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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锅娘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女王不在家
此时的段青,正在申屠江的暗暗观察中。在高璋的一再催促下,申屠江向段青饮食中放了各式草药,段青渐渐身子虚弱,且开始出现各种幻觉。这时候的她发现了不对劲,只能强自克制住。即使看到了任何幻象,都漠然对待。
可是她到底是血肉之躯,每日身体都是处于紧绷状态,一天两天也就罢了,时候一长,精神便有些疲惫。
申屠江见她精神日渐松懈,待到时机成熟,这一次再次施展幻术,却是请高璋放了那个砂锅在案几上,让段青看着,然后开始他的幻术。幻术之中,他循序渐进,逐步诱*导,开始之时,段青尚且能自持,可是后来,高璋忽然一个上前,将那个砂锅拎在手中,想要抱走,口中厉声道:“秦峥既已经死了,我留着这个左右无用,不如摔了!”
段青听得这话,大吃一惊,忙要去问高璋。
申屠江见她心志出现动摇,趁虚而入,施展出种种幻象,果然顺利擒下她的理智。
段青的心理防线终于一时之间,被申屠江幻术左右,便有答必有问。
申屠江和高璋见此情景大喜,高璋忙命申屠江逼问段青种种,可是段青言语含糊,有些话甚至是高璋听不懂的。
可是就在这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拼凑出来的一个事实便是:眼前这个不满双十的女子,竟然是秦峥一直在寻找的生身母亲!
高璋惊异万分,只觉得此事实在是匪夷所思,不过想着她的一切异样,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了。
一旁的申屠江也是震惊万分,他思虑半响,难道这女子竟然有长老不老的秘方?于是便要继续催问,谁知道这一逼问,段青却仿佛被触动了什么禁区一般,忽然紧闭了双眸,冷汗直流,昏死过去。
高璋想着这个是秦峥母亲,心中微动,不管如何,自己已经杀了她的父亲,若是如今再害了她的母亲,怕是永世无法得到她了。当下忙命申屠江不许再继续追问,然后命御医上前救治,又命送到僻静宅院,召来侍女好生伺候。
后来申屠江几次三番又要用幻术迷倒段青,试图从这个女人身上获得长生不老的秘密,可是高璋却严令禁止。他看出申屠江的心思,便干脆将申屠江请出宫去,从此不许再靠近段青。
段青迷茫之中,隐约知道自己泄露了秘密,可是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泄露了多少,便有心试探高璋。
高璋此时已经将这个年轻女子看做秦峥母亲,心中虽对秦峥恨之入骨,却是爱比恨深,是以对她自此不愿意再作伤害,便对她所问,一一答来。
段青见此情景,看出高璋心思,便干脆威胁道:“你若杀了我,她必然恨你一世。”
高璋自然明白,冷道:“你放心住在这里吧。待到他日我得到了她,必然将你视作岳母,好生对待。”
段青对于自己年不过二十便有高璋这么位高权重的未来女婿这件事,感到很是荒谬和不安,她只好勉强笑了下:“不如你把我送给她,也许她一高兴,就——”
高璋冰冷的眸子扫过来,道:“绝不可能。”
段青若真是秦峥的母亲,那便是他手中反胜为败的法宝,怎么可能轻易送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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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眼看着再过四日就是这个月十八,是云若公主下嫁摄政王孟南庭的日子,卫衡就要和诸葛铭告别离开。
离别之前,他又漫步在这落甲山,望着远处烟雾缭绕的山峦,不由叹息,如果有朝一日,铲除奸雄孟南庭,他功德圆满,就寻一个这等山清水秀之处,从此归隐山林,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正想着时,忽听到一个女子清冷的声音喊道:“快捉住。”
接着一个男子的声音低沉地道:“好。”
卫衡听得这番话,却是整个人僵住了。
那个女子声音,竟然是如此耳熟,豁然正是他那已经亡故的娘子阿诺!
一时之间,他几乎以为自己遇见了鬼,可是便遇到了鬼,他也要前去会她一会,于是便忙上前,跑过那山坡,山间傍晚的夕阳映照着他的脸面,他一时看不真切,便努力地定睛去望。
一望之下,心便狂跳。
那个女子,高挑身材,眉目疏离,神情冷淡,可不正是他的阿诺!
卫衡睁大双眸,仓惶往那女子奔去,口中犹自大叫着:“阿诺,阿诺!”
卫衡身边侍卫见此,大惑不解,不过知道这里是落甲山,怕他乱跑惹了什么事,也担心卫衡安危,忙跟了上去。
却说秦峥,此时原本正和路放在这山坡上溜兔子,谁知正溜着,那兔子仿佛不堪忍受这些日子秦峥对它的折磨,竟然要出逃。秦峥见此,忙命路放捉住。
谁知道忽听的一人大叫自己昔日乳名阿诺,待定睛看过去,却正是自己那个已经拜过堂的夫婿卫衡!
秦峥也是一惊,忙跑上前。
两个人待走近了,卫衡细细观之,视线便模糊了,口中喃喃道:“阿诺,你竟然没死!”说着便一把上前,将她紧紧抱住。
秦峥见果然是卫衡,想着那日城破,多少人死去,没想到卫衡竟然能逃的生天,心中也是欢喜,便任凭他将自己抱住。
卫衡想起别后种种,自然有无数的话要对秦峥说,可是此时此刻却不是时候,他揽着秦峥,动容道:“阿诺,苍天开眼,你竟然活着,又让我见到你了。”
卫衡好一番离别哭诉,饶是秦峥冷心冷面,也不觉动情。她与卫衡自小相识,卫衡对她维护有加,对她而言,这个人便是她的哥哥般。
眼看着这两个人紧紧相拥,诉说离后之情,一旁的兀自抓着一只努力挣脱的白兔的路放蹙起了眉头。
他淡声道:“这是你哪位故人,何不介绍一下?”
卫衡猛然看到一旁的路放,忙放开了秦峥,道:“原来是路大将军。”说着这个时,便对路放道:“这是秦峥,小名阿诺也。”
路放越发蹙眉,盯着秦峥,低沉的声音淡问:“这到底是谁?”
卫衡却犹自没有反应过来,他以为路放在问自己,便只好又道:“这是我的娘子,自从敦阳城破后便失散了,没想到今日总算碰到了。”
路放听得那个“娘子”二字,只觉得五雷轰顶一般。
他冷沉的眸子死死盯着秦峥,语气不怒而威:“秦峥,我要你告诉我,这是谁!”
秦峥放开了卫衡,望了眼路放:“他已经说了啊。他叫卫衡,是我的青梅竹马。”
路放听她这么说,心中抱了一线希望,上前紧握住秦峥的手,道:“他喊你娘子,为什么?”
秦峥此时,才骤然想起,自己竟然拜过两次堂,现在,两个男人都在眼前了。
她忽然一个头两个大,低头看过去时,却见路放握着自己的手因为用力,而指骨泛白。
她看看尚沉浸在失而复得喜悦中的卫衡,再看看路放,终于对路放道:“路放,我和他拜过堂的,他是我的夫君。”
路放听的“夫君”你两个字眼,真是如针直刺入心尖的那处,冷盯着她,心内如焚,喃声道:“秦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时候,诸葛铭恰好来找卫衡,听得卫衡失态,忙赶过来,见此情景,很快便猜明白了,当下也是一惊。万没想到这位卫大人失散的娘子竟然是秦峥!
这下子,可如何是好?
这时候卫衡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他看看路放,再看看秦峥,忽然明白过来。原来那日,和路放拜堂之人,便是自己的娘子阿诺!怪不得看那身形是如此的熟悉!
一时卫衡回忆着那日拜堂时的种种,心便如刀割一般,悔恨不已!
若是那时候知道那是她的阿诺,他便是拼死也不能让他们拜堂!
更何况……如今怕是已经早已入过洞房了!
卫衡想到此节,脸色苍白,两手发颤,他努力地镇定下来,上前一把,紧抓着秦峥的肩膀,不敢置信地道:“阿诺,你怎么可以弃我,嫁与别人?”
而由于他的厉声质问,终于将附近的四大侍卫也吸引了人,四个人听着声音不对,飘然而至,如四座松柏一般,守在秦峥之旁,虎视眈眈地望着卫衡。
四大侍卫的动静,吸引了一直观察单言的路一龙,他也跟着奔了过来。于是便看到这一番混乱情景。
而秦峥呢,此时只觉两个男人,一个抓着她的臂膀颤抖着声音不敢置信地摇晃,一个如狼一般的眸子冷盯着她,虽不说话,可是那冷沉沉的目光实在是让人难以消受。
一时秦峥只觉得头疼不已,当下挥开了拼命拉扯着自己的卫衡,站到一旁,深吸一口气,道:“当日我和卫衡拜堂成亲,谁知道很快便遭遇了城破,我孤身一人逃出。后来我以为卫衡死了,从此也就忘记这件事了,如今便和路放拜堂成亲。没想到我拜堂没几天,卫衡竟然没死。”
她也很无奈,知道此时无论她说什么,两个男人看起来都很不满意,若是对路放说话,卫衡必然难受。若是对卫衡说话,路放那目光怕是都要冻死自己了,于是只好从旁不偏不倚,将事实道出。
周围众人,四大侍卫,连带诸葛铭,听得这个,不由得每个人都暗暗皱眉。
此事原本谁也没有对错,只是造化弄人,万不曾想这秦峥除了昔日和高璋有些过往,如今竟然活生生冒出来一个男人!此时一女两嫁,可如何是好?
路一龙更是瞠目结舌,亏他如今还在为怎么干掉单言这个隐患而努力,谁知道这个秦峥,竟然先前是嫁过人的,而且人家如今还找上了门!
他的少爷,怎么就如此命苦!
他茫然地看了眼少爷,却见路放眸中深不见底,只冷立在一旁,虽不言语,可是却带着几乎让人不敢直视的危险气息。
他低低叹了口气。
一旁四大侍卫,其他人也就罢了,无非是暗叹此事实在是无奈。
而单言却是冷扫了路放一眼,眸中有嘲讽之意。
机关算尽太聪明,你自以为你算无遗策,使尽伎俩得秦峥为妇,可是谁知道螳螂捕蝉,自有黄雀在后,现如今看你路大将军如何收场。
良久后,倒是诸葛铭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低咳了一声,道:“不管如何,秦峥如今已经是天下皆知的路家少夫人了,前些日子可是当着天下诸位英杰的面拜的堂,就连当今圣上都亲自送了贺礼。”
卫衡听了这话,想着那贺礼还是自己亲手送上的,于是心中越发的苦涩,只恨不得将自己抽两个嘴巴子!天底下再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亲手看着自己心爱的娘子和别的男人拜堂!又亲手送上贺礼!
拜堂那日卫衡在喜宴上喝下的酒,就是他如今心里淌着的血!
他绝望地摇着头,不甘心,他怎么甘心呢?
卫衡心痛难忍地抬起头,望向自己的娘子阿诺,可是阿诺却是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竟是如此的陌生和疏离。他一步步上前,鼓起勇气,颤声道:“阿诺,随我离开这里吧,你总不能忘记你的衡哥哥……”说着,他就要上前去拉秦峥的手。
可是他还不曾碰到秦峥的手,一旁人影迅疾一闪,再看时,却是路放。
路放着玄色长袍,面容冷肃,眸光幽暗,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如松柏一般立在秦峥和卫衡之间,气势凛冽,却是绝不让卫衡碰到秦峥半分。
卫衡原本要上前,此时见此情景,心中便打了一个突,心知此人乃是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功夫了得,绝对不是自己能撼动的,当下无奈,绝望之际,太阳穴那里青筋暴露,隔着路放咬牙对秦峥喊道:“阿诺,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嫁给了别人,可是你总不能忘记,我们自小青梅竹马的情谊,更不能忘记九泉之下的秦伯父!他当年是亲手将你许配给我的!”
众人一听,都不由得替自家将军捏了一把汗。
光是一个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都足以把他们家将军给将死在那里了。
秦峥听着那卫衡咬牙切齿的嘶吼,望着眼前铁塔一般拦在中间的路放,只能脸色难看地站在那里,任凭她往日何等机灵,面对此情此景,也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卫衡确实是她的青梅竹马,也确实是父亲亲手许配,又是拜过高堂的,是她曾经以为要携手一生的男人。
而路放呢,则是逃难之时生死与共,危难之际相濡以沫,陪着她走过了瘴毒,治好了伤疤,如今又拜了天地。此时正是新婚燕尔,缠绵悱恻之际,也是她打算相守一生的男人。
两个男人,她都不能对不住,难不成把她一个人劈成两半?
良久,她捏了捏额头,道:“容我想想吧。”





砂锅娘子 106|两个男人一台戏2
卫衡在诸葛铭的劝说下,先回到了落甲山的客房,回去之时尚且频频回首看向秦峥,口中哀戚地低呼着“阿诺”。
路放却是看都不曾再看秦峥一眼,便径自离开,离开之时,背影挺拔,浑身散发着冷漠的气息。
这时候霸梅也闻讯赶到了,知道所发生的事情也着实吃了一惊,先只好软语宽慰了秦峥一番,可是秦峥此时也是面无表情,低头不知道想什么。没奈何,她先带着秦峥回去歇息。
一时思量着,发生了这种事,秦峥归属未定,倒是不再方便和路放同住,于是霸梅只好将她带到昔日后山的松木屋中。
四大侍卫面面相觑一番,最后也跟着去了后山守护在秦峥身边。
而这么一件事,却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迅速传遍了落甲山上下,大家匪夷所思之际,各自思量,难免觉得此事实在难办。要知道那秦峥已经是天下皆知的路家夫人,这都是已经拜堂入了洞房的,再怎么也不可能将她让给别家为妇!
可是呢,那卫衡却是皇上的亲信,是此番路家军还不愿意得罪的人,而且也是和秦峥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的。
两个男人,看起来都是不想让的样子,可是秦峥却是只有一个。
于是这晚,路一龙是对着路一虎等三个兄弟长吁短叹,一时想着这事没法处决,一时又想着,若是秦峥真嫁了两个男人,原来自己的少爷竟然是后娶的,竟然还得给那卫衡做小?
他简直是无法相信,最后忍不住一拍桌子骂了起来:“不行就把卫衡这小子给宰了!”
一旁的路一袁却阴着眸子,哼道:“未尝不可啊。”这件事对路家军也算是奇耻大辱。
而既然都下定决心要宰了单言,那么卫衡也不是不可以宰。
路一龙听了这个,忽然那拍着桌子的手不动了。
他看了看路一虎路一豹和路一袁,良久,缓缓地道:“这个人死了,一了百了。”若是不死,终究是后患无穷啊!
路一豹却皱眉道:“如果这个人就死在我们落甲山,怕是天下都要耻笑咱们少爷了。”
路一龙哼了一声,弹了一个响指:“笨死你吧!我们自然不能在落甲山杀死他啊!必须设法把他骗出去杀了!”
路一袁眯眸道:“你有什么办法,不妨说来!”
路一龙颇为得意,往日都是他找别人拿主意,难得也有别人问他主意的时候,当下便将自己刚才所想一一道来。
原来路一龙想的是,这个事情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决断的,不如就拖一拖,给秦峥一些时间,让她理清这件事,大家也都各自回去思索一番。
至于那个卫衡,岂能天天留在落甲山,不是说三日之后就是他们云若公主的大婚吗?到时候他必然得回去,等他回去后,便寻一个良机,派个人将他杀掉,到时候再把这件事嫁祸到孟南庭身上,从而挑起孟南庭和皇上的间隙。
路一龙这么道来后,路一袁也不由得连连赞叹:“此计甚妙!”
正说着时,忽听到外面有人问:“什么计啊?”
这四人俱都一惊,待开门看时,却是诸葛铭。他们面面相觑一番,想着这个计策若是要实施,总不能那么容易,如果诸葛铭能加入,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下路一龙也不隐瞒,将自己这番计谋一一道给了诸葛铭。
诸葛铭皱眉沉思了半响,倒也点头道:“这倒不失一个好计策。虽说若卫衡死了,世人难免怀疑少爷,便是那个秦峥,心里怕是也会疑惑。不过呢,只要做得妥当,这个嫌疑也是能洗脱的,再说了,卫衡此人,我看对咱们夫人也是一往情深,若是真个得不到夫人,怕是心存嫉恨,若是他在外面散步流言,岂不是败坏少爷的名声,让世人骂少爷夺人之妻。”
而另一个需要考虑的是,这个卫衡到底是秦峥父亲为她订下的,若是秦峥真个感念父命,舍弃少年而要了那个卫衡,少爷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为今之计,唯有把这一场水搅混,闹上一场!
于是诸葛铭便再次深思熟虑一番后,将这四个人叫到身旁,各自一番嘱咐,四个飞兽将军心中各自暗暗点头,这才各自散去。
而就在诸葛铭和四位家将商议对策之时,同样听说这个消息的霸不悔,却是深为路放忧虑。
“万没想到路兄弟如此不幸!”本就不举,谁知道娶了一个娘子,还是早已经嫁过一次了,人家前面那个夫婿都找上门来了。这如果宣扬出去,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苏盼也很替放哥哥感到头疼,蹙眉出主意道:“不如设法劝那个卫衡,让他放弃秦峥吧。”
霸不悔想想也是,便道:“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说服卫衡呢。”
苏盼想了想:“不如我们找表嫂商议一番,再做决策。”
霸不悔也觉得自己妹子比自己聪明多了,于是夫妻二人便来到霸梅处,恰逢霸梅哄好了孩子上床睡觉,此时也在为路放这事犯愁。待夫妻二人说明来意,霸梅道:“我看那个卫衡,也是一个倔性子,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我们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了。”
苏盼点头,道:“明日还请表嫂去见见卫衡,设法说服了他。”
霸梅自然明白:“我知道,我也正在想,该怎么说服他。”
于是两个女人一起坐在那里,将这件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想了许多的措辞,打算明日去劝说卫衡。
偏偏这一晚,落甲山又有了一个大新闻,那便是——怀有身孕四个月的路锦,竟然千里迢迢从凤凰城赶来了。
原来路锦怀孕后,前三个月由于胎相不稳,一直只能坐卧养胎,以至于连自己如今唯一弟弟的婚礼都未曾参加。后来过了几日,游喆诊脉,说胎相极好,她就迫不及待地赶往了落甲山。
图招财自然是万般不愿意,不过路锦此时肚子里有他的孩子,挟天子以令诸葛,他却不能不同意,无奈只好命人备了凤凰城最为豪华的马车,又拉了游喆陪同,这才来到落甲山。
路锦一到落甲山,第一件事便是来找霸梅。
昔年路锦在家里是个最受宠的大小姐,霸梅作为三嫂,对这个小姑子也极为怜爱。路锦此时见了霸梅,只如见了亲娘一般,扑上去紧紧抱住,却是一声都哭不出来,只是双手都在颤。
霸梅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了许久,姑嫂二人才坐下,又忙命将路不弃抱来给路锦看,路锦搂着这个小侄子,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恨不得自己搂在怀里不放开才行。
姑嫂叙话良久,不免提起路放来,一时霸梅将今日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路锦。
路锦一听,那眉毛便竖了起来,道:“那个卫衡,这是要和阿放抢女人啊?”
霸梅点头:“是。”亏她出身山寨,竟然还不如千金小姐路锦说话直接。
路锦摩拳擦掌:“这个好办,等我明日去会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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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峥这晚自己宿在昔日的松木屋中,着实难以入眠,一个是日日*习惯了,食髓知味,这要戒掉也不容易。二个则是白日的事,确实也给她不小震撼。
刚才人多,她不便和卫衡多说,如今沉静下来,想起昔年种种往事,又想起那梦里场景,任凭她再是冷心冷肺,也由不得感慨万分。
站在窗前,抬头望月。
成亲前夜,父亲的话,犹在耳边。
“阿诺,这些年你跟着我,倒是受了不少原本不该受的苦楚。如今那个卫家的阿衡,爹冷眼旁观这么些年,他倒是个上进的孩子,对你也是实心。以后你嫁了他,且记要相互扶持,从此后不离不弃。爹以后便是走了,在九泉之下,也能放心了。”
秦峥唇边泛起一抹凉淡的笑意,谁曾想,第二日,南蛮攻城,自己便和父亲天人永隔了。
此时此刻,如果她还没和路放成亲,自然是跟随卫衡离开,也算是各得其所。
问题是如今她已经和路放成亲了,而且还都*几度了。
秦峥这个人,对女子贞操或许看得并没有那么重,可是却也知道,自己和路放是拜过堂的,也是有过房事的,这么说走就走,未免太不负责。
她辗转反侧良久,终于决定,还是去和卫衡单独聊聊再做定论。
当下叫来了身边侍卫,进来的却是单言和罗仞。
单言面无表情,神色凉淡。
“哦,单言啊,我想去见卫大人,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秦峥背着手,试探着对单言这么说。
单言点头:“我知道。”
秦峥闻言,一挥手道:“好,既如此,带我去。”
于是单言和罗仞在前,带着秦峥向卫衡所住的客所而去。
这一晚,落甲山多少双眼睛盯着呢,秦峥这边一动,消息自然传到了各处,譬如路一龙诸葛铭等耳中,又譬如路放耳中。
路一龙点头:“好,盯着点!”
路放却是不动声色,眸中波澜不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卫衡此时也是彻夜难眠,猛见了秦峥来了,分外激动,随即想起她又跟了别的男人,心中绝望又苦涩,还不知道此事怎么了结,当下把她让进房中。单言和罗仞自在门外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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