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步生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木源
年纪不到,还没长到那个程度,浓妆艳抹反而落了下层。
“……”秦女官拿着一只匣子,看着那边已经化妆完了的萧妙音,她清了清嗓子,“贵人,今晚您很有可能要侍寝,有些事也应当知晓了。”
萧妙音看着秦女官跪下来,打开这只匣子,从里头拿出一卷画轴,画轴慢慢在她面前展开,上面笔法抽象的男女交缠图像缓缓在她面前展现。
“……”就这个?
“贵人,男为阳,女为阴,阴阳交合万物长生之理。”秦女官开始拿出一大堆的话来忽悠萧妙音了。
萧妙音看着图上的那对人简直是发愁,她连真人的都看过了,画上的根本打动不了她,不过她听说拓跋演那边没有教导过人事,拓跋演自己都和她讲了,他把太皇太后派过来的宫人给打发走了。
萧妙音当然相信他没有被别的女人碰过,两人又不是没有过亲密的事,要是有肯定看得出来。
“阿秦,这到时候就放在眠榻上吧。”好给拓跋演指导一下。
“……”这下子换秦女官说不出话来了。
妙步生莲 第70章 长信殿
一夜缱绻,萧妙音疼的醒了过来,旁边的人睡的很沉,萧妙音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而且衣衫也内外穿好了,就是酸疼的厉害。不用想,事后肯定是有宫人帮着收拾了。
想起自己和拓跋演做了那事,还被宫人擦洗,她恨不得一头扎进锦被里干脆就不出来了。简直脸都被丢光了!
外面天还是黑的,但是到了平常拓跋演去上朝的点了。拓跋演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昨天初晓人事,闹腾了好久。到了点上,根本不用外面的内侍提醒,自己就醒过来。
一转头就见着萧妙音仇大苦深的瞪着自己。拓跋演想起了昨夜里的事,那份滋味,好像也只有他一个人尝到了。
“还疼?”他伸手给她理了理耳边的乱发轻声问。
明知故问!萧妙音翻了个身,被子就套在头上不理他了。
果然处~男就是祸害!萧妙音泪流满面,那真的是简单粗暴的不行,甚么技巧都不会!
“我先去上朝,待会过来看你。”拓跋演扯了一下她头上罩着的被子,连续用了几下,都没有扯开,他力气很大,但是不想用在萧妙音身上,说完这句话,他拍手让外面的人进来服侍。
洗漱梳发穿衣,拓跋演听着那边秦女官来报萧贵人又睡着了的时候,才点点头。他想起一件事迟疑一下,“待会天亮了让太医署的人来给贵人看看。”说着,脸上也有些红晕。
秦女官哪里还有甚么不知道的,在宫中多年,她早就练就不将情绪露在脸上的本事,听到皇帝这么略带羞涩的话语,她只是行宫礼,“妾知道了。”
整理好衣冠,匆匆用了朝食,拓跋演就乘上步辇向两仪殿去了。
萧妙音在眠榻上再次入睡,即使睡的有些不安稳,但好歹也是睡着了。等到醒来外头的天都大亮了。今日她不必巴巴的早起去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
太皇太后至今都没有归还朝政,朝堂上还是她的天下,只不过是拓跋演继续陪着听。拓跋演都十七岁了,再和以前那样把他和朝政完全隔离开来已经行不通了。当年还能以天子年幼为理由,现在皇帝都老大了,还这么做,简直就是让天下人都看笑话。
朝堂上是太皇太后和皇帝一起压阵,何太后成了个背景,她昨日才去拜见了太后,今日不用去了。何况就算要去拜见,也应该是太皇太后在前,越过东宫直接去长秋宫,恐怕何太后会吓得不轻。
她看到出来何太后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不会受她这份大礼的。
“贵人?”听到帷帐内的响动,秦女官袖手在外面出身,“贵人可起身了?”
“嗯。”萧妙音应了一声,“你们都进来吧。”
此言一出,外面守着的宫人将帷帐拉起来勾好,宫人们手持巾栉等物鱼贯而入。萧妙音昨日里被折腾的有些狠,起来的时候两腿还有点哆嗦,宫人扶着她完成了洗漱,坐在镜台前才真的是松了口气。
“贵人,陛下临走的时候,吩咐让太医署的人过来给贵人看看。”秦女官道。
“看甚么?”萧妙音一听反问,等到她反应过来,脸上忍不住红起来,“让女医过来看看吧。”她不是个迂腐的人,既然有这么好的条件,为何不好好享受呢。只不过那地方原本就很私密,光靠着望闻问切恐怕也看不出甚么。
宫廷中有女医,叫来看看是最适合不过了。
“太医署的人来诊脉一下也好。”秦女官道,“当然贵人要女医来,也行。”
“就这么定了吧。”萧妙音瞧着自己的头发被梳成了高髻,一支金色的鹿首枝叶步摇戴在发间。
这样的自己怎么瞧着都有些陌生,她站起来身子摇晃两下,让宫人连忙扶住了。
后面的宫人将她拖曳在后的长裙摆给提起来,方便她能够行走。她走了几步,身下似乎有什么在涌动,她伸手捂住小腹突然想起个要命的事来,她昨天和拓跋演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甚至拓跋演最后也没有体外,一股脑的都在里面了。
萧妙音脸绿了。
要命啊!
朝食在秦女官的示意下准备的格外丰盛,萧妙音吃了两匕就没甚么兴趣了,她在心里开始算自己的安全期,结果痛苦发现自己这会月事还不规律,根本就没法算!
只能让家里人或者是二娘想个办法找点羊肠子或者是鱼鳔进来了。在宫里做这个太扎眼。
朝堂上今日有大事,代地一块在冬日里遭了雪灾,牧民的牛羊几乎死绝了,到了开春天上没下雨,农田也倒霉,没有雨水田地里的麦苗就不能活,全年的赋税和全家口粮都没有着落。
一旦闹灾荒必定会有大乱。
散朝之后,太皇太后和一众汉臣继续回东宫,这次她没有把皇帝忘记,而是一起回东宫。
说起来这也要算李平一份功劳,李平最近都在劝说太皇太后,至少让天子多听那么一点朝政,权太皇太后不必放,但可以让皇帝多听一些,毕竟日后要接太皇太后事业的会是皇帝。至于侄女,这一时半会的还看不出天赋如何,但皇帝已经被太皇太后养了十几年,好坏太皇太后心里清楚。
太皇太后看着下面的朝臣,左边就是皇帝。向来右为尊,如今这尊位被太皇太后占着,皇帝一边去了。
“看来如今这灾民不放不行了?”太皇太后靠在凭几上问道。
“启禀太皇太后,如今鲜卑人与汉民都受灾,官府开仓赈灾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不如开关放灾民就食。”
汉人的三长制,其中有一个目的就是将人牢牢的拴在土地上,轻易离不开,如今要让灾民外出就食,可见已经坏到了甚么样的地步。
“灾民若是不放出关外,那么势必会向平城等城邑聚拢,到时候恐怕会多出许多隐户。”李平沉吟一二说道。
拓跋演坐在枰上,双手放在膝上。他从进来开始一直都没有说话,太皇太后也让他开口的意思,索性他就干脆闭口不言,听这些汉臣的话。
鲜卑原本起于草原,逐水而居,甚至当年中原大乱,五胡乱华,鲜卑还是后来的占据了蓟州一代。
鲜卑人没有自己的文字,所有的东西都靠口口相传,所以如今鲜卑人也是用汉字,学习着汉人的东西。
他瞧了一眼下面的汉臣们,汉臣们比起那些绝大多数一根肠子通到底的鲜卑贵族要有趣的多,那些鲜卑贵族就算是用计也是带着一股傻劲。
拓跋演察觉到,有几个汉臣装作不经意飞快的看了他一眼。他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起来。
“大郎,此事你怎么看?”太皇太后看向拓跋演,漫不经心。
“大母,此事儿觉得诸公所言可行。”拓跋演道。
“嗯。”太皇太后点点头,也没有问他为何会这么说。
闹荒原本就会引起民心不稳,何况北朝在几十年里吏治*,□□门口的小吏都敢大咧咧的伸手索要贿赂,即使从先帝开始整顿,弊病已久,不是这么容易根除的。强行将人留在故乡,会引发逃亡,到时候人就会南下,给那些世家贵族带来招用佃户的便利。既然这样不如放出关外,至少关外还有草原。
拓跋演这些年每次上朝都装出对朝政没多少兴趣的模样,但是私底下没少翻以前先帝批阅的文书。
李平瞥了一眼那个年轻的天子,面上沉静,他掌心里出了一层薄汗。
太皇太后那里毕竟长久不了,萧家上下出了一个萧大以外,其他都是一副等着吃女人饭的模样。太皇太后驾崩之后的场景,李平都能预料的到。
当年窦太后邓太后也是和如今的太皇太后一样,娘家还有不少的人才,可是呢,人一走全家都被清算。他如今在朝堂上和太皇太后绑在一起成了后党,但不代表他真的对太皇太后忠心耿耿,士族是最没有忠心的。谁得势就为谁做事,太皇太后如此,皇帝也是如此。
李平为家族计,也想和几个汉臣来敲一敲皇帝的钟。
朝堂上的汉臣,一半以上都是太皇太后提拔上来的,都被算在后党里头。瞧着东宫和天子越来越祖孙情深,他们也心里越来越没底。
那份祖孙情深,都是装出来给人看的,哪个皇帝能够容忍差点废黜自己的祖母?
偏偏他们又和东宫捆在一块,被东宫一手提拔上来,那些鲜卑贵族都心里头都记得他们是太皇太后一块的,他们为了谋求靠山也不得不靠在太皇太后这里。
如今天子已经长成,他们也担心起自己的后路来了。
“那么就这样吧。”太皇太后靠在凭几上道,她转过头去看拓跋演。少年皮肤白皙,身姿挺拔,双目奕奕有神。
等到殿内的臣子都出去了,太皇太后才开口说道,“大郎长得真快,一眨眼就长得这么大了。”当年她听到皇长子出生,罢朝回到后宫,那会的拓跋演浑身都红彤彤的,脸上皱的和个小老儿一样,双手握成小拳头哇哇大哭。
十七年眨眼就过去了,当年襁褓里的孩子也长成到如今的模样。而她近来越发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儿能有今日,全靠大母。”拓跋演面上全是对祖母的留恋,他头颅微垂,似乎在等待太皇太后和小时候一样,将手放在他的头上揉弄。
他这幅小儿女态,获得了太皇太后那么一丝半点的欢心,“你呀,恐怕过不了多久也要做阿爷了,怎么还是这样子呢?”
“儿不管长到多大,都是大母的孙子。事事都要仰仗大母。”拓跋演道。
太皇太后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你很懂事。”
曾经何时,她因为这个孙子的聪慧而起了疑心,想要废黜换个年纪小的上来,既容易控制又能利于她继续掌权。后来因为忌惮有鲜卑勋贵借此事生出甚么变乱来,不了了之,不过如今拓跋演的表现真的很得她意。
“儿不过是个没经历过多少事的小子,多事还需大母提点。”拓跋演道,他面上越发诚恳,似乎太皇太后不答应,他就能跪下来求。
“好吧。”太皇太后点头,“你这孩子我向来放不下心,还是趁着如今老妇还能动弹,就多帮你做些事。”
祖孙之间其乐融融。
拓跋演从长信殿出来,上了步辇之后,脸上的笑一下子消失个干净,面色阴的几乎能够滴下水来。
果然太皇太后打的还是当年之事重现的注意,他三岁就被立为皇太子,五六岁就登基。先帝之死,他早就知道。太皇太后那时能够毫无顾忌下手,恐怕也是因为手里有一个皇太子,只要皇太子在手,无论如何她永远都是长辈,大权在她的手里。
他的手臂压在手边的凭几上,凭几上叠着一层锦帛,他力气很大压的凭几咯吱作响。
皇长子就是太皇太后的一把环首刀,只要皇长子在手,她想要拖多久不返还大权都可以,而且他们父子还对她恭恭敬敬,报答养育之恩。
然后再给皇长子安排一个萧妃,就算日后太皇太后仙去,萧家还是能够屹立不倒。
当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呵呵……”在步辇中,拓跋演不禁笑出声来,也难为那位好祖母想着甄选那么多的良家子入宫,就盼着有个皇长子能够继续被抱养,然后宫中又多出一道孤魂来。
皇长子照例是要立为太子,到时候他这个皇帝,太皇太后哪天看不顺眼了,一杯毒酒下去毒死,都能扶持小太子继位。
好计谋啊。偏偏又是这么光明正大,挑不出错来。这位祖母的阳谋当真让他拍案叫绝。
“陛下?”毛奇在外面听到步辇内传来笑声,有些摸不着头脑,靠近了小声问道。
“无事。”拓跋演道。他已经被压制了这么多年,连阿爷也一块儿丢了性命,太皇太后冷酷无情比吕后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和前几代先帝毫无差别。
他不能把自己的儿子就这么交到太皇太后手里,成为一把随时砍向自己的刀。
宫中为了这种事死了的女子也够多了。先祖当时建立立子杀母是为了放置外戚干政,可是生母没了,还有乳母和养母,保母被尊为皇太后之事已经有好几起,保太后们参与朝政简直不要太多。如今的太皇太后能够有如今的权势,完全是立子杀母带给她的。
拓跋演苦笑:当年先祖们恐怕都没有料想到会有这么一日吧?
妙步生莲 第71章 归宁
出嫁了的女儿,若不是远嫁,出嫁三日后,夫君会陪着回娘家,又称归宁。萧妙音在宫中是贵人,不是皇后,哪怕她就是皇后,也是让娘家人到宫里去拜见她的道理。不过她是庶出,就算进宫也只能见到博陵长公主,至于常氏,身份低微除非皇帝或者是太皇太后宣召,不然是进不来的。
她如今被封了贵人也没有给常氏带来半点身份上的好处。
“怎么?”在车驾中,拓跋演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她额头饱满,是有福之相,他很爱亲那里。
“我在想,我如今和你坐在一辆车上,回头御史台是不是该骂我了?”萧妙音有点担心,她要是皇后也就罢了,偏偏不是。西汉时候的班婕妤就以自己不是皇后不能和皇帝同车为由,拒绝了皇帝让她同车的要求。
“谁敢喃。”拓跋演噗嗤笑出声,太皇太后十多年前收拾了一批对她有怨言的大臣,造成冤狱无数,那会御史台也不敢说甚么,如今太皇太后更是公开了自己对皇后之位的野心。他带着阿妙也有这么一份意思在里头。
又不是毫无背景的妃嫔,哪个御史敢这么找茬的。
“没有就好。”萧妙音又不是真打算写班婕妤来个进谏,说自己身份不够,还是赶紧滚下去。
说起来班婕妤最后还被赵飞燕姐妹排挤的去作伴了,有时候识时务还真的不一定有好结果。
“这次回去,你也好去见见你阿姨。”拓跋演在宫中,知道人对生母有感情乃是天性,他哪怕没有见过自己生母一面,幼时也时常在想生母长得甚么模样,是不是会抱抱他,哄他入睡。
由自己推到萧妙音身上,拓跋演觉得萧妙音也是想要多见见生母。
“……”萧妙音红了眼圈,一头钻进拓跋演怀里,“你对我这么好,我拿甚么来报答你啊?”
“若是觉得愧疚,晚上不如……”拓跋演尾音拖长,带着浓厚的暧昧。
“……”萧妙音简直想把刚才说出口的话给吞回去,果然是在荡漾啊!
“等人把套子拿来了再说。”萧妙音一抬头,露出妩媚的笑来。
她如今日子还不规律,有时候一月能来两次,有时候一月干脆就不来。她经历过一次,知道前两三年都不会很规律,偏偏她又和拓跋演有了什么。这种事开了头就刹不住脚了。
万一她要是怀孕了,才是真的想要一头撞墙。
“好。”拓跋演点头,还是保险一点比较好。
萧斌掐着时间带着两个嫡出的儿子还有妻子等候在门口,至于庶出的那些小子就不带出来了。
皇帝的车驾停下,男女分列行礼,博陵长公主也俯身行礼,她是天子的姑祖母没错,但她和这位侄孙子之间也是君臣。
黄门从外面将车门拉开,将踏几放好,一个着鲜卑袍子的少年从车中出来。他身量很高,而且皮肤白皙,眉目俊秀鼻梁笔挺。随后他伸手扶着一个少女出来。
拓跋演从车上下来,见到这一家人的架势就笑了,“不必如此,都是一家人。”
萧佻听了垂头不言,一家人这话倒也没错,不过谁也不敢先摆长辈的谱儿,毕竟日后一大家子都是要在这位陛下手里讨生活的。
“萧公近来可好?”拓跋演搀扶萧斌从地上起来,萧斌年纪大了,这么多年来又好美色,发鬓中早早就有了白发,看着也比同年岁的长公主要苍老。
“臣一切都好。”萧斌在皇帝面前不敢将长辈的谱摆足。
“姑祖母最近可好?”拓跋演看向博陵长公主。
博陵长公主知道这话也只是个场面话而已,若是真的开口就说‘不好’,那就是给皇帝找难堪了,“多谢陛下,妾一切都好。”
能好么?博陵长公主嘴上说着都好,心里叹口气,多少年了,她一直都没有升为大长公主,如今连自己的侄孙女都和她一样的份位了。虽然见面陈留长公主还是会给她行晚辈礼,但是这心里怎么都不得劲。
可惜这话是不能说给侄孙听,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儿见过阿爷阿娘,两位阿兄。”萧妙音双手叠放在腹前照着汉人的礼节给萧斌等人行礼。
萧斌其实一开始就见到她从皇帝的车驾里出来,心里还吃了一惊,如今更是高兴。皇帝宠爱他的女儿,日后对萧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好好好。”萧斌望见这个女儿满脸都是慈爱,三娘小时候他便觉得这个女儿长得冰雪可爱,而且人也上进,那么多同样是庶出的姊妹里头就她一个知道要读书,而且还读的比家里其他同龄的郎君都要好。
宫里的事他也有所耳闻,萧贵人被封前在西昭阳殿时常和天子谈论南朝名士的字帖还有各种事迹。萧斌心里很是得意,若是论这个,恐怕整个后宫都没有一个能比的上自己女儿的。
“……”博陵长公主平日没怎么和萧妙音说话,平常进宫也不时常见到她。毕竟她进宫都是去东宫拜见太皇太后,而萧妙音在西宫,两宫之间隔着老长的一段距离,来回都费老大的劲儿。
博陵长公主都不知道要和萧妙音说甚么,她平常嚣张肆意惯了,连皇太后的话她都敢截,也就是在太皇太后和皇帝面前能够收敛。从来没有讨好过人,也没找过话题的长公主顿时有些苦恼。
幸好这会萧斌已经请皇帝入门,萧妙音跟在皇帝身边一同进去。
进了宫门就和在外面不一样了。博陵长公主的心下有些复杂。
她跟了上去。
萧拓是知道自己母亲的性子,不免有些担心。萧佻回首就见到萧拓一副担心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
今日博陵长公主说甚么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犯蠢。不过到底是母子连心,恐怕也只有萧拓一人为长公主担心了。
萧佻想起自己的生母,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已经记事了,可是过去了那么久,母亲的容貌也变得模糊不清。
皇帝到臣子家中用餐会从宫中带来黄金餐具,不会用臣子家的,事后也会将那一套餐具留下。
皇帝和萧斌萧佻等人在大堂上说话,萧佻最近在秘书省做到了秘书校书郎,按照道理,考校要连续几年拿到上才能酌情升迁,就萧佻入秘书省的年数是达不到这个年数的,还是太皇太后在里头用了力。
拓跋演让萧妙音到后面去休息,说是休息其实也是想让她见一见许久未见的生母还有弟弟妹妹,博陵长公主留在大堂上陪着,瞧着拓跋演对萧妙音呵护有加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谁不希望自己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但是能得偿所愿的又有几个?
“北方草原之人逐水而居,哪里有草就往哪里迁徙,可是牲畜吃了的草却不一定能够长得出来。”萧佻和拓跋演说起草原上的事。
“朕记得你幼时曾经在六镇,可是这么多年还记得这些事?”拓跋演听到萧佻说起草原上的事很是熟悉,惊讶之下难免起了戏谑之心。
“怎能不记得。”萧佻面对这位天子的时候没有多少拘谨之色,“当年还记得一场暴风雪,家中牛羊死掉大半,家中爷娘焦急的不得了。”
此话一出,那边博陵长公主就变了脸色。
拓跋演点了点头,“那么萧大觉得呢?”他没有转头去看那边姑祖母的脸色,而是自顾自的和萧佻说起来。
“草原上并不好讨生活,而最好能够提供粮食的还是汉人的耕田。”萧佻道,草原上牛羊一场暴风雪就能死了大片,有时候连人都一块都折进去。
“边防六镇不可汉化。”拓跋演手指屈起在凭几上敲了两下,木头被敲的砰砰作响,萧斌听儿子和皇帝说汉化的事,当听到这句的时候,额上的冷汗都快流下来了。
“汉化之事乃是长久之举,非朝夕所能完成。”萧佻笑了。
“可是汉人当年失据中原,五胡长驱直入如同无人之境,这点萧大作何解释?”拓跋演受汉人的那一套长大,可对于鲜卑的优势,心中还是有些许骄傲。六镇是抵抗蠕蠕的一道防线,这么多年来不管平城如何汉化,但六镇的鲜卑胡风从未淡过,甚至到了那里的汉人都开始说鲜卑话穿鲜卑袍子。
六镇士兵保存鲜卑作风,以保持战斗力,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了。
“启禀陛下,汉人与漠北的争斗早就开始了。陛下可还记得蒙毅之事?”萧佻宽袖一挥开始和拓跋演追寻先人的事迹来,从秦代到魏晋一通说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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