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氏水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藏剑翁
晁氏水浒 第四百九十八章 辽国变故
辽国南京虽然是辽国最繁华的城池,但是也比不得大梁的不夜城东京,入夜后除了来回巡逻的兵马就再没什么人走动。
辽国和金国大战数年,税赋日重,一入夜百姓就纷纷躲进被窝。只有少数大户家中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国势虽然艰难,但是不少辽国贵族还是沉醉于声色犬马之中。
太尉李处温府上,更是高官云集。
三月耶律延禧逃入夹山,数日不通消息后,李处温就带头拥立南院大王耶律淳为帝。
耶律淳投桃报李,也对李处温及其亲信委以重任。
李处温为太尉,弟李处能知枢密院,子李奭为少府少监,亲信左企弓为司徒,进士李爽、陈秘等人也都有任用。
仗着耶律淳亲信,李处温一系人可谓炙手可热,不少辽国宗室都争相交好李处温。
以前李处温召集众人都是大开酒宴,欢声笑语不断,今天众人却是正襟危坐,气氛颇有些凝重。
李处温看心腹都到齐了,就道:“今天湘阴王派来使者,说湘阴王已经召集了天德、云内等州精骑五万,八月他会带兵来南京,抗击金国,让南京送衣物到上京去。”
一众人听得被他们废黜的耶律延禧居然召集了五万兵马,不由都变了色。
左企弓心慌道:“那湘阴王可有对天锡皇帝问罪?”
李处温摇头道:“相反,湘阴王还嘉奖皇帝守卫南京有功。现在辽国一分为二,天锡皇帝统有南京道,湘阴王号令的则是西京道和上京道的部分部族。湘阴王如何和天锡皇帝反目,只会让金国坐收渔利。”
李处能道:“或许是因为天锡皇帝病重,湘阴王想坐观其变,再收回南京道。”
李处温闻言,也不由眉头一皱。耶律淳做了皇帝没几月,就突然染病,此时已经有些病重了。
李奭道:“如果天锡皇帝迎回湘阴王,到时湘阴王或许不会对天锡皇帝问罪,但是我们这些率先拥立天锡皇帝的人恐怕逃不过责罚。”
拥立耶律淳前,李处温任的是宰相,他的心腹也都是文官,后来虽然让李处能做了知枢密院,但是李处能也无法从萧干、耶律大石等人手中抢到多少兵权。当初拥立耶律淳,也是因为耶律淳在军中素有威望,萧干、耶律大石等人也站到他们一边,他们才能给耶律淳黄袍加身。
如果湘阴王真的回来,也不敢对萧干、耶律大石这些手握兵马的人治罪,但是他们这些文官就性命堪忧了。
李处温看了一眼众人,道:“明天天锡皇帝一定会召集众人议事,你们可有对策?”
厅中众人互相看了看,一时都不知如何应对。
李处温儿子李奭看众人都不出声,便道:“一定不能让湘阴王回来,否则我们就完了。”
李处温点头道:“我们是首先拥立天锡皇帝的,湘阴王不是大度之人,一旦回来,必然拿我们治罪。”
左企弓道:“天锡皇帝没有子嗣,湘阴王带兵而来,金国又虎视眈眈,恐怕天锡皇帝不会拒绝湘阴王入境。”
进士李爽道:“湘阴王坐拥全国之力,到处逃避,已经失了人心。天锡皇帝没有子嗣,我们可以迎接秦王回来做太子,但是拒绝湘阴王入境。这样一来,也可以让萧干、耶律大石等人站在我们这边。”
李处温闻言,不由眼睛一亮。
秦王是耶律延禧的儿子,也是萧奉先妹妹元妃所生。他当初能任宰相,就是靠了萧奉先在耶律延禧跟前不断推荐。李处温做了宰相后,对萧奉先也一直倾心阿附。萧奉先一直图谋立秦王为太子,李处温也为秦王出了不少力。
今年正月辽国宗室叛将耶律余睹领金兵追击耶律延禧,萧奉先又诡言:“耶律余睹是来迎外甥晋王的。如果杀了晋王,金兵可以不战自退。”耶律延禧被金兵追的慌了神,就让人杀了素有威望的晋王。结果金兵仍然攻打耶律延禧行宫,吓得耶律延禧又带兵逃跑,路上把传国玉玺都丢了。
耶律延禧也醒悟过来,知道萧奉先是奸臣,不过被萧奉先谗言打动,并没处死萧奉先父子,而是让人逐走了他们。
结果没走多远,萧奉先的随从就把萧奉先父子都绑了,送给随后追来的金兵想换一场富贵。金人也知道萧奉先是辽国奸臣,当场斩杀了萧奉先长子。萧奉先赶忙说起当日完颜阿骨打拒绝给耶律延禧跳舞,还是他代为美言才逃出去。金将听得萧奉先对皇帝有恩,也不敢再滥杀,只好派人押萧奉先和他的次子回金国,不想路上碰到辽兵,萧奉先父子又被辽兵劫了回来。耶律延禧得知萧奉先要投金,也就再不客气,当场让人斩杀了萧奉先父子。
李处温率先拥立耶律淳,也就是怕耶律延禧派人追拿萧奉先党羽。他的宰相之位是萧奉先推荐的,后来又一心阿附萧奉先,可以说是萧奉先的铁杆心腹。如果捉拿萧奉先党羽,第一个拿的一定是他。所以耶律延禧几天没有消息,李处温马上撺掇着众人拥立耶律淳。
萧干、耶律大石等人则是因为耶律延禧不积极抗金,四处逃窜,不愿坐视辽国灭亡。
李处温当初阿附萧奉先,和秦王走的也十分亲近。如果把秦王迎回来,不但不用担心被问罪,或许还能更进一步。
李处温拍案道:“好,此计甚好。李奭,你去萧干府上走一遭,和他说说此事,看看他有什么意见。”
李奭也不敢拖延,当即起身往萧干府上而去。
直等到李奭带回萧干同意此事的消息,李处温才让众人散去。
次日大早,便有宫中使者来请李处温入宫。
李处温带了随从赶进宫中,萧干、耶律大石已经进宫,不多时,太师张琳就也赶来了。
拥立耶律淳前,张琳也是宰相,耶律延禧便是让张琳、李处温、耶律淳三人守南京道。当日李处温和萧干谋划拥立耶律淳,聚齐了耶律大石等百官和城中数万百姓,然后才让人请来张琳。张琳听了李处温等人的计划,建议让耶律淳摄政,如果耶律延禧有了消息,众人也不至有过错。但是李处温却拒绝了张琳的提议,执意让耶律淳登基,张琳虽然不愿,但也不敢反对。众人到了耶律淳府前,请出耶律淳,李处温就把黄袍披到耶律淳身上,让百官率百姓参拜。耶律淳也是惊骇欲死,再三推辞,李处温等人却坚决不同意,最后只能无奈做了天锡皇帝,把耶律延禧降为湘阴王。
耶律淳登基没几天,耶律延禧便又有了消息。耶律淳许是受了惊吓,登基没多长时间就一病不起。
耶律淳此时已经病入膏肓,只能在床上躺着。
看到召集的四人都来了,这才让侍从扶他起来,背后垫了几个枕头,半坐半躺的倚在那里。然后示意床边坐着的萧氏说话,然后就闭上双眼。
皇后萧氏道:“昨日湘阴王派来使者,他已经召集了五万兵马,想在八月来南京道,抵抗金兵。你们以为如何?”
四人其实都已得了消息,不过闻言还是都露出惊异之色。
李处温道:“金兵一直在追击湘阴王,西京道又纷纷叛投金国。他怎么能聚起五万兵马,恐怕其中有诈吧。”
萧氏摇头道:“应该不会,他召集的多是草原各部,因此才让我们送去衣物。”
李处温道:“即使湘阴王真的收拢了五万兵马,也不能迎他回来。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如今辽国已经有天锡皇帝,他回来以后,必然生乱,被金兵所趁。”
萧氏道:“若拒绝他,万一他带兵来攻,又当如何自处?”
李处温想了想,才道:“若是让湘阴王回来,即使天锡皇帝退位,恐怕湘阴王也容不下皇帝了,晋王英灵还未走远。而且湘阴王性喜游猎,荒于军国大事,早已失了人心,又不积极抵抗金国,若是把帝位还于他,大辽迟早不保。我们倒不如接秦王回来,让他为帝,秦王也有贤名,若让他为帝,国内人心当可再次凝聚起来,保住大辽国祚。”
耶律淳已经和萧氏商量过要退位迎耶律延禧回来,但是萧氏对此事却是不怎么赞成。说不准耶律延禧回来时,耶律淳都已经死了,但是她却死不了,也逃不了,如果耶律延禧要问罪的话,她无疑会成为替罪羊,所以她并不愿迎耶律延禧回来。
听到李处温说起晋王之事,萧氏就更觉得不能迎耶律延禧回来了。晋王是耶律延禧的儿子,在军中素有威望,结果先是被萧奉先诬陷要造反,先软禁起来,还逼反了耶律余睹。后来又听信萧奉先谗言,赐死了晋王。可见只要危害到耶律延禧的,他一定不会放过。
虽然萧氏一直对挟持耶律淳的李处温和萧干不满,但是今天她却是不得不同意李处温的想法,转头对其他三人道:“你们怎么看?”
萧干道:“我以为李大人说的不错,湘阴王不可继续为帝。”
萧干是奚六部大王兼总知东路兵马事,手中兵权最大。
萧干赞同,张琳也就道:“臣也赞同。”
耶律大石思量了一下,也觉得耶律延禧确实靠不住,点头道:“李大人所说不错。”
萧氏看四人都同意,就转头对一言未发的耶律淳道:“四位重臣都同意了,皇上看可行否?”
耶律淳睁开眼,看了一眼萧氏,道:“此事关系辽国国运,还是召集百官商议一下吧。”
南京道文官以李处温、张琳为首,武官以萧干、耶律大石为首,四人同意,绝大部分百官都会随声附和。
萧氏虽然想不通耶律淳为何多此一举,但还是让人去请城中百官。
足足用了半个时辰,城中百官才陆续来到。
萧氏看众人都到了,就对闭目养神的耶律淳道:“百官都到了。”
耶律淳刚刚说了一句话,似乎已经把精力耗尽了,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萧氏,就又闭上双目:“你和他们说吧。”
“恩”
萧氏转身对着众人道:“湘阴王收拢了五万兵马,八月要来南京道。李太尉、张太师、萧大王、耶律将军四人提议迎立秦王,拒绝湘阴王入境。李太尉,你再说说你的想法。”
李处温道:“湘阴王性喜游猎,荒于军国大事,让他还位,只怕南京道也不保。秦王颇有贤名,迎立他为帝,可以凝聚人心,保住辽国国祚。”
萧干是武人出身,也不耐烦再商议,直接道:“我等都赞成迎秦拒湘,赞成的站在东边,反对的站在西边。”
话音刚落,西边站的人就纷纷往东边移过来。
不多时,西边就只剩下南面行营都部署耶律宁。
李处温自觉自己已经说了很多,看到有人反对,皱眉道:“你为何反对迎秦拒湘?”
耶律宁道:“湘阴王果然能收拢大军来南京道的话,就是天数未尽,岂能拒之?再者,秦、湘,父子也,拒则皆拒。自古安有迎子而拒其父者?”
李处温笑道:“湘阴王当初以全国之力尚不敢抗金,如今只剩南京道,难道你指望他回来用南京道抵抗金国吗?”
萧干更是勃然大怒,斥道:“耶律宁扇乱军心,请皇上下令斩杀此人,以儆效尤。”
耶律淳睁开眼,看了下面势力悬殊的两方,叹了口气,道:“耶律宁是忠臣,怎么可以杀他?湘阴王如果真的来了,我唯死而已,有何面目见他。”
当日耶律淳也是被众人黄袍加身,以为耶律延禧死了,才答应做皇帝。不过他也是有担当的人,并没推诿责任。
众人看耶律淳这般说,也都是面面相觑。
萧干看了看李处温,出列道:“请皇上三思。”
李处温也马上跟着出列道:“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
耶律淳看百官又都跟着萧干、李处温要挟持他,想起当日登基之事,不由气得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萧氏慌忙喊道:“御医,御医。”
耶律淳病倒之后,就一直有御医陪侍在侧。
御医看到耶律淳晕过去,快步跑到跟前,拿起耶律淳手腕把了一阵脉,摇头道:“皇上病情原本就重,刚刚又气急攻心,只怕……”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众人也都知道御医的意思了。
萧氏听得丈夫性命不保,不由仇恨的看了一眼带头的萧干和李处温。
李处温看到萧氏怨毒的眼神,也不由哆嗦了一下。
萧干倒是不为所动,他是奚六部大王,萧氏也是奚人,并没解不开的仇恨。何况南京道绝大多数兵马都在他麾下,便是耶律延禧回来,他都不怕,又何惧萧氏一个妇人。
张琳道:“皇上身体不适,不如让百官暂且退去,多请御医诊治皇上,皇上吉人自有天相,当能度过此劫。”
萧氏也已没了主意,点头道:“对,对,再请其他御医来。”
萧干看萧氏不理众人,索性拱手道:“臣等告退。”
说完就转身往外走去。
萧干麾下将领也纷纷跟着告退,李处温也不愿和一个恨不得取自己性命的女人多呆,带着文官告退。
转眼间,殿中就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一个御医和几个下人。
萧氏看着气息奄奄的耶律淳,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痛,哭倒在床上。
当晚,耶律淳就驾崩了。
萧氏知道宫中消息瞒不了人,当即派人连夜请百官入朝。
李处温来到宫中,看到耶律淳遗体,也松了口气。耶律淳虽然病危,但是毕竟是他们拥立的皇帝,而且在军中素有威望,若是耶律淳一定要迎回湘阴王,契丹宗室八成也会站在耶律淳一边。现在耶律淳死了,契丹宗室便也群龙无首了。耶律大石虽然有威望,但是为官不过六七年,资历尚浅。
众人拜过耶律淳,太师张琳便道:“皇上可有诏命?”
萧氏摇头道:“皇上一直没有醒。”
张琳为难道:“没有诏命,我等该何去何从?”
萧氏抹着眼泪,道:“我一个妇人家能有什么主意,你们是朝廷大臣,你们说说吧。”
萧干马上当仁不让的出列道:“为大辽计,臣以为当迎秦拒湘。”
李处温也道:“臣也以为当迎秦拒湘。”
两人一开口,马上有几十个羽翼附和。
耶律大石和一众契丹宗室互相看了看,也开口道:“臣也以为当迎秦拒湘。”
“臣以为当迎湘阴王还京。”
一片迎秦拒湘声中,只有耶律宁坚持迎湘阴王,但是他一人资历不够老,手中也没有兵权,却是无法力排众议。
萧氏此时也体会到耶律淳被挟持时的无助了,无奈道:“那就迎秦拒湘吧。”
张琳道:“秦王远在夹山,军国大事不可一日无主,臣以为当遥立秦王为帝,尊皇后为太后,由太后慑军国大事,改元建制。”
萧氏推辞道:“迎秦王为帝,太后当为其生母元妃,我怎敢僭越。”
一番推辞,最后还是萧氏做了太后,改元德兴,权利仍由萧干、李处温等人把持。rs
晁氏水浒 第四百九十九章 李处温父子
次日下午,李处温父子才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府中。
李处温也顾不得休息,便带着儿子到了书房。让下人上了两盏茶,就挥手道:“下去吧,所有人不得靠近书房。”
下人告退出去。
李奭看父亲有话要说,也不敢吃茶,躬身站到李处温跟前,聆听教诲。
李处温叹了口气,道:“萧氏把我们视作眼中钉,若不早寻退路,只恐我们父子身首异处的日子不远了。”
李奭惊道:“若没有我们父子,她如何能做了太后,管慑军国大事。她即使不感激我们,应该也不会想害我们吧。”
李处温摇头道:“她不过一个妇道人家,权位对她来说恐怕还不如家人重要,耶律淳可以说是被我们逼死的,她如何能不恨我们。萧干手中有几万兵马,她不敢动萧干,一定会把所有怨恨都发泄到我们身上。”
李奭道:“我们和萧干一起拥立天锡皇帝,又一起迎秦拒湘,他该不会袖手旁观吧?”
李处温也很希望是这样,但是他在朝廷打滚几十年,亲兄弟背后捅刀子的都见多了,怎么会相信一个交往不深的盟友。
“现在大局已定,萧干已经用不着我们了,只要萧氏透个风,说不定他会主动派兵来拿我们,给萧氏解气。他们都是奚人,现在契丹人势弱,萧氏无论是为了辽国,还是为了奚人,都不会对付萧干的。”
李奭一脸惶急的道:“那我们怎么办?要不然我们南下去大梁吧,大梁一统中原,迟早挥兵北上夺燕云十六州。我们南下去投大梁,说不定还能换场富贵。”
李处温点头道:“大梁只用了一年就扫平了中原,比金国兵势都要强盛,还有霹雳一般的火器和飞船,就算他们没有扩张的野心,也一定会收回燕云十六州。契丹人和奚人大势已去,萧氏又敌视我们,就不要怪我们心狠了。”
李奭看李处温已经胸有成竹的样子,忙道:“父亲大人有计划了?”
李处温四周看了一下,道:“如今北地汉人谁不思归梁,前段时日郭药师来拜会我时,我听他言下之意,对战无不胜的大梁太子也多有畏惧。常胜军驻扎涿、易二州,一旦大梁兵马北上,常胜军便首当其冲。西京道已经被金人攻取,大梁应该会在金兵攻击南京道时,抢先攻取南京道。否则燕云十六州全数落入金人之手,大梁再想夺取就要费更多力气了。郭药师也知道这一点,我们可以说动他带常胜军和涿、易二州投归大梁,有此功劳,大梁一定不吝赏赐。”
耶律淳称帝后,怨军就改名为常胜军。
李奭闻言,喜道:“父亲高明,大梁如日中天,我们在大梁做一小官,也比在这日薄西山的辽国做太尉强。”
李处温点头道:“昨日易州商人赵履仁曾经送来拜帖,你去让人传他来,他有商队来往于梁辽两国之间,我们可以通过他联系郭药师和大梁河北总兵张开。”
“好,孩儿这就让人去传赵履仁来。”
李奭出去,李处温吃了一盏茶,微微眯了一小会,就听得门响。
李奭进来道:“赵履仁来了。”
李处温坐起身,点头道:“你去请他进来吧。”
李奭看李处温这么交待,也不敢怠慢,亲自出去把赵履仁请进来。
赵履仁是易州大商人,生的面肥耳大,看起来十分憨厚的样子,但是李处温知道这只是表象。
辽国是契丹人和奚人的天下,行商的汉人也多是契丹人和奚人门下的掌柜,即使赚的万贯家财也不是他们的。但是这赵履仁却是没有把自己卖身给契丹人或者奚人,还能让商队往返两国。
李处温做宰相时,赵履仁就经常来拜见,当然也少不了礼物。李处温当了太尉后,赵履仁的礼物就更丰厚了。
李处温知道赵履仁奸猾,如果赵履仁蠢笨一些,他还担心赵履仁出卖他。现在的局势,聪明人都会做出共同的选择。而且他要办的是关系身家性命的大事,也只有奸猾的人才不会出纰漏。
“李奭,你去外面吧。”
“是,父亲。”
李奭也知道是让他出去守门,转身出去,反手把门闭上。
赵履仁作揖道:“参见太尉大人。”
李处温点头道:“坐吧,我就不和你绕圈子了,天锡皇帝驾崩,萧氏做了太后,掌军国大事。妇人当政,辽国灭亡已是不可扭转。我欲联系郭药师南投大梁,你可愿与我们同归大梁?”
今日清晨,耶律淳驾崩的消息就已公开。
赵履仁来时便想打探一些宫中消息,好早作准备,现在听到李处温之言,也不由愣了愣,然后抱拳道:“太尉大人深谋远虑,小人也不懂这些军国大事,只知道跟着太尉大人一定不会错。”
李处温点头道:“那就好,我现在书信两封,一封是给常胜军的郭药师的,一封是给大梁河北总兵张开将军的。你手下有熟悉道路的人,就请你把这两封书信送给二人,切不可出错。”
赵履仁拱手道:“好,小人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把信送到。”
李处温也不多话,很快就写了两封书信,用火漆封了,递给赵履仁,道:“有劳了。”
赵履仁双手接过书信,放到怀里,拱手道:“一定不辱使命。”
李处温点头道:“事不宜迟,我就不留你了,且等归了大梁,你我再共饮几杯。”
“好,小人告辞了。”
李处温亲自送赵履仁出书房。
李奭出门也没有一刻钟,看赵履仁走远,疑惑道:“父亲没有和他详谈吗?”
李处温摇头道:“他是聪明人,其中利害不用多说。好了,你下去休息吧。”
“是,父亲忙碌了一晚上,也早些休息吧。”
李处温点点头,又道:“宫中有人来传为父时,你就说为父劳累过度病倒了,不能进宫。再让你叔父把他能指挥的兵马都调来,就说为父奉了密旨,防止发生变故。”
李奭疑惑道:“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晕倒后就没醒,恐怕没有人相信父亲有密旨。”
李处温笑道:“天锡皇帝大病时,便害怕突然离世,密授我为番汉马步军都元帅,执掌所有兵马。密旨就是那时给我的,我有天锡皇帝手札,谁敢怀疑。”
李奭闻言,不由大喜,笑道:“父亲既然有此手札,又何怕萧干,他若敢对父亲不敬,夺了他兵权就是。”
李处温摇头道:“无论是契丹人还是奚人都不会让汉人做都元帅的,天锡皇帝当初肯让我做都元帅,也就是知道我无法服众,才肯给我这道密札。他绝不会把密札给了有可能统领所有兵马的萧干、耶律大石。不过萧氏可能知道这个密札,她恨我入骨,恐怕会派人来索要这道密札。你让你叔父带人守卫府邸,对外就说,直到秦王登基前,我不奉任何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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