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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公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想见江南
薛向心中纠结,却见耿福林目光灼灼,再想想这位多次力挺自己,这个人情无论如何得还上。何况,自己也注定在官场中打滚儿,不可能永远单枪匹马。思忖已定,薛向笑道:“成,耿老哥既然发话了,这还有啥说的。”他打定主意,到时万一不行,大不了委托陈道出面,不信以陈道眼下的地位,会约不上赵主任。
闻听薛向应下,耿福林激动地磕飞了香烟,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站起来,紧紧握住薛向手,摇个不停,开了口,却吐不出话来,显示激动已极。
陈光明也猛地站了起来,他先前一直故作镇定。一是看薛向就耿福林所求怎么表态,二是看看薛向这个将定未定的衙内到底有多大能量,是不是绣花枕头。这会儿,眼见薛向一口应下,他怎能不激动。若不是班子排名太过靠后,他何尝不想争下这即将空出来的正位主任一职。不过,眼下的情况也算不错,若是耿福林进一大步,自己进一小步总该是没问题,这薛向同志也不像是心偏得没边儿的人呢。(未完待续)





超品公子 第五十章 衙内
薛向应下代为联络赵主任之后,屋内的气氛陡然活了,陈光明当先将门打开,方入一室光明。三人闲坐一会儿,薛向略觉无话,便入房取出一副扑克,作了调节气氛的道具。三人玩了个把钟头,小孙进来说午饭好了,问薛向在哪边开饭。
薛向指了指办公桌,小孙会意,未几,便端上八道菜来。七菜一汤,有荤有素,老姜倒是好手艺,料理得浓香扑鼻。荤菜无非是野味,烤鸡、熏兔,油泼辣子五花肉;素菜有野蘑菇,野香菌,山地蓝等四五盘,皆是过水之后,拿芝麻香油凉拌的,虽是素菜倒也色泽鲜亮,香气诱人;最后是一大盆紫菜蛋汤,紫菜浓绿,蛋花清亮,只是蛋花也太多了,堆得几乎将紫菜淹没。
因着中午吃饭的人多,荤菜皆是用海碗盛放,十多个人就食也尽够的。又因下午要去见顶头上司,中午便未饮酒,各人就着这满桌的野味,倒也吃得痛快。饭罢,小家伙看也不看薛向,直接钻出门去,竟连每天挤进薛向怀里午睡的保留节目也取消了,看得薛向摇头苦笑;康桐不擅交际,勉强说了几句客套话,也溜回薛向铺在窗下的那张席塌,困觉去了;办公室内,就剩薛向兄妹,耿、陈二人,两个秘书,还有忙着收拾卫生的小孙。
众人倚门而坐,又闲话了起来。耿、陈二人忙着和薛林拉关系,便问起了京中风物和薛林的下乡生涯。薛林倒也不嫌厌烦,挑着几件趣事说了,一时气氛倒也融洽至极。
薛向抽完一只烟,抬腕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便问耿福林道:“耿主任。你们今天是怎么过来的?若是有车咱们就出发,没车我就叫一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虽然是吃晚饭。咱们也该先到的,宜早不宜晚嘛。”密室之内称兄道弟。密室之外自然要注意称呼,这点,薛向自然是知道的。
其实这会儿,耿福林和陈光明早急得不行,又不好催促。见薛向主动提出了,耿福林立时接过话,道:“呵呵,不怕你笑话。县里就一辆小车,被老郭开走了。咱们是坐那辆老东方红来的,为怕动静太大,半道就让回转了。咱们去省城,恐怕得劳动薛向同志走一段路了,到县里咱们再安排。”耿福林自不好意思开口让薛向叫车。
薛向恍然大悟,难怪先前饭桌上二人吃饭速度极快,原来是担心赶不及了。想通此节,薛向冲二人告个罪,起身抓过电话。拨了个号,那边通了,便道:“洪大局长。近来可好。”薛向去电话的正是荆口地区人事局局长洪天发。
那边,洪天发正将肥大的身子压在一张新制的藤椅上纳凉。上次的旧藤椅害得他扯了回蛋,因此寿终正寝。这回的藤椅更宽大,大夏天的,脱光了衣服,往上一躺,别提有多舒服了。电话响的时候,洪局长刚吃完五花肉烩仔鸡,正消食呢。闻着电话铃声,先就有几分不耐烦。本不欲接,可它一直响。无奈之下,只得接起电话。
洪天发先就有了恼意,对准话筒,就待喝叱,听筒传来的声音却有些耳熟,再细一想,脑子里猛地炸开了:居然是他!
“你好,你好,原来是薛老弟你呀!哎呀,今天是刮得什么风啊,哈哈,怎么把你给刮来了,嘿嘿….”洪天发哪里还有半点不耐烦,一张光滑的大脸笑得都起了褶子,满脑子的喜悦,让他张嘴“哈哈”,闭嘴“嘿嘿”。
薛向能给自己来电话,实在是太令洪天发高兴了。如果说上次在江汉,洪天发只是见识了薛向的些许背景,那这次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赵主任居然给薛向说了话,才算是让他热血沸腾了。
毕竟有背景是一回事,能否借力又是另外一回事儿。有了赵主任这尊荆口地区最大的金佛罩着,还有什么力借不着?那日兴奋过后,洪大局长又有些犯愁,虽说薛向对他一直是以礼相待,可要说亲热、熟捻,那是万万不到那个程度的。他不是没想过登门联络感情,可那样一来,既显得冒失,又有些做作。
于是,洪天发采取了新的策略,来了个润物细无声。每逢节假,都托秘书给薛向送了不少礼物外,而连电话始终也没打过一个。可薛向是礼照收,客气话也照让秘书带,却始终没打过电话道谢。就在洪天发满腔热情就要冰冷之际,薛向的电话来了,怎不叫他激动万分?
洪天发正激动得语无伦次,薛向那边又说话了:“洪局长,是这样的,我和咱们县里耿主任、陈秘书长下午要去趟省城。咱们这穷山恶水的,条件有限,就想找你这大局长,借辆车,你看方不方便?”
“薛老弟啊,你再跟老哥我客气,我可生气啦。要个车,有啥不方便的。几个人?要不我多叫辆车吧,今天下午休息,正好跟薛老弟一道进城逛逛。说来,还真有些日子没和老苏、小刘聚聚了。怎么样,今晚总该轮到我老洪做东了吧?”洪天发好容易逮着机会,又怎肯放过。
见洪天发如此热情,薛向自不会驳他面子,笑着应下,干脆就叫他直接下靠山屯来接,方才挂了电话。
“是洪天发局长吧?”薛向通话的时候,薛林三人也停了讲话。听到薛向称呼洪局长,陈光明立时就想到了那个大胖子局长。
薛向笑道:“是的,洪局长很是热情,说要送咱们去,呵呵。”
耿福林和陈光明笑着应了几声,心里均大叹:一点资源都他娘的惦记,真是没一盏省油的灯啊!这会儿,两位秘书也大概摸清了自己首长为何来此偏远荒村了,感情这地儿还真卧着潜龙呢。
荆口地革委就设在荆口市内,荆口市离承天县城,也不过个三四十分钟的车程。洪天发到时,也不过下午一点半,薛向姐弟并耿、陈二人正玩着扑克牌。洪天发到来。少不得又是一阵寒暄。好在送薛向下快活铺那日,洪天发在场,和耿、陈二人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对官场中打滚儿的人来说。一面之缘,便就是熟人了。哪里还用薛向招呼。三人熟络地聊了起来,
此时,薛向已明了耿、陈二人急于奔赴,对薛林交待几句,,又入卧室和康桐招呼一声,便招呼众人出了大门。洪天发果然叫来了两辆车,皆是军用吉普。成色颇新。薛向、耿福林、陈光明上了一辆,洪天发亲自驾驶,直趋省城;另一辆。则载着两位秘书,回了承天县城。
一路无话,四人到江汉省府汉水市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多。洪天发一路猛踩油门,片刻就进了市区,回头问薛向开往何处。薛向略一沉吟,便点了洪山区公安局。洪天发对汉水市倒是精熟,薛向话音刚落。便掉转车头,杀向目的地。
公安局守门的还是那个倒霉警卫,薛向招呼洪天发直接开进去。那警卫见车冲来,正待拔枪,薛向探出头来,冲他一挥手。那警卫唬了一跳,跳下门岗,撒腿便朝小楼奔去,边奔边喊:“局长,局长,那家伙又来了。那家伙又来了”。看来那警卫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的局长,已经对这个绑他之人。心悦诚服了。
有了这般惊天动地的通报,哪里还用薛向几人上楼。刚下车,马栋梁满面春风地迎了出来:“哈哈,薛主任,欢迎欢迎,来汉水,能来看我老马,实在是够朋友!没说的,晚上我做东,谁都甭跟我争啊。”
耿福林和陈道明听得心惊,暗道薛向果真是衙内,遍地有朋友!
“老马,你小子也太不讲究了吧,上回就让你拔了头筹,这回还抢?是不是太霸道了点儿,都像你这样,别人还活不活?”洪天发笑哈哈的从驾驶舱钻了出来。
马栋梁一看,还有熟人,老脸一红,松开了薛向的手,又来和洪天发叙礼。薛向又介绍耿福林和陈光明给马栋梁认识,说是自己的领导,又介绍了二位的职务。马栋梁慌忙递烟,握手,笑容越发地灿烂了。他倒不是看重耿、陈二人县革委班子成员的身份,级别再高也是下级县市的,管不着自己这个省城区的局长;重要的是二人竟然是薛向的领导,那可加分不少,怠慢不得。
众人又寒暄几句,马栋梁便头前引路,领众人进了办公室。薛向之所以来找马栋梁,一来,他是个念旧的人,老马虽得罪过,但总得来说,人家也是礼赔尽,歉道完,也算结下了份交情;二来,他走得匆忙,竟然忘了通知陈道,要陈道提前和赵主任约下,来马栋梁处,也正好借电话一用。
马栋梁招呼众人落座,便跑前跑后地,张罗茶水。薛向则直趋电话桌,拿起电话,就拨陈道办公室的号码。电话通了,却不是陈道的声音,一报名,原来是陈道的秘书。秘书问了薛向的姓名,便连连问好,说请稍等,陈主任在开会,他马上去叫,又说陈主任交待过是他来的电话,要马上通知。
果然,数分钟时间,电话里就传来了陈道浑厚的男中音。薛向将事情一说,陈道二话没说,就应下了,说是虽然和赵国栋主任没有多少交往,但是中午刚在食堂一起吃过饭,应该没多大问题。又说今天有中央的领导下来,不能作陪,让薛向直接领人去上回的那个包房,他待会儿就打个招呼。两人又寒暄几句,方才结束了这次通话。
薛向打电话没背着众人,众人都竖直了耳朵在听。尤其是耿福林,更是额头细汗如鳞,待薛向转过头来,冲他点点头,悬起的心才算放了下来。薛向冲众人打声招呼,又给苏星河挂了个电话,让他叫上刘勇,说在南湖春老地方见。他此来江汉,没打算多待,一次聚齐也好,免得少了谁,缺了谁,以后让人说嘴还是其次,关键是这从来都不是他薛某人的风格。
………………….
薛向等人到达南湖春时,苏星河和刘勇已经南湖春大门外迎候了。故人重逢,更兼新朋旧友,又是一番寒暄不提。寒暄罢,薛向便领着众人进了大门。
雅室还是那间雅室,依旧古朴雅致。幽静清冷,就连市内的摆设都有变动。薛向招呼众人落座,依旧是上次的领班过来招呼。送来一壶茶水和两个烹茶师。茶水被薛向留下,烹茶师却被婉拒了。
薛向招呼众人喝茶。洪天发、马栋梁、苏星河和刘勇各自端起了茶杯,浅嗫细品,摇头回味。耿福林和陈光明却各自呆坐在锦凳上,没了反应。其实这二位,自打进了南湖春的大门,脸上就仿佛被胶水粘住了一般,再没了表情。二人实在是被南湖春富丽堂皇的装饰给震懵了,真个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见哪儿哪儿稀奇,瞧什么什么碍眼。眼前的景象,实在是超越了二人对社会主义和无产阶级的认识,完全不能理解如此遍布资产阶级情调的装饰怎么能存在。
耿、陈二人倒是误会了。南湖春本就是原来的法租界在汉水时修建的,并非是地方政府有胆子,去整这个排场。其实里面的各种装饰已经换了不少,雅室更是都辟成了中国古风。若是教二人见了原来的*雕塑,没准儿还真的能吓晕过去。薛向见二人这般模样,知道是何原因。莫说他们,就是他自己第一次来。不也是唬了一跳么。他也不催二人,冲洪天发四人一点头,端了紫砂杯。步道窗口,向窗外望去。但见烟波浩渺的南湖之上,归帆点点,鸥翔鹭飞,一派生机。
薛向凭栏久望,极目楚天,心胸大开。正待浮一大白,以助思飞,茶杯触唇。竟是滴水皆无,茶水早被饮尽了。薛向抬手看表。已经快五点了,这一凭栏远眺。竟是看办个多头钟头。他转身,冲众人笑道:“怠慢了,怠慢了,要说这南湖春端得是好名字,倚山临水,四季皆春。我这一赏湖景,竟是神游天外了,没得说,待会儿罚酒三杯。”
此时,耿福林和陈光明也早回过神了,正和洪天发四人小声说着话。闻听薛向言语,四人齐齐回过头来,正待说话,忽听门外喀嚓一声巨响,接着便听见狗叫声。
这可真是奇了,南湖春这等所在,怎么会有狗进来?众人心中大奇。薛向干脆放下茶杯,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出得门来,从楼上下望,便见南湖春的大门方向立着两拨人。一拨三个,一个五十来岁白脸中年人,一个壮汉,一个秘书模样的青年。另一拨声势就大多了,打头是两个年轻人,一个瘦猴脸儿,一个小白脸,皆是二十来岁模样,抬脸望天,傲气毕露;二人左侧立着一位服装周正的中年胖子,那胖子挺胸腆肚,颇有威仪;三人后面站着两位身材挺拔的军装汉子,装束气势,一看便知是现役军人;其中最最显眼的是那瘦猴脸青年手中竟然牵着条大黄狼狗,那狗极其巨大,一米来高,猩红的舌头吊得老长,此刻正冲着对面那三人龇牙咧嘴,汪汪大叫,若不是瘦猴脸青年拉着,一准儿就得扑上去。
薛向扫清诸人容貌,心中哂笑一声:世界真tm的小!你道怎的?原来,那瘦猴脸正是薛向儿时的对头龙国涛;小白脸,薛向只知道唤作小勇,正是那日在老莫逼阴京华下跪、一巴掌被薛向扇飞满嘴牙齿的嚣张兼倒霉的小子。
薛向也只是心中哂笑一声,才懒得跟这二人照面,正待招呼众人回房,静等赵主任到来。哪知道身边的耿福林脱口叫道:“赵主任,那边是赵主任!”
……………..
赵国栋今天心情本来就恶劣,来省里开会,却被通知说会议取消了,中央来了领导,主持会议的粟主任要安排接待工作。本来这也没什么,不开会就打道回府呗。关键是赵国栋有要事儿,要找分管轻工业的省革委王主任汇报。他在王主任办公室门口苦苦等了三个小时,末了,王主任竟派了个秘书就把他打发了,说也有接待工作。
本来赵国栋憋了一肚子气,在食堂吃过午饭,睡了个午觉,准备下午就返回,却接到汉水地区第一副主任陈道打到休息室的电话。赵国栋虽然和陈道只有数面之缘,却也知道这是个前途无量的家伙。论级别自己虽较陈道为高,可人家今年还不到四十,已经坐上了省府地区二把手的位子,将来的前景,不测可知。知悉陈道来电之意,赵国栋便知道这个面子得卖。
赵国栋挂了电话,就一直在想陈道口中的“薛向”是谁,只觉耳熟,可想来想去不知道是谁。想得头疼了,索性不想了,晚上见了面,不就知道了。赵国栋本是一方大员,做事向来讲究个体统,掐着钟点,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才招呼司机,带了秘书驾车通往。哪知道这一掐钟点,就掐上了一场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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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公子 第五十一章 威风
赵国栋若是不摆领导派头,早来几分钟,或许就没了这场麻烦,可惜世上的事儿从来就没有如果。这不,他刚跨进南湖春的大门,身后便传来了狗叫。回头看去,那狗猩红的舌头几乎已经舔着他的裤脚了,唬得他慌忙退开,指着那狼狗的主人龙国涛就质问开了:“你怎么回事儿,怎么带狗来这儿了,知不知道南湖春是什么地方?”
赵国栋久居高位,说话自有一股气势。寻常人面对这股气势,先未搭话,就得矮上三分。哪知道今天这股气势非但没有用处,反而差点让他丢了个大大的面子。
龙国涛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仰天大笑起来,似是听了最好笑的笑话,笑罢,指着赵国栋道:“老小子忒也能白话,南湖春什么地方?乡下地方呗!咱爷们儿能到这儿来,已经是让这破地方沾了贵气了。你这老小子不赶紧让道,还敢跟咱爷们儿犯照?”
龙国涛一口的京片子,气势十足,听得赵国栋心中也起了嘀咕。赵国栋不欲再纠缠下去,和一个毛头小子争执,本就是丢面子的事儿。更何况,此地来往进出的皆是官员,说不定就得撞上熟人。思及此处,赵国栋不再搭话,转身便走,哪知刚迈出一步,又被叫住了。
“怎么,这就想走?挡了咱们大黄的道儿,不道歉,就当没事儿人?”说话的正是小白脸王勇。王勇和龙国涛本就是一个德性,臭味相投。再说,京城衙内圈子说大也不大,一次聚会,二人便认识了,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二人老子的职务也差不多,因此,王勇和龙国涛厮混在一块儿。轻松之极,远没和江朝天那伙儿人在一起时的压力。
这次王勇和龙国涛恰好又同时获人邀请。下到了江汉省,远途所过、所见,无不是鲜花和掌声。这般声势,早让二人得意得忘乎所以,大觉满天下除了四九城,大可去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所见所遇,无不对二人恭敬守礼。让二人想找个人踩踩。摆摆威风的愿望始终没能达成。
这会儿,有人自己撞了上来,龙、王二人又怎会轻易放过。眼前的赵国栋一看就是官员,踩平民已经让二人没了什么成就感,踩官员才能让二人骨子里的高人一等的虚荣获得满足。
“大黄?你让我和这狗道歉!!!”赵国栋的音量陡然抬高,右手食指指着那狼狗,剧烈地颤抖起来。
“怎么,你还委屈?告诉你,咱们大黄所过之处,还没有人敢挡道。让你这老小子道个歉,怎么了?说罢,王勇又骂道:“什么tm的南湖春。还真当个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就是大礼堂,咱爷们儿也是想进就进。”
王勇说完,气势暴涨,一个飞脚,踹上了门边迎客用的青花瓷瓶。但听“喀嚓“一声脆响,霎时间,那两米来高、两人合抱粗细、精美异常的青花瓷瓶四分五裂,碎了一地。淡雅的青花缀在明黄的地毯上,非但没烘托出美感。反叫人只觉扎眼的难受。
“你…你….”赵国栋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身边的司机大吴见状,正要扑上去。替首长出气,门外又传来了一道浑厚的男声。
“国涛。小勇,抱歉,抱歉,来晚了,来晚了,刚交待点儿事情,给耽搁了。怎么还不进去?房间我已经定好了,最好的雅间呢。”来人是人未至,声先到。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说话的是个身材高大的胖子,五十岁左右模样。赵国栋见到来人,心中咯噔一声:竟然是他,这下可褶子了!来人正是赵国栋今天上午苦苦求见的分管轻工业的省革委王远山副主任。
王远山行到近前,但见瓷片满地,两拨人对峙,立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当下,屁股就歪到了龙国涛那边:“国栋同志,怎么回事?这两位青年俊彦可是咱们省里好不容易请来的客人,不可怠慢哟。”王远山倒是没说瞎话。眼下,他正忙着整合全省的棉纺厂,正需要财政部和轻工业部大力支持。而龙国涛的老子和王勇的老子分别是财政部和轻工业部的大员,龙、王二人也是他从京城邀请到江汉省的,打算走内部路线,达成目的。
“王主任,我…不是….”赵国栋郁闷至极,憋的红脸成了酱紫色。
“行了,不管谁对谁错,毕竟人家远来是客嘛。粟主任可是交代过,要我好好招待人家,你这样搞,岂不是违了粟主任的指示?”王远山面色不豫,声音转冷,竟然搬出了江汉省最大的一尊大佛。
这下,赵国栋终于顶不住了.要说单是王远山,他咬着牙,得罪了也就得罪了。可粟主任的炮仗脾气,是谁都知道的。要是真让粟主任有了不快,怕是以后他就不用这么辛苦忙着为地区跑上跑下,该哪儿凉快待哪儿去了。赵国栋满腹屈辱,心中咬牙,嘴唇急速跳动,几经权衡,嘴巴终于缓缓张开,正待出声道歉,身后却有叫声传来。
“赵主任,您好您好!来前,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我们好下去迎你嘛。”声音浑厚温润,语带惊喜,听在龙国涛和王勇耳里却不啻九天惊雷。
赵国栋等人循声望来,但见一位衬衣军裤、面目英俊、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缓步走来,不是薛向又是何人?
此前,薛向虽不知道赵主任和龙国涛一伙儿起了什么龌龊,但眼见赵主任吃亏那是万万不能地。先不说他正好借此机会,同赵主任结个善缘;单说见着龙国涛和王勇这俩小子得瑟,他心中就来气。是以,薛向急步从二楼奔了下来,出得楼梯口,才放缓脚步,正好赶上眼前的这场大戏。
赵国栋不识薛向,扭过身来,立在当场,却也正好解了先前的尴尬。
“国涛、小勇,你们俩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王远山亦不识薛向,也懒得管薛向是谁,只是身边的龙国涛和王勇的脸色忽然有些不大对劲儿,便关切问出声来。
这会儿,龙国涛嘴巴张得老大,不住地搓揉眼睛,晶莹的口水吊出老长,满脸的难以置信;王勇的表情就别致得多,牙齿咯咯作响,身体像跳起了霹雳舞一般,无处不动。二人被王远山叫了一句,心神稍复,继而,同时在心里大骂开了:“王远山,你个老狗r的,叫,叫你mb。你不说,也许他还没发现老子,老子撒腿就溜了…..当然,二人不可能心有灵犀,同时骂出这句话,只是其中怨念化成语言大致如此。
就在王远山说话的空当,薛向已握住了满眼茫然的赵国栋的大手,用力摇晃起来。待王远山话落,薛向掉转头来,故作惊讶:“小涛,小勇,你俩何时来的江汉,怎么不通知我?我好去接你们呀。”
薛向此言一出,众人又是各般心思。这会儿,赵国栋也大概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就是陈道口中的“薛向”,但还没想起来就是那个京城下到自己辖区山村的大队长。此刻,他满脑子想的就是:你们认识就好,待会儿说开了,也免我丢脸;龙国涛心中刚骂完王远山,又暗叫晦气,真tm的寸,到哪儿都能遇上。还小涛小涛的叫,老子跟你有这么熟么,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还不如tm的叫老子的外号小水蛇呢;王勇身子虽然定住了,心里却冰寒一片,要说在四九城,他最畏惧谁,不是江朝天,反而是眼前一巴掌将他满嘴牙齿扇了精光的大魔头薛向。此时相遇,王勇只觉掉进了魔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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