,你且放下操劳天下的心,做个富贵王爷吧。”
晋王脸上的欢喜彻底消失,叹一口气,说茂公说的是,那就不去了。索性偷个懒,去长公主的田庄里住几日,待桥修好了再回城吧。”说完,低下头,整理衣服的袖口,“对了,你去通知大家,顺便也叫阮姑娘准备一下吧。”
“阮姑娘一大早就来辞行了,那时你还睡着,我就没有吵醒你。”
晋王整理袖口的动作一滞,半晌才又重新动起来。
许茂豫又自顾自地说说起来,这个阮姑娘,我还真是看不明白。我原本以为她昨晚亲自下厨是为了博取你的好感,今日她却又早早离开,好象不愿意跟咱们牵扯到一起。”
晋王捋好袖口,抬起头,坚毅的眉眼不带一点情绪,说咱们也走吧。”
大雨初歇,道路依然泥泞。
不过晋王等人所骑骏马皆来自西宛,脚力强健,可日行千里,这点泥泞自然不在话下。转眼间,八骑如狂风般地卷出小村子,到城隍庙西拐,再行三里,便是驿道。向南是到京城的方向,向北是到玉虚观的方向——惠文大公主的田庄就在玉虚观所在的山脚下。
晋王一马当先,到路口,忽然勒住马头。
其他人等也纷纷勒住马,不解地看着他。
紧随其后的许茂豫扯着缰绳,问匪阳,了?”
晋王不吭声,只是看着地面。
许茂豫也看着地面,只见两道深深的车辙从岔道转进驿道,往南面而去。整条岔道就只有一个车辙印子,不用想,肯定是五姑娘乘坐的马车。许茂豫想起昨日阮碧曾问如何回京城,说看来阮姑娘着急回京城,不惜绕远路,只是那条路甚是难走,她们得走上一日吧。”
晋王看着京城的方向,正犹豫,忽然看到不远处一辆双驾马车,正是阮碧乘坐的玉虚观马车。只是马车象是没有载人,跑的很是轻快,转眼间就到了面前。车夫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哼着小曲。
晋王朝余庆使个眼色,他拨马上前拦在路正中。
马车夫睁大眼睛,手忙脚乱地勒住马,下车行礼。
晋王沉声问阮姑娘呢?”
车夫低头说方才我们到宜春河边,有旁边的人家搁了一条小船在那里摆渡,能载人和马,马车过不去。阮姑娘就打发我了,说是过了河到京城也就是十来里,她走就是了。”
晋王眉心微皱,示意余庆赏他,然后一扬马鞭,往南面而去。
不过几里,就到宜春河边,昨日湍急的河水此时已经平静如镜面,不过水位极高,差不多与岸边持平了,残损的石桥大半淹在水里。摆渡的船只不大,每回也只能过一匹和一个人。
原还有不少百姓商贾在等摆渡,但一看晋王气宇轩昂,身着显贵的黑紫长袍,跟随的侍卫又个个带刀,慌忙都闪到一边,让他先过。晋王第一个摆渡过河,也不等其他人,上马往京城方向飞驰而去。
此时已临近中午,往来的行人甚多。大部分是步行,小部分骑着马、驴子、牛等等。泥泞的道路经过行人和牲畜的反复践踏,又经大太阳的曝晒,已是半干。跑了约摸两里,就看到阮碧主仆三人杂在行人里慢慢地走着。她戴着帷帽,一双绣花鞋略显污秽,裙摆上也沾着几点黑泥,不过脚步却很轻盈。
听到急促的马蹄声,阮碧偏头看了一眼。只见眼前人影一闪,一骑飞驰而过,快如流星赶月。待再细看,只看到马背上黑紫色的背影,顷刻间远去,变成一个小黑点。
秀芝“咦”了一声,说这不是晋王吗不跳字。
刘嬷嬷翘首看了一眼,说好象是他。”
阮碧心里一凛,忽然想起,回府该说?难道说遇暴雨受阻路上,和晋王以及他的侍卫一起在附近的农宅住了一宿?虽然坦荡荡,可大、老会这么想吗?要是不照实说,刘嬷嬷会配合不?想了想,说妈妈,我年幼无知,有桩事不知如何处理,想跟妈妈讨个主意。”
话音刚落,又听身后一骑飞奔而来,到身后略微放慢速度。阮碧一转头,只看到有德面带诧异地跑过,往京城的方向而去,作为晋王的贴身侍卫,他自然是追晋王而去的。
刘嬷嬷说姑娘客气了,有事尽管说。”
“妈妈,昨晚的事……咱们回府里如何说呢?”
刘嬷嬷略作沉吟,说姑娘想说呢?我听姑娘的。”
阮碧还是推回给她。“我不懂事,只听妈妈的。”
刘嬷嬷心想,要不是不听她的话,硬要往城里赶,也不会路途暴雨进退两难。她明白阮碧的意思,是不想说出遇到晋王等人、同住一个宅子……其实她也不想说,怕大怪罪没照顾看好,便说姑娘,这事原不应该由我拿主意,既然姑娘问起,我就胡乱说说——昨日我们从玉虚观出来没有多久,就遇到暴雨,只好折住了一宿,姑娘你看如何?”
“就依妈妈所说。”阮碧微笑着说,“过会儿,我们到城门口再雇辆马车……”
话还没有说完,一辆两驾马车的忽然在面前停下了,车夫说姑娘请上车。”
(匪阳是晋王的字,匪通斐,意为五色交。关于更新吧,我每天早晨起来喜欢看书,一般晚上才写,开始,我不看书了,一直写,争取加快更新速度。)
是 由】.




看碧成朱 第三十八章 一波三折
阮碧一怔,转眸看着刘嬷嬷。
刘嬷嬷识趣地上前,说:“这位师傅,你是不是弄错了?”
车夫连迭摇头说:“没错,方才有位大爷过来,给了我五百文,让我过来接姑娘,说的清清楚楚,身着米白绣花薄衫,下着浅青色素绫瘦长裙,头戴帷帽,带着一个嬷嬷一个丫鬟。”
他这么一说,阮碧知道是自己无疑,不再迟疑,招呼刘嬷嬷和秀芝一起上了马车。刘嬷嬷和秀芝还处在惊异当中,傻楞楞地看着阮碧。阮碧笑了笑,说:“怎么了?咱们原本就是要雇马车的,这不马车过来了?”
“姑娘说的是。”刘嬷嬷诺诺地应着,心里却在想,雇马车的定是晋王无疑了。以他这么高贵的身份,又是萍水相逢,却如此细心周到地为姑娘打点,莫非……少不得胡思乱想一会儿,忽的想起五姑娘马上要定亲的,所思所想顿时如同梦幻泡影般地碎了。转眸看阮碧,此时她已摘掉帷帽,头抵着竹帘看着窗外,眉间一丝怡然自得,不由惋惜地叹口气。这女人,凭你如何机智聪慧,凭你如何貌美如花,没有一个好出身,都是白搭。
马车往京城方向没有走多久,后面又传来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跟着许茂豫和余庆等六人风卷残云般地掠过。看着他们飒然远去的风采,阮碧羡慕不已,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骑马学会。马在这个时代是最快的交通工具,骏马可以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里,而单驾马车最多日行三百里,双驾的估计也就是五百里,至于走路大概一日百里。万一将来遇到什么紧急情况,不会骑马太吃亏了。
暴雨过后,地面坑坑洼洼。车夫又是做生意的,只想着早点把阮碧等人送到目的地,好去招揽下一桩生意。因此驶的飞快,这一路颠簸自不在话下。好在离着京城不远,到城门口,路上往来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各种各样的车辆牲畜充塞道路,马车就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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