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百战穿金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桥老树
阿思睁开眼睛,还没有完全从梦境中清醒过来。见到有人如此粗暴,大声地回鹘语骂了一声。
军士不懂回鹘语,但听到其口气,知不是好言语,上前又踢了阿思一脚,嘴里骂道:“这个回鹘小娘子,真他妈的麻烦,若依我地脾气,一顿暴打,她什么都说了。”
另一个军士心情比较好,笑道:“段七郎,你今天早上脾气怎么这么大,晚上想娘子了吧,这个回鹘女子,长得还真不错,细皮嫩肉地,你如何下得了手。”
“长得再好有什么用,刺杀节度使,真是吃了豹子胆,她早迟脖子上要吃上一刀,不过,真地可惜了,如花似玉地小娘子。”军士说完,咽了一下口水。
这两位军士见阿思是回鹘女子,想当然地认为她听不懂中原话,且此女子又是刺杀节度使的重犯,绝对难逃一死,因此,相互谈论的时候没有回避她。
阿思听到两个军士的对话,特别是听到脖子要吃一刀时,心中一片冰冷,虽说她作好了必死地打算,可是刺杀当场没死,勇气也就消了一半,现在听说难逃一死,眼泪水顺着脸颊一串串地流了下来。
阿思在小屋里作美梦的时候,钱向南可没有闲着,通宵达旦地审讯着捉住的回鹘人,大部分回鹘人都是响当当的硬汉子,经受住了军情营军士地暴打,乌海作为能够进入侧厅的回鹘人,当然受到了足够多的照顾,被打得皮开肉绽却一言不发。
但是,任何队伍都不是铁板一块,有两名回鹘人还是经不住严刑,把斯尔丁的真实身份招了出来,一名回鹘人甚至把阿思和葛萨的关系一并交待了出来。
葛萨和阿思虽然相好,但并没有订婚,除了吐少度府中之人,知道此事的人极为有限,军情营并没有掌握葛萨和阿思相好之事。
“我猜得没错,斯尔丁果然是阿思,更妙的是阿思居然和葛萨相好,这一夜总算没有白熬。”一大早,钱向南红着眼睛,前往节度使府上报告这个消息。
清晨的凤州城,涌动着前所未有地活力,匆匆忙忙的商人,不断从钱向南身边经过。
卖早餐的小店也开张了不少,回鹘人的大饼、南方人喜欢吃的稀饭、北方人爱吃的大馍和其它面食,星罗棋布地出现在街道两边,阵阵香味让人食欲大开。
钱向南忙了一晚上,早上没有胃口,只是胡乱吃了几口,此时见到色香味俱有的早餐。不觉食欲大开。
钱向南在一家太原人开的小店停了下来,这是一家极具太原风味地小店,店前竖着一根家旗杆,上面飘着一面旗帜,旗帜上有“太原汤饼”四个大字,上面还绣有一首小诗:天下面食数太原,山珍海味难比鲜,味在东西南北地。舌上泾渭天上天。
钱向南读了一遍小诗,对面主人笑道:“你这小店口气还真不小,有什么好吃地?”
小店主人是位五十多岁的汉子,见到钱向南骑着高头大马,知是有身份地人,满脸堆笑道:“我这里有个特色面食,叫八姑面,味道可好得很。客官尝尝便知道,绝不吹牛。”
钱向南下马道:“今天就尝尝你的手艺,看你是否吹牛。”
那汉子笑道:“不好吃不给钱。”
说完,揭开一个用湿布盖的木盘,左手端碗。右手用削尖的筷子沿盘边向沸锅中拨出面条,山西汉子动作娴熟,面条就如丝雨般落在锅中,一会。热气腾腾的八姑面就煮好了,那汉子捞出面条后,又浇上几块羊肉浇头。
此面味道极为鲜美,钱向南和两名亲卫吃得带劲,都没有说话,只顾低头吃面。
那汉子是个有名的风趣人,最喜欢讲故事,见三人吃得认真。很有些得意,就在钱向南耳边讲起了此面地来历:“小店此面看似简单,其产是很有来历的。”
他见到钱向南并不反感,又讲道:“相传在贞观年间,八百里秦川天旱三年,颗粒不收,天子下旨百姓向绵山求雨,果然大雨倾盆而下。救活了庄稼。为此天子带领满朝文武赴绵山朝圣,随同前往的还有他的叔妹世姑。岂料世姑到达绵山后。就拜五龙圣母为师,不愿再返长安。一日,她为一老婆婆做饭,但她自幼生长在皇宫,哪会做饭呢?所以和面时,面干了加水,水多了加面终久和成了稀面,实在无法下锅。于是顺手拿了一只筷子向锅里拨面,但是怎么拨也拨不断,结果便拨成了长面,老婆婆吃饭时,顺口问了一声:孩子,这叫什么?可是世姑却因心慌将这字误听为你字,此时她已身入空门,不愿再说真名,只好将乳名说了出来:叫八姑。从此,山西便有了“八姑”这种面食。”
那山西汉子讲的时候,神采飞扬,就如这一切是他亲眼所见一样,他讲完之时,钱向南也刚把八姑面吃完,钱向南笑道:“面好,你讲得也好。”钱向南摸出一串周元通宝,扔给那山西汉子,道:“不用找了,多的是给你的常钱。”
这是山西汉子早上的第一单生意,得了一个大彩头,他心情好极了,脸都笑出了花,道:“客官,下次我再给你讲上一段。”
侯大勇按照军队地老习惯,每天起得很早,钱向南进来这时,他已经锻炼了近一个半小时,汗水已把衣服打湿了。小璐今天也醒得极早,秋菊抱着她,也来看父亲锻炼。
血缘真是一个奇妙的纽带,尽管侯大勇没有多少时间来陪小璐,可是小璐却对侯大勇很是亲热,已经会走路的小璐,想扑到场子中间,却被秋菊抱住,极不耐烦的小璐在场边哇哇地叫着。
侯大勇练完之后,擦干了身体,对小璐拍拍手。秋菊这才放开了小璐,得到了解放的小璐,扭着小屁股,一摇一摆扑到侯大勇怀抱。
钱向南走进院子,正好看到这一幕,心中一热,他也有一个女儿,不过比小璐年纪大得多,就要满十岁了,看到侯大勇抱着小璐,心里感叹:“这些年四处奔忙,没有抱过女儿几次,女儿一转眼就长大了,现在想抱都没有机会了。”
“斯尔丁真是阿思,还是葛萨地情人?”
“已经查实了,斯尔丁就是阿思,和葛萨相好,只是还没有订婚,但是,吐少度府中之人都知道这一层关系。”钱向南肯定地答道。
侯大勇道:“难怪吐少度把位子传给葛萨,吐少度没有儿子,女婿当半子嘛,我们现在有了和葛萨讨价还价的筹码了。钱郎,此事办得好。”
钱向南若有所思地道:“以前吐少度是兰州别将,现在葛萨已经当上了兰州别将,事随人变,不知阿思在他心中,到底有多重的份量。“
侯大勇点点头,道:“吐少度一死,阿思也就失去了依靠,若葛萨翻脸无情,阿思也就没有多大价值,不过,若葛萨无情,则失去了道义,我们也可以利用此点作文章。阶、成、凤、秦四州底子太薄,需要好好休养生息,回鹘内斗,对我们只有好处,谁处于弱势,我们就稍稍扶他一把,始终维持回鹘两大势力的均势。”
钱向南是最接近侯大勇内心地一个人,石虎、郭炯、何五郎等人都是侯大勇的心腹爱将,跟随着侯大勇从沧州一路杀来,他们现在都身居高位,各领着一摊子事,每天忙于应付,不可能象黑雕军初建之时,天天和侯大勇混在一起,钱向南却是侯大勇的影子,成天跟在侯大勇身后。
侯大勇身上总有一些神秘的东西,收服吐蕃,分化回鹘,件件事情都让人回味无穷,钱向南心中却隐隐有一丝不安,可到底为什么不安,他却说不出来。
黄沙百战穿金甲 第五十八章出使兰州(一)
第五十八章出使兰州(一)
阿思身份明确之后,马上被换到了一间小院子,钱向南依命从侯府找了几个心细的使女,照顾受了伤的阿思,监视其一举一动,院门外面,则是一火黑雕军军士严密守卫。
阿思在钱向南关押囚犯的小屋子呆了一天,头上缠着纱布,睡在地上,裹着被子,沐浴在冷风中,真是说不出的狼狈。第二天早上醒来,又被两个军士的对话吓得流了一大串眼泪。
可是,随后的遭遇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阿思不仅没有被砍脖子,而且从简陋的小屋被带到一间平平常常的小院子,几个使女送来了干净衣服和热气腾腾的饭菜。虽说仍是粗菜淡饭,放在兰州之时,阿思是绝对不会尝一口的,可是阿思饿了一天了,看到饭菜,禁不住口水长流,吃到嘴里,往日不屑一顾的饭菜竟是如此美味。
从赴宴到现在,不过一天多的时间,阿思却如经过了漫长的一年,她最初是抱着求死之心去刺杀侯大勇,刺杀未成功,却没有被当场格杀,经过囚房关押后,她求死的勇气再也提不起来了,毕竟,她是一个享受惯了荣华富贵的小女子。
阿思坐窗前,呆呆的望着光秃秃的树干,屋里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使女,屋外二个使女轻声交谈着,不时发出轻轻的笑声,想必是讲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使女们做事手脚很是麻利,阿思不在身边的时候,她们表情丰富地谈东家长西家短,而阿思在身边之时,她们表情就冷冷的,不发一言。
阿思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地过了四天,没有理她。甚至没有审问她。
侯大勇出现在阿思所住小院子的时候,已是阿思搬进小院子的第五天了。
侯大勇走入院中之时,阿思靠着窗边无聊地望着天空,大鸟们早飞到南方过冬去了,天空中什么也没有,只有定时出现的炊烟,才为单调的天空增添了一些灵动之气。
阿思只是在洒宴中见到侯大勇一面,这几天。阿思不断回想着侯大勇地相貌及言行,害怕被关久了,忘记了仇人的长相。所以侯大勇一进院子,阿思立刻认出了他。
阿思如一头受到惊吓的小鹿,警惕地看着这位大仇人。
侯大勇对刺客阿思没有太深印象,此时阿思换上了一身中原女子的服装,头发呈淡黄色,高鼻深眼。皮肤白净,是一个干净漂亮的小女孩,完全没有行凶之时的凶悍。
侯大勇打量了阿思一番,道:“你父亲是兰州回鹘别将吐少度?”
阿思两手抓住自已的衣角,瞪着海蓝色的大眼睛。没有说话。
侯大勇见阿思惊魂未定地模样,心中有些痛惜,“在现代社会,十七八岁。还是在父母面前撒娇的年龄,阿思却要用小小的肩膀,来扛起国仇家恨,这个担子未免太重了。”
侯大勇尽量和气地道:“我和你父亲交谈过,他能说中原话,我想你也能听懂,是不是?”
阿思没有马上回答,过了半响。用中原话道:“是你逼死了我父亲,我要报仇。”
侯大勇闻此言,摇头道:“你能报仇吗?你连我身边的亲卫都打不过,报仇不过是白送性命而已。”
阿思咬着嘴唇,眼中充满了泪水,道:“若父亲不死就好了,我也不会如此受人欺负。”说到这,阿思的神情又坚定起来:“杀父之仇不报。我也枉为回鹘女子了。”
“哪你说说。谁是你的杀父仇人?”
“你和仁裕,你们两人都是。”
“我是大周朝的节度使。保卫边境是我的责任,你父亲率兵侵入秦州,我难道不能去抵抗吗,你父亲死在大周朝境内,实是罪有应得。”
阿思听到侯大勇说她父亲该死,本来有些放松地神经又重新绷紧了,眼里又流露出挑战的神情。
侯大勇平静地说:“你是独女,若你死了,英雄一世的吐少度可真正的绝后了。你好好休息几天,想想这事。”
这句话乌海也曾说过,侯大勇说出后,阿思低着头,用脚踢着地面。
“等额头的伤好了,再送你到兰州和葛萨见面。”侯大勇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了出去,没有再理睬了阿思。
“我不在这里养伤,你送我回去,求求你送我回去。”阿思见侯大勇转身走到了门口,终于出声哀求,最后一句话已带着哭声了。
阿思是侯大勇和葛萨打交道地重要筹码之一,知道阿思身份之后,侯大勇不会再为难她,可是放她回去的时机还没有来到。在侯大勇和阿思谈话之前,掌书记刘成通受命再次前往葛萨军中。
刘成通是广顺三年进士出身,不到三十岁,是典型读书人的长相,按照通俗的形容词来说,就是长得“面如潘安,玉树临风”,不过,到了崇尚武力地军中,这种相貌反而受到了军士们普遍的嘲笑。
按理说来,凭刘成通和资历,这个年龄最是雄心勃勃,而刘成通却很有些萎靡不振。刘成通原是监察御史里行,他犯有知识分子的通病,在朝中很有些持才自傲,一言不和得罪了宰臣李穀,被李穀找借口贬出了朝廷。
刘成通来到了新设立的节镇,任雄胜军节度使帐下掌书记。边关节度使均是武将,文官很少受到重视,多是干些无聊小事,刘成通深知此种情况,因此,初到节度使帐下,很有些灰心丧气、看破红尘。
对于刘成通的状态,侯大勇心知肚明,象刘成通这种人,有一种办法可以激起他的活力,就是赋予其重任,侯大勇一来考验刘成通的才能,二为是确实派不出更合适的人手。便于把出使兰州地重任交给了他。刘成通第一次出使兰州,虽没有达到目的,但是,因为受到了节度使地重任,刘成通的心情渐渐也好转了起来。
侯大勇详细交待了第二次兰州之行的任务之后,刘成通带着二十多名狮营亲卫,直奔兰州城而去。
此时,葛萨率军在凉州以南和回鹘可汗的军队对峙。论实力,可汗军队的实力强于葛萨军,可是可汗军队主力还在白亭河和党项军队交战,处于两线作战,故而无法全力进攻葛萨军,战事才呈现出胶着状态。
刘成通进了兰州城后,没有见到葛萨,兰州衙门见是大周节度使的使节。知事情重大,派了一队回鹘人,领着刘成通向凉州方向奔去。
刘成通饱读诗书,对历史颇为熟悉,一路上。经过河西一带,见到唐时城郭依然还在,很有些感慨。
不断有路人好奇地看着行色匆忙地小队骑兵。
距离凉州还有一天路程地时候,天色已黑。刘成通这支小队骑兵只好借宿在一个小村庄里。
刘成通虽是长相英俊地文官,可是体质并不弱,他为人和善,行了数天后,已和狮营亲卫们有说有笑了,亲卫们见掌书记并不是弱不禁风地白面书生,且没有架子,也愿意和他交往。
带路的回鹘军士大多数参加过渭水之战。神情甚为傲慢,并不掩饰对黑雕军的敌意,不过,对黑雕军的战斗力还是甚为佩服,因此,双方都比较克制,一路上倒也没有发生摩擦。
来到小村庄之后,黑雕军和回鹘军均不愿意住在一起。回鹘兵找到了村庄里的回鹘人家借宿。而刘成通则带着黑雕军亲卫们在村庄里转悠,刘成通打算若没有汉人。则带着亲卫们在村外安营扎寨。没转多久,刘成通惊奇地发现,这个村庄竟和中原的村庄基本相似,若不是偶尔一两家回鹘人、吐蕃人,就和平常之极的中原村庄一样。
刘成通和二十多名黑雕军在村庄内慢慢行走,不少毛裘蓬头地汉子和小孩子,从墙缝偷看着这一群军士,眼里露出好奇之色。刘成通见一户院子较大,就上前敲门,隔了一会,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门“嘎、嘎”地打开了,一个穿着破烂的老人出现在门口。
刘成通道:“我们是大周朝雄胜军节度使的使臣,前来借宿一夜,行否?”
老者先是楞了一下,随即满脸激动,喃喃道:“你们来自中原吗?是军人吗?”
刘成通道:“是的,我们来自中原,是雄胜军节度使麾下。”
老者迟疑了一下,问道:“雄胜军节度使,没听说过,管的是那些地方?”
“这是去年才建地节镇,管凤州、阶州、成州和秦州。”
老者突地“哇”地骂出了声,捶心流涕,良久,才停止哭泣,道:“我叫张大兴,是秦州人,十五岁时,全家被吐蕃人掳到这里,现在已经四十年了,是第一次见到家乡来的人,第一次见中土的军人。”老者对着屋内喊道:“快点出来,这是家乡来的人。”听到喊声,屋里陆续跑出来几个人,一个老妇人,一个中年汉子,两年中年女人和三个小孩子,在老者地带领下,全部跪在地上向刘成通磕头。
刘成通想上前扶起老者,老者不从,呜咽涕泪道:“这个村庄全是从秦州被吐蕃人掠过来的,四十年了,第一次见到家乡的官,让我们磕头吧。”
刘成通眼中隐含着点点泪花,一众狮营亲卫站在刘成通后面,个个脸色严肃。
磕完头,老者一家人热情地迎进了刘成通等人,老者就开始招呼着生火做饭,刘成通道:“不必麻烦老人家,我们全部自带有干粮,只要有一些水就行了。”
老者不依,对着屋内人喊道:“娘子,把面和好,今天给家乡人作面饼。”一会,老者儿子模样的人拿出木盆,开始和面,只是木盆大面粉少,刘成通瞧到眼里,知道老者是尽其所有来招待他们。他心中发酸,刘成通扭过身,控制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热气腾腾的面饼做好之后,刘成通和亲卫刚好一人一个,三个小孩子围在刘成通身边,眼巴巴看着面饼,刘成通把面饼递给了其中一个小孩,小孩子起初不要。刘成通道:“拿着吧,我肚子饱饱的。”说完,还用劲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小孩子禁不住面饼的诱惑,接过面饼后,正要喂到嘴里,老者生气地一把抓过面饼,塞回刘成通手里,顺手打了小孩子一巴掌。小孩子没有吃到面饼,还被打了一下,顿时大哭了起来。
刘成通和亲卫们是在老者地再三恳求下,才把面饼放进了嘴里。
夜幕降临之后,村庄里不断有听到消息地秦州人过来拜见家乡的官员。老者家里院中,涌进了无数秦州百姓,众人拜过刘成通之后,渐在院中呜咽成一片。大家七嘴八舌地询问家乡的情况,不时有人哭有人笑,绝大多数村民直到凌晨才散去,送来的面饼堆满了木盆。
很久以后,刘成通才知道,面饼是当地人最珍贵的食物,只有在嫁娶丧葬等重要活动或尊贵客人到来之时才能吃到,老者是尽其所能。担着一家人饿肚子的风险,为刘成通他们做的面饼。
刘成通在众人散去后,坐在土炕上楞了一会,此情此景,就和元稹在《乐府·缚戎人》里所说“眼穿东日望尧云,肠断正朝梳汉发”几乎是一模一样。
众我散去后,刘成通再次感慨一番,天快亮时。才眯着眼匆匆睡了一会。可刚睡着,院墙外一阵叫骂和哭喊声。在安静地早晨,十分清晰且突兀,刘成通和亲卫们全部被惊醒。刘成通急忙下床,来到院中时,老者已在院中站着,气得浑身发抖。
“什么事,谁在打骂?”
老者有些无奈地道:“回鹘人在打人,唉,这是常有之事。”
性急地亲卫已经打开房门出去了。院墙外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回鹘汉子穿着皮制地长筒鞋子,用劲踢着一名倒在地上的中年汉人,嘴里还在大声咀骂着,中年汉人用身体护住怀里的面饼,连声哀求着。
大家一看此情景,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定是这名中年汉人想送面饼给他们,不知为何,被这名回鹘人打倒在地,亲卫们全是战场撕杀汉,那里见得这种事,均勃然大怒。一名亲卫冲上前来,对准回鹘汉子的胖脸便是一拳。
回鹘胖汉子是这个村庄的恶霸,身高体壮,从来都是他打别人,打汉家人更是家常便饭,昨夜村庄里的狗叫了一晚上,他贪图炕上地舒服,懒得起来查看,今天一早,就到处转悠,在张大兴院门,见这中年汉人拿着面饼,便上前抢夺,不妨老实的中年汉人实不松手,气恼之下,他就把这名中年汉人打倒在地,他不防有人突然冲上来动手,脸上中了一拳,门牙被打掉了一颗,鼻血也如涌泉一般喷出。
回鹘汉子一下被打得傻了,摸着鼻子,愣头愣脑地看着这名亲卫。这名亲卫是久经战阵的老兵,在渭水边上杀击过回鹘人,是个胆大包天的侦骑,他趁着回鹘汉子愣神的时机,抬脚踢在回鹘人地小腹上,此脚甚重,回鹘汉子倒在地上,抱着小腹呻吟起来。
老者看到这一切,脸上现出迟疑之色,对刘成通道:“此人总是欺负汉人,活该挨揍,只是你们走后,他肯定要报复。”
老者的儿子在身后插嘴道:“大人,怕什么,最多再打一架,我也不怕他。”
回鹘汉子抱着小腹,狼狈地逃走了。一会儿,十几个回鹘军士跟着他跑了过来。黑雕军军士站在一排,冷冷地看着回鹘军士。
回鹘军士气势汹汹过来,见到黑雕军站成一排,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一队回鹘人就住在挨打的回鹘人家里,挨打的回鹘胖汉人满脸鲜血地跑回家,说被汉人打了,回鹘人最为团结,更何况吃住在他家,于是马上跟着那名回鹘人来到老者院里。现在见是黑雕军出地手,这些回鹘军士知道黑雕军的历害,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
那名回鹘人自觉有人撑腰,使劲叫喊着,骂道:“就是他们打的我,回鹘勇士们,快点出手教训他们,汉人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
回鹘军士住在此人家中,现在房主人被打,他们不站出来说话也说不过去,一名懂汉话的回鹘人道:“你们为什么要打人?”
刘成通带有出使任务,不愿意把事情弄大,指着回鹘胖汉子道:“你问他?”
挨打的回鹘人尝到过汉人军士的历害,不敢向汉人军士挑战,他见到老者张大兴瑟瑟地站在一旁,便冲过去,揪住老者的衣领,用回鹘语骂道:“张大兴,你这老不死的,看我怎么收拾你。”话完用手朝老者脸上扇去。
手刚伸到半空,就被一名黑雕军亲卫把手握住,亲卫用劲一推,打人地回鹘人根基不稳,被推了一个跟头。
这一下,回鹘军士脸上挂不住了,纷纷把刀子拔了出来,黑雕军亲卫们也不示弱,抽出腰刀,和回鹘军士对峙起来。
刘成通见火拼一触及发,心中着急,历声道:“我是大周节度使使节,你们若不收起兵器,要负全部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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