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新明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随轻风去
在老大人看来,似乎当个尚书府上的清客幕僚也比当小破芝麻巡检强得多…
李佑大惊,主角光环耀眼到这个份上了?几句词一出,便有官位高达二品的实职大佬视若珍宝,还要收他当小弟…这是什么状况,他脑子麻木的什么也不能想了,更别说去冷静思考拒绝还是答应。
满堂只有陈知县晓得一二内情,躬身对老尚书道:“老大人勿怪,下官要斗胆留人,我县一时离不得李巡检。”他这等于是替李佑给回绝了。
卢尚书点头道:“是老夫见词ji动,有些莽撞了。”便不再提此事。
李巡检的命运便在上官和官嘴里转了一圈,仿佛又回到了原有轨迹。到此别人谁还敢上去献丑,宴席也就散了。
还在懵懂的李佑却被陈知县留下问话,“朝中局势你是如何得知的?”
这问的没头没尾,李佑不明所以。一个九品巡检连邸报都不常看得到,朝廷大事哪里轮得到他来心?尚还不如当初在县衙作典史,闲的无事每天工作就是看五十遍邸报时知道的消息多。想了想便问:“县尊这话从何说起?”
“浮云遮月不分明,谁挽长江一洗放天青?”陈知县yin诵了刚才李佑这词的最后两句,又道:“若不深明朝局,你怎会写出这两句送给卢老大人?”
李佑李巡检李大人呆住了,随随便便抄了一首咋就牵涉到时局了?他这最底层的待命九品小官知道个什么啊,太冤枉了。抄袭的时候也觉得这两句不很应景,但事起仓促没时间细细修改,就这么凑合念出来了,到底怎么了?不禁小心道:“还请县尊明示。”
陈知县疑惑反问道:“难道你不是暗讽朝中浮云遮月不分明,而老尚书本次回朝是要去一洗放天青的么?你若不明内情怎会如此深刻的以景咏事?”
听陈知县这意思,好像京师朝堂上有什么争斗,三朝元老卢尚书回去将会扮演一个重要角se…能让二品尚书赶回去助拳的争斗,那至少是阁老级别的罢。
讥讽朝政…简直六月飞霜一样的冤情,李佑无语问苍天。好大的反差,原本以为最不应景勉强凑成的两句,却成了最应景、最衬托老尚书的两句,难怪他说要悬于书房自勉。
无意之间,莫非咱也名士范儿写了首忧国忧民的讽喻词?李佑怎么知道原作者那个叫什么的谁谁谁,为何会写出这两句,依稀记得伊是前世辫子朝嘉庆年间的人啊。
他原以为只要注意不剽窃沁园春雪北国风光之类的反诗,只抄那个被辫子朝文字狱仔细犁过一遍人头的诗词,怎么也犯不了政治问题的,结果稍一疏忽怎就成了讽刺时政了…他可是连几个阁老大学士的人名都认不全的。
李佑不由感慨道,剽窃有风险,入行需谨慎,这年头精神感知能力最强的莫过于某些敏感文人了,随随便便的景se花草都能影射出一番道理。
他再一想又安心下来,传出去了好像也不需担忧。如今不是文字狱盛行的恐怖时代,骂人更凶残的比比皆是,写个含含糊糊的诗词不是啥大问题。况且京师离他太遥远了,即便卢尚书败了也没人会去关心一个江南的小芝麻官写过什么送别词,关键是面前这位顶头上司怎么想的。
李佑更加小心翼翼的说:“下官实在无心之举,见今夜云重月暗,不知为何就想出这两句。请县尊不要在意。”
“真是如此?其实也没有什么。”陈知县仔细一想,也觉得李佑这本地土包子怎么看也不是个能手眼通天的人,大约真的是巧合罢。
碰巧都能碰的这么正点,这得是多大的运气。陈知县忍不住半是感慨半是羡慕道:“深恨吾写不出也。”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情景交融又暗含政治讽喻的出se诗词,甭管骂的对错,只要能写出来都是可以刷士林声望的,让李巡检写出来简直是明珠暗投,白费了一篇好词。
李佑冷压旁观,判定县尊是受了刺ji真情流露,便当什么也没听见。若是以为,主角这时该上前说一句“下官可以捉刀代劳”,那才是不可救药的完蛋,李佑上辈子就犯过这错。
不是什么时候都要打蛇随棍上的,有时装作没听见更好。好比上司喝多了酒后真言自揭其短道,我身子不行了,那话儿不中用了。你也要上去说一句,属下代劳!?陈知县这个感慨就是类似的情况。
李佑不为自己心,又关心起陈知县来。难得和他有这样的机会深谈,该趁机打探一下县尊的后台是谁?旁敲侧击问道:“这个,朝争不会牵连到县尊罢?”
陈知县摇头失笑,“你太多心了,本官区区一个知县如何能牵涉进朝局。”
谁问你了,李佑不动声se的指了指上面,我真正担心的是您的后台。
陈知县又看了李佑几眼才开口道:“到如今,告知你也可以。本次朝争,本官老师并不牵连其中,必定安稳无事。”
“怎奈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啊。”李佑忧心忡忡、长吁短叹道。
只听陈知县傲然道:“虽然是两个阁老斗法,但本官老师乃当朝太子太傅、吏部天官,他要抽身事外,谁人敢随意攀扯。”
吏部尚书…李佑眼前仿佛有一个黄金打造成的大腿晃来晃去,这是比挂着宰相虚荣的阁老还实用的后台啊!从理论上,吏部可以自行决定四品以下地方官和五品以下京官的升迁去留,所以对于小官来说,这个吏部比阁老能够更直接影响到他们的命运。
举个例子,本朝京中低品官员一般并不跪拜上官,拱手见礼即可,毕竟京师高官太多了,哪里跪的过来。但唯有见了阁老和吏部尚书要跪拜行礼,为何如此不解释。
可惜李佑是个武职,不属于吏部铨选的范围,但想着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难怪陈大老爷不怕升官慢,胆敢跑出中枢来当知县,国朝传统上可都是以升迁快又清闲的京官为清贵的。
不知道他是怎么攀上吏部尚书的,李佑想着改日要咨询咨询黄师爷。但还有件蹊跷事是,为何陈知县有这样的后台,又是排名很靠前的进士,还入不了负天下之望的翰林院?不过李佑担心惹起陈知县不好的回忆,更不敢直接去问。
最后李佑问了一个在外人眼里莫名其妙的问题:“上个月看邸报说刑部尚书杨老大人入阁为相,这人如何?不会出事罢?”
陈知县奇道:“在京师时听说杨阁老处事以公正著称,和此次关系也不大,应当不会被人捉住把柄。你又为何问起他来?”
李佑避而不答,随即告辞道:“下官从今要多多关心时局,如此先回去了。”
他之所以关心杨阁老,是因为无聊翻看旧邸报时发现一出消息:今年年初杨阁老还是刑部杨尚书时,提出要将天下巡检由武职改为杂职,但不了了之。这事也没引起多大动静,却引起了李佑的关注…
李佑回到家中,长随一直打着灯笼将李佑送到二门。进了后院,李佑接过灯笼打发长随走人后,步子便迈不动了。因为他要做一个艰难的抉择,一二三,该去哪一房睡?
正思量间,忽然从墙角下窜出一个小黑影到他面前,将李佑吓了一跳。抬起灯笼照去,原来是婢女小竹,便问道:“夜深时候你在外头作什么怪吓老爷我?”
换成别的奴婢如此,早就开口责骂了。但这个小姑娘是他还在当小衙役时亲手买回来的,各种意义不一般哪。何况年纪又小,当初穷苦的让她睡厨房打地铺,一起魂过最落魄时光,有点患难交情的意味,后来容貌长美了又是当后备小妾蓄养的。所以李佑心里对小竹有些偏宠,态度与别的奴婢明显不一样。
小竹攀住老爷手臂,笑嘻嘻的说:“奴家在这里等老爷回来,一直等到现在,摸摸脸都是凉的。”
“等我作甚?”
小竹用力引着李佑向金宝儿和她的房间过去,“我和金姐姐等老爷回来睡觉,以前不都是这样的么。”
李佑顺其自然随着走了,省得站那里再做艰难的抉择,睡谁不是睡。边走边说:“入秋夜凉,以后不要在外头等这么久。”
小竹小声问说:“是不是怕总被奴家拉走,那两位娘子不高兴?”
“你这小小年纪都在乱想什么。”李佑笑道。
“唉,还是以前住官舍时好,金姐姐也这么说。”小竹小小叹一口气怀旧道。
“金姨娘这样说自然有她的道理,对你来说住在哪还不是都一样。”
小竹忽然停住,娇软身子很不熟练的贴上李佑说:“当然不一样了,其实奴家更喜欢老爷当衙役住小房没有别人的时候,真的很想念。其次才是在官舍和金姐姐一起。”
前几回夏季攻势屡屡受挫,情窦已经初开了两个月的小姑娘今夜又发动了对老爷的秋季攻势。
李佑抱住小竹的肩膀认真地问:“你真的怀念那时么?”
“嗯!”小竹很坚定的点头,碰到了老爷的胸膛。
“好!”李佑大手一挥道:“才知道你怀念在厨房睡觉的时候,今后家里的几个厨房都归你了,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小竹又被假装不解风情的老爷给虚晃一枪,秋季攻势土崩瓦解。
李老爷暗叹,幼苗越来越香了,诱惑还能顶住几次?
奋斗在新明朝 第九十八章 迎接年度考计
第九十八章迎接年度考计
李佑随着竹进了房间,金宝儿帮他脱了外衫,请李佑在塌坐好。又打满脸郁闷的竹去烧水,趁此偷偷问道:“老爷又把竹给逗弄了?”
李佑哈哈一笑说:“以后不要叫她在外面等,天气凉了,容易病着。”天天这样确实也容易让那两房有想法…
“奴家今天也劝来着,她自己非要去的。”金宝儿忽然想起了什么,掩口笑个不停,“老爷可知道竹白日里把你比成什么?”
“什么?”
“她说你就像是那西游故事里的唐三藏,若不去院门先下手抓回来,那就要被别的女妖精捉走。”
李佑为这个比喻哭笑不得,那么多要抓唐三藏的妖怪只有美貌女妖精比较受群众喜闻乐见么。
“今天家里都有什么事?”李佑随口说道。
金宝儿轻轻帮李佑按头,“奴家今天只教竹下棋了,别人的不知道。”
果然如此,李佑想道。他这三房妻妾之前彼此间都不认识,出身背景又各不相同,也均不是那种会去主动交结别人的自来熟xing子。
正妻内向自卑畏缩,一个妾被动顺从娴静,最后一个入门的这位姐姐则是带有几分矜持的,三人都不擅长走动串门的本事。即使住到一个大院里了,却没有一个主动去找过别房的,仍像陌生人一般。
结果导致了ji犬之声相闻,整日不相往来的情景,达成了先贤老子心目中无为而治的至高境界。
后宫尚未和谐,老爷仍需努力,不满足的李巡检只能摇头自勉道。
上辈子看多了庞大后宫你亲我热三劈多劈共shi一夫歪歪说的他也不想想,无论古今,女人这种生物扎了堆后,平安无事没有是非已经是最好情况了,难道没事还要找出点事么?
又看见竹气呼呼的进来抱怨说:“家里没柴火了!也不见个管事的。”
李佑苦笑,巡检也难顾家务事。想了想自己出行有四个抬轿的,还有开路的,再带两个长随有些多余,叫李四留下作个管家也好。左右这宅子也不是多大,应该照理的过来。
一夜无话,转眼到这日,虚江县衙放出的一张公告,立刻震动了全县丝业,人人奔走相告。内容大概是:
其时值荒年,知县念及本县丝户生计难继,故效先贤济农仓旧例,建济工库出丝纳绸,以扶危助弱、赈济匠民。又有本县机户曹、齐、田等家,献义银五千两助力。
其二,自即日起本县行生丝官营事,凡西水入市生丝,概由官用总账房市价收买,以关家丝行代管总账房诸事。其它民家自养自产不在此例。
其三,无业机户可至济工库登记造册按机数限量领取生丝,织成还回绸缎,有官付酬银以维持口粮生计。
却说曹、齐、田三家大机户的主事人联合严老爷筹谋兼并,正紧锣密鼓准备大干一场时,突然看到官府这毫无预兆横空出世的榜文,宛如暑天被浇了一头雪水,仍不知道县衙里起了什么变故。李佑和知县密议时只有黄师爷在场,除此外没人真正晓得内情,关姨娘可能算半个。
县衙名正言顺的垄断了生丝分给机户,三大户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至少这贿赂官府的五千两是白扔了。其实也不算是白扔,知县大老爷写了三个嘉奖义举的匾额,使人吹吹打打游街示众,又分别送到三家门上,倒也风光的很。曹、齐、田三家老爷便博得了虚江三大善人的名号,出现了门前乞丐逐日倍增的盛况。
对于看了公告的丝业内行人士来说,县府要出面官营生丝,建总账房和丝库都是题中应有之意。但唯一不明白的是,关家在西水集市里只是很普通到不起眼的行铺,从来没有听过有官府背景,除了是个传言美貌的大姐遥控主事,其他并无特别之处,为何能被选中代管总账房?
众人纷纷打探,最终探出一个劲爆消息,眼高于顶的那个关大姐居然已经悄无声息的委身给李巡检为妾了!
顿时所有人都恍然了,原来是那令人可恨又可羡、可悲又可嫉的权色交易啊。想这李巡检是知县大老爷的得力亲信,包揽总账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他们哪里知道李佑为了这一句话做足了功课,费了无数口水去铺垫,典型的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
于是李佑和关绣绣的八卦成为了丝业行内的热议话题,甚至冲淡了官营生丝这个事件本身(焦点转移其实对李佑是个好事)。言谈之间都在猜测,到底是英雄要过美人“关”,还是宝剑砍烈士美人勾英雄?
换句话说,谁主动?是被动?也有本县的社会现象观察员感慨,李探花终于众望所归的把爪子伸向良家了…
闲话不提,李佑看自己的手段逐渐落实,钱财要滚滚而来,心情自然大好。他虽然不是什么经济学家,但也上过学的,课本上可是有计划经济、统购统销、公si合营…所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总是有用。
具体买卖的事情他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名义去c,且无为而治罢,反正有关妾主事。只是未雨绸缪的派了兵丁轮番去市集里关家丝行站班示威、震慑宵,毕竟其中利益重大,不可不防。此后他便要专心于巡检司事务,毕竟年度考计就在这几天了。
果然是想什么来什么,县衙行文过来,后日将由县丞来巡检司主持考计。
看了公文,李佑更加谨慎起来。这周县丞和他不对付是人人皆知的,虽然他也快是握有实权的朝廷命官了,不怕什么八品县丞,但也不能被抓了把柄。不然去知县那里补救时面上也不好看,说不定还被黄师爷笑话一通。
当下把所有书吏都叫到签押房仔细交待,用这两日把署里所有文书案牍,该的、该销毁的销毁、该伪造的伪造、该藏匿的藏匿,不许留出任何空子。谁敢出了漏子就罢掉书吏职务,日日去太湖里摇船吹风打浪唱山歌。
又将看牢的孟队正叫来,吩咐道:“这几日每个人犯加一碗饭,好言安抚,告知他们三日后便放人。务必不可死掉一个!”
孟队正称是而去。
安排下去,李佑稍稍放心。可惜才放心了一刻,便见孟队正踉跄进来,哭丧脸叫道:“巡检老爷!方才牢里二人比赛脑袋硬,撞墙死了一个。”
二百变成了一百九十九…
李佑气的捶案而起,指着孟队正斥道:“老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滚下去!”
还好只死了一个,数目所差不多。李佑想要下令,今明两日全司兵丁都要撒出去,说什么也得捉拿一个人犯回来补上。不,要多抓几个以防再死人,之前分心太多给疏忽了,早该这样的。
正考虑时,见新书吏孙及胸有成竹的走进签押房道:“愿为巡检分忧!”
“你能有什么主意?”李佑半信半疑问道,孙及这新人才来几天?
孙及掏出几张:“我见有同僚将这些文牍偷偷匿去,其中涉案数人,证据也有,肯定是他收了嫌犯好处故意隐瞒的,何不追捕归案凑足了人数?”
你还能现这个?李佑来了兴趣。也是,官署衙门里jian猾吏惯会上下其手,瞒住的猫腻事还能少得了。嗯,他自己当初就干过。这样何必漫无目的的去外面寻找人犯。
边想边接过来翻阅,果然是很好很强大的案子,有口供有实据有人数,好得不能再好,就是事主姓关…
看毕李佑啪的把文书甩到桌子上骂道:“孙大先生你少管闲事了!老老实实办好我交待的事情即可!”
邀功请赏的孙及懵了,他死活不明白李佑是怎么了,天下哪有这样赏罚不明的上司!一时来了xing子,叫道:“李巡检你不能这样对待多年的老兄,虽然本书吏现在是你的下属…”
“那便给你个解释,本案里的老员外是我家妾的父亲,明白了么?”
原来这些文书都是那晚李佑亲自审查的关姨娘父亲贩si盐的案卷…李佑当时虽然不打算追究了,但仍然留下了有关口供实证,作为必要时候的要挟手段,那时谁知道关绣绣会不会出尔反尔的反悔,所以要留一手防备。
现在依然要留着,又是因为李巡检对关老丈的莽撞冲动xing子实在不放心,从心里也信不过,可以看得出这个老员外十分爱惜女儿,对于李佑占了他女儿当妾的事情谁知会作何想,虽然是关绣绣自愿的。何况最近的大买卖用到了他家丝行,暗中必须要有相应的制约手段。
那个书吏便是奉了李佑的命令,藏匿好这些备而不用的案卷。结果被不明真相的孙酱油给误打误撞的偷出来并满怀期待的向李巡检献功…他还不知道关员外的女儿已经成了李佑妾,毕竟关绣绣进李家太低调了。
李巡检狂喷孙下属道:“昨日我说过了,叫你去吃喝玩乐,不要不务正业去干书吏!”他最近交给孙及的任务就是充分挥他的帮闲经验和特长,和巡检司里这些人勾三搭四的热络交游,请吃请喝请玩请乐,并拨付了相关经费。李巡检自然是有自己的目的,日后再说。
摆脱不了帮闲宿命的孙及灰溜溜退下。
还得要出去抓几个人回来,李佑想道,官署内已经遮好的盖子就不要再去揭了。这个卓异的考语近在眼前,必须要拿到。
奋斗在新明朝 第九十九章 被老丈人告了
第九十九章被老丈人告了
李佑正欲派人去撒网捞鱼,又见门丁来到签押房禀报道:“兰洲巡检司的潘大人来访,已到了门外。”
这兰洲巡检司是本县三个巡检司之辖区在县域东部,位于县城和府城之间要冲地带。潘大人自然就是兰洲巡检司的巡检官了。
李佑连忙起身出迎到大门,对潘巡检见礼道:“老前辈来访,折杀晚辈,有失远迎了。”李佑见过他和刘老泰山是以兄弟相称的,又同是干巡检这份差事,所以叫一声前辈。
潘巡检四十来岁,身穿青se官袍,头戴乌纱。正是年富力强时候,生的倒也相貌堂堂,苦笑还礼道:“不敢当得前辈,我这是求上门了!”
李佑下意识就觉得他这来意必是和巡检司考核有关系的…
先请进来罢,到了小厅里上茶叙话,李佑只是寒暄问好,并没有主动谈起他的来意。
那潘巡检快人快语道:“今年我那儿收成不好,捕盗只有七十九人,考计只能是平常,尚欠二十一为称职嘉奖,急切之间也不好捉得如此多人。今日到县城,听得刘老巡检说贵处押有府城人犯五十余,便特地前来求救了。可否分与一些,本官铭感五内,必有厚报。”
李佑也实话实说道:“实不相瞒,本司有了这五十余人,刚好够个卓异。这个机会实在难得,今后未必再有了。”
说起这卓异考语,的确很难获得,条件苛刻的很。称职可以造出来,但卓异都是要靠撞大运的。对于巡检来说,一年捕盗二百,不是那么容易。要不是李佑运气好,临近考计时抓了五十多个府城无赖,又有老丈人打下的不错底子,他哪敢去奢想卓异考语。
潘巡检劝道:“你我这些巡检,一做便是终生,难有升迁之望。老弟即便有个卓异,也是只能摆着看的,未见有什么实用。何不帮了本官这一次,今后大家可互通有无,彼此照应。你那老泰山也是如此说的。”
从常人角度来看,说的很有道理,李佑心道,不过你这老家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这个卓异又不是给巡检职位的,是给我本人的。
但出于官场人情也不好随便推掉,以后说不定还得去求到人家。忽然想出个主意,开口问道:“贵处何日考计?”
“三日后。”
李佑大喜,这样就不用为难了,感谢上辈子有互联网这个东西。“我有一计!本司是后日考计,事毕你可差遣兵丁船只前来本司,连夜将这些人犯秘运至贵处看押,考计时便可充作你司人犯。你那里靠近府城,他们被押过去反而省了回家路程,仔细说清楚,叫他们老实配合即可。”
潘巡检闻言也道:“善,如此也好。今日匆忙,事成后为兄在县城设宴感谢!”
送走了潘巡检,李佑就派了兵丁出去捕鱼。又看看官署无事,日头偏西,便上轿回家。
自从搬到县城后,从家到巡检司单程要用半个时辰,路上李巡检坐的十分辛苦,腰酸背疼。
李巡检到了家门,值事的门子禀报说关姨娘有事等他,又说今日有个关老员外来找过关姨娘。
这关老丈人有什么事情?李佑到了后院便往关绣绣的南厢房而去。才进屋,就看到关绣绣竟然跪在地上迎接,真把李佑给惊着了,什么大事情能叫她这样的女子跪下?“这是何意?有话起来说。”
关绣绣却求情道:“恳请夫君饶过妾身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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