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银之血

第二个活尸慢悠悠的开口，接着说道。可他的话语也因同样的原因戛然而止。
“听我说完……”
“我想和你玩个游戏……”
“如果你想……”
“罗兰平安的……”
“——听我说完！”
略带愠色的声音从离艾露卡多很远的地方传来。艾露卡多身下的阴影再次探出纤长手臂，可大约是距离不足，手臂大约伸出了十二三米便很可惜的停在了空中。
那个活尸顿了顿，接着开口说道：“我知道您过去曾是‘天灾’，也知道您曾是白银女王手下的骑士长……但是现在时代已经不同了。现在的世界已经不是一千年前的黄金时代了。”
“哦？”
闻言，艾露卡多停下了步伐。饶有兴趣的抬起头。
她的身边，十数条长短不一的手臂在空中慢悠悠的晃荡着，黑色的粘稠物质渐渐从她的皮肤表面渗出，将她的身影整个淹没。
这个“黑影”的嘴巴大大的裂开。露出一个血红色的月牙：“你接着说，我很感兴趣。”
大约是惊异于艾露卡多异变到了这种程度依旧能抱有理智，爱德华稍微愣了一下。
随后。他再次借活尸之口出声，缓缓说道：“这个世界不再洁净。体内流淌着污秽的黑铁血脉的贱民竟是这个时代的掌控者——这是何等可笑的故事。偏偏人们以此为荣。”
“这是一个人们不以自私为耻的年代。这是一个鄙夷荣光的年代。这是一个没有贤者、没有先知的年代。”
“愚妄的法师高举自己的王座升到天上，自命为神；创世七圣无能无目。故步自封，不图上进；牧师将神明奉若真理，将屠戮同胞的行为称为大义。人们花钱买命，收钱卖命，贪图毫无意义的繁荣，殊不知这一切都将化为虚无。”
“‘天灾’阁下。若您有眼便抬头看看吧——圣者已然瓦解，奥姆的法则早晚也会崩溃。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一切都将化为虚无，”爱德华的声音渐渐变得高亢而急切，“圣者的统治与神明没有什么区别，短暂的繁荣必将回到虚无。所谓的欢乐和幸福只是循环本身为了循环而造的幻觉，只不过是精神的毒.品……”
“——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艾露卡多粗暴的打断了爱德华的话语，轻蔑的回复道。
爱德华一愣。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那只悬停在空中的手臂便再度延长，将他嘴巴直接扯碎。
“愚蠢。狂妄。狗一样的思想者。我恨不能扯碎你的嘴巴。”
艾露卡多的声音冰冷而阴沉。她早已将双手从脸颊上放下，眼神也不再露出那种天真的光芒。残酷而暴虐的血光在她的眼中闪烁着。
“你这是背叛！艾露卡多！”
终于意识到了艾露卡多的话语代表了什么，爱德华的声音满是难以置信：“你这是最可耻的背叛！你难道忘了吗，赋予你生命的不是奈若拉，是希格斯啊！”
艾露卡多却只是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赋予我生命的是盖亚之父，不是那个眼里满是爬虫的恶魔。”
她身上已然被黑色的石油一般的粘稠物质爬满，一双双眼眸从她身上浮现出来，整个人已经化为了全然的怪物，可她的声音依旧平静。
“爱德华，你知道吗……我刚刚跟罗兰殿下汇报过这里的情况，”看到爱德华依旧沉默，艾露卡多等了许久，才开口幽幽说道，“我知道，这些人都是无辜的人。我眼前的，我身后的，这些贵族、商人、小贩、小偷、渔夫都是无辜的人类。但我依旧要杀死他们，像杀死一条狗一样杀死他们，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后悔。”
“因为，罗兰殿下说，杀死他们。他说，无需避讳，见敌必杀。他说，由他承担罪行，他来付出代价，而我要做的就是杀死他们——杀死你们！”
“不，你不能……”
爱德华终于意识到了不妙。
但艾露卡多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轻而易举的淹没了爱德华的声音：“他说，一切挡路的！一切妨碍的！杀无赦！杀无赦！”
“哪怕要杀尽这城中的一切人，我也要杀死你！”
她身上无数鲜红的眼睛流动起来，狂暴的杀意化作实质，不断在空中响起这句话：“见敌必杀！”
“见敌必杀——”(未完待续。)





水银之血 第八十五章 毁灭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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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石油一般的粘稠物质不断从艾露卡多身上涌出，眨眼间远远多于她自身质量的黑红色液体便已经完全将艾露卡多淹没，让她消失在地平线上。
取而代之的，一座山丘一般的黑红色浪潮拔地而起。
如同干涸的鲜血一般粘稠而污浊的黑红色血潮大约数十米高，在爱德华的视角上已经将正午的太阳遮蔽，整个世界顿时便暗了下来。
下一刻，抬起头来的浪潮重重拍下，瞬间便将爱德华掌控着的活尸全部淹没。黑红色的浪潮之中突兀的浮现出许多大小不一的手臂和利齿，将那些活尸扯进来、掰碎、吞咽。
随着那些在血潮中流动着的利齿一开一合，被撕成了碎块的活尸被咬碎，浓稠的血液如同溅射而出的果浆一般一股股的冒出，渗入黑红色的海洋中渐渐变淡消失。
“这到底是……什么啊……”
爱德华近乎失声。
在所有的活尸都被吞没之后，唯一在最后逃出去的爱德华就变得无比显眼。
在他的视野内，所有的一切都被猩红渲染。猩红色的血潮冲刷拍打着两侧的建筑，如同一个数十米的怪物伸出前爪将两侧的建筑物全部掀翻、咬碎、吞咽。
嘎吱嘎吱的声音在血潮的轰鸣声中被隐没。
爱德华看着那血潮，仿佛看着数万、数十万的骑士披甲向自己冲锋，铁蹄发出了隆隆的轰鸣。
但这时，一个声音从中响起——
“见敌必杀！”
随后，数十个声音响起：
“见敌必杀！”“见敌必杀！”“见敌必杀！”
再然后，便是数百、数千、数以万记的声音轰鸣着融为一体。
她们呼喊着，她们咆哮着。
“见敌必杀！见敌必杀——”
她们的声音震动天穹。就连正午的阳光也黯淡下来，地面隆隆的发出轰鸣。
爱德华的数百活尸连个水漂都没被打起来就被彻底吞没。爱德华毫不怀疑，艾露卡多只需要一个多小时就能将这座城市彻底夷为平地。
纵使是爱德华，他也不由得为止色变。
他毫不犹豫的伸手，奥姆的魔力从他的指尖涌出。被束缚成星光的形状，泼洒沙子一般挥手洒出，星光便如同画卷一般在他眼前浮现出来。
可还不等爱德华用随机传送术逃离这里，自他手中飘散而出的星光就被他身边猩红色的气息瞬间染成了晕红。如同泡沫一般自行消散在了空中。
他微微一怔，没有尝试第二次，非常果断的掉头就跑。
此时，爱德华已经明白了自己的错误在哪里。
他着实是低估了这位被人称为“天灾”的食脑妖女王。
能够一拳致使陆沉的艾露卡多，即使化为血潮。她的念力也足以扭曲周围的法则。艾露卡多无疑是力量的化身，奉行暴力美学的艺术家，最贪婪最虔诚的美食家。她的“天灾”之名并非是虚构，也不是夸张。那就是天灾。
那便是人类无法匹敌，无法应对的可怕灾祸。
——灾祸自天而降，凡有血肉的怎能抵抗？
爱德华默默地将所有需要与艾露卡多战斗的计划全部从预定中去除。他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了，在凡人的范畴内，艾露卡多是不可能被击败的。
她简直就是一头魔犬。一颗足以贯穿万物的魔弹。
只要罗兰一声令下，她便会径直扑出，踩扁、咬碎、毁灭所有拦在罗兰身前的障碍物。
此时。爱德华已经非常清楚了——罗兰哪里是羽翼未丰的雏鸟，分明就是有着锋利的钩爪和喙、足以搏杀公羊的猎鹰！
有了艾露卡多在，罗兰绝对不会因为实力不足的原因而失败。
感受着身后越来越接近的血潮，爱德华深深的叹了口气。
已经逃不掉了。
不过还好，在法拉若那边还有很多可以重生的身体。罗兰以自己的血液作为瘟疫的基盘简直就是作死——他的瘟疫感染越多人，爱德华就会变得越强。
但这个身体恐怕要捐在这里了……
爱德华估算了一下距离，发觉以艾露卡多的速度追上自己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低头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猛然变向冲向居民区。
那些远远的围观着的民众顿时就被惊呆，惶恐的叫着向着四面八方逃走。但很明显，这些连职业都没有的平民根本不可能跑得过爱德华和艾露卡多。被轻而易举的追上，然后被血潮嘎吱嘎吱的吞没。
他们的身体甚至还有半截露在外面，随着血潮的奔行差点被重新吐了出来。那些雪白发亮的利齿咬着他们的身体，在惨叫声和哀嚎声中慢条斯理的咀嚼着。
终于。爱德华被追上了。无数雪白修长的手臂从他身后伸出，抓住他的衣角、长袍、头发和胳膊。
爱德华挣掉长袍、割断衣角，扭折自己的手腕，扯断自己的头发，尽可能的想要多向前跑一点。多跑一步，无可阻挡的血潮便会多吞没数人。
这具身体的时间已然耗尽。他所能做到的就是尽可能的多压榨一些价值出来。
测定艾露卡多的能力极限是做不到了。但他至少可以给罗兰造成一些麻烦。而这会给他多争取一些时间——
就在爱德华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思绪戛然而止。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臂从身后刺出，轻而易举的将他的半个头颅掀飞，大巫师的身体素质在艾露卡多面前和豆腐没啥区别。
随后，七八只小巧雪白的手一拥而上，将他的脑浆刮得干干净净。之后艾露卡多仿佛还没有吃饱，无数手臂从血潮中伸出，将爱德华的身体抓住，拉入了血潮之中。
下一刻，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的声音便再次从血潮中响起。
此时，在一位母亲的哭喊声中，血潮在一个因恐惧和惊慌而哭泣的小女孩面前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突然静止，血潮突兀的凝滞在了空中。
一根雪白洁净的手臂从血潮中伸了出来，温柔的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
下一刻，退潮了。
如同时间倒流一般。血潮沿着来时的路退了回去，地上就连一根血丝都没有留下，干干净净。
看着被推平的房屋、碾碎的建筑物和植物，居民们陷入了迷茫之中，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一切来得太快了。从最开始血潮拔地而起到现在退潮甚至没有超过三分钟。如果不是空气中氤氲着的什么东西毁灭以后的腥气，和那些被血潮吞没、再也不会回来的人，恐怕他们会将此视作幻觉也不一定。
仅仅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近千人便莫名其妙的被血潮吞噬；仅仅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一整条街被推平、码头被拍碎，植物被碾碎，他们生活的家园顷刻间被毁灭。
而在他们视野的尽头，艾露卡多满意的舔着手指，低声笑着潜入了阴影之中。
“不辱使命……我的主人。”
“干的漂亮，艾露卡多。你去休息吧。”
罗兰微微闭上眼睛，沉重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背负起了某物的沉重而晦涩的光。
“剩下的……都交给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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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银之血 第八十六章 阿尔苏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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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所有的活尸内在，无辜的死者共计一千一百八十人。
战斗提示非常精准的替罗兰查点了所有被艾露卡多杀死的人的数量，连让他逃避罪愆、欺骗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但艾露卡多做事无疑是能让罗兰放心的。在刷屏一般的死者信息的下面，罗兰看到了让他感到欣喜的一句话：
【黄昏讨伐！】
【艾露卡多在你的指挥下杀死了爱德华，你的告死鸦等级提高一级】
【你得到了神术侦测神敌】
【你的生命值永久提高一点】
【长眠导师对你的行动表示愉悦】
除了那个只能说多少有点用的侦测神敌之外，让罗兰感到鼓舞的是艾露卡多终于把爱德华给干掉了。
现在可以说爱德华已经死了。
只要罗兰把瘟疫进化出致死症状，爱德华就会被罗兰顺带干掉。不过现在罗兰反而不急了。
与其急匆匆的把爱德华连同其他感染者一起弄死，不如等狂躁症再传播一会、等地下种族几乎被全部感染之后罗兰再一口气把他们全部杀死。这样不仅罗兰能得到海量的经验，而且地底种的隐患也会被一口气解决。
距离法拉若第四军团溃败，应该还有段时间。
罗兰不知道法拉若那边因为自己的影响比以前提前参战了多久。不过他们毕竟是一个精英军团，保守估计，起码也要再过两天才会被地底种设伏全灭。
如果一切顺利，罗兰就能以接近黄金阶的等级去挑战受难之树。
说到受难之树……
罗兰眼中有意味深长的光芒闪烁了一下。
说起来，约瑟那边有段时间没有消息了。按理说没有感情的约瑟是不会对罗兰产生任何反抗情绪的……不过以自家老大的性格，万一导师心血来潮把约瑟的伤治好、把约瑟的感情还给他，亦或是约瑟找到了生命女神的牧师给自己治疗脑部的隐患，罗兰这边就要出事。
有了感情的约瑟绝不会对罗兰有丝毫忠诚。从最开始，罗兰就是用强制的手段将具有珍惜的殉教者才能的约瑟留在身边。若不是罗兰从一开始就对他不放心，他也不会用这种手段。
如果不能保证他的忠诚的话。就杀了他吧。
约瑟知道的太多了。奥兰多、赫尔兰、瘟疫、以及罗兰财宝埋藏的位置……偏偏他从没有让罗兰看到过他的忠诚。
罗兰眼中突然闪过了克鲁维恩的尸体。那股被掩藏已久的杀意终于脱困而出。
决定了——
如果约瑟真的有恢复感情的可能，罗兰就算拼着不要背棺者的第二条命，也定要把他杀死。不然的话，万一罗兰将小拇指交给了他然后放心的去死。结果约瑟没有把罗兰复活起来的话，罗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这个人太过狂妄。虽然他口口声声说着侍奉罗兰，神色卑微姿态到位，但罗兰能看出来，他这个人对自己从没有过半分发自内心的敬畏。
这种虚伪令人作呕。
但是。罗兰却不能亲手杀他。因为罗兰是既定的教宗，是导师在地上的代行者，她唯一的代言人，罗兰的一举一动都有其特定的含义。他在得到导师予他的权柄之前，没有剥夺导师信徒的权利。好在约瑟并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需要清除约瑟的话，罗兰也没有把他养到背棺者的必要了。让导师降下旨意，便可以让他以殉教者的身份去对付受难之树。若是他输了，受难之树也已身受重伤，罗兰正好可以来补刀；可如果他真的把受难之树独立干掉了，那么导师必然会对他的行为感到愉悦。到了那时。罗兰想要杀他就要等使命任务全部完成、拿到了无眠者之梦才能实现了。
罗兰敢打赌，若约瑟用某种方式取回了自己的感情，他必然会对自己抱有憎恨。而这种憎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对罗兰造成毁灭性打击。
“对了，阿尔苏阁下……”
慢慢的吸了一口气，罗兰将对约瑟的杀意重新按回心底。
姑且先将黎赛罗这边的麻烦解决掉，然后腾出手来再慢慢解决掉约瑟。
不知为何，在罗兰的心中突然浮现出了那个“让他们闭嘴（2/4）”的任务。
大约，约瑟也是那剩下的两个之一吧。
罗兰轻咳一声，对赤梶花正色道：“既然您已经得知了将会有亡灵在黎赛罗这边投放瘟疫。那么相关的准备做好了吗？”
“当然。”
阿尔苏一脸严肃：“探子已经被萨亚侯爵散到了全城，城外也有斥候和暗哨，无论亡灵在哪里露头，都会被我们第一时间发现。而此刻。城卫军已然全副武装，在各处据点严阵以待，若接到警报，在十分钟内便会将目标地区重重包围……”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
罗兰摇摇头，打断了阿尔苏的话：“也许你们这边不太熟……但是。投放瘟疫是有很多种方式的。”
“投放瘟疫可以在城外的水源下毒、也可以将瘟疫种在牲畜中被普通的人类携带进城。也可以将瘟疫散布在医疗器具上，甚至可以通过一些不要命的流莺以一些特殊的手段将瘟疫带进来。”
专心的听着罗兰的话，阿尔苏的面色已经变得无比严峻。
他明显意识到了自己和萨亚侯爵的漏洞。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漏洞……可惜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
先知的那一句“亡灵将会在黎赛罗投放瘟疫”这句话让阿尔苏和萨亚侯爵将注意力投向了“亡灵”一词……可这并不意味着那个亡灵会亲自过来释放瘟疫！
罗兰说的没错。投放瘟疫的手段实在是太多了，没有任何一种手法是必须冒着被抓住的风险深入黎赛罗然后投放的。
既然在城外也完全可以顺利投放瘟疫，那么“那个亡灵”没有任何进城的动机！
错了！从一开始，自己和萨亚侯爵的重点就错了！
光是防守亡灵入城是没有用的……他们应该检查出入城的人和物资才对！
“罗兰……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赤梶花向罗兰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罗兰却只是无奈的摊了摊手。
“所以说，我也不知道啊，阿尔苏阁下。”
他望着阿尔苏，嘴角微微翘起，眼神仿佛在暗示什么：“您想想看，假如您是那个亡灵的话，在不知道黎赛罗城内的情况的前提下，您会怎么往这里投放瘟疫呢？”
赤梶花微微一愣，然后便开始认真的考虑罗兰的建议。
“假如我是那个亡灵的话……”
他喃喃着，慢慢思考着：“我肯定不会入城，因为这里有起码有一个黄金阶在坐镇，入城的话会平添许多危险。”
“最稳妥的方法是污染水源……可那样的话，那位大人就不会只说‘在黎赛罗投放瘟疫’。也就是说，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是只送到黎赛罗而没有送到其他地方的……”
赤梶花思考了一下，瞳孔瞬间缩小。
“对了，我记得有一批医疗工具……”
“——阿尔苏大人！阿尔苏大人！”
就在这时，有一个卫兵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过来：“出事了！阿尔苏大人！”
“怎么了？”
“码头那边……码头那边出现了怪物！死了好几千人才被打跑！侯爵大人已经过去了，他让我再通知你赶紧赶过去！”
一个极为不妙的预感浮现在赤梶花心头。
他连忙追问道：“又没有伤者？”
“当然有啊……不过医士已经赶过去了，”那个卫兵一脸的莫名其妙，“前天那批医疗工具派上了大用场……不然起码还要有一百多人因为受伤过重而死。”
“一百多人吗……”
赤梶花沉默着，咀嚼了一会这个字眼，然后下定了决心。(未完待续。)




水银之血 第八十七章 净化黎赛罗（上）
赤梶花和罗兰一路赶到了港口，才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
艾露卡多对黎赛罗的伤害比罗兰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
铺上了细碎石子的大地被不知名的方式重击，大片的塌陷碎裂开来。在数百米的锥形的范围内的建筑物全部被拍碎。
是的，只能用“拍碎”来形容——
建筑物的顶部全部破碎，向侧面弯折或是向下塌陷。大多数的建筑物的残骸都被微微向下钉了几分。建筑物的碎片被远远的抛出，一些人被压在里面痛苦的哀嚎、求救，一些人则已经被救了出来。在塌陷区域里面，被救助者和救助者将道路堵得密密麻麻，罗兰和赤梶花根本就挤不进去。连找个人问问情况都找不到。
那个带路的卫士匆匆撂下一句“我去通知侯爵大人，你们就呆在这里别乱动”就直接消失在了人群中。罗兰和赤梶花只能无聊的观察着周围。
直觉上来说，这里像是被洪水或是泥石流冲刷过一样。但显得有些怪异的是，地面上没有丝毫水迹，但也没有建筑物崩散时爆出的大团的尘埃。
给赤梶花的第一感觉，就像是洪水毁灭了这个锥形的区域过后消失无踪了一般。
但是，这种事可能办到吗？
他和罗兰交换了一个眼神，神色变得严峻起来。
赤梶花快步走到一个眼中满是惊悸却没有受伤的山民男人面前，低声问道：“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刚、刚刚……那边，就是那边！一群人围住了一个女人……然后就是红色的海！红色的海砸了下来！”
他哆嗦着，用颤抖着的手指着锥形的毁灭区域的尽头——那个不规则形状的塌陷点的方向，神色激动的大声喊道：“我绝对没有说谎！那是血海！那是末日！神来惩罚我们了！神来惩罚无信者了！”
“神在我面前把血海收了起来……祂一定是记得我！祂一定是记得我！神来惩罚我们！神来惩罚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