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百战穿金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桥老树
乔家堡上的颁州军看得热血沸腾,几位将校围在节度使李晖身边,强烈要求出堡迎战。这些天,李晖见党项骑兵渐渐在减少,对党项军的动向很有些怀疑,也正想试探党项军的实力,此时,见黑雕军大占上风,下令道:“开堡,马军出击,步军弓箭手做好准备,防备党项人突然袭击。”
李晖的牙将光紫驼早就按纳不住了,得到命令后,带着四百马军就准备出赛。乔家堡的寨门很是厚实,十几位军士费了半天劲,才把门打开,牙将光紫驼恨得牙痒痒,骂道:“动作快一点,再晚就打完了。”大门一打开,光紫驼带着数十名亲卫,从大门猛地冲了出去,把大部队扔在后面。
光紫驼是李晖地义子,他当兵之时不过十六岁,第一战就杀死了五名敌军,被当时还是校尉的李晖看上了,从此就成为李晖的亲卫,李晖任节度使以后,光紫驼也就当上了李晖心腹卫队的总领。
李晖在寨上看着恶老虎一般扑向党项军的光紫驼,有些无可奈何地笑骂道:“这个浑人,只顾着冲锋,把部队扔在后面,回来之后要好好教训他。”
观察判官邢培盛笑道:“光将军勇冠三军,冲锋陷阵,无人能挡,是大周朝第一好汉。”
党项人性格骁勇,今天虽然有些倒霉,受到了颁州军和黑雕军两轮弩箭的突袭,可士气仍然不弱,和黑雕军短兵相接之后,刀刀拼命。无奈他们遇到的是黑雕军狮营,狮营是黑雕军中的精华,军士们长期深入敌后,胆量、武艺均是上上之选,左右两队狮营军士围住党项人之后,配合默契地几个穿插,就把有些混乱地党项军切成两半,让党项军陷于了各自为阵地境地。
刘黑狗带着十名箭法最后的军士,游动在敌阵之外,他们地责任是在外围施放冷箭。射杀敌军将校和有生力量。刘黑狗骑着战马,手持长弓,眼如鹰,紧紧盯着战场。
党项骑手们的服饰没有明显的差别,刘黑狗一时找不到下手地目标,他看见一名党项骑手十分地骁勇,左劈右砍,几名黑雕军军士战他不下。刘黑狗冷笑一声,拉开长弓,根本没有瞄准,只听见一声弦响,这名骁勇的骑手后背中了致命一箭,他吃痛之下,手上动作稍慢,被对面的黑雕军军士斩于马下。
刘黑狗嘴里念道:“一个。”又寻找下一个目标。射出五箭,五名党项人倒在了他的箭下,当他拿出第六支箭的进候,他看见一群党项人拼死保护着一名党项人,而这名党项人对着天。高举着长刀,大声叫喊着,他身后一名还跟着一名传令兵,使劲地吹着号角。刘黑狗大喜:“终于找到这支党项骑兵的头领了。”他取出两支雕翎箭。对着头领模样的党项人射去,雕翎箭如闪电,准确地射在高举长刀的党项人脸上,箭头深深地刺进他地头骨里。
那名高举长刀的党项人正是党项骑兵统领元成,元成中箭后,就如被铁锤重重地打在了脸上,随着箭势,从战马上栽了下来。
刘黑狗射出一箭后。根本没有看是否射中目标,第二箭直奔传令兵而去,那名传令兵正在卖力地吹着号角,只觉喉咙一痛,一口气再也接不上来,他的意识还没有马上失掉,低头看时,只见喉咙上有一支灰黑色箭簇还在微微颤动。这是美丽的世界留给他最后的印象。
刘黑狗的手下全是从黑雕军精挑细选的神箭手。他们在战场外围,一个劲地向里面发箭。每一声弦响,就有一名党项骑手从马上掉下来。十多名党项骑手发现了这一队施放冷箭的大周军士,想冲过来斩杀他们,无奈四周全是黑雕军军士,他们根本无法冲出重围,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这一队卑鄙地大周军士暗箭伤人。
当光紫驼冲到战场之时,血腥的战斗已经分出了胜负,黑雕军在人数、士气、武器装备、战术水平以及单兵技能等诸方面,都要强于党项骑兵,战场上,除了少数聚在一起的党项骑手还在苦战,大部分党项骑兵都已经倒在了血泊中,鲜血浸湿了干燥的地面,以至于光紫驼冲过来之时,急促的马蹄竟然没有能够带起一丝灰尘。
幸存地党项骑兵全部被黑雕军围住,光紫驼冲入战场后,大声喊道:“黑雕军让开,光紫驼来了。”黑雕军军士正在全力砍杀顽抗的党项骑兵,全无让开的意思,光紫驼又喊了几声,仍然没有人理他,光紫驼气得破口大骂起来,跨下战马也和主人一样的急躁性格,嘶叫着扬起前肢,急不可奈地想加入战团。
铁川源满脸血污,见大局已定,他就脱离了战斗,刘黑狗带着十名神箭手跟在他身后,战斗还没有完全结束,他也就没有和这名性急地颁州军将领打招呼。刘黑狗站在外圈,取出铁箭,因为黑雕军把党项人围得太紧,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党项人,也就无法用冷箭提供支持。
最后还在进行抵抗的是周青围住的一群党项人,约有三十多人,他们聚成一团,虽被密集的黑雕军围住,仍然死战不降。领头的党项人是一位皮肤黝黑的年轻人,他勇武过人,接连砍倒了两名近身的大周军士,他一边和近身地黑雕军军士对砍,一边大声地指挥着党项骑手。突然,他大喊了一声,一刀逼退近身的一名黑雕军军士,掉转马头向东冲去,剩下的三十多名党项骑手不顾一切跟着他向东突围,这群突围的党项人被砍翻十多人后,从东边杀出一条血路,突了出去。
光紫驼到了战场上,还没有捞到仗打,见党项骑手突破了包围,竟然大声叫起好来,他身旁的黑雕军军士都对他怒目而视。刘黑狗见光紫驼在大喊大叫,怒骂道:“住嘴,在叫老子给你一箭。”光紫驼眼睛盯着突围的党项军,没有理睬刘黑狗,一拍战马,跟在紧追不舍黑雕军军士身后,向突出重围的党项军士追去。
那名领头的黑脸党项人取出弓箭。回手一扬,一名黑雕军军士中箭摔下马来,其他地党项人也纷纷回头射箭,接连有黑雕军军士掉下马来。黑雕军军士也不示弱,铁箭如雨点般向党项人射去,党项人也不断被射下马来。
光紫驼地战马是李晖送给他的快马,据说是来自西方地大食国名马,此马比一般的马匹高大。马速也快,光紫驼后发先至,渐渐超过了黑雕军军士,他取出弓箭,连射两箭,一名党项人被他射落马下,他正在哈哈大笑的时候,那名黑脸党项人回头射了他一箭。光紫驼反应十分敏捷,向左一偏,让过来箭,举弓照着黑脸党项人后背回射了一箭,此箭擦着黑脸党项人的肩膀飞过。划破了他的衣服。
光紫驼准备再射的时候,最后五名党项人已冲进了一片密林。他不顾一切地跟着冲进密林,一枝铁箭从密林里急急而来,因为树叶挡住了视线。铁箭近身后光紫驼才发现,光紫驼根本无法准确判断来势,凭本能向左侧闪避,铁箭从耳边掠过,射中了身后黑雕军军士的左肩。
光紫驼不顾危险,仍继续追击,一名党项人从树上扑了下来,扑到光紫驼身上。举起匕首就准备刺向光紫驼的咽喉,只听到“噗”地一声,身后地黑雕军军士一箭射来,正中党项人的背部,光紫驼把这名党项人从身上推开,再看时,党项人已经消失在树林里,光紫驼被迫停了下来。悻悻地道:“不过瘾。不过瘾。”
乔家堡外的大战以党项军的惨败而结束,党项军五百多人。仅仅五人逃脱,黑雕军狮营战死二十六人,战伤四十二人,其中重伤六人,而颁州军是这场大战最大的胜者,他们一人未死,用弩箭杀伤了上百名党项军。
党项大营,听到五百党项骑兵全军履没的消息,大帐一片死寂,一名银盔白甲的中年将军,阴沉着脸,在帐中围着跪在地上的黑脸党项人转来转去,最后,停在黑脸党项人身边,又一次问道:“房当支金,围攻咱们地是什么军队,有多少人?”
逃出黑雕军包围的黑脸党项人叫房当支金,他是清水河畔党项人首领房当明的远房侄子,据说房当支金祖上曾是党项房当族的大头领,不过,现在家世已中落了,他已经回答过一遍这个问题了,听到将军重新问,就道:“和我们交手的大周军队人数不多,只有二百多人,弓马娴熟,极为历害,他们地军旗是一只黑色的大雕。”
银盔白甲人是党项军的副统领,叫房当白歌,自封为灵州节度副使,他的大哥房当明则自封为灵州节度使。虽已听过房当支金地回答,房当白歌听到“黑色的大雕”时,心头还是一紧,他回头对身材瘦高的师高金道:“黑色的大雕,又是黑色的大雕,肯定是那支在吴留关夺旗的黑雕军小部队。”
师高金是房当白歌的依重的谋士,他道:“黑雕军是最近才崛起地,现在驻扎在凤州,我们的老对手兰州回鹘别将吐少度就是在渭水边败在黑雕军手下,被迫自杀了。”
房当白歌脸色愈发沉重,他道:“这支小部队是黑雕军的前锋,他们的主力部队肯定会跟着前锋进入泾州。”
党项族也称为党项羌,早期的党项人不事农业,衣、食、住皆仰赖畜牧,天文字历法,以草木枯荣计算岁月,崇拜天神,死后火葬。党项族是西羌族中较晚崛起的一支,起初居住在青海东南部的黄河九曲之地和松潘以西山谷地带,他们在南北朝末期才初露头角。到隋末唐初,党项族活动范围逐步扩展,东到松州,西到叶护,南到春桑、迷桑,北到吐谷浑部。
党项诸姓部落中有细封氏、费听氏、往利氏、颇超氏、野离氏、房当氏、米擒氏、拓跋氏等部,称为党项八部。其中拓跋氏先世本出自鲜卑族拓跋部,后成为党项诸部中的一部,在党项诸部中最为强盛,起着主要地领导作用。
开皇五年,党项首领拓跋宁丛等人率部落到旭州请求内附,隋朝授拓跋宁丛为大将军。开皇十六年,党项人进攻会州,兵败后降附隋朝,并遣子弟入朝谢罪,向隋朝进贡。
唐太宗贞观三年,唐朝南会州都督郑元招降了党项首领之一细封步赖,唐朝在松潘设州,授细封步赖为刺史,其他党项部落见到细封步赖受封后,也纷纷响应,唐朝又设崌、奉、岩、远四州,并以原来各部酋长分别担任各州刺史。
唐初崛兴于西藏高原上地吐蕃王朝,日益向外扩张,北上灭了吐谷浑,并侵袭威逼党项。散居在瓜、沙等州和青海湖边的党项部落被迫内迁,唐迁移静边州都督府至庆州,辖下地二十五个党项州,也随着一道迁徙。党项原住地为吐蕃占领,留下来的党项居民为吐蕃贵族所役属,吐蕃称这些人为“弭药”。
唐中叶“安史之乱”后,由于发生了吐蕃、党项、吐谷浑等族联合对唐的进攻,唐朝采纳了朔方节度使郭子仪建议,把散居在灵州、盐州和庆州一带的党项羌部落迁到银州以北、夏州以东地区。从此,迁居在庆州一带的党项羌部落叫做东山部落;迁居在夏州一带的党项羌部落叫做平夏部落,与此同时,还有部分党项羌人一度东进到石州。
唐朝末年,党项平夏部首领拓跋思恭参与镇压黄巢农民起义军的军事行动。唐朝以夏州为定难军,以拓跋思恭为节度使,封爵夏国公,再赐李姓。从此党项族便据有银、夏、绥、宥四州。
唐朝灭亡后,党项拓跋部利用藩镇争战、朝代更替的机会,逐渐发展壮大自己的力量。到大周末年,已经形成一个以夏州为中心的地方割据势力。
而房当族党项人,一直居住在清水河畔,近年来屡次击败回鹘人,夺取了回鹘人的大量地盘,势力激增,房当党项军达到五万人,成为河陇地带新兴的强大势力。
房当明雄才大略,一向以党项拓跋部为榜样,这次攻入大周边境,就是要趁大周军主力南征之时,夺取灵州,为房当党项人打下一片生存的空间。打泾州,威胁颁州,房当明用的是声东击西之计,其战略意图是把大周军的注意力吸引到颁州一带,调大周延州军、灵州军南下,然后,隐藏在灵州西面的房当党项军精税主力就顺黄河而下,一举占领灵州。
为了达到吸引大周军注意力的目的,房当明的弟弟房当白歌率领两万党项军,击败回鹘人后攻占了固原,再从固原进入了大周境内。房当白歌攻打渭州受阻后,当机立断,在吴留关留下三千人马守住咽喉要道,党项军主力则绕过渭州,直扑泾州,在泾州城外大败泾州军,河阳名将白重赞也战死在泾州城外。
房当白歌率领党项军和增援过来的颁州军对峙于乔家堡,初步实现了房当明的战略意图,大周西北各节镇的军队不断向颁州方向移动,灵州军、延州军也有了南下的迹象。
房当明在灵州西南沉兵近三万,只等灵州军和延州军被吸引到颁州,党项军主力就会向猛虎一样扑向灵州,横扫留守灵州和延州的大周军队。
房当白歌参与制定了这个声东击西的战略,他清楚地知道,此战略成功的前提是进入泾州的党项军要能够吸引足够多的大周军,并形成对峙的局面。房当白歌曾经率领房当族党项军和中原军队屡次交手,虽说进入显德年以来,房当族党项军没有和大周军直接交锋,可是,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两万党项军至少能抵挡住四到五万的周军。
因此,房当白歌对于此次失利极为看重,他被黑雕军在这两次小规模战斗中表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惊呆了,他对师高金道:“若周军的战斗力都如此强悍,房当族党项军最好的出路是全线撤退。”
黄沙百战穿金甲 第八十三章风云再起(六)
第八十三章风云再起(六)
师高金看房当白歌有些悲观,笑道:“大周军队也没有这么历害,这毕竟是两场小规模的战斗,不能代表双方的真实实力,决定胜负的残酷大战还没有开始。”
房当支金左臂受了伤,血流如注,滴在地上,很快就凝结成暗红色的一大块,房当支金挺起胸脯,努力保持着尊严。
房当白歌没有过多责怪房当支金,看他血流不止,道:“你下去包扎伤口吧,给你一个任务,好好回想黑雕军是如何打仗的,有什么弱点?”然后对帐中之人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
帐中之人全部退出去之后,房当白歌脸色肃然地对师高金道:“要让延州军和鄜州军南下,甚至让灵州军也南下,我们就必须要把大周军打痛,现在泾州附近的几个节镇的军队都朝泾州集中,来得最快的是凤翔军和黑雕军,暂时不管黑雕军,原计划不变,我们还是要伏击凤翔军。”
没有了外人,和气文雅的师高金目光变得凌历起来,他翻来覆去地抚摸淡黄色的玉佩,半响,才道:“我们的实力还不足与大周抗衡,要想夺取灵州,必须出其不意,节度使的声东击西之计,符合我们房当族的实力。”
党项拓跋部首领拓跋思恭在唐时被封为定难节度使,从那以来,拓跋部牢牢控制了银、夏、绥、宥四州,现在拓跋部首领李彝殷名义上仍是定难节度使,实际上是以夏州为中心的地方政权。清水河畔的党项房当族实力增强后,房当明自封为靖远节度使,他最大的梦想是夺取灵州、延州、庆州这一片肥沃土地,建立类似拓跋部的地方政权,为党项房当部争取更大更好的生活环境。
师高金又道:“但是。从这两次小规模的战斗来看,我们似乎低估了大周军地战斗力,新近崛起的黑雕军,对我们威胁极大,我们要趁黑雕军未到之前,各个击破。”
房当白歌在帐中不停地走动,最后,下定了决心。道:“再抽四千人,紧急前往小仓关,务必在小仓关歼灭增援的风翔军。”
听到这个决定,师高金有些吃惊地,他道:“我们这一路人马总共才两万多,吴留关留有三千人,又抽调了一万人去伏击凤翔军,现在我们手中掌握的人马实际上只有七千人。和乔家堡的颁州军人数差不多,若再抽走四千人,泾州的兵力就太少了,这次在乔家堡吃了亏,主要原因还是兵力不足。才为敌所趁。”
房当白歌神情很是坚毅,道:“泾州西南有黑雕军、颁州以东有永兴军和同州军,北面有延州军,都在朝泾州集中。但是,他们到达乔家堡都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对于我们非常珍贵,我们只有集中兵力歼灭凤翔军,斩断大周军的一根手指,让他捏不成拳头,才有取胜的可能。这一仗打胜了,房当族也就有了百年基业。”
说到这。房当白歌向着西方伸出双手,祈求道:“清水神永远都会保佑我们房当族!”
师高金被房当白歌说服了,点头道:“白歌地意见是对的,我们必须主动进攻,消灭一两路大周军,把西北的大周军全部吸引到泾州,才能为节度使夺取灵州创造条件。”他十分豪气在桌子上擂了一拳,道:“大仓关。是取胜的关键。我建议白歌去亲自指挥,打好这一仗。我愿意带领三千党项男儿,和颁州军周旋到底。”
师高金在房当白歌帐前虽然只是一个谋士的身份,但是,他是党项颇超族前首领的儿子,前首领被杀后,他就来到了房当族,改名师高金,房当白歌知道师高金在颇超族还有很多潜在的支持者,也没有把他当作一般的谋士,从来都是以平等地姿态和他议事,而师高金经过挫折后,走南闯北,算得上见多识广,他为了报答房当族的收留之恩,尽心尽力为房当族出谋划策。
房当白歌听了此语,脸露喜色,道:“兄弟坐镇泾州,那最好不过,只是赶到泾州的周军越来越多,三千人马实在有些少,不过,只要能在泾州拖住大周军,我击破凤翔军以后,立刻回师泾州。”
师高金道:“从前一段时间看,颁州军主帅是个老成持重之人,他摸不准我军虚实,不会轻易涉险。”
房当白歌对着帐外喊道:“拿酒来。”
房当白歌和师高金连碰三碗之后,房当白歌把碗往地上一摔,道:“时间紧迫,我马上带领人马赶去大仓关,元高部和仁多部留给你。”
师高金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他看着房当白歌从帐中离开,坐了一会,猛地起身,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党项军在黑夜中紧急地调动着,为了不发出太大的声音,悄悄出营地党项军小心地用布条包住马蹄,牵着战马,向小仓关方向前进,缓慢走了五六里后,党项军才全部上马,向西南方向飞奔。
就在党项军偷偷出营之时,乔家堡颁州军牙将光紫驼帐中却是酒香四溢,光紫驼为人豪爽,代表节度使宴请了黑雕军,他作为主人,和黑雕军狮营的校尉铁川源和队正武家强、刘黑狗等人轮番碰杯。
黑雕军前锋营的表现,颁州军有目共睹,军中之人最重英雄和实力,因此,进入乔家堡的黑雕军,受到了颁州军地热情接待。李晖也着实喜欢朝气蓬勃的黑雕军校尉铁川源,在他身上,李晖似乎也找到一丝自已年轻时代的影子,只是,铁川源的官职和节度使相比,实在小得可怜,李晖大大地夸奖了铁川源一番,却没有参加欢迎黑雕军的宴会,而是让牙将光紫驼和观察判官邢培盛全权代表。
黑雕军狮营队正周青没有参加宴会,他带着五个狮营侦骑,隐藏在黑暗中。观察着党项军军营的动静。前几天,党项军每天都要到乔家堡前挑战,周青敏税地注意到党项军人数一直在减少,黑雕军狮营就是根据周青的观察,推测出党项军出兵规律,在乔家堡狮营成功地突袭了党项军。
“党项军人数如此多,为什么到乔家堡挑战的人马并不多,这是什么原因。党项人有什么目地吗?”周青头脑里总是盘旋着这个问题,夜幕降临的时候,他无心参加宴会,就带着五名狮营军士,从乔家堡地寨墙上滑了出去,潜入到党项军军营附近的小山坡上,趴在草丛中,从高处观察着狮营的动静。
周青和五名狮营军士潜伏的经验十分丰富。藏身的位置、观察的视野都很好,党项军地搜索小队数次从他们身边走过,一名党项军士还用腰刀往周青藏身地地方捅了一下,都没有发现他们。周青忍受着各种山野小虫地侵袭,死死盯着党项军营。他地努力没有白费,半夜时分,一队队党项军无声无息地从军营出发,向着西南方向奔去。党项军从军营的侧门向外走,侧门不宽,可以并排走四个牵马的军士,周青粗粗数了一下,侧门走出了约有一千排左右的军士。
“约有四千人军士出了军营,没有听到马蹄声,估计是向着西南方向去了。”周青镇定地对着节度使李晖讲道。
天色朦朦亮的时候,周青趴在观察点上。仔细查看了党项军营的情况,党项军的帐篷一点没有少,这就让周青更加警惕,他觉得党项军地情况有些异常,趁着天色没有大亮的时机,迅速回到了乔家堡,向铁川源报告了党项军半夜的调动,铁川源意识到这个情报的重要性。马上带着周青。向颁州军报告了此事。
李晖看了看地图,对着邢培盛道:“乔家堡西南方向。最近的是凤翔府,稍远一点地是凤州,朝西是秦州,党项军为何要突然分兵,这样一来,党项军的实力就要被削弱,况且,四千人去进攻凤翔军,绝对占不了便宜,党项军如此用兵毫无道理啊。”
李晖又问周青:“党项军是否有四千人,是否是西南方向?”
周青很自信地道:“我看得很清楚,党项军从侧门出来的,每列四到三人,走了约一千列左右,肯定有四千人。至于方向,沿西南方向侦察一下就清楚了,这么多马,沿途总会留下马粪。”
李晖赞赏地说了一句:“周队正倒是细心得很,真是一块好料子。”
正在这时,一名军士从外面跑了过来,报告道:“党项军有来了。”李晖、邢培盛、铁川源、周青等人全部出营帐上了寨墙。
这一次前来表演的党项军比昨天明显增加,有近二千人,他们就如平常一样在堡垒前活动,只是不敢再靠近乔家堡地寨墙。
李晖看着在堡前纵横驰骋的党项骑兵,很有些犹豫,这一段时间,他也注意到在堡前挑衅的党项骑兵人数在持续减少,昨夜,又有四千人离开了军营,“党项人到底要做什么?”李晖还不能答出这个问题。
经过昨天的战事,观察判官邢培盛觉得党项骑兵的战斗力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两百名黑雕军能在自己眼皮下干净利落地消灭三百党项军,颁州军就算战斗力比不上黑雕军,也应该着不了太多,以此推断,在人数相等的情况下,颁州军和党项军交手,谁胜谁负还真说不清楚。邢培盛有了这个想法,看着二千党项军在堡外活动,禁不住有些手痒,他对李晖建议道:“昨天黑雕军和党项军战了一场,我看党项骑兵也不过如此,不若让颁州军出堡,将这股党项军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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