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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随轻风去
李佑懒得再与崔监生费口舌,上前对陈知县说:“前有人心向背,后有天理人伦,足可抵得其父命,本朝可是有以母随子的惯例。请县尊判下。”
陈知县道:“昔年太祖高皇帝曾问诸公,妾生子显贵可受封否?答曰,夫君显贵正妻可封,妾室不可封,但妾室生子若显贵,当母凭子贵,因子受封,以全天伦。此事遂成国朝常例,本案可援照此法,虽有有父命在先,女儿却又有孕在身,二者相较,礼法虽重,但岂能轻于伦常大道,教骨肉天伦不得聚合?当以母随子,判与李家。”
判词一出,板上钉钉,李佑冷笑几声,又对陈知县道:“崔监生串通女父,谋夺他人妾室,涉及西水镇,我巡检司要侦缉此案,还请县尊允下!”
那边崔监生见输了官司,正咬牙切齿,听见李佑这话,连忙道:“吾乃国子监监生,只能受国子监处分。”
陈知县制止了李佑的公然报复,“原告倒也有理有据,况有父命在先,并非完全诬告,李巡检不要蓄意报复!此案已毕,退堂!”在陈大老爷看来,李佑这次平白占了良家女儿做妾,他自己也不是很干净罢,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了。
崔监生的怨念先不提,却说那关员外这两日为了告官的事情担惊受怕,毕竟有把柄在李佑手中,但心怀救女的大信念,倒也咬牙硬挺。况且崔监生信誓旦旦说打官司没有问题。
可是今日见这李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竟然生生把官司赢去了。希望愈大失望愈大,叫关员外顿时感到万分沮丧。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父亲要不回自己的女儿?
殊不知李佑恨他比恨崔监生更甚,这老东西被猪油门g了心,也不知钻了什么牛角尖一门心思要把女儿要回去,去嫁给崔监生这样的士林败类,难道堂堂一个年轻英俊李巡检还比不上快四十的老鳏夫吗?
关员外抓住崔监生袖子道:“这可怎么办?”
崔监生见事不可为,哪还管他,甩手不理,出了衙门。
李佑倒也没有阻拦。一个在县里没多少根基的回乡穷监生不值一提,但要报复还是再等几天风声过去罢。毕竟这家伙怎么说也是在读书人圈子里魂的,自己长久在本地做官,总要讲究些名声体面。
又见关员外踉跄着也要往外走,这个可是不能放了。李佑便上前揪住便宜老丈人的领口道:“关老员外勿走,你我还有些事情要了结。”
关员外回头怒视李佑道:“你还要干什么!”
“老东西先闭嘴!吃里扒外还有脸说话。”李佑毫不客气喝斥道,又对黄师爷说:“既然县尊判了,一事不烦二主,请老先生执笔做中写个婚契,不然以后总名不正言不顺。”
黄师爷写完,李佑扫了两眼道:“少了一句话,以关家丝行铺子为嫁妆。”
关员外气的吼道:“你太无耻!”就算没有代管官营生丝总账房的事情,关家丝行铺子一年也有二三百两银子的盈利,如今李佑轻轻一句话便要拿走,实在可恶。
李佑冷声道:“老员外可以不签,大不了将你家产罚没入官。哦,别忘了你女儿还在我家。”他先前拿着父亲威胁女儿,现在又拿着女儿威胁父亲…
关员外手指李佑直哆嗦,片刻无言。最终被强按着签下了婚契,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李佑无奈对黄师爷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这老丈人至今犹不醒悟,真是可恨。”
黄师爷对此表示无语。
离开县衙李佑回了家,找到关姨娘道:“官司赢了。还和你父亲签了婚契,丝行都作为嫁妆过来。我想以后便记在你名下罢。”
夫君能打赢官司不令关绣绣意外,若这点本事都没有就不配当她的夫君了,但她对父亲肯将丝行作嫁妆很是惊讶,不禁问道:“父亲怎会如此?”
李佑不加掩饰的说:“你那父亲实在不是个像样的人才,关家丝行如今是令人眼红的官商,在他手里好似怀璧其罪,不叫人放心。我便拿你当个幌子把丝行诈过来,今后彻底由你掌事,免得这份家业便宜了外人。你父亲那里还有几十亩地,总能养老了,也不用担心。”
如果是头长见识短的fu道人家,见夫君拿自己去威胁父亲勒索产业,说不得要哭闹一番。但关绣绣只是默然一会儿,又道:“妾身岂敢全占,愿将六成份子奉与家中,妾身名下只留四成。”
听关姨娘这样说,李佑便彻底放了心,点头说:“也好,有我在的话,以后的四成会比如今的十成更值钱,总是亏不了你的。”
如此这般巧取豪夺,李佑手里第一份产业到手了。





奋斗在新明朝 第一百零二章 诡异莫测女人心
第一百零二章诡异莫测女人心
刘娘子轻轻地走了,
挥一挥衣袖,
回了娘家。
关姨娘轻轻地走了,
挥一挥衣袖,
也回了娘家。
哦,亲爱的看官不要紧张,
因为她们都带着李家的月饼。
八月十五中秋到了,在国朝虚江县这是一年中的四大节日之仅次于春节,当然千秋万寿节什么的不算在内,那和普通民众没多大关系。
比较让李佑这个穿越者(怕是好多人都忘了这点罢)奇怪的是,中秋节怎么变成了女人节,除了看月亮似乎没男人们什么事情。他听说这晚全城fu女拜完月后都可以盛装出行,沿街狂欢,夜不归宿,北关虚河岸边必是游人如龙,联袂而歌,喧哗如白昼的。
李佑不由唏嘘叹道,若还是未婚男就好了…出去逛街后面跟着妻妾婢女时还要去调戏勾搭良家fu女太考验心理素质。
在这日白天,出嫁的女子可以回娘家,但必须于夜晚之前回到夫家。李佑为了促进和谐家庭建设,决定今晚不回本家,专门在自宅园子里将后院成员聚齐了一同过节。为此他特意昨晚去了父亲那里,求得谅解,顺便送了宗族邻里一圈月饼。
早晨,李佑坐于厅上正考虑今天送陈知县和黄师爷几块月饼比较好这个重要问题时,听见耳边有人软语求道:“老爷,奴家也想回去看母亲。”
转头看去原来是婢女小竹,李佑便同意了,“也是人之常情,去罢,记得天黑前回来。”
“多谢老爷了!”小竹欢天喜地就要走。
想着若让美貌小姑娘独自走那么远,李老爷倒有些不放心,记得她家那村子不算近,坐船要一个时辰,便叫来一个仆役拎着几包月饼跟随看顾。这超规格待遇看在有心人眼里,便知道小竹姑娘不能只当普通婢女看待了。
连小竹也走了,这后院便只剩金姨娘一个人,想至此李佑推迟了出门,又回到后面去去看看金宝儿。果见小美人孤身坐在花丛里,不知在想什么。李佑过去戏道:“谁家小娘子在此呆住,想哪个男人?”
金宝儿仰头见夫君过来,展颜一笑问道:“老爷不是要出门送礼么?”
“难得没有别人在,趁此清静,特意来找宝姐儿偷情。”
金宝儿轻轻推了一把李佑说:“奴家明白老爷的心思,这些年来也习惯了,老爷还是正事要紧,可不要忘了午时回来。”
“好,待老爷我送完月饼回来与你吃酒行乐。”
李佑出了家,直奔县衙,今天除了些值班的都回家了。来到后衙,分别见了陈知县和黄师爷,各自送上大号真实月饼一个(里头没用金银掺假),说一说闲话就走了。节礼这东西,李佑用不着直接塞钱,今年他帮着牵线鼓捣木材丝绸预计能叫这二位老爷安安稳稳还又清清白白的赚个千八百两,何必过节时显出俗气。
再回到家中,门子禀报说有个隔壁李家的大姐儿来拜访了,此时正在金姨娘屋里。
隔壁李家大姐儿?李佑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这称呼是说好多天不见的李媚姐。及至进了北厢房,便看到穿绿绸衫的金宝儿和穿粉罗衣的李媚姐坐一处笑言笑语,好似红红绿绿的花枝相映成趣。不知道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如此好了。
见李佑进来,李媚姐起身微微屈膝见礼道:“自从搬到这巷子,便是许久不曾见到李巡检李大人了!”
这姐儿话里有话啊,李佑点点头也在一旁坐下随口问道:“看这时间,小环写的词话该出书了罢。”由于各种原因快一个月不见,他一时也找不到别的话头。
李媚姐翻出本书递给李佑,“可不正说呢,这是样书,先生鉴一鉴。”
李佑接过来看封面,还是用的黛欲观园记这个书名,旁边署名是探花先生女弟子虚环真人,奇道:“没一个用真名的。”
李媚姐笑道:“书坊说探花这个号比你的姓名值钱呢,还说环儿冠以探花先生女弟子称号又用名字太真实,怕遭女子嫉,不买账就糟糕了,也用个假号虚掩一下。”
看看日头已近午时,金姨娘留客道:“李姐姐也不是外人,正好遇上过节,中午一起用些酒饭罢?”
李佑心里嘀咕,不是外人…金宝儿这是故意这样说的还是无心之语?
李媚姐面朝金宝儿,却拿着斜眼瞥李佑,口中道:“这怎么好意思,要打扰到你家团聚了。”
金宝儿立起来说:“不必客气,此时家中也没有别人了,无须顾忌。我这便吩咐下去。”说完不等另外二人回应就出了房间。
因为是节日,家里酒食菜肴都备着。叫了两个仆fu动手,很快在金宝儿卧房外间摆了一桌。
三人互相都太熟悉了,席上吃酒时言谈说笑荤素不避,游戏作乐百无禁忌,倒也逍遥快活。欢闹间李佑虽然觉得酒意上头有些热,但也兴致勃勃。
一同吃了半个多时辰,金宝儿出去小解,久不见回。有个来做厨的仆fu在门外道:“金姨娘有些头晕,在小屋睡下了,叫老爷和李大姐继续。”
三人一起时还没觉什么,只剩了两个有旧关系的男女便觉得气氛陡然诡异起来,彼此对视一眼,有道是:他见得她一双凤目如勾,可挑人神魂;她看到他一对亮眸似水,直沁奴心脾。
一个暗道她来主动上门莫不是真有情意(金宝儿说的),一个思量他甘心为奴家打断岳父侄子的腿倒也并非无情无意(还是金宝儿说的);
一个想起往昔荒唐,一个感念前尘旧事;
一个记出她十八般武艺,一个忆到他尺半枪头;
一个好丈夫未免耳热心跳,一个从良女不禁脸红体酥;
一个要赴巫山的**,一个敢作襄王之神女…
李佑朦胧里看她身形渐近、粉脸相偎,感受到软唇紧贴、口舌交缠,遂抱起来滚到里间床上作成一团。只见得销金帐内好风光,被面红浪翻,被里白肉缠,搏得千般旖妮,弄出万种风sao,可惜不能尽言之。
不知何时昏昏睡去,又昏昏醒来,李佑抬眼看窗外,日已西斜,回味片刻才暗叫一声不好,今天可是节日。
他翻身坐起,也惊动了枕边人。李佑先下床穿衣,回想起来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头,他岂是在女se面前没有定力的男人…好,岂是在女se面前定力差到见se忘义的男人?
到了外间,就看到金姨娘安静的坐在桌边。李佑神情一滞,好似刚偷完情一出房间就撞见自家妻妾,感觉很怪异。
“老爷辛苦了,喝茶解酒罢。”金宝儿笑yinyin倒了杯茶,对李佑献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来。
李佑接过喝了几口,金宝儿又道:“李姐姐如今可是脱了籍的良家女子…”
李佑仍是微微尴尬,正要说什么时,听见后面一声娇叱:“你做下的好事情!”
回头便见李媚姐钗横鬓乱,神se又羞又恼,立于门口,一手掩着领口,一手提着罗裙,原来她衣服没穿齐整就冲出来了。
提上裙子就翻脸不认人了,刚才明明是你先主动的,李佑迎上去开口道:“我…”
李媚姐无视李佑,直接绕过,走到金宝儿面前说:“为何如此?”
金宝儿笑道:“李姐姐不要着恼了,这不是正遂了你的愿么。”
李佑真是没明白,便问:“你们在说些什么?”
李媚姐气愤道:“你家这个好姨娘,也不知在酒里下了多少催情药,房里烧了多少催情香,本还奇怪,仔细一想便想起来了。可怜奴家从良后守身如欲,却被你们合伙糟蹋,叫奴家如何再见人!”她和金宝儿原来都是风尘女子,恰好都懂得这手段,所以一猜便猜出来了。
李佑恍然大悟,难怪金宝儿点了香,平常房中燃香不是什么稀奇事,大家都没在意。也难怪今天定力差的过分…
得知真相后,他纠结万分。想起当初那个“人不可貌相”来,今天金宝儿又上演了一出不可以貌取人的剧目,谁能料到平素柔顺娴静的小美人会去给别人下春药。
“宝姐儿你这是何意啊…”李佑无可奈何问道。
金宝儿低头小声道:“奴家觉得在院里势孤力单,想找个伙伴儿。”
原来金姨娘看这家中,刘娘子虽然有疾,但再怎么样也是正妻还有岳家为依仗,而关姨娘则出身清白良家,认了老主母为义母,容貌同样美丽又有才干,颇得丈夫欣赏,关键是将来能生儿育女。只有她自己,出身低微也不能生育,在这个院子里实在渺小弱势,有危机感后就起了“借师助剿”的念头…
在她想来,李媚姐和自己出身一样,不能生育的境遇差不多,虽然有时小气了些但人也不恶,所以应该能够合得来;又是对丈夫有吸引力的,也比自己精明能干,是个好道友,便想着把李媚姐拉进家里成群结党,有个帮手不至于太势弱。
今天金姨娘可算抓住了家中无人机会,主动把李媚姐请过来给坑害了,也亏得这对入坑的男女早就有过jian情,下了猛药后对彼此间**的抵抗力更差了许多。
李佑久久无言,这叫什么事啊,女人的心思真是诡异莫测的。
金宝儿很诚恳的对受害者说:“不如从了罢。”
这时受害者已经整好衣裙,扫了李佑一眼,见他还在作皱眉沉思状,便哼声道:“想的美事哩,奴家自己有房子住有银子挣,何苦跑来给人当小的。”
说罢扭着小柳腰就往外走,走到房门停下又回了头,“看贵府小园子不错,李老爷不介意的话,奴家想在后院墙上开个小门,闲来能穿墙赏花。”
李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催情药下在酒里吃不出来也就罢了,但催情香点着后,懂得这个的李媚姐应该能够闻出来罢?莫非让她顺其自然的顺水推舟然后顺手牵羊了?难说,难说。
不由得再次感慨,无论哪朝哪代,女人的心思都是诡异莫测啊。




奋斗在新明朝 第一百零三章 李名士先声夺人
第一百零三章李名士先声夺人
天黑时,李佑指挥仆役在院子里安置好供案、桌椅,摆上许多饼、瓜、果、酒等诸般饮食。
家中妻妾婢女66续续回来了,此时都聚到院子里赏月。月亮出来时,所有女子都在供案前方,面朝月升方向默默祭拜,男人李佑就只能坐一旁看着。此后便是分食月饼。
李老爷想着这时代女人拜月,无非是祈祷嫁个好男人和生个好儿子两项,倒是个不错的话题,可以借此挑逗娘子们。便开口道:“你们去年中秋如何过的?拜月祈祷灵验了么?”
说完他先对妻子点了点头,你不能说话就听着。又去看金宝儿,只见她求道:“奴家可以不说么。”
倒是自己失误了,“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李佑宽慰道,又看向关绣绣。
“妾身在算账。”关绣绣很干脆利落的回答说。
李佑奇道:“中秋之夜算什么账?”
“中秋是商家年度清帐清债的关口,夫君不知道么?”
一圈下来,三位妻妾一个也调戏不成,李佑不甘心的问另一张桌上的竹道:“你呢?”
“奴家祈求父亲病好。”竹脸色一暗。
又问到她伤心事了,李佑渐渐觉得自己起的这个话题真失败,不抱希望的指着竹旁边梅枝说:“你!”
“婢为主母祈祷。”
果然,我就知道,你这死忠婢女肯定要替你家姐祈祷的,李佑还是不好接话调戏。
关绣绣的婢女绿水见别人都说过了,便也cha言道:“奴家倒是祈祷自己能嫁个好夫君。”
这个回答很符合李佑的预想口味。可惜,回答的人容貌平平,令某位老爷没有调戏的**。
最终李佑还是淡淡的失望了。
此时隔着花园又隔着院墙,从邻居那边传来了悠扬的笛声,十分宛转动听。在这穿透了空间的丝竹清音里望着天上明月,众人一时都静默无言。李佑这几个妻妾受教育水准即便不高的,至少也识文断字,知道不煞风景。
过一会儿笛声停了,李佑笑道:“隔壁家这环姐儿专好yin风弄月。”
关绣绣不禁问道:“听说她风一度后做了你的女徒弟?”
没事提别的女人干什么,李佑有些尴尬道:“没影的事,徒弟也只是挂名的。”忽见金宝儿在低头笑,问道:“你为何笑?”
金宝儿答道:“老爷,环姑娘不会吹笛子,隔壁只有那大姐儿会。”
“你不是说笑罢?我怎么没有看出来?”李佑不能相信,见过李媚姐这么多次,从没感觉到烟视媚行的她像是会玩乐器的。
这是李佑的疏忽了,李媚姐这样曾经名列花榜前茅的有名妓家,即便没什么文化,认不得几个字,更别提yin诗弄词作文,但至少都是学一两手乐器,能唱些山歌曲,乃是一种专业素质和基本功夫,就连金宝儿也是会弹琵琶的。
却听见旁边桌上的梅枝挖苦道:“老爷见了她哪里想得起这些,怕是一脑门的荤事罢。如同今天下午这般。”
这点破事传的真快,你这嘴也真贱,别以为能替正房被老爷我凸过就可以嚣张,李佑狠狠瞪了几眼。旁边刘娘子赶紧拉了拉丈夫袖子,又指了指天上月亮。
然而始料未及的是,梅枝一句话引爆了气氛。此后场面便像李老爷盼望的那样热闹起来了,只是有些叫他五味杂陈,情何以堪。
对李佑那些韵事略有耳闻但不是很明晓的关姨娘为了彻底研究夫君这个人,便主动放下身段,去找熟知八卦典故的金姨娘交头接耳,一同议论自家夫君的和李家姐妹长久以来的绯闻,又扩展到李佑在欢场上的各种传言和细节。什么姐妹双陪啦,什么夜御十女啦,什么和花榜前三不得不说的故事啦。
这边刘娘子也忍不住甩下了丈夫凑过去,直听得脸红不已,又时不时拿笔写纸条递给金姨娘请教些问题。
有了主人带头,三个婢女也大着胆子悄悄谈起老爷下午的事情,很快也同样无限制的延伸开来,主讲便是跟随李佑最久的竹。
成为本夜家庭焦点人物的李老爷心里再次失望的叹口气,咱这门户的家教真不行,从上到下这样公然的没有规矩,都把老爷当成什么了。无奈法不责众,不好在这节日扫了兴。只得摆架子说了一句:“今夜过节,放纵尔等一回,下不为例。”
略有心得的关姨娘忽然回头问道:“夫君在家和在外所差何其多也?哪个为真哪个是假?”
李佑诚恳答道:“其实我是一个演员。”
演员是什么东西?聪慧如关绣绣也没想明白,继续去和金宝儿说话。
本来李家计划夜晚出行“走月”的,还准备了若干兵丁左右护卫。不过众女谈的兴致高涨,便都不想出门了,李佑打算近距离观察满城fu女出游盛况的愿望没有达到,第三次失望。
后又搬来了棋牌,在圆月下面赌棋斗牌。某老爷看了妻妾们的下注数目,主动退缩了,却又拉不下脸和婢女赌。
一家之主是这么好当的么。他辛辛苦苦赚来的银钱,除了自己使的,还要用于家里各种开支花销,以专业术语说叫本府公产,这是李老爷的权利。妻妾名下的si产,却是归各人自行使用。到目前为止,李老爷手头的活钱还是不如诸位妻妾多。
及至四更过半,院内家庭聚会便散了。
天微微亮,李佑出了家门往北关码头而去,今夜要去姑苏虎丘参加赵大官人办的聚会,能扬名的机会都是要珍惜。坐船预计要一个白天,想及时到达必须得清早出。他用的是巡检司座船,约好同去的本县花榜榜姚兴儿来的更早,已经在船上等他了。
船上共有前中后三个舱室,李佑吩咐船丁开船后,便进了中舱倒头就睡,姚兴儿估计昨夜也是没有睡得了,领着随行婢女去了后舱休息。
一路无话,天黑前在就近的码头下了船,又走了一刻钟,才到了虎丘山门,然后李名士震惊了。
却见这里满山游客如潮,欢声笑语喧嚣鼎沸,宛如身处闹市一般,至于扯得嗓子吼歌的就不提了。对此毫无心理准备的李名士目瞪口呆,和想象中一轮明月清幽雅静的光景反差也太大了罢,怎么会是这样子,有些东西真是白准备了。
话说赵大官人在八月十六日这晚,遍邀友人在虎丘聚会赏月。为此避开游人众多的景点,圈了处山崖下有泉水的略微僻静的地方,并布置了家奴在周围,严令不得让闲杂人靠近百步内。虽不能彻底隔绝嘈杂,也勉强自成一方天地。
眼看暮色已尽,客人已经来了十个,各自席地而坐,其他一些人估计是不能到了。不过没见到最风流有趣的李先生,令赵大官人有些遗憾,正想着要上酒开饮。
忽而崖边转角火炬下闪出一道颀长的身形,青衫巾,简素疏朗,施施然步行走近,不是李佑又是谁。
赵大官人身边有位贺姓士子是上次在花船见过李佑的,他xing子跳脱左顾右盼,第一个看到李佑,便挥臂唤道:“李探花李先生!别来无恙乎!恰姗姗来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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