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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楚寒衣青
对方的眼睑仿佛颤动了一下,但没有醒来,沉睡的面容依旧安宁。
徐善然便凑上前去,将吻轻轻地落在对方的眉骨。
这是我这一世所曾遇到的最可爱的人。她想。或许也会是我生生世世,所遇到的最可爱的人。
明德二年九月,天公不作美,已连续一月不落一滴雨,地里庄稼颗粒无收。
明德二年九月底,各地请求朝廷赈灾的奏折如同雪片一般飞入京师。
明德二年十月初,在朝堂上几乎吵了大半个月的群臣终于得出结论,户部的银子与粮食有数,各地所收到的赈灾均在其原先所申请的数额七八成之间,同时皇帝上罪己诏,向上天忏悔自己的不仁德。
明德三年一月,赈灾款项早已如数拨下,但层层官吏犹如层层剥皮,真正到达了地头,那些银两与粮食十不存二三。
明德三年一月半,归德府灾情严重,难民与官吏发生冲突,撞开官衙后的粮仓,发现里头堆积得密密麻麻已经发霉的粮食,众皆哗然,当日归德知府被杀,粮仓被哄抢一空,又过数日,附近山头再添一伙名为“红日”的乱党。
明德三年二月初,红日军如瘟疫一般感染全国,各地民众冲撞县衙事情不时耳闻。
明德三年三月,北部游猎民族趁势闯过边界在沿途府县烧杀抢掠。
自此,席卷全国的动/乱真正开始。
明德三年八月,京师。
此时距离邵劲与徐善然离开京师已经两年有余,放眼望去,两年前和两年后的城市并无多大区别,真正要说,大抵不过是因为今日天气阴霾黑云滚滚,所以连路上的行人都步履匆匆神情刻板,整个城市都显示出一种压抑的气氛罢了。
自动/乱初始之时,邵劲就派出的信使在这一天里终于到达了湛国公府。
这是自邵劲成亲之前就跟在邵劲身旁的王道行,他来到湛国公府后面见了老国公爷,与老国公爷在书房密议一整夜,等再出来之时,老国公就对徐佩东与何氏说了四房举家前往西北的消息。
这个消息对于徐佩东来说有点突兀,但并非真正不可理解,徐佩东和自己父亲对坐着,一时也是默然无语,半晌,他说:“我那弟子,真的已经决定——”
老国公摇摇头:“这是你的弟子,你合该最了解他才对。”
“我本也以为我最了解自己的弟子,但现在反倒不确定了。我只知他看着不聪明,心里其实是一个特别有主意的人,一旦打定了主意,他就再难改变。”徐佩东低垂着头注视脚下地砖,缓缓说。他复又问:“父亲,您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就是你们去西北。”老国公说。
又是沉默。许久,徐佩东说:“父亲,如果邵劲是如红日军一般的打算,我与他恩断义绝,你将我女儿逐出族谱吧。”
老国公心里略一震动,但他面上却不见什么特别神色,只反问道:“你为何会觉得你的弟子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风节虽说现在手上有兵,但也不过是区区西北的一个总兵而已,再说现在乱党虽然猖獗,但只要等朝廷回过了神来,将其逐个击破,必然会在短时间内土崩瓦解,不足为虑。”
“可虑的不是这些红日军黄日军,可虑的是在我朝烧杀抢掠的羌鬼,还有各地手中拿着实实在在兵权的武官。”徐佩东平静反驳,“元帅收集粮草收集了这么多年,武官拿私银养亲军也养了这么多年——好了,到了现在,这些军队到底是朝廷的还是他们的?”
老国公听完了徐佩东的话,只说一句:“你别忘了,辉王还在封地。”
徐佩东神色一动。
“辉王是先帝最初属意继承大统的人。”老国公点到即止,“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你若实在担心,不如亲自到西北看看邵风节怎么做,如何?”
徐佩东心头大动,现在局势十分糜烂,各地起义之人不绝,而这些大大小小的乱党中,十之七八在刚打下一两个城池之后就如同玩跟风似的这个称王那个叫帝——可悲的是朝廷上并无心力去解决这些问题,只因在那九重宫之中,曾经的安王现在的明德帝已经受不了压力避居后宫了,日间里连阁老都见不到皇帝,唯一能够进出的外臣,也就只有林世宣一人罢了。
因此老国公最后提到的“辉王”对于徐佩东来说,正是亟待必须之人,可谓落水之时仅有的那根浮木,不由得徐佩东不立时上钩。
现下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慢腾腾的思索了,徐佩东很快理清楚了去留之间的利益差别——究竟他还是信任邵劲,不信邵劲是冥顽不灵大逆不道之辈的——当即点头说:“我明白了,父亲。我这就吩咐何氏收拾东西,我官衙一趟,交割一些事物,等回来之后就直接出城。”
老国公直接点了一下头。
两人分头行动,何氏也接到了徐佩东的消息,虽不知具体究竟,但还是立刻着手整理行装,也不要那大件难带之物,就是金银地契和衣物赶紧着收好,又连忙敲定要跟着一起走的下仆,紧赶慢赶,才终于敢在了黄昏之前将一应东西收拾妥当。
只是一切都准备好了,可本该下午就回来的徐佩东却不见身影,何氏将消息告诉给老国公,老国公两三句话打发了何氏派来的人,一转脸却眉头深锁,通知自己的心腹再去宫中探消息。
这一探便探到了夜入三更,老国公才真正知道本该子啊官衙就将事情处理完毕,却在半途被太监叫入宫中的徐佩东的消息——他被明德帝留了下来,说是明德帝最近爱听书,知道徐佩东是心学大家,特意徐佩东入宫讲读。
至于何时能够离开宫禁,这就再探不出来了。
同一时刻,外宫之中。
徐佩东盘腿坐在矮桌旁边,面色沉冷,直视坐于自己对面的另一个人。
那是一个年轻而俊秀的男子,他用手挽着衣袖,执白子落于棋盘上的一处,随即抬头,冲徐佩东笑道:“该世叔了。”
火光照亮他的容颜,其眉长而宽,鼻高而挺,嘴唇含笑却眸色冷锐,正是林世宣!





见善 第一六零章 大风起兮
林世宣和徐佩东的棋局并未持续太久,棋不过中盘,林世宣的白子就将心不在焉的徐佩东的大龙将死,徐佩东低头一看棋面,干脆利落地投子认输。
林世宣十分谦恭地说:“世叔承让了。”并着手分黑白二色收起棋子。
如果说林世宣出现之前,徐佩东还不知道究竟是谁把自己留下来的话,那他在宫中白等半日却等到了只林世宣这一情况,便直接证明了那些暗中的事情。
此刻换了任何一个人,徐佩东都不会有此刻的恚怒——要知道湛国公府与林家是有交情的,他还曾想将自己女儿嫁给林世宣,林世宣对他也一向恭谦——此刻便冷声直言:“不知陛下什么时候宣我觐见?”
林世宣欠了欠身:“侄儿位卑人轻,尚且不知陛下打算。”
“那我何时能够离宫?”徐佩东问。
林世宣又说:“陛下亲口说了留下世叔,世叔还是等在这外宫之内为好。若有所缺,尽可告诉服侍之宫女。”
徐佩东便冷笑道:“世人皆知你林世宣无官无职,却出入宫禁无碍,虽未入内阁,已有伪相之称,雪片般的奏章尚不能将你约束一二!你现在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究竟是佞幸还是佞臣?”
佞幸一词便是直指林世宣以色事君。
这样直言辱骂了,也亏得林世宣神色不变,只缓缓道:“我之清白天地可鉴,世叔误会我大矣!”他似不想在这里和徐佩东辩驳浪费时间,说完这句话后就直接站起身,虽行礼告退依旧恭敬,但离开的步伐却不会因为他谦逊的姿态而缓上一步。
在林世宣将要走出门的那一刻,徐佩东收了怒气,转而平静地问:“我今日匆匆入宫也未带换洗衣物,明日可否出宫拿几件衣物再入内?”
林世宣脚步停下,他回头直视徐佩东,脸上神色一如既往,锋利只在话语中透出:“几件身外之物,何劳世叔惦念?世叔既已吩咐下了,明日一早,必有人将东西妥当带来供世叔察看。”
说罢,林世宣不再停留,大步走出房间。
房屋之内,徐佩东一直挺拔的背脊骤然垮下,但不过一刻,他又趿鞋下榻,在屋子里焦躁地转悠:林世宣这是一点情面也不留了,现在他一时半会间,只怕是离不开宫廷……也不知怎么才能传出消息去,叫妻儿先走!
一间小小的屋子是一个小囚笼,一座富丽堂皇的皇宫,也许不过是一座更大一点的囚笼。
从徐佩东这里离开了的林世宣径自往内宫走去,一路上也碰见了几个低位嫔妃或受了宠幸的宫女,她们无一例外都在见到林世宣的第一时间举扇遮脸——成年并非太监,却能在后宫通行无忌的男人,朝廷数百年间,也就唯独林世宣一人了!
可见佞幸一说,乃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不过林世宣所作所为堪称佞臣,离佞幸二字,还是有些远的……这一方面倒是众口铄金,积销毁骨了。
一路来到了明德帝所在的嫔妃宫外,林世宣第一眼就见着了跟在明德帝身旁的大太监。
因为明德帝在里头,所以这大珰就直接干起了守门的勾当,林世宣走上前示意一旁的小太监向明德帝通报,自己则与大太监低声交谈。
这位明德帝的贴身伴当姓房,自来太监婢女在深宫之中能够混出头,混成主位身旁得用的的,是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林世宣此时就与这位房太监说起了徐佩东的事情。
徐佩东的事情也是这位太监一手操办的,此刻林世宣回来给了他个结尾,他就问:“留下徐佩东真的对邵劲有用?须知徐佩东只是邵劲的岳父罢了!在西北那边,天高皇帝远,别说岳父了,就算是亲爹要没命了,许多人也是不肯回来的。”
林世宣轻轻摇头:“徐佩东对邵劲还有师徒之谊。陛下登基前夜,我在角落看见了邵劲来去之态。他对其妻的态度只怕真和寻常夫妻不太相同。前两年陛下放邵劲去西北,我本想阻止,究竟没有开口,可叹一念之差啊……”
房太监叹道:“世道不好了,说什么也没用,西北总要有人去的,就算他邵劲不去,原来的那个家伙难道就是好相与之辈了?”
这个“原来的家伙”指的正是被邵劲处理掉了的西北王。
说话间时间流淌,进去了的小太监半晌还没有出来,倒是那屋里的莺声燕语,哪怕是厚厚的门板也不能彻底地隔绝。
两人充耳不闻,只顾着自己说话。
林世宣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思忖着说:“我与公公推心置腹,我此番一力留下徐大人,是因为徐大人干涉着西北数十万兵力;但我对西北的顾忌,一半是邵劲,一半却是邵劲的妻子!”
这话好无由来!房太监愕道:“邵劲的妻子?”
“不错。”林世宣肯定说,“我虽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那些事情都有她插手,但光只从陛下登基前夜来看,此女防得堪称滴水不漏,这就足以叫人不敢小觑。而若真如我所想,她只怕……”
正是我经略西北之大敌!这最后的半句话,林世宣没有将其宣之于口。他将其咬在舌尖,放到牙齿间来回滚动、认真品味。
不用今年天下大乱,还一年之前,林世宣在朝堂中站稳脚步,取得了明德帝的信任于宠幸之后,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实现自己的想法——而想要实现胸中抱负,首要的一件,当然是知己知彼,这样方能百战不殆。
邵劲此人,林世宣也是下了功夫去了解的。
但越是了解邵劲,他的目光就越被邵劲身后的徐善然所吸引。
实在太熟悉了。
他情不自禁地想。
太熟悉太熟悉……熟悉得就像是在镜中看见了自己!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女子的想法与手腕和他的想法与手腕这样接近?而他曾经甚至有娶她的机会!
可林世宣从来不是一个沉湎于过去的人,徐善然让他惊奇,失去徐善然做妻子让他惋惜,但时移世易,惊奇和惋惜都如风过水无痕,他看着手中厚厚的一叠有关徐善然的密报,心中最后的所思所想,仅是如何将其扼杀。
一个太过相似的人,若能收为臂助,就是己之利器;若无法收入囊中,那便必然是前进道路上的障碍,合该一脚踢开、将之碾碎。
念头至此,之前进去通报的小太监总算带出明德帝要见林世宣的消息。
林世宣按下脑中各种念头,一振衣袖,举步迈入宫殿之中,月色将他的拖得长长的,但那道长长的影子最终也与宫殿中深深的阴影融为一体,再难分出深浅。
此时天已接近白昼,湛国公府里,何氏因为徐佩东的事情一宿没有睡好,第二天白天,还不等她遣人再去老国公那里问消息,老国公身旁的人就来到何氏身旁,要何氏先行启程离京。
何氏怔了一下,问:“老爷呢?”
那是老国公身旁的大总管,当年还曾接了徐善然去老国公身旁,此刻他言笑晏晏,一点也没有异样:“四老爷被陛下暂留在宫中一两日,时间不会太长,太太们行李多走得慢,所以先行一步,到时四老爷轻车从简,骑着马赶上三五天也就赶上队伍了。”他又说,“因为四老爷要留在宫中,没有换洗的衣服,所以还得劳烦四太太在离开前理出一些四老爷的衣服,也好给那宫中来的公公带回宫去。”
这话对于任何不知道宫内情势的人来说都没有破绽。
但也不知是否是念佛念久了,一向不精明的何氏竟在这时候灵光一闪,说:“既然只是三五日功夫,那也不差这点时间,我等着老爷就是了。正好昨日赶得紧,一些东西没来得及收,还须再理会一下。”
“这,”大总管声音就顿了一下。不过他来之前也是想过各种可能的,何氏要留下等徐佩东也非什么绝不会发生的事情,他自然也有应对的话语,“平日里自然使得,但现在路上不安全,之前国公府已经联系了一队军伍护送太太走,太太也知道军伍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到达,都是有时间要求的。”
这话入情入理,按理何氏不应再拒绝,但她紧紧抿着自己的嘴唇,半天了还是说:“不,我必须等老爷回来再走!”
大总管还想再劝,可何氏这一回不等他说话,猛地一抬头问:“你说老爷他现在是不是有危险了?”
大总管还算从容,只道:“夫人请安心,老爷目前没有什么危险。”
何氏罕见地步步进逼:“现在还没有什么危险就是说以后会有危险?老爷是为了离开京师去西北才被人扣下来的,是不是西北那边的决定会影响老爷的安全?”
这话全说道了点子上,哪怕以大总管的口才,一时也是无言以对。
何氏见这情景自然什么都明白了,她当即说:“别再说了,我一定会留下来的!倒是善性,你们先带走,将他送到他姐姐姐夫那边去……”
话音才落,后罩房处就冲出了一个半大孩子,众人回头看去,就见其正是何氏所说的徐善性。
徐善性斩钉截铁说:“父亲不走,母亲不走,这么多的叔叔伯伯婶婶伯母,大家都不走,我一个人是什么意思?娘,不用再说了,如果你想把我捆走,我就先一步跑出去!”
此言一出,哪怕是心情沉重的何氏与大总管,也不由得哭笑不得。
京中的决定王一棍很快就知道了,他独自沉吟半晌,又再次与老国公见面密谈,最后并未在没有接到人的情况下直接回去,而是通过邵劲那几乎开遍了国家的铺子将这消息秘密传递回去。
在走出那比记忆中萧条许多的商铺之时,王一棍看着天空上一层层的阴霾叹了口气:朝廷日日打仗,但在神州大陆上割据的人只越来越多,这生意被各地的这个王那个王你拦一下我截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做不下去了。
但这些生日如何能做不下去呢?它们可惜西北的经济命脉啊!他默默地想着,思绪渐渐飘到远在西北的邵劲身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希望东主能够看透,群雄割据天下逐鹿,晚了……就分不到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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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有关徐佩东被扣留的消息很快就通过商道传到了邵劲的耳朵里。
邵劲的帅帐之中,他看着这半年来陆陆续续来到身旁的旧友——何家的双胞胎,宁舞鹤,以及之前就在这里的任成林。
过去的人都齐了。这多少给了邵劲一点安慰,让他手中的那张纸变得不再那么沉重。他对几个人说:“爸妈不会过来……”
何鸣何默对视了一眼,在场众人都是知道并关心这件事的,但要说其中最关心的,非这双胞胎莫属,概因徐善然父母能否安全过来,很大程度上代表着他们自己的家人能否安全过来。
何默哪怕过了这么久还是快言快语,他直接问:“是姨姨姨父不愿意过来?”
“不是。”邵劲锁着眉头,“老师要过来的时候被宫中的人留下了,师母因为老师不能自宫中出来,就决定留在京中陪着老师。”
座中众人俱都微微皱眉,宁舞鹤抱着胳膊不说话,任成林也不好说话,还是何默咕哝出声:“中计了!”
众人当然知道何默说的“中计”是什么,但偏偏对方用的不是阴谋是阳谋:邵劲将徐佩东夫妻接过来正是为了不教徐善然替父母牵肠挂肚,而林世宣将徐佩东直接留下,当场就控制了忧心丈夫的何氏,徐善性也因为父母都在而选择留下,这样一来,宫中的徐佩东又反过来要为妻儿担忧,只怕一时半会之间是没有精力去想远在西北尚还安全的徐善然了,到时他们就是能派人进宫把徐佩东偷出来,徐佩东也不会离开京中。这样他们之前的计划这就直接不攻而破。
更要命的是,徐府和何府都属高官厚位,哪怕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明德帝就算再昏聩,满京城的人也不是死的,他们想要出来,除了趁着现在还没有被人注意到时设法一二之外,恐怕是真的没多少其余办法了。而现在宫内已经注意到这一边,一时半会之间,他们是再难行动,哪怕行动,也几乎不可能成功。
众人对坐无言。
邵劲一时也没有主意,只得先散了会议,不过在众人要离开之际,他不忘叮嘱:“这事你们自己知道就好了,谁都别和善善说啊!”
宁舞鹤反正最烦听到这个名字,他哼了一声,什么话不说,率先掀帘子走了。
剩下的几个人倒是都笑了,任成林调侃说:“行了,谁能不知道你啊,我们再无聊也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倒是你自己悠着点,别被哄了两下就找不着东南西北,什么话都和盘托出。”
邵劲苦了脸:“放心吧,这事真不能说。”
剩下的人心中齐道:我们到底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那是你妻子又不是我们的妻子!
几句话落,众人也不再停留,很快出去,结果一转身到了帐外,就看见先走一步的宁舞鹤并未离去,而是在外头与冯德胜说话。
对于这个笑眯眯身材微胖的老者,宁舞鹤和任成林是不知道,但何鸣何默并非没有出入过宫禁,对于这昭誉帝身旁的第一大珰总是有点印象的,再说太监总与常人不同,这几个人不管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的,在和冯德胜相处之后心里都有些嘀咕,只是大家揣着明白当糊涂,一句话不说罢了。
几人自然而然地站成一个圈子往外走去,中途遇见了另一帮人马,王自馨也在这一帮人马之中。
任成林向他们点点头,随口寒暄:“是去见大人吧?”
那些人也笑道:“正是。”
两方人马便不再多说,错身而过。
几步之后,宁舞鹤问:“刚才那个女人是谁?穿着盔甲在军中,风节对她有意思?”
任成林解释说:“一个苦命人而已,风节看她很有心气,就让她进了军伍之中。”至于邵劲是否真和对方有什么干系,任成林就不多说了,毕竟邵劲也并非没有和王自馨独处过,是否真有些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宁舞鹤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嘿嘿冷笑两声。
何鸣考虑的就更正常一点了,他并没有纠缠在邵劲的私事上,而是问:“刚才那一群走过去的人,是这里原来的武官?”
“不错,是西北帮。”任成林直言,在军中拉帮结派是很正常的事情,就是邵劲领的队伍,一旦人数扩大到现在这个地步,也完全无法免俗。
何鸣哦了一声,又问:“那我们叫什么帮?”
何默笑道:“我猜是‘夫人帮’。”
任成林脸上的尴尬正证明了何默没有说错。
于是后来的三人齐齐一默,这名字也实在……有点难听啊!
接着不止宁舞鹤朝何默丢了个威胁的眼刀,连何鸣都埋怨地看了下自己弟弟。何默摸摸鼻子,将功折罪补充说:“其实话糙理不糙嘛,西北帮那个家伙不也是打着将刚才那个女将送给风节的意思?不然一个女人有多少能耐,能走到西北帮的正中间去?还真有那么多护花使者众星拱月捧着她啊——如果真有这么多护花使者,我表妹比她漂亮多了,怎么不见他们闻风而动?”
简直越说越不像样!何鸣喝道:“你在说什么呢!”
两人从小斗嘴打架到大,何默怎么可能怕何鸣,他当即回嘴:“怎么,我说错了吗?”他拉小伙伴,“成林你说,刚才那个女将的地位是不是自从我们到了之后就蹭蹭往上升?”
干站着也躺枪的任成林:_(:3」∠)_
一旁的冯德胜始终笑眯眯地听着众人斗嘴。
作为从深宫中历练出来的老者,他在看人看事上面,至少甩身旁的小伙子三五条街。如果说徐善然因为了解邵劲而从没有将王自馨放在眼里,那么冯德胜就因为知道如何看人,所以笃定邵劲与王自馨没有半点关系。
他现在其实也有点坐蜡。
论能力,邵劲此刻的领地面积还不需要他如何发挥;论感情,他这个在西北途中才出现的人,哪怕有献上玉玺之功,也只能说是老人,而不能说是核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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