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王无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眉小新
“采青没事,你怎的还这般愁眉苦脸的?”楚千岚挑眉,不解的瞧着她纠结的眉眼。
若棠抬起眼,认认真真的看着他,“你说,到底是性命重要还是清白重要?倘若今天遇到这种事的是我,你是要我活,还是清清白白的去死?”
楚千岚眉头倏地皱了起来,训斥道:“胡说什么?一点忌讳也不顾!”
但见若棠认真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黑笔分明的大眼睛里,清清楚楚的映着自己的脸。
他便也神色严肃而认真的想了想,静静地看着她,挑眉,眼中一片俯瞰众生的倨傲:“所谓的清白跟再也见不到你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你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若棠的瞳孔在那一瞬间亮的惊人,仿佛灼人的烈焰,她朝他展颜一笑,如同晨风吹皱一池春水,浮起层层波澜,她忽的转头,对着大床上不知何时睁开眼睛,正望着他们的方向无声无息流着眼泪的采青,轻快地笑道:“你听到王爷的话了吗?对于看重你的人而言,你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
……
等大夫给采青诊过脉,留下伤药离开后,吉祥帮着若棠一块儿给采青擦拭了身上的污渍,又小心给她换上干净的衣裳,天边已是发白了。
楚千岚早已离开回宫了,若棠看着吉祥喂已经平静下来的采青喝了点清粥,便嘱咐她闭上眼睛休息。
许是若棠与楚千岚的对话,给了采青大大的启发,虽然脸色依然苍白,却已经能勾起嘴角对若棠若无其事的笑了,“姑娘您放心去皇甫神医那边吧,我没事。”
若棠给她搭好薄毯,淡淡道:“不用这样勉强自己,该害怕就害怕,该庆幸就庆幸,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会看轻你。”
采青却似真的想通了一般,“奴婢知道,姑娘您那时候的处境比奴婢难多了,不也挺过来了吗?奴婢这点小事,其实都不算什么事。”
见她这样,若棠一肚子的话也不知该怎么劝了。
采青朝她笑着道:“您见到如意,帮奴婢跟他道个谢,好吗?”
“好。”见她闭上眼睛,若棠才走出房间。
只是房门才阖上,采青便又睁开了眼,她呆呆的看着换上了纱帐的帐顶,良久,才扯了扯嘴角,眼角一滴泪,疏忽一闪,便没入了发鬓,再无踪迹可寻。
……
“你遇到什么难事了?”放下筷子后,皇甫钟一边擦拭嘴角,一边瞥一眼神游天际的若棠。
若棠回过神来,强打精神笑了笑,“没什么。”
“昨晚进宫,不顺利?”皇甫钟皱眉,似有不悦的猜测道。
“不是。”若棠怎么敢让他知道宫里发生的事,“你还记得上回被你丢出去的那个丫鬟吗?她昨天出门去玩,结果遇到了一些事,我有些担心她。”
“不过一个丫鬟,也值得你这样担心?”皇甫钟闻言,甚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若棠也没动怒,“丫鬟也是人,况且她自小陪我长大,若不是有她护着,我只怕早就没命了。”
皇甫钟这才挑了挑眉,“可是伤得很重?一会儿你回去,带些伤药回去,保管再重的伤,三五日功夫就能痊愈了。”
有这么好的伤药?若棠自然是不要白不要,点头毫不客气的应了,“多谢大叔。”
见她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皇甫钟似也觉得这阴沉沉的天空也没那么让人郁卒了,重又开口吩咐道,“准备一碗清水,一滴指尖血。”
虽然已经有了预感,但真正听到皇甫钟这样说,若棠还是愣了愣,随即才露出大大的笑容来,清脆的应了一声,便飞快的往厨房跑去了。
这回,皇甫钟倒是没有弄晕若棠,当着若棠的面拿出一颗黑色药丸来,往清水里化了,递给若棠道:“喝了。”
若棠二话不说,接过来一气儿便喝了个底朝天。
皇甫钟睨她一眼,“你倒不怕我给你下毒?”
若棠笑眯眯的歪着脑袋看他,一副天真欢喜的模样,但语气却十足认真:“大叔才不会对我下毒呢。”
皇甫钟闻言,倒是难得的扯了扯嘴角。
虽然这一回他没有弄晕若棠,但许是那药具有安神的作用,若棠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就要睡过去时,就听见皇甫钟淡淡的说了一声:“好了。”
她猛的睁开眼,就看见半截比上回那半截分明又胖了一圈的黑色虫子正在皇甫钟的手指上蠕动。
若棠喉咙一痒,险些没有吐出来,慌慌张张的转过头去,冲皇甫钟大叫道:“大叔你快把它拿走啊,恶心死人了!”
皇甫钟看她那嫌恶的模样,摇了摇头,随手将那半截虫子丢进碗里,银光一闪,一只细如牛毛的银针飞快的在那虫子上扎了一下,那原还蠕动的虫子便动也不动了。“行了。”
若棠眯缝着眼睛往碗里看了一眼,见它不动了,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迫不及待的拉着皇甫钟问道:“是不是我身体里再也没有这么恶心的东西了?我已经全好了吧,不用再担心哪一天就爆体而亡了对不对?”
皇甫钟虽然皱着眉,不太高兴被她拽着袖子一般,但还是点了点头,将一颗微微泛着莹白光芒的白色药丸递到若棠面前,“吃了它。”
若棠依然毫不迟疑,就着桌上已经凉掉的茶水,将这药丸服了下去。
皇甫钟没有说这是什么,若棠便也不追问,依然笑眯眯的对他道谢,“谢谢大叔。”
见她这般信任自己,皇甫钟一贯紧皱的眉心缓缓舒展开,淡淡道:“往后你再也不需要担心任何毒药或毒物。”
若棠先是愣了愣,随即便明白了皇甫钟的意思,一双本就大的眼睛不由瞪得更大了,不敢置信的望着皇甫钟,好半晌才能发出声音来,“我……我百毒不侵啦?”
皇甫钟哼了哼,转身就往外走。
若棠简直都要欢喜疯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皇甫钟不但这般痛快的解了她的蛊毒,还给了她这天大的惊喜——百毒不侵啊,什么痒毒什么蛊毒,她从此以后再也不怕了!
哇哈哈,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啊!
砸的她都有些晕了。
若棠觉得这幸福实在来的太突然,一边追着皇甫钟往外跑,一边喊着道:“大叔大叔,你这个百毒不侵的药还有没有,再给我一颗呗,我们殿下还没有呢。”
皇甫钟脚步一顿,嘴角一抽,转身沉着脸瞪着她,“你当这是糖球啊,随便就有了?老夫这辈子总共也才弄出来两颗,一颗给了你,一颗给了……”
他及时顿住了话头,但若棠用脚趾头猜都知道另一颗是给了谁,有些泄气之余,更多的却是感动,剩下的这唯一的一颗都给了她啊!多么珍贵的东西,他就这么给了自己,真叫人感动啊。
见若棠那般眼神看着自己,显然皇甫钟有些受不了,轻咳一声,轻描淡写的说道:“留在我手上也没用,还占地方,这才给了你,用不着多想。”
怎么可能会没用?百毒不侵的药丸,只要他出声,多少人争相要买,且他也说了,他这辈子就弄出来这么两颗,又怎么可能是因为占地方才给她的?
果然啊,好人才会有好报!
若棠笑眯眯的跟在他身后,“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你的——你明天想吃什么,我明天想做海棠酥跟四喜饺。”
皇甫钟猛的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若棠,神色似有几分复杂:“你的蛊毒已经解了。”
若棠眨巴着眼睛,“我知道啊!”
“你往后可以不用再过来了。”他活了这么几十年,哪里会看不出这些日子她跑前跑后的服侍他为的是什么,因为他贪图这样一份寻常人轻易可得的温馨温暖,所以他默许容忍她一天一天的出现在他面前。他没有与阿蓉商量一声便替她解了蛊毒,又给了她百毒不侵的药丸,便算是感谢她给了他静如死水的人生这点小温暖。
原以为她的目的达到了,她就再不会出现在他面前,没想到……
若棠垮了脸,“大叔嫌我烦了吗?”
不等皇甫钟说话,若棠又赶紧可怜兮兮的保证道:“那我保证以后过来,尽量少开口少说话,不惹你心烦好不好?你看我只身一人在琉国,人生地不熟,除了你谁都不认识,你再不许我登门的话,我连个去处都没有了,好可怜的。大叔,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不要赶我走啦!”
她这般模样,谁又能狠得下心拒绝她?更何况,皇甫钟原就没有要赶她走的意思。“随你吧。”
若棠就又笑了起来,觑着他似乎也缓和了些的脸色,赶紧告罪道:“大叔,有个事我要跟你坦白,你千万别生我的气啊。”
皇甫钟看了她一眼,她正合了双手,一副“拜托”的模样。
“就是那个啊,咱们先前好不容易才做成的那瓶养颜膏,我太紧张,不当心滑了手,落在地上打碎了。”若棠一副“我有罪”的模样,“又来不及到你这边再拿一瓶,我就只好带了些我包的粽子进宫了——”
皇甫钟原还以为是什么样了不得的大事,听了她的话,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碎了就碎了。”
他这边还有一瓶,等下回阿蓉过来取药,他再将这瓶给她也就是了。“那粽子,贵妃娘娘可爱吃?”
“贵妃娘娘有夸我心灵手巧哦。”若棠一边点头一边说道,见皇甫钟并没有生气的迹象,才又笑嘻嘻的说道:“还有殿下,殿下一连吃了好几个呢。”
皇甫钟见她得意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我看你也就这一点能拿得出手了。”
若棠呆了呆,才反应过来皇甫钟是在打趣她,一时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甫神医一贯是不苟言笑的啊!
居然都会跟她开玩笑了,很好,有进步!
湘王无情 224 凶杀案 钻石过5800加更
刑部衙门里,楚千岚一边翻阅着刑部尚书交给他的公文,一边淡淡道:“既然证据不足,将人释放了便是,大人为何还为难成这般模样?”
刑部尚书季大人长的圆圆白白,看起来就一团和气,此时他脸上却没有挂着招牌的和气笑容,反是苦着一张脸:“虽说没有证人亲眼看见疑犯行凶的过程,但众人都是听见惨叫后,看着疑犯慌慌张张从船上逃出来的,如今苦主天天跑到衙门来要求结案,可大长公主府却坚持疑犯没有杀人,没有人目睹疑犯杀人就不算是真正的人证。如今这件事闹的……”
他顿一顿,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殿下,原本下官也不敢惊动您,只是如今这两方胶着,下官实在不好判啊,还请殿下拿个主意,尽早将这案子结了吧。”
楚千岚“啪”的一声将公文丢在案桌上,笑微微的瞧着一团圆圆的刑部尚书,“季大人都不好判,我又有什么法子?”
“这案子到底关系到大长公主,关系到皇家名声,下官也不好胡乱判,此事,还得殿下才能做主。还求殿下体恤下官,早日将此事结了才好啊。”
“既然季大人求到了我头上来,我若不出面,父王那里也不好交代。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的接了吧。”楚千岚看够了白圆胖子不住抹汗的滑稽模样,这才淡淡的开口应承下来,“疑犯你们可审了?”
“自是审过的,只是,他拒不承认自己杀人,鉴于他的身份,也不好对他上刑。”季大人见楚千岚将这烫手山芋接了,立时长长的松了口气。
楚千岚便起身,漫不经心的掸了掸根本没有半点灰尘的衣袍,“既然如此,那就少不得再去刑部大牢探探咱们这位身份尊贵的疑犯了。”
其实这本来是一件并不难办的凶杀案,两个年轻公子相约去花船喝花酒,谁料酒喝得多了,又都同时看上了一个船娘,趁着酒兴,一言不合就动上了拳头,其中一个被另一个打死了,连船娘也被打死了。行凶的人从花船逃走时,许多公子哥儿都看到了,但偏偏行凶的人,是大长公主的儿子,大长公主认为,虽然他的儿子是从船上出来的,但到底是不是她儿子杀了另一个公子哥儿以及船娘,却是谁也说不清的,她甚至说道,许是船娘与受害者起了争执,两人互殴致死也是有可能的。
刑部上上下下没人不怕这胡搅蛮缠十分护崽的大长公主,但是,受害人也不是一般出身的啊,其祖上乃是跟随先帝建立过丰功伟业的定国大将军,先帝亲自颁发的丹书铁劵还供奉在其祠堂里呢。
想草草结案吧,受害人家不同意,想审个仔细好定罪吧,大长公主又不同意,怎么办?刑部尚书头发胡子都要急白了,正不知道这脑袋上的帽子保不保得住时,三皇子传了话下来,令他将这烫手山芋交给七皇子。他简直就像听到了这世上最美妙的福音,原还以为七皇子定然不会这么痛快的接手下来呢。
随着楚千岚往刑部大牢去的刑部尚书又擦了擦汗,还好这烫手山芋算是交出去了。
大长公主下嫁到长信侯府,膝下所出就王信义这么一根独苗苗,因而当楚千岚与季大人到了大牢时,正听见王信义一声高过一声的在喝骂。
“个小杂碎,让你给大爷好酒好肉的送来,你他娘的送的这是什么?”
“小娘养的,敢这般慢怠大爷,等大爷出去了,有你好受的!”
“季忠你这死王八,还不快把大爷放出去,你就等着丢你的乌纱帽吧!”
……
被骂成死王八的季大人嘴角狠狠一抽,却苦笑着看向眉头微挑的楚千岚,“这王公子进来几天,每天都这般精神抖擞,惊到了殿下吧?”
三皇子交代了,最好能让七皇子重办了王信义,叫大长公主彻底恼了他才好。
楚千岚没理会他,隔了几步远的距离打量那蹲了几天大牢却依然神清气爽的王信义。此人容貌倒是上佳,然而一双上挑的桃花眼不但没有显出应有的风流来,反倒因为时常面露凶狠的缘故而破坏了这双桃花眼本该有的风流气度。
他并没有穿着囚衣,身上衣裳亦是干干净净的,看得出来,必定是有人天天给他送衣裳来更换。目光一转,便落在他身后那张床上,寻常囚犯睡的稻草床,到了他这里,却硬是换成了锦绣华帐,楚千岚瞧着那绫罗锦绣堆出来的床铺,勾唇笑了笑。
季大人暗暗观察他的神色,见状也跟着苦笑一声,低声说道:“大长公主就这么个宝贝疙瘩,担心他吃不好睡不好的,这些天几乎是隔两个时辰便有人送东送西的过来,狱卒也不敢拦着——您瞧那位王公子,哪像是囚犯啊,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作威作福罢了。”
听得出来,这季忠对王信义的意见是很大的。
中气十足喝骂了半天的王信义停下来,惬意的喝一口小酒,这才看见楚千岚与季忠正迎面走过来。他也是见过这位七皇子的,立时翻身站了起来,顾不得理会季忠,满面笑容的迎着楚千岚道:“哟,这不是七殿下吗?怎好劳动七殿下来看我呢,你看这……这也没法招待您啊。”
“表哥太客气了。”楚千岚客气的冲他笑了笑,“我如今在刑部做事,听说表哥惹了点麻烦,特地过来看看你,怎么样,这里头的人,没给找表哥麻烦吧?”
他一副“大家都是好兄弟”的态度,令原还有些紧张的王信义立时放松了下来,哈哈大笑道:“表弟你也太客气了,我舅父是当今国主,我母亲是大长公主,这刑部上下谁敢找我麻烦?表弟啊,你看这关了关了,什么时候把我放出去啊?这破地方实在太让人憋屈了。”
季忠眼皮跳了又跳,这样的祸害,却偏生托生在那样的人家中,若依着他,这祸害死一百次也不足惜,杀了人,竟觉得关了几天就够了?
“表哥不要着急。”楚千岚淡淡笑道,“我就是来跟表哥核实一下当时的情况,当晚许多人都看到表哥从那花船上下来,又有人看到你衣裳上头全是血,对了,衙役还从长信侯后巷的垃圾堆里找到了那件染血的血衣,经证实,那件衣裳正是当日你上花船时穿过的,不知表哥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不过一件衣裳,就能认定人是我杀的?”王信义毫不在意的冷笑道:“这相同的衣裳,全都城没有百八十件才叫奇了怪了,凭什么就能认定那是我的?”
“刑部的人已经查过了,这全都城,还真的只有表哥才有那样一件衣裳。”楚千岚不疾不徐的说道。
王信义皱起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那件衣裳用料乃是十分难得的浮光锦,因十分难得,外头根本买不到,宫里详细记载了,除了宫里的宫妃有所得,陛下唯一赏赐出去的,便是大长公主府,大长公主让人将那浮光锦做了衣裳给表哥,府里的绣娘曾说过,表哥你喜牡丹花,故而总爱在衣领与袖口处以金银绣几朵牡丹,这个习惯,可不仅仅只有大长公主府与长信侯府的人才知道,这都城里的世家公子,只怕都知道吧。”
王信义一阵语塞。
季忠却睁大了眼看着楚千岚,这件案子到了如今,并没有让他插手过,刚才他将公文交给他,他也不过随手翻了翻,却没想到,他竟连这样的细枝末节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是早有了准备,还是真的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好本事?
“自然,表哥也可以说,你早将衣裳赏给了府里的下人,故而并不知道那件衣裳到了何处,又是怎么沾上血迹的。”楚千岚又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王信义眼睛一亮,双手握着铁栏杆大声说道:“对,没错,那件衣裳我早就赏给府里的下人了,不过一件衣裳,本公子难道还赏不起?”
楚千岚一本正经的点头,“自然是赏的起的,不过这浮光锦,乃是陛下对大长公主的一片心意,连陛下自己都没舍得留下裁衣穿,若让陛下知晓表哥是如此对待陛下那般珍贵的心意,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因此对大长公主以及长信侯生出不满来?季大人,我记得不错的话,大长公主与陛下似乎并不是同胞兄妹?”
季忠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殿下没有记错,陛下是太后所出,大长公主只是记养在太后膝下的。”
王信义顿时怒了,“那又怎么样?虽然母亲与陛下并不是一母同胞,但自小一起长大,感情自是深厚,我还不信了,陛下会因为那么个浮光锦就要与母亲生分!”
楚千岚颇觉有理的点了点头,“这案子刑部压到现在,也该跟陛下好好交代一番了。表哥放心,想来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你等等!”王信义也不是傻的,直觉不太对,“陛下日理万机忙得很,这点小事就用不着惊动他了吧。你到底想如何,直说了吧!”
湘王无情 225 出谋划策
瞧着王信义警惕的模样,楚千岚只微微一笑:“表哥这是何意?我也只是秉公前来问你话而已。至于这案子以后会如何——”
他顿一顿,才笑着道:“想来总用不了多久的。”
王信义一头雾水的瞧着他,“就、就这样?”
“有个事忘了跟表哥说,今早我出宫时,正逢定国大将军进宫,也不知道他一大早进宫找父皇是为何事?”楚千岚似自言自语的说完,才对王信义笑道:“时辰不早了,衙门里还有许多公务要忙,我就不陪表哥说话了。表哥若是有什么想说的,不妨叫人跟我递个信儿?”
王信义在听他说起定国大将军一早进宫后,先前的嚣张就早已不见了,颇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却也将楚千岚的话听了进去,“多谢殿下百忙之中还来看我,殿下慢走。”
定国大将军虽然军功赫赫,却也是在先帝在世时,后来一场战事中,定国大将军受了重伤,回朝后就将兵权交了出来,先帝十分感念他的知情识趣,不仅一次当着重臣夸赞定国大将军忠君爱国毫无私心。因而虽然先帝去世,定国大将军也不理朝事,但其威望却一直都在,如今的陛下对他亦是爱重有加,若有战事时,即便定国大将军已经不能披挂上阵,却也时常被陛下选入宫中商讨军情。
原以为他失手打死的只是定国将军府里一个不起眼的庶子,定国大将军向来识趣得很,定然不会因为一个庶子而得罪他跟大长公主。却没有想到,定国大将军竟然真的进宫面圣去了。
依陛下对定国大将军的爱重,他这案子只怕真的要不好办了。
王信义醒过神来,才发现楚千岚与季忠早就走了,他忙对着外头喊道:“来人,快来人,给本公子送个口信到大长公主府去,快!”
正喊着,就见大长公主身边的秋月奉命给他送东西来,一把抓过秋月的手,急急忙忙说道:“你快回去告诉母亲,大事不好了,胡刚烈那厮进宫面圣去了。你跟母亲说,叫她赶紧想办法!”
秋月听了,也急了起来,点头急道:“公子放心,秋月这就回去告诉长公主。”
说罢,放下东西就要走。
王信义心中一动,“等一下。”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你让母亲去找七皇子!”王信义想起楚千岚莫名其妙前来看他,又莫名其妙的说了那么些话,突然说道:“对,你让母亲去找他,他如今在陛下面前可是最受宠的,他一定有办法在陛下面前为我说话!”
……
大长公主府。
听了婢女秋月的回话,雍容华贵的大长公主也有些慌神了。
“快去打听清楚,定国大将军是不是真的进宫面圣了?”已年过五十的大长公主保养虽得宜,但眼角嘴角仍是有了细细的皱纹,平日里她是最注意自己的面部表情,生怕一个不注意皱纹就要多长两跳出来,但眼下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已经让人去打听了,这话是从七皇子口中说出来的,应该假不了。”秋月也知道王信义对大长公主的重要性,急忙说道:“七皇子也没必要拿这事来哄人啊!公主,咱们是不是快点去找七皇子,让七皇子在陛下面前多为公子说话才好啊!不然,若是陛下听信了定国大将军的话,公子少不得要吃苦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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