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特工祸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何云娟
舞儿却在一会儿之后找到了她,道:“洛儿,你瞒着我!”语气娇嗔,大为不满,倒有几分往日里装傻扮痴的腔调。
月洛不禁抚唇暗笑,这货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神情,还是出卖了自己。
轻咳几声,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舞儿,此事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敢在今日里说出来,我娘她思女心切,若能证实凤芷悠真是她的女儿,便可了结她一番心事,也可报答她当面的救命之情。”
说到这里,月洛垂了眼睑,眼底一片黯然。
舞儿拥她入怀,轻拂她的发丝,道:“洛儿,不要背负得太多,对得起自己的心便是了!”
他的心,有节奏的在耳边噗通直跳,仿佛在诉说着他绵绵的情意,月洛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浅浅一笑,闻着他的味道,深深地醉了。
晚些时候,舞儿去看了凤墨尝一眼,回来后道:“他还在昏迷中,已经好几日了,龙军仍无消息,难道是准备放弃他们的皇上了吗?“
自古以来,世间最不缺的便是想当皇上的人,凤墨尝子女无数,若他真死了,那皇位之争,还不知上演得有多惨烈。
他那倚以重任的太子,也不来搭救他吗?
月洛想了想,笑道:“他们不来,我们不会主动出击吗?攻下凰城,一路杀入龙国的皇宫去!”
这天晚上,众将士便在大帐集合,商议攻打凰城的事。
可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信号声,侍卫进来禀报:“不知从哪儿冒出了几支军队,将我们合围起来了。”
夜风影眉心一拧,道:“打探清楚,是否龙国的军队?”
又有人进来报:“他们分别打着龙国和齐国的旗号,正往我们的营地快速赶来。”
齐国?夜风影心中一凛,他们刚刚在蓝星国手底下吃了败仗,怎么这么快又出战了?这天底下,还真有人喜战好斗,哪儿都要去插上一脚。
夜风影立即下令,命大军立即拔营而起,务必在敌军赶到之前,进入历城。然后再命人严守城墙,绝不让敌军有任何的可乘之机。
一切布置妥当之后,敌军的大部队人马,也就到了城墙之下。他们倒也没发动攻击,只在城外安营扎寨,一切做得井然有序,悄无声息。
听闻此况,夜风影道:“此次敌军的率领恐怕是个能人!去打探一下,到底是何人领兵?”
月洛从外面走进,道:“不用了,来人就是我们一直寻找的西邪,他现在摇身一变,成为齐军的元帅了。”
“公主如何得知?”这里的人,倒有大多数人听说过西邪的大名,所以皆诧异地问。
月洛冷笑:“齐国的郡主在我们手中,他们不来才叫人奇怪!”
见众人更加疑惑,浅淡笑了笑,道:“就是那位一直蒙着面的婉儿姑娘,她本是齐国晋王的千金,叫璃儿,又被西邪收为义女,却不知什么缘故被西邪毁了容,推下山崖。前几日,我们为了寻找西邪的下落,在齐国放出风声,说璃儿郡主死了,大概也是这个缘故,才引来了西邪吧。”
聪明如西邪,他一定能顺藤摸瓜,找到散布消息之人,从而找到这里来。
这次,一定叫他有来无去,以报当年之仇!
敌军休整一晚之后,第二日一早,便发动了攻城。
凤军在夜风影的指挥下,将历城守卫得严严实实,月洛和舞儿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睥睨着脚底下不断涌来的敌军,漠声长笑。
今日,两人都是一色的银色戎装,一头如墨长发,在脑后被紧紧束起,微风吹过,便随风飞扬,威风与俊逸同在。
舞儿凤眸微眯,薄唇轻启:“洛儿,你猜一猜,我若是到了那齐军的大营,能否抓住西邪?”
月洛挑眉,红唇一撇:“舞儿的功夫,自然是天下一绝,可是,西邪诡计多端,还是稍安勿躁为好!”
他今日敢带兵前来,焉知不会又有什么诡计?
舞儿却漠然望了对面一眼,唇角边,浅浅勾起一丝狠绝,他和西邪之间的仇怨,是时候解决了。
两人走下城墙,月洛回议事大厅,舞儿却径直去了璃儿的房间。
轻轻勾起璃儿的下巴,抚着她的面纱,舞儿牵扯了一下唇角:“璃儿郡主,西邪如今已做了齐国的元帅,率了大军前来,你可有感想?”
璃儿眼眸中闪过一丝恨意,偏过头,道:“你和凤月洛乃一丘之貉,不过是想羞辱我而已,我为何要告诉你?”
舞儿摇了摇头,依然邪魅地笑:“如果郡主能帮我一个忙,我不仅可以恢复郡主的容颜,更能帮你复仇,只是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他这句话,掐住了璃儿所有的心思,璃儿怔了怔,声音有些沙哑:“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想利用我?不是在骗我?”
“如果想要利用你,我需要和你讲条件吗?只需将你抛给西邪,便是你的死期,所以,这应或是不应,全在你一念之间。”舞儿冷笑数声,凉薄地抿紧了双唇。
他不过是瞧在过去的救命之恩上,想给她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而已。其实这个忙,她帮不帮,都是一样能成。
璃儿垂首,狠狠地咬着唇边,终于点头:“好,我答应你,不过,也请你要信守承诺,帮我杀了西邪!”
“成交!”舞儿眉尖略挑,忽而又道,“郡主能否告知,西邪为何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而伤害你呢?”
一品特工祸妃 179洛儿,你要谋杀亲夫吗
( )璃儿瞬间陷入极致痛苦中,她摇了摇头,面纱下的肌肤,隐隐透出了青色。
转身,面对着院中那一抹抹绿,幽怨,又浮上了眉梢。
良久,她才惨笑一声:“人人都说我是爹娘不爱的弃儿,西邪却对我爱如珍宝,教我习字,传我武功,让我无忧无虑地长到了十二岁。这一年,我的苦难也便开始了······”
“西邪对我的态度,一改从前,他将我交由他离恨宫的那些门下,每日里对我进行魔鬼式的训练,让我在血淋淋的残酷斗争中生存,直至长大到十六岁。此时,我已经由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冷漠,残忍的女杀手,在他的命令下,我杀了无数的人,我的双手,早已经染上斑斑血迹,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会这么过下去,可是,有一天······”
璃儿的双眸中,忽然涌出一股强烈的恨意,她紧攥着拳头,指甲深陷,恨,也随之泻出。她紧咬的牙关,更是‘蹦蹦’作响,恨不能将西邪撕裂,这种痛,来自心底深处;这种恨,早已与骨血结合。
舞儿目光幽远地落向远处,心底,不禁升起一丝怜悯。
淡淡地问:“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璃儿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说出了囫囵的话语。
“有一天夜里,他忽然告诉我,说他带我上山,教我武艺,不过是为了和他双修,如今,我武功大成,是时候奉献我的身体了。我当时就懵了,才恍然大悟他在我父母面前说的那些话都是谎言,他不过是想找一个和他体格命相相和的人,修炼一种邪门武功罢了,而我,正好符合他的标准。”
“我自然不从,可我哪里是他的对手,三两下便被他点倒······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我好几次都想一死了之,可我又不甘心,我没见到我父母,没杀了西邪报仇,我死不瞑目啊!后来,我终于找到了机会,从地下宫殿逃了出来,可是,还没等我跑回齐国,便被他追上了,他为了不让人认出我,便毁了我的容貌,把我打落山崖······”说到这里,璃儿泣不成声,那些记忆深处的噩梦一旦被唤醒,她整个灵魂,都被再次灼伤。
她望着舞儿:“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满意了吧?若不能帮我杀了他,我就是做鬼也不会饶了你们!”
舞儿淡淡瞥了她一眼,道:“他修炼的是什么邪功?可否炼成?”
“若没有炼成,他也不会杀我灭口了,据他说,那门功夫名叫落血,一旦炼成,将会天下无敌。”
舞儿满意地颔首微笑,伸手,运用真气从院外拈过一枝鲜花,插到璃儿的发间:“你的如花容颜,一定会如这鲜花般,美丽如昔。安安心心呆在此地吧,这里,不会有人再伤害你。”
若说从前他对璃儿是因为感恩,才不忍心杀她,那么现在,他就是因为怜悯而疼惜她了,毕竟两人在谷中呆了那么长的时间,他又一度当她为亲妹子。
只要她不再伤害月洛,他便护她一世平安吧。
夜深了,舞儿忽然跳窗而入,拥住了已然安睡的月洛,唇瓣贴在她脸颊,不时将热气喷在她脸上。
月洛迷迷糊糊觉得有苍蝇在耳边飞,扬起手掌,无意识地扇了过去,‘啪“好大的一声脆响,吓得她全身一凛,醒了过来。
舞儿捂着脸,无限委屈地望着她:“洛儿,你谋杀亲夫!”
谋杀——亲夫?这个罪名好大!
可是,他现在的身份貌似还不是她亲夫啊!爬窗而入,倒有jian夫的嫌疑!
月洛嘴角抽了抽,睡意全无,瞪着大开的窗户,幽幽地道:“你没事跳窗进来干什么?我房间没门吗?”
“我喜欢跳窗户!”舞儿把手放下,摊开手心,通红的一个手掌印,便出现在手心。
敢情那声脆响是打在手心上的!月洛淡淡的一点愧疚心立刻就没了,揪着他的耳朵,似笑非笑:“舞儿,下次再敢爬窗,我就剁了你这双爪子!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你就不怕人嚼舌根吗?”
“洛儿怕吗?我反正是不怕!”舞儿躺下,抱着月洛温软的身子,懒懒地道。
额头瞬间窜出一条黑线,月洛倒是忘了,这人脸皮之厚,可以用城墙来形容。翻了翻白眼,道:“好吧,你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窗户还开着呢,你难道愿意被人免费欣赏?”
“谁敢?”舞儿手臂一挥,一阵风起,竟将窗户吹过去,紧紧地合上了。
武功高就是这么任性!月洛不得不赞叹几声,躺下来,歪在他怀中,舒服地蹭了蹭,才合上了眼。
舞儿却不准她入睡,揪着她的鼻子,吃吃地笑:“洛儿,玩会儿吧!良宵苦短,浪费了多可惜!”
这人就是个磨人精,大半夜的不准人睡,就想着他的那些花花肠子!
月洛撩开他使坏的手,懒懒回道:“外面还在打仗呢,我好不容易得空睡一会儿,别闹!”
她的眼圈下方,确实有浅浅的黑眼圈了,舞儿的视力过人,即便是只有微弱的那么一点光,他也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月洛脸上的细微变化,不由心疼地揽紧了她:“睡吧,我抱着你!”便不再动弹,双眸,也随之闭上。
明天,将会有一场无法预料的恶战,出战之前,他希望能陪着月洛,给她一个温暖舒心的怀抱。
齐军营中,西邪稳坐中军帐,颀长的身子,在灯光的映照下,投下淡淡的影子。他双眸微眯,气息声,不时从鼻间传出,一深一浅,渐渐的,竟形成白色的雾气,在他周遭围绕。
一会儿过后,整个大营都被薄雾笼罩,西邪隐在雾中,若隐若现,忽而,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双目大睁,一抹抹精光,如闪电般一闪而过。
薄雾散去之时,他也站了起来,走出营帐,听着历城不断传来的杀喊声,漠漠地抿紧了嘴唇。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不管是蓝星国的江山,还是龙国,齐国,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如今,只是需要一个时机而已。
天亮时,杀喊声反而停止了,历城的城墙底下,倒着无数将士的尸体,城墙上,也是布满了鲜血,兵器,以及火烧过的痕迹,一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疮痍。
夜风影站在城墙之上,俯瞰着下方,威风凛凛地挥着手:“众将士听令,若是敌军敢再来,大家狠狠地打,一定打他们个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才行!”
一番训话,再次激发了凤军的斗志,大家分班歇息,再次投入了紧张的备战中。
月洛走到他身边,轻轻笑道:“只守不攻,也不是个办法,城中老百姓甚多,若是被他们困个十天半月,老百姓一定会有怨怼情绪的。”
“公主放心,待他们的斗志被磨平时,我们自会出击,”夜风影看了看她后面,没见到舞儿,奇怪地问道,“凤将军呢?为何没见他?”
“他总是神出鬼没的,不知道这会又去哪儿了。”月洛听他问起,忽然想起不仅是舞儿失去了踪影,就连六子和封彦等人,也不知所踪。
心头,忽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忙急急赶回府中,找来紫衣问道:“凤舞去哪儿了?”
紫衣茫然不知:“奴婢一直守在鱼子身边,没见到他!”
“那封彦呢?你总知道吧?”
紫衣的脸红了红,道:“王妃你取笑奴婢了,进城后,奴婢还未见过封彦呢。”
月洛面色沉了沉,这个妖精,居然瞒着她独自行动去了!
咬牙切齿地骂了几句之后,道:“你们爷十有**是找西邪去了,你速速去看一下,他到底带走了多少人。”
“我们······爷?”紫衣困难地重复了这几个字,不敢确定地看着月洛,“王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紫衣,你们伙同他骗了我这么久,还想继续骗下去吗?”月洛冷睨着她,声线中,没有一丝温度。
紫衣终于听懂了,‘噗通’一声跪下,低垂着头道:“王妃恕罪!我们不是故意的,你一定要原谅爷,千万别生气,就当是奴婢求你了!”
月洛冷哼:“哼!当初你引我进万花楼,敢说不是故意的?你们主仆几个,将我玩得团团转,若不是我明察秋毫,岂不是还被你们蒙在鼓里?”
紫衣的面色寸寸变灰,没想到连当初易容改装的事情,也被王妃知道了,眼底,立刻升起一抹绝望,糟了,王妃这是秋后算账,不会原谅王爷了!
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紫衣求道:“王妃,一切都是奴婢们的错,你千万别和王爷计较,他对王妃的情意,奴婢们都是瞧在眼里的,如果王妃不原谅他,王爷会很伤心,奴婢们也无颜再活在这世上了。”
月洛见差不多了,‘噗嗤‘一声笑出来:“要我原谅他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她故意拉成了声线,双眸,淡淡划过紫衣。
一品特工祸妃 180你不是朕的女儿
( )紫衣立刻会意,道:“王妃的任何要求我们都会答应,王妃请说!”
“叫你们背叛你们爷你也愿意?”月洛笑着反问了一句。
紫衣咬了咬牙,坚定地道:“对,我们以后只跟着王妃了!”反正王爷他听王妃的,跟着他们谁都是一样!
王爷前途未卜,吉凶难定,还是先哄好了王妃才是上上之策!
月洛咬着嘴,点点头:“果真是识时务的丫头,起来吧,快去办事!”
紫衣查探情况去了,月洛则心思一动,到了凤墨尝的房间。
凤墨尝已经醒来,被缚了双手双足,随意地丢在榻上。头发散乱,面容惨白,哪还有半分的王者之气?
见到月洛进房,他也只是眼眸微动,很快又转过一边,漠然已对。
月洛冷冷笑了一声,命人解开他的手足,让他有威严地靠坐在榻上,秀眉略挑:“凤墨尝,我们又见面了!”
此人,也算是一代枭雄,月洛一直以来最佩服的便是有能耐的人,尽管他们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她还是会选择让他有尊严地死去。
凤墨尝冷哼,声音从鼻腔里发出:“妖女,要杀便杀,朕如果皱一下眉头,便不是龙国的一国之君!”
“噗嗤——”月洛莞尔,“龙墨尝,你这皇位得来的不光彩啊,你是踩着多少人的鲜血和生命,才爬到了今天,所以,你这龙国的皇上,不做也罢!”
“自古以来,便是成王败寇,凤墨离优柔寡断,没有能力治理国家,我能者为之,有何过错?”凤墨尝冷笑着反问,一身的萧索,但,眼底的霸气,却是一闪而过。
“说得倒是没错,可你为了登上皇位,手足相残,连无辜的婴儿都挑死在剑下,你认为你这个皇上,无愧于心,坐得心安理得吗?”
月洛不是迂腐之辈,她承认凤墨尝的本事和能力,确实能担任一国之君的重任,可是,她也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对那种不择手段,连兄弟手足都能残害的人,她一向不齿。
这也是她当初那么担心云无暇和云无霜反目为仇的原因。
她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不久之后,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以至于让她悔恨终生,和云无暇彻底决裂。
凤墨尝狂笑,冷寒、不屑的目光扫向月洛:“无知妇孺,你懂什么?哪个帝王不是踩着森森白骨而上,才坐稳了皇位?你以为凤墨离的双手就干净了吗?为了坐稳太子之位,顺利登基,他的双手,不一样沾满了鲜血,背负着无数条人命!再说了,你们现在打着凤国的旗号,挑起战争,不一样是为了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吗?”
他的目光极为森寒,王者之气,不经意便在身上浮现,睥睨着眼前众人,真如困在牢笼的雄狮,危险而力量无穷。
月洛被他眼底的狂戾之气给震撼了,微微笑了笑,道:“不愧是一国之君,巧舌如簧啊!不过你此生到底还是疏漏了一件事,那便是你为凤国留下了唯一的一丝血脉,而那挑在剑下的,不过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慢慢地掏出红颜血玉,在他面前晃了晃,朱唇微翘:“这块玉,你作为凤国的王爷,不会不认识吧?父皇将我替换下的时候,这块玉便一直在我身边,如今,我便靠着它,带领我凤国的将士们,来为父皇母后报仇,为所有死在你剑下的冤魂报仇,我们的凤室江山,它依然会姓凤!”
月洛字字铿锵,掷地有声,眉眼间,自有一股难以言说的贵气。
凤墨尝盯着那块玉,瞪了半晌方道:“难怪我这么多年都未找到它,原来是被皇兄转移了,如此说来,你真是皇兄和楼忆芷的女儿?”
他此时方觉得眼前的女子有几分熟悉,尤其是那眉眼之间,既有皇兄的英气,又有楼忆芷的妩媚,那他这么多年来一直疼爱的女儿,她是谁?
眼眸,倏然寒光闪烁,一些片段,在脑海里闪过,最终,停留在他挑死婴儿的那一刹那。
他居然用亲女的一条命,来换下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婴!
心,陡然收紧,一阵痛苦的抽搐之后,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洒落地上,触目惊心。
这么多年,他居然做了世界上最大的傻子!
月洛冷冷瞧着他,以为他不过是受了她未死的刺激而已,哪里会想到他心中百转千回的念头?
遂命人:“去请小玉来,龙国皇上一生享尽荣华富贵,万不可让他就这么死了!”
可没想到的是小玉来时,居然带来了凤芷悠。
凤芷悠乍然见到她父皇,震惊得差点跌倒:“父皇,你怎么也被他们抓来了?”在她的心目中,父皇便是世上最威武雄霸之人,没人可以将他打倒。
可现在,他不仅被抓来,看样子还受了极为严重的伤,伤心之余,她不禁怒由心起,转过身就冲月洛骂道:“是你们伤了我父皇?我跟你们拼了!”
未及等她出手,早有侍卫上前,只需一招便制住了她,丢在地上。
月洛站在原地,身形丝毫未动,笑道:“凤芷悠,今日让你们见面,便是念在你们父女一场,话别吧!”
“什么意思?你们——”凤芷悠顿觉不妙,哑着嗓音问道,“你们究竟想怎样?”
“那便要看你父皇怎么想,怎么做了?”月洛冷笑,让小玉去为凤墨尝止了血,两人便找了椅子坐下,悠闲地品茶。
从凤芷悠进来拿一刻开始,凤墨尝便没有开过口,他盯着凤芷悠,眼底是幽深而复杂的神色。
“父皇!父皇!”当凤芷悠唤了他好几声之后,他才眼波微动,侧目瞧向他曾经最疼爱之人。
“父皇,你怎样了?你还好吧?”凤芷悠一句一个哽咽,焦急地问。
她的双手,搭上凤墨尝的肩,试图去拥抱他,享受久违的父爱。
可是,凤墨尝却甩开了她,用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轻轻地道:“你不是朕的皇女,你不姓凤!也不是芷儿的孩子!”
“父皇,你在说什么?我是悠儿啊,你最疼爱的悠儿啊!”凤芷悠急了,再度伸出手抱住他,哭道。
凤墨尝这次没甩开她,但看向她的目光却更冷了:“放开,我不是你父皇,我的悠儿,早在十几年前就被我亲手杀死了!”
心,不断往下沉,凤芷悠这几日来不停做的噩梦,都在此刻应验。
她颓然放下手,自言自语:“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她慢慢后退,离凤墨尝越来越远,神情,也越来越凄惶。
“为什么?”她终于狂喊一声,泪如雨下。
忽而,转身怒视着月洛,晶莹的泪水,扑簌簌直掉,似在指责,似在控诉,又似在默默问她,为什么要将这么残忍的事实告诉她?
月洛鼻间微酸,这个事实,恐怕是换了谁都无法接受的,她同情凤芷悠,怜惜她的处境,可是,始作俑者还在这里,现在还不是她流露亲情的时候。
用手肘拐了拐小玉,示意她该出场了。
小玉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慢慢走到凤墨尝面前,忽而弯下腰,拍了他一巴掌:“凤墨尝,你该告诉我们所有的事实真相了,说!死去的到底是谁?你为何要偷龙转凤,留她一命?”
他刚才的那句‘芷儿’。她和月洛听得清清楚楚,若说这其中没有什么隐情,打死她们也不会相信。
凤墨尝被拍了一掌,肚腹上的伤口,又剧烈疼痛起来,他咬着牙,任由冷汗从头上冒出,冷冷地瞥了月洛和小玉一眼,道:“那是朕藏在心中唯一的温馨回忆,朕不会告诉你们的!想要杀了我取而代之,你们尽管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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