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要乖之得道成婚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辜三
“你才十六,阿辞……”蓝风沂轻声道:“你明明说过要等我回来的……你怎么不等我”
“风沂……”他艰难的抬起手,忍着钻心的剧痛,小心翼翼的覆在蓝风沂背上,“对不起……”
蓝风沂并没有说原谅他,他什么也不说,静静的将他抱在怀里,似乎这一路从蓝家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到了此处,才终于算是到了心安之处。
过了许久,他终于放开他,又端起了饭碗,小心翼翼的喂给他,说道:“听话,再吃几口。”
元宝公公一直站在门外看着,看见云辞难得的喝完了粥,之后安静的睡着,元宝公公上前帮着蓝风沂给他盖好被子,随即两个人走出院子。
这染月殿从来没人来过,哑奴受人欺负,元宝公公原本就是总管大太监,因为一早便知道月染衣的事,对哑奴格外留意,因此哑奴对他存了感激之心,每次用手势比划他的感恩,元宝公公留了心,学了哑奴的手势,如今几乎能完全顺畅的和哑奴沟通。
哑奴比划了一阵,元宝公公对蓝风沂说道:“哑奴说辞儿自那天之后就不再碰甜食了,每天晚上做噩梦惊醒,醒来后一直坐着直到天亮……”
蓝风沂双目有些失神,哑奴又比划了半天,元宝公公道:“辞儿时不时会头疼,疼的厉害的时候会晕倒,哑奴也很心疼,但他每次连饭都不会多吃一口。”
哑奴确实很心疼,灰蒙蒙的眼睛泛着泪光,忽然伸手抓着蓝风沂的袖子,给他跪了下来,不住的磕头。
元宝公公道:“哑奴求你救救辞儿,求你把辞儿带走。”
“我知道,”蓝风沂将哑奴扶起,哑奴看得出来他对云辞而言与别人不同,生怕他不答应,不停的比划着那天他在染月殿暗处看见的,眼睁睁看着这么一个小少年被动了重刑,袖子上被血染透的模样。
元宝公公还没来得及给蓝风沂解释,哑奴又忽然跑了回去,过了片刻,他拿出一件衣服,小心翼翼的递到蓝风沂手里,不必元宝公公解释,蓝风沂也看得出来,哑奴是让他看的。
那是一身柔软的中衣,洁白的衣服上斑斑点点的血迹,而在两个袖子上,血迹一层一层浸透,连一丝空隙也不剩,此时因血迹的干涸变硬,还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疼痛遮天蔽日的铺在蓝风沂心里,元宝公公只囫囵提到他受了重伤,没提过到底是怎样伤的这么重,他没见到那天他是如何用血染湿了袖子,没见到那天他疼的多么撕心裂肺,也没见到那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狼狈不堪却形单影只,只是此时看见这些,他却恍然发现,自己几乎想都不敢想。
蓝风沂看了那件血衣一整天,云辞也睡了一整天,难得的是他这次半夜惊醒后,看见蓝风沂在身边,便也没有坐一夜,只是乖乖的躺下,又睡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蓝风沂扶他起身,哑奴想要去做的时全被蓝风沂一人包揽,哑奴明白蓝风沂绝不是个小人物,因此一时看见他为云辞净面时又吃惊又高兴。
云辞有些不习惯,伸手试图抢过毛巾,他低声说道:“这些我可以自己做……”
虽然很疼,但这些天他让哑奴帮助的也仅仅是端饭喂药,瓷碗很重,他的手端不起。
蓝风沂小心的放下他的手,面无表情的喂他吃了饭,云辞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怎么了”
“我有点怕,”蓝风沂又一次伸手抱了他,气息苦涩,他不敢推开。
“我没事了,我没事了风沂……”云辞轻声安慰他。
“你能不能下次痛的时候,再睡不着的时候告诉我,我怕……我怕你每次告诉我没事,可心里却从未想过让我涉足你的痛苦,涉足你的生活……”
我生怕我来晚了,你不顾念自己的性命,心中从未想过我苦苦挣扎,只想见你一面,信守你会等我的承诺。
他没敢全部说出来,云辞有意放松自己,低声说道:“风沂,别怕,有得必有失……”
“可你要的不是这样,你明明就是自己死也不愿意你娘换你的,若不是他们瞒着你,等我的只是你的尸体了……”
“风沂,那时候确实是他们瞒我,可我现在也已经不再试图去想娘亲的死了,无论我和她谁该死,可活下来的是我,无论我如何后悔都无济于事,我……”
“你没有该死,你娘也没有……”蓝风沂摇摇头,几乎有些孩子气的固执打断了他的话。
云辞笑了一下,一个多月以来他第一次笑,一旁站着的哑奴有些惊喜的看着他,眼眶里几乎泛了泪水,云辞道:“别这样了,辰儿也许会在宫墙外守着我……”
他看向了门外宫墙,宫墙旁一颗梅花树被烧的漆黑,哑奴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蓝风沂松开他,盯着他那一张极漂亮的笑脸,忽然说道:“一定是她吗”
“不是,”云辞道:“只是不舍得她难过……”
蓝风沂握着他的手指,“我很高兴,至少现在她不如我,她被人瞒着,还不知道你的状况。”
“和我一起疼有什么高兴的”云辞被他扶着靠在床上,“她天生纯善,我可望不可即,风沂,她虽然聪明却也涉世未深,让她知道我活着便是了,不必跟着我颠沛流离。”
蓝风沂问道:“你很喜欢她”
第一百二十四章 坟头一捧土
蓝风沂立刻上前给他包扎手心和手腕上的伤,三个月之间,赵五放松了警惕,云辞的身子也终于好了一些,是离开的最好时机了。
他足尖轻点,踏着落雪,轻功绝顶,身影刚出了院墙,蓝风沂还没回过神,云辞便又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云辞道:“我不想逃走。”
蓝风沂疑惑了一下,云辞道:“我要他们偿命。”
蓝风沂看着他,他已经那么淡漠许久了,如今算不上好,但即使带了那么一些邪邪的妖气,但到底鲜活了一些,蓝拂衣不敢奢求太多,答应道:“好。”
染月殿的大门被蓝拂衣一掌震开,门外镇守的御林军愣了一下,瞬间冲了进来,二话不说的冲上去抓人,蓝拂衣的轮椅上忽然冒出无数银丝,瞬间飞了出去,御林军顷刻之间毙命不少,染月殿院子里洁白的雪地上落了鲜红,血腥味再一次幽幽蔓延。
云辞拿着临渊,却并未吹奏,长笛为武器,他内力极高,身法奇诡,电光火石间取人性命,御林军接到的命令只是里面关着一个武功尽失的废人,却从未想过竟是如此一个容貌惊世却心狠手辣的少年,御林军因为慌乱破绽百出,不一会儿便被蓝风沂和云辞生生劈出一条道路。
云辞足尖轻点,蓝风沂虽带着轮椅,但身法却十分灵活,蓝家是机关造物的世家,轮椅轻巧方便,不用时可变成如同一个板凳大小,蓝风沂带着轮椅,以长鞭借力,轻易的跟上了云辞。
宫中的御林军越来越多,却始终追不上两人,天牢里狱卒还在骂骂咧咧或者折磨犯人,云辞和蓝风沂已经到了门口。
云辞站在天牢前枯树枝上,往外看去能看见皇宫之外熙攘的街道,他的衣角被风吹起,雪花纷纷扬扬落在他的发丝,他静静的看着天牢,轻声说道:“风沂,你先出去,我随后去找你。”
蓝风沂看了他一眼,有些担心,还未开口,他便将临渊放在唇边,说道:“别担心。”
蓝风沂也确实不担心了,他带着轮椅轻易的打开皇宫隐卫,身影很快在宫墙外消失,所有的隐卫渐渐逼近云辞,云辞忽然吹响了临渊。
临渊的曲子要比故渊还轻柔,轻柔的如同在哄着孩子睡觉,可每一丝音律中,带着幽幽而至的杀机,当音符入耳,仿佛忽然在脑中炸开,隐卫来不及说话,立刻七窍流血,痛苦的倒在地上,不过片刻便气绝身亡。
天牢里的狱卒更是受不了临渊的声音,惨叫声响彻皇宫,云辞看不见天牢里的状况,可血腥味却渐渐浓重,他的眸色越深,仿佛一夜一夜的噩梦,月贵妃在血泊被凌辱的惨状在他面前,临渊的颜色似乎也越深,曲调延绵不绝,大有蔓延整个皇宫的架势。
“阿辞,住手!”乐声未歇,星辰已经飞身到了云辞面前,刚要抢过长笛,云辞却侧身避开,他在落雪上轻点,乘着雪站在宫墙上,一身白衣,和红色宫墙映衬,看着极为冰冷。
“辞儿……”蓝拂衣和赵五也赶了过来,赵五自之前被月贵妃重伤,身体一直虚弱,赵子霖扶着他,叫道:“阿辞,别闹了,不要再杀人了。”
云辞看着赵五,微微勾了下唇,极诡异的一笑,对赵五说道:“皇上,这才刚刚开始。”
赵五怒道:“你怎么出来的,你怎么会有武功”
云辞不理他,转而对蓝拂衣说道:“云曦月说,他不恨你,但想问问你,明知道不可能,为什么要给他希望”
蓝拂衣愣了一下,赵五问道:“云曦月摘星阁少主他不是早就死了吗和辞儿什么关系”
蓝拂衣淡淡的说道:“当年摘星阁死的少主并不是真正的少主,染衣才是云曦月,他才是摘星阁当初真正的少主。”
赵五一惊,也反应过来云曦月定是暗中给云辞留了东西,云辞才能恢复武功,逃出染月殿,而即使如今知道月染衣就是少主云曦月,也早已经无济于事了。
云辞嗤笑,又看了一眼星辰,星辰担心极了,刚想上前,云辞便收回目光,以笛子为中心,庞大的内力横扫出去,瞬间震开了所有的隐卫,他跳下宫墙离开,说道:“皇上,摘星阁,回来了。”
摘星阁曾是当年天下至尊,但却为皇室所用为百姓福祉,谁都没有想过,若是有一天摘星阁不再甘心于屈居皇室之下,不再为百姓谋福祉,这天下又会是怎么样。
赵五急火攻心,忍不住吐了一口血,他立刻看向蓝拂衣,不确定的问道:“不会的是不是他一个人怎么重现摘星阁”
蓝拂衣说道:“他可以。”
赵五盯着他,蓝拂衣继续淡淡的说道:“他手上戴的戒指是摘星阁云氏的传承星戒,只有摘星阁嫡系血脉才可以使用这枚戒指,这枚戒指现世,天下所有有摘星阁血脉之人必须拥护,即使他要反了这江山,摘星阁之人,必会誓死追随。”
赵五喃喃自语,“摘星阁当初朕已经杀尽了……”
蓝拂衣转身离开,“摘星阁血脉传承不绝,皇上,你真的能杀尽不过皇上眼前应该想的是,天下百姓,如今还有近八成信奉摘星阁,得民心者得天下。”
百姓确实信奉摘星阁,赵五都知道,即使当初他灭了摘星阁,说了无数摘星阁的坏话,可摘星阁不像是旁的什么,摘星阁屹立世间上千年,在百姓心里早已近乎神祗,他赵五不过统一天下十八年,怎么可能和摘星阁相比,摘星阁只要回来,天下百姓必定争相依附,可若摘星阁和以往一样还好,但赵五也清楚的知道,在云辞手里,摘星阁绝对是一个针对他的复仇工具,云辞绝不可能再用心为百姓谋福。
赵五还在为江山社稷担心,星辰早已经出了宫门,顺着云辞离开的地方追去,她心急如焚,一定要追到他,然后即使和他一起反了这天下都心甘情愿。
云辞站在宫墙外偏远的一棵树上,蓝风沂坐在树下,两人眼睁睁看着星辰着急的跑远,蓝风沂问道:“你真的连告别都不愿意吗”
云辞的目光一直看着那个方向,他忽然低声说道:“她不适合和我走这条路,我已经配不上她了。”
“阿辞,你没有……”蓝风沂皱了皱眉,云辞却说道:“我希望她,百岁无忧就好了。”
“即使也许有天她会与你为敌”
云辞道:“即使与我为敌。”
蓝风沂愣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云辞看着远处少女身影消失,说道:“走吧。”
宫墙外独留了几只寒鸦,哇哇叫着,星辰已经走远了身影,却忽然回过头,看着一树寒鸦,心里忽然觉得什么被挖空了一块儿,她有些难过,难过的有些想哭,她的少年,不要她了
而在距离京城不远的一座荒郊小山上,这里不是乱葬岗,却莫名多出一座小小的坟堆,坟上落着雪,立着一个小小的墓碑,上面一个字也没写,云辞知道元宝公公在等,等他有朝一日,亲自来写。
云辞跪在坟前,他这个人本就消瘦,在月贵妃走了之后,每日按时吃饭吃药,不见胖,纤细的手腕几乎像是一截枯柴,他那极漂亮的脸颊,因为瘦线条有些明显和锋利,蓝风沂远远的看着,看了许久,忽然说道:“阿辞,你好像没有以往好看了”
云辞用带着颜色的石头在墓碑上写着字,闻言回头一笑,顿时倾城国色,带这些刻意惑人的妖媚,“怎么现在想不要我了,想得美。”
“可我要你你也不愿意给啊,”蓝风沂
第一百二十五章 狐狸只会喜欢书生
云辞笑了,换他用那双残破的手臂背着蓝风沂走进房间,让他躺在塌上,小心的打了水,擦了擦他略显苍白的脸颊,又亲自在院子里捣鼓了小半天,总算是生着了火,熬起了药。
他的,和蓝风沂的。
若不是偶尔失神,总会想到一个丑惨丑惨的小道士,总是生龙活虎的凑到他面前要管着他,他真的以为,自己如今真是幸运极了,能和蓝风沂这么平静的待在这里也好。
“阿辞,”蓝风沂叫了一声,有些虚弱。
云辞断了思绪,忙跑了过去,蓝风沂见他匆忙,忽然笑出了声,握着他的手,说道:“你歇着吧,身子还没全好。”
“你真的要我歇着,以后你也许就没机会让我给你熬药了。”云辞挑着眉,有些傲娇,却又伸手给他盖了下被子。
蓝风沂看了眼窗外闪烁的火苗,又看了看眼前少年,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着若是以后都如此,不顾忌世俗,不顾忌曾经,这么安静的和他在这里,便是他一生所求了。
见云辞看着他,蓝风沂点了点头,他的笑容依旧像是春风一样,握着他冰凉的手指,说道:“歇着吧,就算以后都没机会,我也不想你疼。”
“风沂,你说以前蓝染衣是不是也这么对待云曦月的”云辞听话的坐在他的床边,微微叹了口气。
蓝风沂有心给他暖手,便一直没有放开,轻声说道:“不会的,蓝染衣走进了云曦月的心里,你看,我这不还没走进你心里”
云辞看了他一眼,蓝风沂笑笑,道:“我都知道,你不用解释什么,就算不在你心里,跟你反了这天下我都心甘情愿。”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对我好,我不会抛弃你,会一直帮你的。”蓝风沂暖着他的手,有些心疼,连云辞都不知道自己怕什么,他向来恩怨分明,当别人也是如此,他可以重建摘星阁,可以覆了天下报仇,可他也知道,凭他一个,这很难实现,也极其孤独。
可他不愿意再去信任另一个人,所以只有加倍的对蓝风沂好,做蓝风沂恩怨分明中的恩,才有一个人站在他身边,偶尔告诉他,你不用这么累,不用变成这样的,他从未想过要变成一个怪物的,他怕没有蓝风沂,他会真的变成一个怪物。
“对不起,风沂……”他轻声说道:“我……”
“真好,”蓝风沂道:“那天我刚从蓝家回来见到你,真的怕你从此以后,就那样毫无生机下去,你现在这样,我觉得很好。”
“嗯,”云辞点点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见蓝风沂难得如此开心,便也没有再开口,忽然灿烂的笑了,抽出手又忙活起来,来来回回的去看着药热了没,立在门口靠着门框,一边看着炉子一边说道:“风沂,你对我这么好,要是我没人要,你干脆把我娶了好了,或者我娶你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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