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后,再爱朕一次!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慕安
有了它,便是后宫中权力最大,说话响当当的人物了,有了它,日后便可不再受旁人身份的制衡,受旁人权力的欺压了,有了它,便是能和当朝天子平起平坐,并肩而立,一起俯视天下的正妻了,曾经这一切都是自己梦中的假设,可如今这些假设真的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熠彤心中反倒有了一丝不安。
许是太过紧张所致,熠彤快速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因为自己紧张而延误的封后大典的举行,她要做好接下来所有的准备,不能有半分的分心。接着,掌事太监接过他身边随从手中的托盘,踏着稳稳的步子走到熠彤跟前,将手中托盘整个递与她,轻微附身与之恭敬道,“请皇后娘娘接过凤印。”
冲他笑了笑,熠彤有礼端庄的接过掌事太监手中的托盘,掌事太监依旧低着头,只是感受到手中托盘被拿走,便自觉的退到了方才他所站的位置,将主位留给了殿上的二人。
二人双双回头,华丽的转身面向殿中所有的臣子,熠彤掀开托盘中明黄的锦帕,一块稀世白玉呈现殿中,倏地将凤印高举,熠彤神情严肃,表情有说不出的威严与震慑,她在等待,全天下的膜拜。
“跪————”身旁再次传来掌事太监尖细的嗓音,在空旷的大殿中这一声高喊显得特别嘹亮让人振奋,太监的嗓音本就尖细,这一声刻意发出的高喊,着实是让整个殿中,乃至殿外都听的清清楚楚。
在看向殿中的大臣们,他们已然全部排列好了上朝时的队伍,在二人转身的当头,所有大臣与门外的护卫一齐跪下,行宫中最大的礼仪,口中发出异口同声的声响,“臣等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恭贺皇后娘娘荣登后座,愿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与帝同欢,帝后齐心同德,扩我北燕疆土,护我北燕子民,逮斯木之仁恩,永绥后福。”
满殿齐声,此次满朝文武的声音异常响亮,满殿的朝臣如数跪下,还有殿外延伸至几百米的卫兵们皆是跪在当地,口中与朝臣们一起发出恭贺之语,声音与画面交杂在一起,好不一派震撼人心的场景,熠彤看着满殿跪坐一团的官员们没有一点儿过界的行为,嘴角勾起一抹会心的弧度。
殿中上百的官员跪在一起,谁也没有发现,跪在最前排的张庭偷偷抬起了头来,望着熠彤的目光中皆是狠戾与不甘,未等熠彤与锦夜昭发现他眼神中的不对劲儿,便立即垂下头来,与众官一齐恭贺,谁能知晓他心中的诸多不甘,当年若不是他,这小皇帝坐不上皇位,可如今与他并肩而立相持相扶的竟不是自己唯一的女儿,月儿在这后宫中忍气吞声十余年,任凭她如何忍让如何讨好,这皇后之位还是旁人的,看着女儿在后亭受苦,这小皇帝却另搂新欢,他怎能咽的下这口恶气。
但此时不是生事的时候,他心中早有其他的打算,这皇后之位迟早都是月儿的,他不急于这一时,张庭与跪在他身边的余城衍余大人对视一眼,继而安静的跪在当地不予作声,这一切都在悄然无声之中进行,他心中的想法与不甘的情绪也不会有旁人知晓,一切,都是那么有条不紊,顺利的进行。
“平身——”熠彤一手托举着凤印,一手抬起,示意众臣起身。
收到皇后娘娘的吩咐,众位臣子自是遵循,如数都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之上的尘土,继而便站的笔挺,再次快速的排列好上朝时的队伍,众臣皆是一言不发,静候着封后大典的结束。
待全部臣子站定不再出声,站与殿上的掌事太监只静候了片刻,再次扯开了尖细的嗓子,“愿帝后同心同德,续我北燕福泽,衍我皇室香火,千秋万代后世流芳,礼成————请帝后一齐移步安清殿见过历代先皇。”
掌事太监话落便侧开身子,与熠彤和锦夜昭二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开一条足够宽敞的路来,二人听了掌事太监的话也只点点头,锦夜昭便牵着熠彤的手随着他所指的方向走了下去,这是封后大典之后必经的程序,她们自然也会遵循先皇传下的礼仪规矩,二人走下台阶后,掌事太监再次站到主位中央,用嘹亮的大嗓门与众官喊道,“礼成,退朝————”
众官皆俯下身来与之行了一礼,说完这句话,这封后大典就算是过去了,皇后之位也必然是那锦夫人的囊中之物了,掌事太监走后,所有的官员才起了身来,三三两两的开始交头接耳,看着掌事太监快步离开追上熠彤与锦夜昭二人的身影,全程都没有说话的张庭危险的眯起眼睛,目光中再次闪过一抹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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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清殿。
天色渐暗,已是入夜时分,为表帝后二人祭拜先祖的诚意,她们必须步行前去安清殿,可那安清殿几乎是在皇宫的最角落上,于是,带着一大排的宫人侍卫,二人一步一步脚步稳扎稳打走到了安清殿之时,已是天色全暗了,带着繁重的头饰与层层厚重的衣袍,熠彤从来没有觉得皇宫有那么大,从宣政殿到这里竟要走这么久。
安清殿,果然殿如其名,安静,冷清,一走进这里便能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清风,这便是供有锦氏历代先皇的地方,此时殿中燃着几大排红色的蜡烛,将那一排排牌位之上雕刻着的字迹印的若隐若现忽明忽暗,若身后没有那么多的人,身边没有锦夜昭的陪伴,让熠彤一人独自到这里,恐怕会被这些故去的亡灵吓个半死。
都说心中无鬼便不会怕它,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多少好人没有做亏心事,不还是照样怕这个东西么,其实鬼魂并不可怕,让人害怕的东西是未知,是有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的出现,是行走在路中被人突然的恐吓,不论是故意恐吓还是有意吓唬,只有未知,才是能真正摄入人心的恐怖。
这个地方便是如此,一切都充满着未知,所以即使有这么多人陪伴着她,熠彤心里还是有一丝隐隐的不安,也不知到底是因为这里全都是故去先皇的牌位,让人胸口有些发闷,还是心中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不敢再向前探去,自她一入这安清殿的殿门,胸口就好似喘不上气来一般难受,可她总想不起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不妥之处。
锦夜昭似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紧张,手轻抚着她的背,在她肩上轻拍两下,便拉过她的手与之一起向祖宗的牌位前走去,中间的牌位前放了不少的贡品,牌位两旁的红色蜡烛更是燃烧的异常猛烈,似是想要将那牌位,将这整个安清殿都吞噬与自己的口中,透过蜡烛的光亮,熠彤清楚的看见那个牌位之上的字迹,‘先皇锦煜之牌位’
这是熠彤第一次知晓先皇的名讳,在这以前她从不敢胡乱提及或问起先皇的名讳,逝者已矣,何况这是地位权势非凡的先皇,她尊重先皇,自然不会与旁人问的太多,而这,也是熠彤第一次见到锦夜昭的生父,可惜这第一次见面,便只能见到他的牌位了。
心中惋惜之间,熠彤注意到了先皇牌位旁边的那一块稍小些的牌位,扫视了一遍四周,才发现这安清殿中所有的牌位几乎都是一大一小相并而立,看了这一眼,熠彤是更加好奇先皇旁边那是谁的牌位了,一阵风吹来,蜡烛的光摇曳之间使人看不真切,熠彤眯起双眼才将那稍小牌位之上的字迹看了清楚,上面似乎写着,‘后王氏之牌位’
弃后,再爱朕一次! 景王谋反1
看了了牌位之上的字迹后,熠彤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是先皇皇后的牌位,原来先皇的皇后姓王,正当熠彤恍然觉得一切都顺理成章之时,眸光一敛突然想到了什么,不......不对,熠彤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疑问,先皇的皇后不应该是当今的太后娘娘吗?怎会另有其人?当今的太后娘娘姓张,怎会姓王?
这是从哪凭空冒出的王皇后,熠彤疑惑万分,若先皇的皇后不是当今的太后娘娘,那如今的皇上应该就不是锦夜昭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当年的王皇后一直无所出,才立了当年的锦夜昭为太子?或是锦夜昭根本就不是当今太后所出,当年王皇后生下锦夜昭之后便故去,将锦夜昭过继给了当今的太后?
都不对,都不对,这些都不像是事实,罢了罢了,她自长乐坊醒来之后一想多了便会觉得隐隐的头疼,当年之事,上一辈之间的恩怨与她何干,现在锦夜昭不是安安稳稳的坐在皇位之上吗,她不也马上就会成为能在他身边名正言顺能辅佐他并且伴他左右一生的人了么,那便没必要去想,没必要去问那些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了。
“来,熠彤。”接着,二人在牌位面前站定后,锦夜昭从身边的随从手中拿过几支点燃的香,再分出几支递给熠彤,嘴角勾起一个毫无心机由心而发的弧度,“上过香之后,你便是朕名正言顺的皇后了。”
熠彤也对他报以一个暖心的笑容,这是一句多么让人安心的话,谁能相信这话是从一个帝王口中说出,且不说他后宫佳丽三千,嫔妃良人个个貌美如花,试问这自古的帝王哪有一个能对一个丑妃许下如此诺言,不在乎容貌不在乎身世,也就只有他锦夜昭,会伴她身侧不离不弃,只专*一人,只封她为后。
带着浓浓的笑意接过他手中的檀香,只觉得这宫中*的檀香比寻常的要好闻许多,二人默契的在牌位前拜了三拜,将手中的檀香供在了牌位前,接着双双走到另一个牌位前,再拜三拜,与之前一样供上了牌位,二人在安清殿内转了一圈,向所有的先皇祖宗都请过了安,也与先前重复着一样的动作将檀香进供,身后的一众宫人紧跟在他们身后,为他们一支一支的递上檀香。
将所有先皇与他们皇后的牌位拜完,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二人与殿中所有人都极其默契的没有说话,安清殿是历朝先皇安息的地方,容不得半点的嘈杂的声音,除了皇上每个月都会前来拜祭,这里每天几乎都是清静无比,连一根绣花针掉落的声音都可以听得清楚万分。
皇上每个月都会定期来祭拜先祖,但这一次却显得尤为庄重。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携熠彤之手前来拜见他的祖宗,熠彤她如今已是名正言顺皇后的身份了,他日后便可以不再有所顾忌称她为妻,作为一个男人,他最希望给予自己女人的便是天下人羡慕的眼光,他希望给她全天下最好的东西,就如同这皇后的宝座,还有诸多锦衣玉帛稀世奇珍,日后他都会一样一样的替她寻来,这就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待拜祭完了所有的祖宗先灵,他便做到了。
不是是否是他的错觉,锦夜昭不知为何,总隐隐的听见离安清殿几里以外的地方发出了阵阵的嘈杂声,练武之人的耳朵本就比较敏锐,他似乎听见了远方兵戎的声音,但却不太确定,心中有一丝不安,但转念一想,这或许是因为自己今天太过于兴奋而从脑中蹦出的错觉,上完最后一炷香这所有的礼数就算成了,他似乎不该再去顾忌别的,想罢,再与与熠彤一起拜了三拜跟前的灵位。
安清殿外。
若霜抱着在她怀中安稳本分的雪儿正在来回踱步,她不时偷偷望进安清殿,欲要看清里面的事物,不时又望向另一边,那十里宫门外,这熠彤的封后大典即刻便要举行完毕,可为何她心中此刻却生出了几分不安与担忧的念头。
看着安清殿内忽明忽暗的火光,若霜尤为焦急,可这祭拜先祖是皇上与皇后娘娘的事,容不得外人插手,若不然她定会陪伴在熠彤身边,她的灵感向来准确,平日自己心中从不会如此焦躁不安,今日突然有此种莫名的感觉,难道今晚这安清殿会发生什么......越想,若霜的眉头越发紧蹙了,在殿门外不断徘徊的步子也越发加快了。
殿中也许听不见什么,可她在殿外却听的真切,那宫门外似乎响起了一阵一阵兵戎相撞的声音,那声音,就好像是铁质的兵器不断碰撞而发出的刺耳响声,对,她可以肯定,那就是兵器碰撞出的响声,若霜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天色全暗已是戌时,这夜半时分,那兵戎相撞的声音总不至于会是宫中巡夜的侍卫所发出的声响吧。
若霜不知宫外为何会响起此般声音,但就是觉得心中不安,胸口烦闷的很,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只隐隐觉得,今夜也许会有大事发生,眉头依然紧蹙,若霜在不断徘徊的脚步中抚了抚怀中雪儿的毛发,对它轻声叙说道,“雪儿啊,熠彤是你最好的伙伴,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愿,她能安全顺利的度过这次的册封大典......”
语调柔和,话中透出了深深的无奈,她一介女流帮不上熠彤什么,若今夜真当要出大事,她也只能伴随着雪儿一起为她祈愿,愿天下间所有的菩萨都能降下祥瑞,佑她平安。
安清殿中。
锦夜昭与熠彤二人在所有灵位前祭拜完,烧完了最后一炷香,终于舒了一口长气,这复杂繁琐的封后大典总算是完成了,不过锦夜昭在万般疲惫之后竟还能对熠彤笑了起来,嘴角扬起浮现出一个如孩子般纯真的笑容,他总算,总算是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给了熠彤,总算是完成了她,与自己的心愿,他怎能不高兴。
就在二人相视而笑气氛一派融洽的当头,安清殿的大门被人一脚踹了开来,木门发出了砰的一阵被撞开的响声,殿中几乎所有的人惊吓之余都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大门被踹的吱呀作响,只见离允一身长袍,从安清殿门外风风火火走进,他眉头紧蹙,火急火燎跑入殿中,他一眼便在人群之中看见了锦夜昭的身影,立马踏着急躁的步子走到他面前。
没有多做什么礼数,离允正欲向锦夜昭开口,几句到嘴边的话却在他注意到锦夜昭身边还有这么多人的时候被他生生的咽了回去,熠彤只觉得每次见到离允他都是云淡风轻,不管遇到任何事都能伴随着他自己良好的心态一笑而过的人,也许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总觉的离允不可能会如此焦急不顾礼数不顾旁人眼光的破门而入,真当遇到这样的离允时,熠彤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了。
尾随着离允进来的还有若霜,她在看见离允如此匆忙的进来后心中也是焦急,便随着他一起进来了。
口中欲要喷泄而出的话已经憋到了极限,离允眼眶因为心中万分焦急而有些微红,但在他人看来,这却是浓浓的怒火,看了锦夜昭一眼,便即刻回过头来看向身后的一众宫人,带着命令的口吻,声音也随着眼眶不断的变红而抬高了许多,“你们全部退下!”
宫女们自是怕极了如此怒火中烧的离允,那是她们从未见过的模样,只不忘规矩的对他欠了欠身,便一个接一个有序的退出大门,最后一个宫女走时不忘关上了安清殿的大门,待全部的宫人走完,离允回过头,发现熠彤与若霜二人还在殿内,眉头微蹙,看向她们的眼色冷凝了几分,口气也凌厉了几分,“你们也退下!”
熠彤万分疑惑的看向离允,唇瓣微张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离允再次用一个凌厉的眼神回绝了,眼眸委屈的微垂,看了若霜一眼,便与她二人双双走进了偏殿,关上了偏殿的门,如此主殿内发生了什么事她们也听不到,这么做也好让他们安心些。
她不明白为何凭他们的关系她还听不得离允接下来要说的话,但离允算是个聪明人,他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也许是他接下来要与锦夜昭商量的事非常机密重大,也许他们接下来要说的事也非常艰险危难,他不想让一个女人与他们一起承担,反正她知道,她此时应该做的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安心的在偏殿等待着他们谈话的结束。
弃后,再爱朕一次! 景王谋反2
“大军压境,就快要攻入宫门了。”待熠彤与若霜将偏殿的门关上后,离允眼神中满是惊慌的看向锦夜昭,迫不及待与锦夜昭开口,这一开口,便是一个似天塌下般的消息。
可锦夜昭听闻此言,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习惯性的将双手板与身后,好似早就料到一般,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他不急不躁,却总能让人感觉到萦绕在他身边那一股强大的气场,半晌,锦夜昭从未黯淡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眸光离开离允看向别处,悠然轻叹一声,“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眼眸在说话的当头微微闭起,满脸的疲惫,不过,只片刻,锦夜昭便睁开了眼睛,再睁眼后,目光中便多了一丝深沉与算计,还有一丝隐隐的狠戾,看向离允,锦夜昭压低了声音问道,“他有多少兵?”
“一万。”离允紧盯着锦夜昭的眸子,满脸严肃。
“一万?”锦夜昭倏地瞳孔睁大,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离允的话,往离允跟前挪了挪步子,满脸焦急之色,“现今皇城都已是虚空,他张庭怎会有一万兵力?”
不,这根本不可能!自他发现张庭存有二心之后便在所有燕都入境关卡上加大了兵力,并且过路的武装兵马都会经过层层搜查记录,但一直都没有发现他与其他城池或他国之间有过来往,靠城中这些与他亲近大臣手中的兵力又没有多少,张庭他是如何在他眼皮子底下凑齐这一万兵马的?
锦夜昭苦恼的摇摇头,他早料想到会有这一天,宫中的锦衣卫个个武艺超群可以以一当十,本以为张庭多年的机密谋划欲篡权夺位无疑是以卵击石,可却没有料到竟在熠彤的封后大典上出现此等变故,他算好了他手中的兵马,就算他能借到兵也是无力与自己宫中的锦衣卫抗衡的,可却没有想好事后若出现变故他该如何去应对。
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他手中的兵力到底从何而来,是哪个节骨眼儿出了错。
以质问的眼神望向离允,他需要他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复,但一向快人快语的离允此刻却是吞吞吐吐扭捏起来了,他看向锦夜昭的眼神有些闪躲,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了,“是......是......”
见离允半晌说不出个话来,锦夜昭也逐渐没了耐心,剑眉微蹙有些焦急的看了几眼紧闭的门外,虽然看不见什么,但还是目光流转在那材质姣好的木门薄纱之上,似是透过那层薄纱能看到外面千军万马刀剑相向万般惨烈的情景,继而将眼神收回,对一直扭扭捏捏的离允低吼了一声,“是什么是,都什么时候了,有话快说!”
“我方才前去打探,那一万兵马中,估计至少有五千兵马是您在封后大典之前借与景王殿下的!”见锦夜昭满脸不耐烦的神情,离允也就不将他方才亲眼看到的东西臧着掖着了。
离允这句话对锦夜昭来说无疑是一阵晴天霹雳,身体所有的部位随着离允的这一番话一起没了感觉,锦夜昭整个人僵在了原地,此时即使是有刀剑穿透他的皮肤刺进他的胸膛他也没有丝毫感觉,望着窗外那漆黑的夜色中燃烧起那一团团熊熊的火焰,他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他怎能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随着远处火光缓缓的靠近,锦夜昭终于回过神来拉住了离允的衣袖,毫不客气的抓紧摇晃,眼睛死盯着窗外那些如蚂蚁般繁多缓慢向前移动的兵马,嘴里不断的询问,“你确定那是朕借给景王的兵?这夜色浓郁一片漆黑,你真当看清楚了?”
“你该知道宫中的兵马与宫外的不一样,我自小与宫中锦衣卫接触,怎会连这都看不真切。”离允一口否决了锦夜昭的猜想,丝毫不留情面,将锦夜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给打断。
如雷贯耳!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消息,锦夜昭终于明白了为何方才离允扭扭捏捏不想将这个消息告诉自己,原来如此,皇城外那步步向宫中逼近的一万兵马竟有一半是自己不日借出的,而带领这自己亲自借出兵马攻打皇宫的人,竟是自己的嫡亲胞弟,呵,多么可笑!
他将兵马借给他,别人使唤不动他的兵,所以,带领兵马攻城的只会是玄月,只会是他从小*着护着的弟弟,可就是这个从小到大*着护着,如千金一般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弟弟,今日竟要带着自己的兵来攻打自己锦氏的江山,多可笑,多可笑,他锦夜昭这辈子千防万防,防遍了所有人,可就是没有提防着他这个自小被视为珍宝的弟弟。
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消息,若被熠彤听到,或许也会与他一般在原地苦笑三声吧。
“除去外借的兵马,我城中还有多少兵力?”锦夜昭脚步踉跄在原地愣神了许久,耳边似是再次听到了宫外兵戎相碰的声音,终于回过神来,表情严肃的与离允询问道。
“不到三千。”离允回答的干脆利落没拖一丝泥水。
不到三千?锦夜昭在心里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心中泛起多少说不出道不明的难受滋味,“不到三千?不到三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切的苦涩化为安清殿中唯一一道响亮凄凉的苦笑声,偌大的安清殿还时不时响起他的回声,让人更觉苍凉,玄月啊玄月,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能让你带兵前来攻打自小最疼爱你的哥哥?能让你不惜用欺骗的手段来与自己同胞兄弟借兵攻打皇城?
近了,更近了,外面兵戎相向的声音愈发清晰了......
锦夜昭满脸疲倦,听着皇城外发出的阵阵利器相撞之声,在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大不了是兄弟反目成仇,上演十几年前他自己曾对先皇所做的那一幕,大不了是让自己为当年所犯下的错事恕罪,早已料到今夜会有大事发生,玄月来攻打皇城,只不过是他在满局棋盘中算错的一步,那又如何,这是他自己犯下的错,自当由自己来恕罪。
一切,都是上天注定,他锦夜昭身为天子,饱受命运的禁锢,动弹不得。
看着锦夜昭如此绝望痛苦的神情,离允此刻再也笑不出声,锦夜昭每一个表情的变化都难以逃过他的眼睛,他甚至能感觉到他接下来一步会去做什么,离允望了望殿中的偏门,那正是方才若霜与熠彤走进去的那道门,眼神没有焦距望了许久,才缓缓回过头来,凝重的看着锦夜昭,“你留恋风尘,接一个*女子回宫,为她忤逆太后,冷落张贵妃,还大肆花费人力下以重金为她修建望彤台,朝中重臣早已对你不满,更是赋予她一个‘妖女’的骂名,正因如此,以景王张庭为首之众谋反也有了个由头,他们带领一众士兵喊着‘杀昏君,除妖后’的口号,而且他们此刻攻打的只是一座空城,城中士兵寥寥毫无还击之力,如此大好时宜,他们怎能不士气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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