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要乖之得道成婚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辜三
云辞愣了一下,听进了闫老的话,闫老皱了下眉,似乎想说些什么来让云辞高兴些,可话到嘴边,他想起摘星阁如今的处境,只好说道“你现在好好养身体,云霜再不除去,你会有危险的。”
云辞转头看向他,他的手指依旧冰凉,近几日都是闫老用药压制,摘星阁隐于暗处研究云霜十八年,如今总算有了些眉目,之前云辞身体太过虚弱,闫老并不敢尝试,所以一直拖到了如今。
云辞点点头,不再提赵子霖的事,乖乖的回到了床上,云亮万万没想到那个怪人护着的莹草竟是给云辞养的,因此有些担心,问道“阿辞,你没事吧”
“莹草是世间至宝,他借玄机阁的手给赵子霖的那棵其实出自摘星阁,活死人肉白骨,他不会有事的。”
“闫老,我现在,想洗经伐髓除去云霜……”
闫老愣了一下,面上带了薄怒,说道“你现在功力恢复不到一成,别胡思乱想了。”
“可是我身上有云霜,功力恢复的更慢。”云辞看着闫老,淡淡的说道“就现在吧,我不想拖下去了。”
闫老转身就走,云辞忽然伸手,戒指上银丝瞬间飞向闫老,闫老回头,云辞道“我以摘星阁少主的身份命令你,闫老,我现在就要洗经伐髓。”
摘星阁众人,见他手上的星戒,必须无条件服从,闫老虽满心不愿,只好单膝跪下,说道“属下遵命。”
云辞收了手,闫老随他坐在床边,伸手给他把脉,片刻后说道“一成功力都没有,你若是撑不住死了,别去跟阁主抱怨老夫没有照顾好你。”
“放心,最没照顾好我的是他,他没资格怨你们。”
闫老似乎是被云辞这一句话刺激到了,忽然就闭了嘴,默默的拿出一颗药丸递给他,说道“实在受不了了开口,不要硬撑着。”
“可以停下来”云辞问道。
闫老立刻没好气的说道“但凡停下来,给你护法的人都会重伤,但你若是受不了不说出来,你就会死。”
“我知道了,我尽量,”云辞知道这老头属炮仗的,一点就着,便懒得与他计较,盘膝坐在床上,调动自己那丝微薄内力,准备洗经伐髓除掉已经深入肺腑的云霜剧毒。
闫老又闷闷的说道“你从娘胎里带着毒,已经近十七年了,一次不可能除尽。”
“那要几次”云辞头疼的问道。
闫老道“大概十来次吧,你这么厉害,疼不死你,放心吧。”
云辞知道他说的是气话,也没有再接他的话,示意四个隐卫分别坐在他四周,摘星阁所有隐卫的内力都顶的上江湖中绝顶的高手,这四人是闫老精心挑选,内力最接近云辞的人,以他们的内力经过云辞的筋脉,不至于伤的太重。
云亮没见过这架势,看着有些着急,刚要冲上去,就被闫老拦住,闫老说道“劳烦二位在此等候,洗经伐髓之后,老夫许是也没有力气照顾少主了,请二位照顾少主休息。”
云亮听了这话,立刻担心起来“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闫老没再解释,等云辞以内力催动摘星阁的药效在他体内发挥,忽然伸手以内力输入他的体内,云辞的身子忽然斜了一下,瞬间涌入体内的大量内力犹如利刃,一下子划开他的筋脉,他适应了片刻,指尖轻轻捏着衣料,对四个隐卫点了点头。
以药为引,以闫老磅礴的内力为首,牵引着四人的内力分别经过他四肢筋脉,用纯粹的内力吸取筋脉中连绵的毒素,相当于强行将云霜引入这些不会被云霜影响的摘星阁外室子弟身上,然后各自慢慢化解。
“呃……”内力如刀,瞬间钻进五脏六腑,被驱逐的云霜也奋起反抗,刹那间全部发作,沿着心口将刻骨的冰寒蔓延至四肢百骸,云辞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他死死咬着唇,双手揪着衣角渐渐有了些血色,激荡的内力下他墨发飞扬,整个人几乎都要被不同的内力撕开。
云亮吓了一跳,担心的看着他娘,他娘却定定的看着床上的少年,忽然对云亮说道“这孩子,他爹娘若是看见,肯定要心疼死了。”
“娘,你快让他们停下了吧,你看阿辞受不了了……”
云辞的手几度撑在床上,又艰难的抬起,白纸般的脸上一层一层的冒出冷汗,却又很快冰冻,玉颜如同覆了冰霜,他的内力不济,身如不系之舟,内力撕扯之下他很快便疼的昏迷过去,可还没稍作休息,便又疼的醒了过来。
云亮从没见过一个人惨白到这种程度,仅仅是看着就心知他疼痛难忍,可他实在无能为力,眼睁睁看了半个时辰,四个隐卫都收了手,悄无声息的离开房间,闫老也缓缓收手,无力的软在了床上,轻轻咳嗽两声。
云亮立刻冲了过去,将云辞扶在自己怀里,摸着他冰块一样的手,又担心又害怕,差点儿吓出了眼泪,问道“阿辞,没事吧”
云辞没昏迷,这点出乎闫老意料,他似乎是苦笑了一下,随即对扶着她的女人说道“夫人刚刚热的鸡汤,喂他喝了吧。”
鸡汤在他们洗经伐髓之时已经热了两遍,云亮立刻把热汤塞在云辞手里,小心的拿着勺子喂给他,云辞小口小口的喝下,渐渐缓和了一身的冰寒,却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我还恢复了三成内力……”
闫老失笑“你若不是身中云霜,本就是纯粹至极的筋脉,每经过一次破碎,必将重铸的更加坚韧,你恢复内力,也是意料之中……”
只是这样的内力的来太苦,这么小小年纪,那一身经过千锤百炼的筋脉是如何得来,一成内力在洗经伐髓之后未曾昏迷,这份忍耐又是从何的来,闫老有些心酸,忽然说道“当年族里娇惯曦月,他一辈子除了摘星阁没落之后,从未受过什么重伤,数十刑鞭就能让他昏迷不醒,而你……”
“我比他强,大概是我比较惨吧。”云辞笑了笑,喝下了一小碗鸡汤,胃里暖了些,对一旁的女人说道“二娘,我想睡会儿,您先出去吧。”
女人点点头,看了云亮一眼,云亮扶着他躺下,担心的给他盖好了被子,这才转身离开了房间。
云辞终究身体太弱,这样的痛苦也撑不了多久,躺在床上边昏睡了过去。
蓝风沂在江南那个小小的屋子里逗留了一个月,听着下属来来回回,说什么魏家忽然被抄了家,除了魏银一个人逃跑其他人都已经被押进了京城,然后又说京城里瑞亲王被赐死了,他的谋士也已经死了,直到下属说道,赵子霖被皇后重伤几乎致死之时,他忽然抬起了眸子。
蓝风沂这一个月脾气极怪,下属见他抬眸,立刻跪了下去,说道“少主息怒。”
蓝风沂摆摆手,他何怒之有呢,不过是念及当初在京城赵子霖曾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目的,不求任何回报来护着阿辞的人,此时猛然听见他的消息,思绪七零八落的想起了阿辞,他有些担心罢了。
云辞走了一个月了,临走时那身逼人的邪气,让他以为云辞定是要做些什么的,于是他留着等,哪怕等着云辞来向他报仇也好,可是这一个月,云辞没有任何动静,就好像,这里没有曾住过这么一个人一样。
他独自想了片刻,隐卫忽然出现,单膝跪地,说道“少主,浮云宫落成,家主让您回蓝家一趟,蓝家想要什么,都可以趁此机会提出。”
自他和云辞一起离开,蓝拂衣只派人提点过他一句,除此之外从未与他交代过什么,也未曾过问蓝家一切事宜,如今忽然让他回去,想来也是定有其考量。
他对隐卫说道“我知道了,告诉家主,届时我与蓝家必定到场,请家主放心。”
“少主,家主刻意交代,蓝家这次进京,只有您不可去。”隐卫平静的声音响起,淡淡的说道。
蓝风沂愣了一下“家主可说了为何”
“家主只说,他不愿将蓝家压在少主身上,少主真心所爱什么,便去寻找什么,家主希望您随心而活。”
“替我多谢家主,但我……如今已无所爱。”
隐卫点头,很快消失在暗处。
当隐卫把蓝风沂的话带给蓝拂衣之时,星辰也正在和蓝拂衣下棋,闻言落了棋子,皱了下眉“阿辞呢”
蓝拂衣看向隐卫,隐卫一五一十的说道“据属下所知,一个月前少主与云少主闹得极不愉快,少主身边隐卫全部叛变,所有人被少主亲手所杀,而云少主离开,下落不明。”
“一个月前”星辰立刻站了起来,她比谁都清楚,云辞这性子欠不得人情,欠了他便给自己压上了巨大的包袱,拼尽全力去还,可他欠了蓝风沂天大的情,即使生死之间,他都绝不可能舍弃蓝风沂,怎么会和蓝风沂闹到让蓝风沂杀了所有隐卫的程度。
第一百五十四章 老龟
蓝拂衣显然也有些震惊,他们都没料到云辞已经不知所踪一个月,只好让隐卫先行退下,这才对星辰说道:“辞儿武功极高,又有摘星阁星戒,寻常人很难伤到他,你别担心了。”
“国师,你当真不知么阿辞是什么性子,蓝风沂就算是杀了他,他都不会和蓝风沂决裂,他独自离开,所有隐卫叛变,除了决裂,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解释。”
“也许是发生了你我不知道的事。”蓝拂衣皱了皱眉,只好淡淡的说道。
星辰道,“阿辞心知蓝风沂想杀了我,也心知蓝风沂想留下他,就算因为此事他要离开,也不至于,引起隐卫叛变这样的动静,除非,阿辞当时除了这个方法,他走不了……”
“辞儿不可能同时让蓝家那么多隐卫叛变,”蓝拂衣有些烦躁,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说道:“别多心了。”
星辰忽然想起那一个个愿意为云辞而死的隐卫,一个个眼中充满了近乎虔诚的信仰的人,心中一寒,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蓝拂衣大概也猜到了,犹豫了许久,还是说道:“传闻摘星阁有一种禁术,可以换去心起贪欲之人的魂魄,让那些人像是木偶一样臣服于人,平日没有任何异常,只有一点,会不顾生死的完成主人的任务……不,不是不顾生死,而是中了这种禁术的人,不可能活。”
“阿辞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炼这样的邪术……”星辰摇摇头,有些不敢相信,问道:“什么起了贪欲的人”
蓝拂衣道,“这很难说,对主人的武功,对主人的某件宝贝,对主人的地位权势,甚至,对主人的容貌起过贪念的,都会成为控制对象,这种邪术,尤其适用于心思不多却武功高强的隐卫之流,旁人虽也能控制,但是有可能因为心思过多,信仰不坚定而不自觉的忘了此事。”
“阿辞不会用这种东西,就算用,也不会用来对付蓝风沂,除非,蓝风沂到底对阿辞做了什么,让阿辞不惜毁了他身边的人”
蓝拂衣皱了皱眉,星辰的问题他回答不上,他一早就看出蓝风沂想通过除掉星辰来将云辞强留在身边,可是以蓝风沂对云辞的心意,绝对做不出伤害他的事,而以云辞对蓝风沂的歉疚,也绝不会对蓝风沂身边的人下手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使两人变成这样。
星辰心里的不安愈发扩大,她此时才忽然明白,半年未见,当自己都以为淡忘的时候,那个人的一点儿行为,都能惊起她心里无数猜测,惊起她无数胡思乱想,竟惹得她一刻也等不下去,此时就要去看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以往说的不再找他好像成了过眼云烟,轻飘飘的走了,原来只要他的消息有那么些风吹草动,便让她一瞬间风声鹤唳。
她觉得自己就像躺在石头上晒太阳的老龟,心境平和,偶尔和旁人说说话,只把人人都当小辈看待,慢悠悠的,裹着紧紧的壳,可一听到他的丝毫消息,像是保护自己的那层壳忽然揭开,露出里面腐烂的皮肉,她一时不察,心如刀绞,顿时叫人几乎流出泪来。
“你……”蓝拂衣未曾想到她这么大的反应,一时竟愣在了原地。
星辰忽然说道:“原来,这努力维持的一副壳,内里已烂成这幅样子……”
她以轻功离开,蓝拂衣抬步就追了出去,他原以为星辰会跑很久,可是不过追到了主街,他便看见那少女站在路中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望山王府叶小姐的名声人人皆知,百姓喜爱她的和善与美丽,见她之时总是微笑着打个招呼,她站在路中间,礼貌的与每个过往行人点头,可却茫然的看着这繁华的大街,不知该做什么。
蓝拂衣静静的上前,星辰感觉到到,便轻声说道:“他失忆后,变得跟个孩子一样,特别好说话,我带他来了这里,喏……”
星辰用手指着路边一个地方,对面还有乞丐在讨饭,星辰说道:“我在那里算卦,他在吃着糖油饼,吃完了就看书,市井小说,无聊的很,他看的睡着了,白衣墨发,温和极了,我当时想着,他就算知道自己失忆前不好过,也定然不知自己那痛彻心扉的过往,我那时不欲让他知道,甚至连我自己,想着也是要离开他的,我是来让他不染尘世的,不是来让他爱我的,我想,我总有一天要走,所以总说着喜欢他,却做着为难他的事情……”
“你确实喜欢他……”蓝拂衣看着她指着的地方,淡淡的说道。
星辰揉了揉额头,低笑:“啊那算什么啊,儿时的承诺吗”
蓝拂衣有些不解,看着她,星辰懒洋洋的靠在有些脏的墙上,不想走了,便道:“我喜欢他啊,自小就喜欢,以前在玄机阁,他冷的像块石头,我抱着小女儿心思,小心翼翼的喜欢他,后来他失忆了,单纯的像个孩子,我得了势,忘了初心,一发不可收拾,可偏偏是,我让他动了尘心,又心知他那个命数不该动心,想把他悄无声息的送走,自己哪怕承下一生思念也没什么,可我到底还是高估自己,给自己装得一副大义无情,到最后,眼睁睁看他自己离开。”
“呵……”京城的初春还有些冷,星辰哈了一口气在手心,说道:“我这是……找不到他了啊。”
蓝拂衣心里忽然疼了一下,白衣白裙的少女站在他身边,柔弱偏偏又有几分倔强,星辰是不一样的,他向来知道,这小小的少女对所有的事都有这一种超脱世俗的清心寡欲,因此她能随心所欲的变换各种自己的样子,可唯独对那一件事执着,又偏偏,轻巧的隐藏在这幅随心所欲的外表之下,让人必须使劲的扒着她的心口看,才能看出一些端倪来。
这一幕远远的,落在“一品阁”顶楼的男子眼中,赵子路临着窗,远远的看着,眼神似乎有一些深意,但到底被遮掩了下去,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他原以为,这样的女子,定然是风流洒脱,不会拘泥于尘世之情,可没想到,她比任何人都陷得深,且自己认命,自己不愿从那个漩涡之中拔出来。
远处的蓝拂衣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眼神,微微抬眸看了这出一眼,赵子路心中一惊,不信有人能发现这么远之外的人,便若无其事的低下了头,微微咽下一口茶。
蓝拂衣对星辰道:“先回去吧,在这里等着,也许他会来。”
“他来的一日,也许你我都要一起杀他了。”星辰定定的看着他,问道:“你可会手软”
以往都是别人这么问星辰,这还是星辰第一次这么问别人,蓝拂衣垂下眸子,一笑:“我何必杀他,天下,终归与我无关。”
他这一笑,恢复了几分不染尘世的邪气,又比星辰第一日见他时多了些淡漠,星辰歪了歪头,笑了笑,没多说话,转身走了回去。
皇上确实要为浮云宫的落成大开宴会,但皇上自己都几天没上朝了,因此虽然宫里传消息说皇上亲自主持,但大臣们已经纷纷站好了队,赵子路早就是太子的架势了,皇帝就算撑着病体来主持,不过也就是立储的事了。
此时皇帝寝殿里,锦无在门外守着,元宝公公也被支了出去,蓝拂衣站在赵五面前,一如既往的用银丝给他诊脉,片刻后说道:“陛下的身子无碍,只要听臣的,定能安然出席浮云宫落成的大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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