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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夜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Tick
我紧张的问了一句,说你从哪进来的!
他微微扬了下脑袋,说这个地方,当年是我负责修建的,哪里有密道,哪里有出口,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你忘了?我是鬼,虽然现在找了这么个好身体来借用着,但哪里能走,我还是记得的。
我和他间隔着一段距离,没有靠近过去,只是微微沉默一下,问他,说这个地方,难道就是你的墓?
他轻轻笑了一声,抬起一只手,在石台上慢慢摸索着,说你看看聚集在这里的鬼怪,看看这石台上的骨灰,在看看你面前,这满室的人头,说是我的墓,还是太自私了一些,这是我们大家的墓,没准,还会变成你们几个人的。
我脸色沉了一分,听这口气,是打算把我们活活困死在这里。可他笑了一声,说你又错了,不是我在害你们,而是你自己找死而已。
他话音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石台上的罐子,说,这罐子要真被拿起来了,这墓地不用一炷香的时间,也就彻底塌了,我到不觉得,这么短的时间里,你们有本事逃得出来这个地方。
我有些诧异,虽然分不清他是故意在吓唬我,还是真会发生这种事情,但我还是觉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保险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但是嘴上还是不愿意服软,狡辩了一句,说你以为我是吓大的?
他慢慢将目光从骨灰上收回来,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的话,但却忽然问了一句,说你是谭家的人?还是谢家?
我没想到他会忽然岔开话题,心里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出来,果然这人和谭谢两家有着拖不开的关系,但我不知道他问这话的意图,因此只说,这些事情,你不清楚么……
他嘴角微微上扬一下,仍旧没有气恼的意思,只道,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个被误引到墓里的,命薄如纸的生人而已,可发现你是无常之后,我这才疑惑起来,你不去做你自己的事情,闯到这个墓里,对我来说,就足够奇怪了。可是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有那么短短的一会,我都想先削弱一下你身上的力量。
我冷笑一声,说削弱?你知道我不能死,所以才想把我困在那个血池里吗。
他摇了摇头,忽然又伸手拍了拍石台上的罐子,说,你可不是我遇上的第一个无常了。我自然有着对付你的办法,只是这过程有些棘手,条件也有些苛刻而已。
他这话到有几分警告的意味,好像在对我说即便我现在这幅样子,他也有足够的手段来收拾我一般。但我还是冷笑着,问他说,你要真有那么大本事,怎么不像刚才那样,直接把我给擒下来,还用的着在这里浪费口舌么。
他捋了捋鬓角垂下的头发,神色一如之前那般平静,只说,本事,我自然是有的,只是现在,条件没了。无常是阴神,对他动手,余我们这些游魂小鬼来说,性质上差不多就是在逆天。但你既然是谭谢两家的后人,自然应该知道你们两家本来就是在做逆天的事情,所以和对付无常一样,代价是非常大的。
我听他这话的意思,说的应该就是独木棺下那些鬼魂,想要重新复活的事情了,只是我始终不清楚所谓的代价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人看着我疑惑的表情,忽然自嘲的笑了一声,说果然不出我的预料,你虽然是现在还活在世上少有的后人,但却对这些事情了解的非常少,而且你无常的身份也非常可疑,无常无父无母,就好像是天生一样,但你的来历我微微知道了一些,刚才你和你那朋友逃走之后,我暗中观察了一下,多少有些了解了。
我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这人就好像在查户口一样,让我感觉非常烦躁。我朝前走了一步,说你别扯那些东西,你先说清楚了,那代价,到底是什么!
他话音一顿,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说,这我就需要先知道,你问的究竟是哪一方面了,是这我对付无常的代价,还是谭谢两家那些死去的人,想要重生的代价?
我语气加重了一分,脱口喝了一声,说都有!
他眼睛微微一闭,慢慢朝我走了过来,一脚踏出,但地面上堆积的脑袋却不会给他让路,我只能看着他一脚一下,踩在人头上,将那些风干的,或者已经变成骷髅的脑袋,踩得吱嘎作响。就好像人头堆底下有着老鼠,正在啃食着这些尸首一样。
他在我面前三步开外停下,整个人站在尸首之上,随后带着阴惨惨的笑意,两手忽然张开,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怎么,所谓的代价,你还看不出来吗?
我茫然的看着他,又见他那个架势,就好像在给我展示什么东西一般,可是眼前除了那些尸骨之外,没出现其他的东西。
但看着这些脑袋,脑子里不由划过那满满一池子血水,还有顶上数不清的无头尸体,我心里猛的清醒过来,指着脚边这些尸首说,这些,就是代价?
他沉沉一笑,放在在炫耀自己的成就一般,说,不错,脚下这一万死人,就是我对付你们无常的代价!





百鬼夜行 第一百九十四章 来历
一万死人!
我听到这个数量,第一感觉是有些夸张了,一万是什么概念,我真的有些想象不出来。但是看看四周满地上,密密麻麻的人头,我又觉得确实有这么多。
我相信我现在的表情一定非常难看,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似乎很满意自己所营造的这个效果,对付一个无常,用一万个人的性命作为代价,这种事情,是不是过于残忍了一些。而且上哪里去把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又是用什么办法将他们杀死的,我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但是现在,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是单纯的鬼怪多一些的坟墓了,而是一个为了一己私欲,而特意建造出来的万人坑。
这人在尸首上来回踱着步子,满脸都是那种得意的神情,只说,为了能够控制住无常,不让他成为我们的阻碍,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每种仪式都需要祭品,这算是一种惯例吧,我相信你也能够理解。
我注视着脚边那些骨头都已经发黑的脑袋,没有回答他的话。我见过类似仪式的活动很少很少,印象最深的,也只有阴葬那一次,当时的祭品,是林天,但我妈妈不需要他的命,而只是需要他的血而已。但这次换成无常,却真真实实的需要这些人的性命作为代价。
我愣了半天,这才开口问他,说那血池里的血,也是祭品的一部分?
他点点头,道,我们将那些人倒吊起来,割去头颅,好让鲜血能够聚到一处,将那个死后会变成无常的人,放在血池里浸泡七七四十九天,等他身上戾气足够重了,盖住了无常本身的神性,这才将他带到独木棺下,抽出魂魄封锁起来,尸身烧了,放在在坟墓中,镇压这里因为仪式而屈死的一万个魂魄,你要是把这骨灰带走了,那这些镇压的鬼怪,可就全都从这里跑出去了。别的不说,你觉得这山下的镇子里,那些时代住在这里的人,还能活几个?
我听了他这话,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不管这墓地里的鬼魂会不会逃出去,可是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眼前这人,不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嘛。现在反而苦口婆心的劝说起我来了。
可我虽然看不惯他这种态度,但也不得不说,这话对我的影响非常大。我忍不住回想起第一次去谢家祠的事情,那整个村子里的人,魂魄慢慢走出来的样子,就好像放电影一样从我眼前缓过,那还是只是被无常招魂而已是,死的时候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痛苦,但这里镇压着的,可是上万的怨魂厉魄,这要放出去了,我真的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沉默了很长时间,这才慢慢抬起头来,瞪着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说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从刚才的对话里,我也能够想到这人和谭谢两家并没有血亲关系,他就好像一个故事的配角一样,全程参与了进来,作用很大,也很神秘的,但始终都成不了主角一样。
他轻轻笑了一声,道,真要说我有什么目的,可能就是为了鉴证当年做所的一切,都能有变成现实的一日吧。我对生死一类的事情,都是不看重,在意的只有结局。不过想想,等那一条到来已经多长时间,我现在都分不清楚了。
随后他话音一转,忽然说,我和你浪费这么长的时间,说这么多东西,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挡不住你,这墓地里鬼怪虽多,可没谁能够斗得过无常,即便只是你这样,带着一些无常特征的人也不行。我原本想要和当年一样,依法炮制困住你。只是没料到,你身上竟然带着血珀,现在血池已经干了,我也不能如同当年一样,重新找一万个人出来重新放血,所以从将你丢入血池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输了。
我一直没有插话,但听这意思,这人是有点想要拉拢我们的意思,看来不管是人是鬼,都会下意识的给自己做出最为有利的选择,只是我清楚的明白,不管他告诉我再多事情,我心里都绝对不可能接纳他,甚至只要有机会,我都希望自己能够亲手除去这些造就一切的人,即便他是鬼也一样。
但我没将这心思表露出来,因为这人,没准是我们离开这里的屏障,我不知道石门之外的几人有没有事情,但那些鬼怪,似乎都很听这人的话,而且他还附在丁丁身上,即便动手,也要等我们安全离开这个地方以后。
我迟疑了一会,这才想起刚才没说完的话,被他这一打岔,我都差点忘记了。
我说,我想知道这一切的源头,你要说清楚了,你希望的事情,没准我还会考虑一下。还有,那些跟着我来的人,你最好别伤害他们。
他笑了一声,说这个我当然清楚,不过我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你还是自己看吧。
他话音落下,踩着人头就朝着边上看了过去,我忙跟上他的脚步,来到这屋子的尽头,说我这么多年,在这墓穴里闲得无事可做,将当年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记录了下来,虽然算不上全面,可基本的条理还是有的。
他伸手朝着地上一指,我忙凑近了一些,地上的脑袋纷纷让开来。露出一块空地,他肩上的鬼火忽悠悠的落下来,飘在地面上一尺的地方,将脚下的地面,照得清清楚楚。
我这才发现地上竟然写满了字,洋洋洒洒不知道有多少,而且全是先前写在卷轴上的古体字。我难免皱了下眉头,刚想说我认不出这些字体,可脑子一转,却发现自己能够明白这字里的意思。
我心里纳闷不已,想说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凑过头来,笑了笑,说,你现在是无常的体质,即便你看不懂文字,但你能够明白意思,即便我和你说话言辞发音都不一样,但你也可以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想了想才明白过来,难怪我觉得这人说话的方式忽然变了,不再是那种不文不白的话。原来他说话的方式没变,而是我自己的问题,直接就换一种形式理解了。这种感觉真是古怪的要死,就好像无常的眼睛耳朵还自带翻译系统一样,不过我想了想,这也到说得过去,不然勾魂的时候遇上个外国人了,那语言不通处理起来还真是个问题。
我大概理解了这些事情的原因,便也没多说什么,继续看着地上的文章来,这里面的内容很多,但没有些具体的年月和朝代,只是以某年某月某朝这样代替了,甚至连最主要的人物,都没有提及姓名,只说谭公和谢公,整个一记叙文。
按照里面的说法,事情最早,是从谢家凿山开路,发现了血珀开始。
当时的谢家,也是朝里的什么大官,但因为某地常年闹洪灾的缘故,被委任到地方治理,这是有个好处,就是可以从中捞到很大一笔银子,但也可能因为长久治洪水无功的原因,而遭到朝廷的怪罪。时间久了,谢家的人就心里也有些着急,后来还是手下有人建议,在山里凿出一条洪道来,让洪水有个流泻的出口。
我不知道他们那个时候的地形和我们今天的差别有多大,但谢家当时急得昏头了,还真依了这个法子,派人出去查探地形,选定洪道,最后招了很多苦工,当然多数都是从各地发配调来的囚犯。开始凿山泄洪的计划。
我想这种事情,在以前那种条件下,应该算是个很大的工程了。中途不知道会累死多少人,但有一天,这工程忽然停了下来,谢家人先是疑惑,后来才听手下人报告说在山地里挖出一口棺材里。这谢公本来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可后来却又听说,这棺材火少不烂,刀斧也砍不动。没棺盖,也没棺底,但中间空空如也,没有一点沙石。
谢公这才疑惑起来,想着难道是挖到了什么宝物,当即决定亲自去查看一番。到了山里,才发现那是一口独木棺材,便是将一根很粗的树枝当中凿空的样式,四周已经被人给围起来了,只因为有些胆子大的人,跑到棺材下面去,结果一个都没有回来。
这谢公开始也不敢靠得太近,但随身一个帮他们看洪道位置的风水先生查看一遍,忽然和他说了几句恭喜的话。谢公眉头一挑,忙问个究竟。这风水先生说,这底下有天赐的宝物,寻常人是拿不到,只有像他这种官运通达,头上有紫微星照的人才有得到的机缘。
这本来是几句瞎编拍马的话,但就被谢公记在心上了,几天都是寝食难安,想着那棺材的不同之处,又惦记着里面只有自己能拿到的宝贝。当下就着急了不少人马,自己带着队伍,决定下棺材一探究竟。
他们一共去了三天,始终没有回来的迹象,谢公的下属们急了,想找那算命先生问了究竟,这才发现那人觉得自己胡说闯了祸,早早就逃命去了。
只是等大家都觉得谢公回不来了,商量着该怎么和朝里上凑的时候,一天晚上,谢公忽然一个人从棺材里爬了出来,随行其他人却都不见了踪影。别人问他话,他也不答,整个人变得神神叨叨的,就是不愿提起棺材下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围的人只注意到,从那天他回来以后,身上多了一样东西,几乎和他形影不离,那就是血珀!




百鬼夜行 第一百九十五章 身份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谢公这个人,就好像着了魔一样,每天闭门不出,躲在房间了研究着从棺材底下带出来的血珀,工程因为没人监管的缘故,渐渐松懈了下来,那些囚犯杂役乐得清闲,谁也没有多问一句。
这样大概过了一个月时间,忽然有一天,谢公也不知怎么着的,独自一人就到工地上来了,那些杂役都吓了一跳,正担心吃罪问罚,谁知道谢公忽然下令,让人将泄洪的工程停下来,在挖到棺材的位置,改建一栋古楼出来。所以人都疑惑不已,可上头的命令,也没有人敢多问一句。
我看到这里,心里多少有些惊讶和不解,惊讶的是,独木棺发现的过程,算是机缘巧合,但这改令建造的古楼,应该也就是我们后来看到的谢家祠了,我只是没有想到这古楼的年代竟然能够那么遥远,我还一直以为这是后人建造起来埋藏秘密用的。
而我不解的是,按照平日里,生人随便触碰一下血珀,往往都会招致一场不可收拾的灾祸。要是时间拿得久了,身上的血液全部被吸干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这谢公身体没事,但脑子就好像出了毛病一样,言行举止都格外诡异。按照在当时,这可算是杀头的罪过啊。
因此我朝着旁边这人看了一眼,多少觉得他有些虚构的成分在里面,谁知他似乎能够猜到我现在在想些什么东西,只说,当时到独木棺下去的人,几乎都已经死去了,但唯独谢家这个祖宗是个有点福气的,尽管下面怨魂厉魄很多,但他无意中找了血珀这个东西,本来也是活不久的,可巧就巧在,他当时被附身了。
我听到这话,不由白了他一眼,他倒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道,那鬼是个厉害的角色,常年徘徊在独木棺下,对血珀也有不少了解,见有生人下来,又是个达官贵人,就动了附身的念头,也正是因为这样,谢家的祖宗做起事情来,才格外让人费解。
不过这种事情,外人看着奇怪,自家人感觉起来就更加诡异了。他们每日忧心忡忡,生怕朝里忽然就降罪下来,偶尔有人去劝解两句,还被谢公给骂了回来,说的多了,那些人差点被谢公下令处死。
家人知道这样下去迟早要大祸临头,又细看谢公的样子,了解他曾今下过那个邪门的棺材,不由都猜测他撞邪了不成,因此瞧瞧在城里贴了告示,只假说谢公有病,私下寻访些医生道士之类的人来治病驱邪。
可是来了几个,都没见什么起色,甚至有个宣称宅邸不干净,要开堂做法的道士,才烧了黄符,鬼没驱成,自己就口吐鲜血,差点就没命了。匆匆逃走以后,连路都不敢在往附近走。
也就在那个时候,谭家的先祖,那个在文中被叫做谭公的人,正好路过这个地方。
他本来是朝堂里的武将,因为国境上常有些蛮夷野人挑起战乱,因此被委任平乱,这一次正好大获全胜,在回朝的路上,听说了谢公的事情。
两人虽然文武有别,但平时见面,都还算有几分投缘。赶巧谢家人听说他来了,一个个欢喜的不得了,平日里只听人说,这战场上舞刀弄剑,杀人见血的战士,一个个身上的煞气都重,连鬼怪都不敢靠近,这谭公久征沙场,杀过的人不计其数,他要来了,没准能把宅子里的脏东西给吓跑也不一定。
因此等谭公来到家里,这家人虽然知道怪力乱神什么的传扬出去不好,但无可奈何之下,还是吞吞吐吐的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他们本来已经做好了被这将军取笑的准备,大不了多求求他,让他在家里多住一段时间,也就罢了。
但哪里知道,谭公听了他们的话,确实笑了,但笑的不是他们口中的鬼神之说,而是他之前战场上,刚好遇到一位精通鬼神之术的先生。
谭公本来是习武的人,向来是不信这些东西的,但这次出征,哪里知道就吃了对方的暗亏,弄了些小鬼没日没夜的骚扰军营,眼看着气势一点一点萎靡下来,这场战也就要败了。但就是这位先生的突然出现,擒鬼灭神,这才给了他们一次反败为胜的机会。
我看到这里恍惚以为自己在看封神榜呢,这些内容真实越写越玄了。但这人笑了一声,说这有什么稀奇的,历史上在战争中有鬼神相处的传说数不胜数,好比结草以报这句话,说的便是将士厮杀,忽然有鬼结草编成绳子绊倒了敌方将领来报恩的事情,这些本来不稀奇,稀奇的是有人没有见过,就把它当做稀奇的事来传播。
我也没心思和他争论这些,打算继续看下去。
谭公说完战场上的事情,又道那位先生已经被请到他的门下。此刻就在他队伍之内。谢家人听了激动不已,连忙找人去将那先生请来。过了不久,那先生就来到谢府之中。
我朝着下面的内容看了看,见文章里都没有描述这位先生姓名容貌的句子。但我觉得这是个重要人物,不然按照谭谢两家当时的情况,家里没一个能通鬼驱神的。可能这人才这些事情的源头。
我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眼身旁的丁丁,他仍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很明显,他要记录下这些事情,除了要了解全部来龙去脉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人当时也在现场,而且听他先前那几句对抗无常的话,这人活着的时候,肯定也是有大手段的人。要是不出意外,谭公所遇上精通鬼神之术的先生,应该就是这人无疑。
因此我考虑了一下,忍不住抬头问他,说你帮谢公驱鬼的时候,就不像别的道士一样会受伤?
他转过头来,用丁丁那双明亮的眼睛望了我一会,似乎在揣摩我的心思一样,随后他忽然又笑了一声,不仅没有否认,甚至直接说,我断了一条胳膊。
我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怎么的,但这身份算是确定了。我只是故作严肃的问他,说这鬼难道比无常难对付吗?
他摇了摇头,说就好像我刚才说那样,真的阴神无常,我对他是毫无办法的,否则不用在这里和你废话,而且对付他们也是在他还没死之前,活着的时候。但这世界上确实有那种足够凶横的厉鬼,几乎不怕任何东西,我也是一时大意,结果就吃了亏。
我说,比如画皮?
他点点头,说画皮算是一种,但我遇上的是魍魉。也是同样凶狠的鬼怪,那天驱鬼,谢家一共死了十二个人,比起他们,我只丢了一只手,算是幸运的了。
我斜着眼睛看了看他的两手,现在到发现不了什么异常,我这才说,所以你喜欢附在别人身上,这样就算你的魂魄是残缺的,可至少别人的身体是完整的,对吧?
他鼻间轻轻呼出一口气,没有否认,我还是能看到他眼神隐隐有些失落。
我好像转移话题一般,忙笑了一声,说我只是好奇,如果谭谢两家最后的墓地是为了重新活过来,你作为中间人,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而要留在这个地方。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慢慢蹲下身子,拿个干净点的人头,当垫子坐了起来,这才望着我笑了一声,说,那种活着,不过只是一种万象而已,你见过从独木棺里逃出来的人了,他虽然有血有肉,和活人没有什么差别。可他死了一次还可以重生一次,真正的活着,是等你没了气息以后就入土为安。有限的一辈子,你才会觉得有价值。要换做是你,死了又生生了又似,最后不会觉得做人做鬼,都成了一件让人麻木的事情吗?
他的意思我大概能够明白,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有限的才会想去珍惜。当一个东西,你多得看到都没有任何感觉,你也渐渐不会在意了。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来的畅快吧。
我想起谢成风,也不知道他死活过多少次了,可每次,似乎都没有什么好的结局。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这坐在人头上的丁丁,没想到这人对于生死之类的想法,跟我还是挺接近的,如果他没死,他是这个年代的人,或许我俩还会有其他共同的爱好,当朋友也不是没有可能。只可惜这些事情,我也只能想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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