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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百战穿金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桥老树
李晖断然否定了邢培盛的提议,他摇头道:“敌情不明,且莫贸然出击,颁州军只要能守住乔家堡,等到凤翔军、黑雕军、永兴军和延州军等诸军齐聚泾州,党项军则不战自败,我现在就当司马懿,死守乔家堡,看党项人能玩什么把戏。”
邢培盛不敢和李晖争辩,只是用失望的眼光看着堡外地党项军。
李晖看着邢培盛满脸失望,突然想起周青所说之事。对着邢培盛道:“刚才周青说起大队骑兵经过总会留下马粪,极有道理,你派出几个斥侯去看看这几千党项军到底去了何处。”
党项军还是和前几天一样,在堡外表演一番后,回到了军营。
黑雕军狮营在乔家堡补充了食物,灌满皮囊,把几名重伤员留在了乔家堡,然后连夜离开了乔家堡。狮营作为前锋营,现在已经基本完成了侦察任务,铁川源准备在泾州再转一圈后,就掉头朝西,回到泾州西面的泾河岸边接应黑雕军主力。
一条极窄的官道连接着凤州和泾州,官道蜿蜒地经过重重叠叠山岭。八千凤州军,沿着官道快速地朝泾州前进。
凤翔节度使王景骑在战马上,走到队伍中间。他有些着急地看着呈一字长蛇阵的队伍,对身后的副将王环道:“你去前队,让军士们走快些,若有敌军埋伏在山上,我们只有挨揍地份。”
王环一提马缰。越过快速行军的步军军士,向前队赶去。
柴荣称帝后,针对边境常受到胡骑侵扰的问题,数次下诏。严令边境各节镇在遇到胡骑侵边时要互相支持,若坐视邻近地节镇被胡骑攻破而不出兵相救,则以通敌论处。有这个诏令,泾州军被党项军打败后,与泾州相近地节镇不敢袖手旁观,纷纷出兵救援。凤翔军以步军为主,调兵、集中兼准备粮草,花费了约四天时间。当八千凤翔军上路的时候,黑雕军狮营已经到达了吴留关,黑雕军主力也在秦州集结完毕。
王景知道从凤州到泾州这一段路极为险峻,中间有多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地险地,因此,为确保凤翔军的安全,王景极为小心地派出由五百名军士组成地前锋营,前锋营全是骑兵。速度极快。他们始终在主力前方三十里处,每走三十里后。前锋营就会停下来,同时派出联络员给大军报信,大军得到一切平安的消息之后,才往前开进。
凤翔军就这样小心谨慎地向前推进,第四天,前锋营才远远地看到了小仓关。小仓关名为关,却并非吴留关那样的军事关口,而是两座大山之间的一条通道,这条通道长有一里多,宽约十六七米,从地形来看,小仓关的两座大山虽高,却没有树木,只有一些矮小稀疏的灌木和野草,山上一层厚厚的黄土,深深地盖住了山石,若敌军埋伏在上面,即没有东西往下砸,又由于山高坡陡,人马无法往下冲,所以,从军事上来说,小仓关并非凤州到泾州最为险要的关口,可是,小仓关是从凤州到泾州地必经之路,若不走小仓关,则大军要绕道四百多里。
前锋营校尉吴参带着五百军士停在了小仓关前,吴参多次从凤州到泾州,他知道过了小仓关,前面就没有险要的关口了。吴参骑着马,站在关口,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很少出现,因此,吴参命令前锋营停止前进。
“洪队正,你带五十人先过关,有什么异常赶快撤回来。”
“李队正,你带五十人爬到山上去看看。”
两个小队搜索一遍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吴参仍然不放心,又命令两上小队重新搜索一遍,仍然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此时吴参才略略放心,暗自思忖:“党项军在泾州和颁州军对峙,那里有实力到这里来伏击我们,我的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小。”凤翔军前锋营全部通过小仓关后,派出联络员给后方报信,吴参带着前锋营在小仓关北面出口约两里的地方安营扎寨,等待着大军地到来。
凤翔军前锋营的一举一动,被隐匿在山上的党项军四个斥侯看得一清二楚,他们准备了一些狼粪,只要凤翔军主力大部分进入小仓关,他们就在山上升起狼烟。
房当白歌带着四千人马在夜色中向小仓关进军,四千党项全是骑兵,从泾州到小仓关这一段路比较平缓,有利于骑兵的运动,房当白歌在第二天下午就赶到了小仓关。两支党项军会师后,兵力达到一万四千人,有了如此雄厚地兵力,房当白歌对于小仓关伏击战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房当白歌仔细勘查了小仓关地形,他认为凤翔军一定会派出前锋营探路,若党项伏军埋伏在小仓关关口,极有可被凤翔军前锋营发现,于是他下令主力部队一万人撤到小仓关北面约五里的地方设伏,同时,在小仓关南面约四里的一个山坳里,埋伏四千人马,小仓关打起来后,这四千人马就负责断掉凤翔军的退路,房当白歌要以硬对硬,用雷霆万钧之势全歼增援的凤翔军,把周军的注意力集中到泾州来,为大哥房当明率领的党项军袭取灵州创造条件。
凤翔军主力部队接到前锋营平安无事地报信后,慢慢进入了房当白歌布下的大口袋。
王景位于凤翔军中部,他走出小仓关关口之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过了小仓关,前面就没有险要之地了,不出意外,过了今夜,凤翔军就可以到达颁州的地界了。
忽然,前面的部队出现了紧张的喊叫声,紧接着,看见了山峰上随风飘动的黑色烟雾。
王景看见黑色烟雾,顿时色变,这是狼烟,胡人用来报警之用,他虽慌不乱,下令道:“前军变后军,断后,后军变前军,冲锋。”身后的亲卫马上吹响了迎战的号角,同时,数名传令兵向前队和后队急奔而去。
凤翔军地前锋营安营扎寨之后,军士们在营地里喂马、烧水或睡觉,睡觉地军士首先感到了大地的振动,他们就如被人猛抽了一皮鞭,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叫:“骑兵,大队骑兵。”吴参命令前锋营数名军士向后报信,然后命令前锋营迎击突然出现地大队骑兵。前锋营的军士是凤翔军中的精锐,他们看着象山洪一样汹涌而来的党项骑兵,没有一个人退缩,挥着闪亮的长刀,迎着党项骑兵冲了过去。
前锋军的军士勇敢的行动只是为党项人制造了一点小麻烦,很快,前锋营在党项军铁蹄的冲击下灰飞烟灭,校尉吴参砍杀一名党项军士后,被一根粗大的狼牙棒狠狠击在头上,当场脑浆迸裂,吴参落马后,被蜂拥而来的铁蹄踩成了肉泥。
前锋营报信的军士冲到凤翔军前队时,前队已听到了马蹄声和喊杀声。王景治军极严,凤翔军前队是两千步军,没有得到命令,一个人都不敢后退。副将王环焦急地下令道:“用盾牌围成左右两个圆阵,弩弓手准备。”前队步军训练有素,听到命令后,两千步军分成两个集团,每个集团前面是两百名盾牌手,盾牌手持有面方形盾牌,方形盾牌有一米高,下面有两块尖刺,可以插到地上,后面依次是长枪兵和弩弓手。
此时,前队已出了小仓关,较为开阔的地形对骑兵的突袭极为有利,党项军骑兵淹没了前锋营后,冲到了凤翔军前队步军面前,数百支铁箭从盾牌后面密集地射出,党项军骑兵阵形密集,这一轮箭雨过后,上百名党项骑手中箭落马,他们同样没有逃脱被后面战马踏踩的命远。
凤翔军前队的两个圆阵,就如滔滔洪水中的两个孤岛,任凭洪水如何猛烈,仍然坚持挺立在水中央。





黄沙百战穿金甲 第八十四章风云再起(七)
第八十四章风云再起(七)
副将王环身上中了两箭,一箭射中右胸,一箭射在大腿上,右胸的铁箭射透了皮甲,入肉甚深,但是,王环面对如巨浪般涌来的党项骑兵,根本顾不上箭伤,也不瞄准,拼命地向着党项骑兵群放箭。两个盾阵前面已躺满了被射杀的党项军战马和军士,少数党项骑手躲过了铁箭的阻击,冲到了阵前,却被盾阵死死挡住,盾阵后面的长枪手趁着党项骑手放慢速度的机会,用长枪猛刺党项骑兵。
房当白歌看到凤翔军打得极为顽强,党项军一时不能解决战斗,下令道:“房当容昊率军留下来消灭这一股周军,其他部队绕过去,不要在这里纠缠。”
很快,党项军就完成了调整,党项军主力绕过盾阵,朝大仓关冲去,房当容昊率领三千党项骑兵,团团围住凤翔军盾阵,党项骑兵没有强攻盾阵,而是围着盾阵转圈,用精准的弓箭射杀躲在盾阵里面的凤翔军军士,这正是党项军的拿手好戏,盾阵里面的凤翔军十分密集,除了盾牌手可以躲在盾牌后面,其他人根本无藏身之地,党项骑兵射出的每一支铁箭都是夺命的恶魔。
王环又中了一箭,这一箭射中了他的左脸,坚硬的铁质箭头毫不费劲地穿透了王环的面骨,在面骨的破裂声中,副将王环重重地倒在地下。另一名校尉马上站出来承担起指挥重任,很快,这名校尉也被党项人射杀。
凤翔军前队英勇地顶住了党项军的数波冲击,但是,凤翔军前队在党项军的箭雨攻击下,损失极为惨重,当最后一名凤翔军指挥官倒下后。盾阵便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党项骑手迅速将缺口扩大,前队们步军被骑兵冲得七零八落,至此,凤翔军前队有组织的抵抗结束了。
不少凤翔军军士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和党项骑兵纠缠在一起,拼死反抗,杀伤了不少党项骑兵。但是,更多的凤翔军步军军士在阵形被冲破之后,开始四处逃窜,他们被行动快速的党项骑兵轻易地追上,党项骑兵就如饿极了的恶狼看到鲜嫩地小羊,猛扑上去,把这些逃散的军士撕成了碎片。
前队的坚决抵抗给王景的中军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中军是王景的主力部队。有三千骑兵,一千步军,是凤翔军中精锐中的精税。王景见到党项军越过了前队,下令道:“中军步军布下盾阵,骑兵队向后冲击。”
中军正好位于小仓关谷底。三百名步军盾牌手把方形盾牌插在地上,围成一个简单的阻击阵地,因为谷底狭窄,这个盾阵把谷底堵得严严实实。军士们神情颇有些悲壮地望着小仓关关口。当党项骑兵出现在眼前地时侯,众军士清楚地知道:拼死一搏的时侯到了。
凤翔军各级将校有一半是王景的族人,战死的副将王环是王景的远房侄孙,而中军步军指挥使王楚云是王景的族弟,王楚云对着步军大喊道:“后退是死路一条,拼死力战,或有一条生路。”
中军步军全是王景的子弟兵,他们存了必死之心。冷静地用弩弓痛击着狂暴的党项骑兵。谷底狭窄地通道,限制了骑兵的行动,尽管党项军人数占了优势,却无法形成包围,数次冲锋,在密集的箭网下,除了留下满地尸体,没有取得任何进展。不断涌入的党项骑兵把谷底塞得满满的。
王楚云箭法高超。他一箭射穿了一名党项军骑手地咽喉,看着落马的骑手。王楚云对着党项军大叫:“来啊,你们这些混蛋。”
就在中军成功地堵住了党项大军的时侯,后军也陷入了苦战。
埋伏在小仓关南面的党项骑兵看到升起地狼烟,就从小山坳冲了出来,切断了凤翔军的后路。
凤翔军遇袭时,后军还没有进入小仓关,王景的命令非常及时,两千后军也就变成了前军,后军主将高络纬极为机敏,他立刻命令把后军的数十架运粮用的马车集中起来,摆成一座临时的营垒,马车刚刚集中在一起,气势汹汹的南路党项军就出现在后军眼前,两千后军急忙躲到民马车后面,以马车为掩护,用弩弓阻击党项军,看到此情此景,高络纬冷汗直出,若没有马车的掩护,后果定是不堪设想。
马车极为有效地化解了党项骑兵冲击,躲在马车后面地凤翔军军士疯狂地向外射箭,他们知道,一旦党项骑兵冲破了防线,未日就将到来。南路党项军多次向马车发起冲锋,又在凤翔军的弩弓打击下退了回来。双方激战正酣之时,王景率着凤翔军中军三千骑兵队冲出了小仓关,疯狂地向党项骑兵发起了冲锋,当两支骑兵队迎头撞上之后,血腥的近身肉搏战开始了。
高络纬见两支骑兵队混在了一起,大声下令道:“冲出去,砍马腿。”
躲在马车后面的凤翔步军推开马车,向乱成一团的骑兵队冲了过去,失去了速度的骑兵群,也就失去了冲击力,至少减少了一半威力,凤翔后军步兵在高络纬率领下,奋不顾身地冲进了党项骑兵群,长枪兵则凶狠地刺杀马上的和掉下马的党项兵,盾牌手扔掉了笨重地方形盾,手持腰刀,看见马腿就砍,党项战马很快就倒了一片,不过,凤翔军地战马也被误砍断不少。
王景自从当上节度使以后,就从来没有上阵冲锋了,他也没有想到这次要赤膊上阵,凤翔军普通军士们制式武器是长刀,而王景则佩带了一把长剑,长剑是贵族身份的象征,但是,在骑兵作战地时候,长剑却不如长刀实用。王景手持长剑,格开一名党项军凶狠的一刀,这一刀几乎让王景长剑脱手,王景身后的亲卫眼疾手快,一刀砍翻攻击王景的党项军士,王景这才躲过一劫。王景毕竟是久经杀场的老将。几番冲杀后,虽说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如从前,可是四处飞溅的鲜血很快让他找回了当年勇冠三军地感觉,当又一名党项骑手冲过来的时候,王景头一侧,让过对手的长枪,同时长剑直击。深深地剌入了这名党项军的咽喉,抽出长剑的时候,鲜血激射而出。
在凤翔军骑兵和步军疯狂冲击下,南路党项军被冲开了一个大口子,王景带着一千多精锐的骑兵,逃出了党项军的包围。
房当白歌被阻在谷底,他狂怒着命令党项骑兵再次发起冲锋,狭窄的谷底。铺满了党项骑兵地尸体,谷底的凤翔步军在党项军的轮番进攻下,伤亡也是极为惨重,他们在王楚云的带领下,顽强地钉在那里。死死地挡住了党项骑兵,使南北两路党项军无法会师,正是由于他们的顽强,才使得凤翔军主帅王景得以集中兵力突破了南路党项军的堵截。
步军指挥使王楚云又射出一支箭后。右手习惯性地放在箭匣上,箭匣却空空荡荡,王楚云低头一看,才发现箭支用完了,他看着从南面奔驰过来的党项骑兵,心中一片冰凉,他扔掉心爱长弓,对着剩下的军士们高声喊道:“老子没箭了。和党项人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赚了。”
剩下地六百多军士们的箭匣基本上都空了,他们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静静地等待着党项人的冲锋。南北两路党项骑兵朝着最后一支成建制的凤翔军扑来,狭窄的谷底,使党项骑兵地优势兵力无法发挥,和凤翔步军正面接触的党项骑兵不超过二十名。凤翔步军同时顶住了南北两路党项军的攻击。倒下一人,另一人就补上去。
房当白歌看到南路大军出现在谷底时。知道他的冒险取得了成功,看着极为勇悍地凤翔步军,他的怒火渐渐被尊敬之情代替,军人,对于同样勇敢的军人,总是心存敬意的。不过,尊敬是一回事,敌人还是必须彻底消灭,房当白歌对着亲卫低声说了几句,党项军中响起了几声短促的号角声,
党项骑兵听到号角声后,停止了冲锋,慢慢向后退,与凤翔步军拉开了距离。一名党项族的骑手提马走上前,下了一道命令,小仓关是较为封闭的环境,传声效果极好,南路党项军清楚地听到了命令。南北两路的党项骑兵取出了弓箭,对准了凤翔步军。
王楚云看到党项军准备用弓箭对付他们,自知无法幸免,他面色惨白地长笑一声:“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此句豪气干云地话还没有说完,一片铁箭如狂风一样无情地扫荡了他们。
随着惨叫声、杀伐声的停歇,整个战场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在死亡线上挣扎的重伤员发出的令人揪心的呻呤声,如此清晰地在狭窄的谷底回荡。
二十几名受伤被俘的凤翔军军士被党项人押着,在小仓关谷底仔细搜查,他们要确认凤翔军主帅王景是否逃脱,党项军搜查谷底的时侯,凡是发现重伤未死地军士,不管是凤翔军还是党项军,都补上一刀,彻底解脱他们。
几具穿着将军服饰地尸体摆在了房当白歌马前,被俘的凤翔军军士仔细辨认后,道:“插满铁箭地是王楚云将军,头颅被打坏的是王环将军,胸口被砍开的是高络纬将军。”王楚云、王环和高络纬都是凤翔军有名的勇将,尽管他们三人死得惨不忍堵,象一堆破烂一样被抛在地上,可是,凤翔军军士说起他们名字的时候仍是充满了敬意。
统计完战果后,一名党项校尉来到房当白歌面前,报告道:“八千凤翔军,战死了六千七百五十三名,被俘二十七名,王景带着一千多人逃走了。我们党项军战死二千六百七十六名,受伤无数。”
满地的尸体,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让看惯了尸体的房当白歌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对跟在身边的将领道:“我们向来认为中原人懦弱,现在看来这个说法不符合实际,凤翔军军士也是勇士,他们并不比回鹘人和吐蕃人逊色,若不是这些人死守谷底,王景老儿绝对冲不出包围。真是可惜,让王景老儿跑掉了。”房当白歌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凤翔军将领,道:“把这几员周军将军火葬了吧。”党项人的习俗中,火葬比土葬要高贵,房当白歌下令火葬凤翔军将领,是对敌手极大的敬意。
小仓关激战正酣之时,泾州外面的乔家堡,党项军和颁州军仍在紧张地对峙着。
观察判官邢培盛匆匆忙忙来到节度使李晖的营帐。他派出地斥候刚刚回来,斥候不仅证实了周青所说是事实,而且还有新的发现,“颁州军的六个斥候刚刚回来,他们分成两组,一组沿着西南方向搜索,他们在前往凤州的道路沿途发现了大量新鲜马粪,可以肯定地判断。有一支人数在四五千的党项军从这条道路经过。另一组斥候一直在观察党项军营,他们发现,党项军营虽然帐篷很多,但是军营里的党项军士比前几天少了很多,根本不象是两万人的军营。充其量不过五六千人。报告完客观情况,邢培盛加了一句:“依未将的主意,若明天党项军仍然来挑衅,我们去给他们一下子。”
李晖没有表态。他反问道:“按往常地经验,回鹘人、吐蕃人和党项人侵扰边境,并不以攻占城池为目的,主要是抢夺财物,他们抢完就跑,并不会和大军长久地对峙,你说,党项人到底要干什么?”
邢培盛急于出战。道:“党项人的意图,我们只有不断地试探才能知道。”
邢培盛最后一句话,打动了李晖,李晖沉呤道:“邢郎说得有道理,明天你率一千五百名马军和二千名步军出堡迎战,不过要见机行事,若敌军势大,且且不可恋战。
晚唐以来。战事不断,特别是五代这几十年。战事频繁得如家常便饭,那一月不打仗,还是个新鲜事。在这个动乱年代,能当上节度使的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或多或少都有些真本领,绝非和平时期的武将所能比,特别是王景、侯大勇和李晖这种镇守边关的节度使,更是节度使中的骄骄者。李晖在战略上极为小心,但是在具体战术上却并不保守,他没有给邢培盛定下框框,而是让他择机行事。
第二天清晨,邢培盛穿着铠甲,手持长枪,威风凛凛地带着颁州军出了寨门,邢培盛是个年轻气盛、心气颇高之人,他不愿意等着党项人打到家门口,出兵前,邢培盛叫来多名斥候和附近地村民,反复询问乔家堡附近的地形,画出了地形详图,他探知在党项军营不远处,有一处树林茂密的山坡,邢培盛便决定在此地出其不意地伏击党项军。
颁州军设伏后不久,十几匹快马从党项军营急驰而出,很快,到了小山坡。
邢培盛回头盯着身后的一名颁州军斥候,问道:“你不是说党项军从来不派侦骑,这是怎么回事?”
颁州军的斥候道:“前一段时间,党项军每次出动,确实没有派出侦骑,今天可能是临时派出来地。”
颁州军用来隐藏的山坡仅仅是一个缓坡,邢培盛考虑到党项军每次出动,都不派侦骑,因此才在此设伏,而从未出现的侦骑意外地出现在山坡,这三千多人马根本逃不过侦骑的眼睛。
邢培盛下令道:“等到党项骑兵一上山坡,就把他们全部干掉。”
这个山坡,党项骑兵小队非常熟悉,这是他们到乔家堡地必经之路,这一段时间他们几乎每天都要从这里经过,党项骑兵小队并没有意识到前面的危险,冲上山坡时,吃惊地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数十名凤翔军弩手举着手弩,凶狠地对着他们。
党项骑兵没有来得及掉转马头,数十支弩箭发着啸声冲向了他们,只有一名党项侦骑躲过了弩箭的攻击,他俯在马背上,狠命地往回跑,十几名颁州军骑兵迅速从山坡上冲下去,那名党项侦骑骑术极为了得,回身射了数箭,两名颁州军军士中箭落马,一名快马越过追赶的颁州骑手,引弓一箭,正中党项侦骑后背,这名骑手正是光紫驼,射杀党项侦骑后,他又听见马蹄声,只见远处有十几个党项骑手朝党项军营飞奔而去。
听到党项军有两队侦骑,邢培盛有些遗憾地道:“伏击打不成了,我们没有隐藏的必要了,各军做好战斗准备。”
光紫驼回到颁州军骑兵队前,人和马都处于兴奋状态,他看着远处,心里盼望着党项军过来,整个颁州军摆的位置很好,若党项军攻来,他就可以率领颁州骑兵从高往下冲,给党项军致命一击。
自从房当白歌带着四千军士走后,师高金带领三千党项骑兵在乔家堡和颁州军对峙,他肩上的担子如大山一般沉重。
当党项军兵力雄厚之时,他们急切盼望着颁州军迎战,只要能够重创大周军队,就会给周军增加更多地压力,也就为夺取灵州创造更好的条件,可是老奸巨滑的颁州军主帅李晖,根本不出堡迎战,使党项大军如狗咬乌龟一般,根本没有下口之处。现在形势发生了变化,党项军调集重兵伏击凤翔军,在乔家堡外的党项军只有三千人,坐镇泾州的师高金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制造党项军兵力雄厚的假象,借以恐吓颁州军,维持对峙的局面。
当第二队侦骑回来之时,师高金知道颁州军已经主动出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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