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风流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涩苹果
能让她们得到这样的称号,那巨大的影响力才是关键,安乐公主曾一度权势滔天,想要向武则天学习,当上女皇,所以即便她想要自封“唐朝第一美人”或有拍马屁的人将她封为“唐朝第一美人”,也不会有人反驳,反正这也是无关大雅的事情。
如今玉真公主能被人称之为“大唐第一美人”,就可以看出她的影响力,哪怕她确实低调,没什么绯闻,但实际上,她能够影响唐皇的一些决策,这就是她影响力的来源。
不过玉真公主的风评确实还算不错,除了当年出家之后,为了建奢华的道观而大兴土木被某些大臣诟病以外,其余的丑事倒没多少,尤其是在情事之上,更有些冰清玉洁的味道,也不知是隐藏的好,还是真的冰清玉洁。
而像她的亲姐姐金仙公主,在出家为女冠之前,还是有一段风流史的,要不然也不会生下李秀儿,等到为了躲避宫廷的风波而出家之后,才渐渐收敛。
当然了,女冠在唐朝说好听点是女道士,实际上安心向道的很少,将其称之为交际花也不为过,如后来的鱼玄机简直可以说是“声名远扬”,还有那位和大诗人李商隐搞上的宋华阳,也是著名女冠。
不过总的来说,玉真公主与金仙公主两人在唐朝公主之中,还是属于安分守己的,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代表人物,则是那位至今尚未成亲的靖阳公主,她也算是李隆基的妹妹,却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所以并不得宠,但她却似乎是向以前那些风流的唐朝公主致敬一般,养了不少面首男宠,如今她才十七岁而已……
据说李隆基很为靖阳公主的婚事而头疼,因为实在没有哪个男人想要找这样一个公主,这不是让自己头上绿油油的吗,最关键的是,这位靖阳公主长得实在有些对不起观众,虽说唐朝以肥为美,但是……那位靖阳公主太肥了,简直让人无法直视,也不知那些男宠面首如何忍受得下去。
想到小姨玉真公主,李秀儿这时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小姨对王维的评价,那日李持盈回到她那“璇台玉榭,宝象珍龛”的玉真观,当时李秀儿恰巧在那里,她见到自家小姨一脸愉悦的模样,与平日里那为了表现自己的向道之心,而故意板着脸装严肃的模样迥然相异。
于是李秀儿便有了好奇之心,十分自然的问了小姨是什么缘由,她和李持盈的关系非常亲密,毕竟李持盈对待她,倒像是自己的女儿一般,还总是喜欢抱着她入睡,常常亲吻抚摸她,并对她做一些非常奇怪的事情……
不过李秀儿在成长过程中已经习惯了李持盈对她所做的一切了,一旦习惯了某件事后,便会下意识忽略它的合理性。
李持盈见李秀儿好奇,自然便大方的告诉了自己从小养成的外甥女,当然在她心目中,李秀儿也可以算得上她的宝贝女儿、禁脔、玩具……经过调教,李秀儿对她的一切命令都不会违抗,有这么一个美丽听话的孩子,李持盈是非常满意的。
“今天我见到了一直有所耳闻的王维王十三郎,对了,他现在有了字叫摩诘,居然取自佛家经典,让人不爽……不过这家伙确实有才,短短时间内写出那一首《红牡丹》,技惊四座,当时先是一片寂静,然后等到那位崔宗之一语道破天机之后,众人才纷纷醒悟,各种称赞,真是有趣。”
穿着华美道袍,戴着“时人莫计其价”的玉叶冠的李持盈,一边将娇小的李秀儿抱在怀中坐在她的腿上,一边用轻柔的话语在她耳边诉说着,心情异常愉悦。
“就是那个在十六岁就写出那首《洛阳女儿行》的王维王十三郎吗?”李秀儿的眼中闪烁着向往的神色,心中在幻想,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男子,到底是什么模样。
“不错,我在一年前就听过那王十三郎的名头了,只是他好像确实低调,不善于利用诗才扬名,要不然好好利用那首《洛阳女儿行》的话,早该扬名了,但这个时候的王摩诘,好像开窍了,变化很大,对权力的追求欲很强。”
李持盈微微皱眉,在她的印象中,王维应当是像李秀儿这般白璧无瑕的瓷人儿,有才有貌却没脑子,容易控制……
但是宴会上的王维却给了她极其深刻的印象,看似低调谦逊,实则却暗藏杀机,步步为营,利用剧烈的反差,让宴会上的所有人都折服在他那出众的才华之下,可怜那位明明才思敏捷的崔颢,却反而成了他的垫脚石,而王维在之前还假惺惺的帮众人介绍崔颢,明显就得到了崔颢的好感。
冷眼旁观的李持盈,在心中狠狠的嘲笑了那个有些急色的崔颢,认为他是被王维卖了还替王维数钱。
“小姨你又如何能确认那王十三郎对权力的追求欲变大了呢?”天真的李秀儿睁着清澈的眼眸,不解的问道。
李秀儿受到李持盈的影响,在王维尚未声名远扬时,就注意到了那位在太学异常低调的少年,虽不知他长得如何,但少年的一些诗作却常常可以看到,她是通过李持盈的关系,而李持盈则是通过岐王的关系,弄到王维的诗作。
十六岁的王维,写出来的诗虽然稍显稚嫩,但已经算得上水准之上了,其中有一首《洛阳女儿行》让李持盈赞不绝口,只可惜当时王维非常低调,只是埋头苦学,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够考上进士,单纯的王维,还不了解科举考试中的黑幕。
而有些别样心思的岐王也没有告诉王维这种黑幕,除了觉得还没到时机以外,他自然是期盼王维第一次考科举先碰个壁,到时候王维就会更加听话了,将这位“妙年洁白,风姿郁美”的少年郎君献给在圣上面前都说得上话的玉真妹妹,岂不是一件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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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风流 56、公主的评价
原本那位纯净无暇的少年王维,或许会被“待之如师友”的岐王所骗,但如今的王维,绝不会这么幼稚,他现在已经同岐王暂时拉开了距离,毕竟无论是有没有做官,与亲王交好都不是什么好事。
想当年名臣张说就是因为出入岐王府被姚崇参了一本,灰溜溜的罢相,不过此时姚崇已经退下去了,颇有才干而又雄心勃勃的张说自然又开始活动起来了,时刻准备起复。
王维此时重点结交的,除了依靠自身门第而天然与之亲密的世家子弟以外,便是那些喜好文学的官员,像贺知章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与这样的人交往,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除了能让自己名声传得更响以外,等日后进了官场,也容易打交道,所谓“官官相护”嘛。
李持盈听到自家外甥女那个“如何知道王十三郎对权力追求欲变大”的问题,心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如今的王维开始尽全力的刷声望,这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一个虚名?当然不是,他的目的,多半是为了科举!
猜测到王维的目的,李持盈的脸上露出了那足以颠倒众生的魅惑微笑,她如此对李秀儿说道:“如何知道?当然是我猜测的,不过要证实还是很容易的,让人放出风去,说拜访玉真公主以才华搏得公主的赏识,就有很大的可能性得到玉真公主的推荐信,然后我再让岐王从中牵线,我不信王摩诘不上钩。”
李持盈的语气中带着强烈的自信,她本人的影响力可不仅仅在科举上,还和不少文人墨客交好,文坛上的大佬都要给她几分面子,她认为在岐王将她的影响力告诉王维之后,只要王维有上进的心思,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唾手可得的机会。
这时李秀儿却依旧天真的反驳道:“小姨,我看王十三郎的诗,多数风格恬淡安宁,想来这人也是淡泊名利的,就算他要考科举,也一定会凭借自己的本事考。”
似乎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李秀儿又举了王维那首《洛阳女儿行》的例子——
洛阳女儿对门居,才可容颜十五余。良人玉勒乘骢马,侍女金盘鲙鲤鱼。画阁朱楼尽相望,红桃绿柳垂檐向。罗帷送上七香车,宝扇迎归九华帐。狂夫富贵在青春,意气骄奢剧季伦。自怜碧玉亲教舞,不惜珊瑚持与人。春窗曙灭九微火,九微片片飞花琐。戏罢曾无理曲时,妆成祗是熏香坐。城中相识尽繁华,日夜经过赵李家。谁怜越女颜如玉,贫贱江头自浣纱。
这首王维十六岁时的得意之作,诗题取自梁武帝萧衍《河中之水歌》“洛阳女儿名莫愁”,用以概指当时贵族女子。全诗写豪家女子无比娇贵逸乐的生活状况,从容颜之娇美、住宅之富丽、饮食之珍奇写到夫婿之豪奢、交游之高贵,极尽铺排渲染之能事。其中季伦,指晋代石崇,石崇字季伦,以骄奢著称。赵李,指汉成帝后妃赵飞燕、武帝时李夫人,此代指皇亲贵戚。
诗开头八句是叙洛阳女出身骄贵和衣食住行的豪富奢侈。“狂夫”八句是叙洛阳女丈夫行为之骄奢放/荡和作为玩物的贵妇的娇媚无聊。“城中”四句是写她们的交住尽是贵戚。并以西施出身寒微作为反衬,发抒作者的感慨。
全诗的猛烈转折之处在于最后两句,以如玉越女(西施)江头浣纱作对比,在强烈的反差中突现主题,使前面的华丽描绘一下子变为对贵族生活乃至社会不公的冷峻批判,其蕴含思想之深度与批判之力度,确实让整首诗的格调都上了一个层次。
李秀儿很喜欢这首诗,认为这首诗体现了王维本身对于那种奢侈显赫权贵者的讽刺,而玉真公主无疑便是其中代表人物,所以她不认为王维会为了权势而为玉真公主折腰,或者说,她一点也不希望王维这样做。
她喜欢这首诗的原因也很明显,她的出身比较尴尬,本人也比较自卑,将自己代入了灰姑娘的角色之中,实际上她根本不是,哪有灰姑娘能这么享受荣华富贵?但李秀儿却硬生生的觉得自己就是比那江边浣纱的越女还不如……
而王维这首《洛阳女儿行》中又表达了他对有权有势女子的讽刺,对贫穷灰姑娘类型的女孩的欣赏……
这样一来,李秀儿便觉得这位太原王氏的名门公子,确实是个富有同情心的诗人。
哪知道玉真公主李持盈听到自家外甥女举《洛阳女儿行》这首诗的例子,不由冷笑一声,一针见血的说道:“无病呻吟罢了,你觉得他为什么能写出对贵族女子那般入木三分的描写?毫无疑问,他自己也是过着那样奢侈的生活,他写这首诗的目的那最后一句的讽刺只是顺带的,最重要的目的有亮点,一是展现自己的文采,这个确实没话说,整篇诗歌可谓辞藻华丽、流光溢彩;二是炫耀自己的名门身份与优渥生活,还有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李秀儿顿时就不淡定了,这以前小姨还夸这首《洛阳女儿行》呢,怎么今天就开始抨击王维了?
李秀儿想说些什么反驳,结果李持盈依旧犀利的说道:“这诗的妙可不仅仅是妙在强烈对比,而是那最后一句将他所有的炫耀都变成了一种‘低调的华丽’,让人觉得他好像是在讽刺权贵,实际上他自己还不是‘狂夫富贵在青春,意气骄奢剧季伦’,所以说这家伙就是在无病呻吟,真让他去当一当贫困人士,他肯定不干,既然如此,他有什么资格以名门公子的身份站在贫民阶层讽刺权贵?这是打他自己的脸。”
李秀儿被小姨的话说得无法反驳,可她心里却是不服气,她是纯洁天真的,而比她多了十二年阅历的玉真公主却见惯了各种黑暗。
李持盈似乎完全洞悉了李秀儿的心理,她捏了捏怀中少女的俏鼻,一而再再而三的粉碎少女的幻想:“以王摩诘的身份,日后娶的也定是如他诗中所写的‘良人玉勒乘骢马,侍女金盘鲙鲤鱼。画阁朱楼尽相望,红桃绿柳垂檐向。罗帷送上七香车,宝扇迎归九华帐。’这样出身显赫的名门贵女,甚至我可以说,全天下的男人,都想娶这样的女人,但他却还要惺惺作态的批判这样的女人,你说这样的男人虚不虚伪?文人啊,就这德性。”
李持盈一语成真,因为王维所要娶的崔璎珞,其奢侈程度不比诗中所写的女子差。
李秀儿索性不谈王维的人品问题了,反正天真的年龄总是天真的,于是她又转而问道:“既然小姨今日见到了王十三郎,他长得如何?”
李持盈倒没有一味的无脑黑,她极其客观的说道:“如传闻中的那样,妙年洁白,风姿郁美,确实难得一见的美少年,不过也喜欢装腔作势,惺惺作态,不是磊落君子,却是个精于算计的人,把不少人都耍得团团转。”
李秀儿翻了翻白眼,觉得自家小姨还真是个如此矛盾的人,明明之前对王维非常欣赏,参加宴会回来后心情也很不错,怎么现在又这样说王维呢……
不过听到小姨说王维是个美少年后,李秀儿还是忍不住幻想了一下王维的模样,觉得他的样子应当如他那种恬淡安宁的诗风那般,让人着迷。
“其实要说容貌的话,倒还有两个不比王维差,一个叫崔宗之,酒鬼一个,名门出身但为人却豪放不羁,光明磊落,在某些女人眼里简直完美,可惜我不喜欢酒鬼;还有一个叫韦陟,本事没多少,架子倒很大,冷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他钱呢,这种恶劣的毒舌面瘫男除了一张脸外简直毫无优点。”
玉真公主大放地图炮,将宴会上的三个最引人注目的美男子喷得一无是处……
李秀儿觉得真正刻薄毒舌工于心计的应当是自家小姨才对,虽然她说得有些夸张,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她说的都是对的呢?
回忆结束……这个时候拿着这张《早春行》的李秀儿,显然觉得或许小姨对崔宗之与韦陟的评价大概是正确的,因为她已经猜出与王维在一起的那位冷着脸的家伙是谁了……果然像小姨说得那般,架子很大,嘴很毒,让人讨厌。
只不过,王维一点都不像小姨说得那么虚伪呀,也不像精于算计的样子,他是那样的温文尔雅,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脾气如此温和,仿佛永远也不会生气一样,为人也很大度,要不然怎么会毫不在意的将此画相赠?
单纯天真的李秀儿,觉得王维的一切都符合她的幻想,甚至那清俊儒雅的长相,都比她幻想中的要英俊,所有的一切都那么完美,难道他那总是让人觉得从容淡定的模样下,真的还隐藏着一颗对于权势的炽热向往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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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风流 57、无爱
李秀儿暂时将有关王维的胡思乱想放下,反正自己的小姨既然决定了以权力来诱惑王维,只要看他会不会被诱惑,就能真正看清这个人了,当然,李秀儿是不希望王维被权力所诱惑的,毕竟今日所见的王维,完全满足了她的一切幻想。
英俊、儒雅、温柔、大度等等许多褒义词都能用在他的身上,他有着让人心悦诚服的气质,但却又不会太过古板无趣,喜欢小小的捉弄别人一下,反而让李秀儿觉得这个男人十分真实。
不过此时并不是想王维的时候,她觉得今天能恰好碰到王维,已经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了,她回去一定要将自己对王维的印象告诉她的小姨,以此来改变小姨对王维的偏见部分。
她极其珍惜的拿着王维的画,来到了自己的母亲大人面前,远远的看着似乎极其悠闲慵懒的母亲大人,她不得不承认,这真的是一道非常美好的景色。
那一袭深蓝色的长衫,并不像是穿在身上,而像是裹在身上一样,高耸的胸部以上暴露得极多,那一片细腻的雪白,当真能够让男人望眼欲穿,精致的锁骨是那样美丽,吻在上面的滋味定然是极美的享受。
洁白修长的**虽被长衫掩盖,但却若隐若现,惹人遐想,最关键的是,她这种仰卧在青草地上的慵懒姿态,实在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有种《长恨歌》中“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的感觉。
这种成熟慵懒的美丽少妇,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让男人享受肉/欲的最佳选择,因为她们已经没有了少女的青涩,却依旧有少女的活力,与此同时,她们的成熟之美,就像是娇艳欲滴的红苹果,等待着别人的品尝。
金仙公主今年才二十八岁而已,正是女人一生中最辉煌灿烂的年龄,只可惜,她的美丽,似乎被禁锢在了那奢华如皇宫的道观之中,无人欣赏。恰巧今日被画师王维看到,让他灵感爆发,写了一首诗,作了一幅画。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西斜,晚霞灿烂,漫天都是那金黄的颜色,而在那灿烂的金色之下,美丽的曲江池波光粼粼,反射出来的绚烂光晕,将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梦幻一般,而整个世界的中心,则是那一抹深蓝。
金仙公主此刻仿佛真的成了金仙,所有美好的景色都在她的美貌之下,变成了陪衬,她站了起来,将柳枝随手扔掉,伸了个懒腰,没有任何修饰的脸颊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微笑,只有深深的寂寞。
她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她不像她的妹妹那样喜欢修道,喜欢弄权,喜欢结交文人,喜欢勾心斗角,喜欢享受那种支配别人的快感,喜欢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觉。
她的妹妹,做什么都不甘落后,修道想真正的得道成仙,长生不死,结交一切有名的文人,让那些文人都匍匐在第一美人玉真公主面前,为她写一首首赞歌……
盛唐历史上当时最有名的两位诗人,都与玉真公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一个叫做王维,乃是公认的天下文宗,还有一个则是李白,无可争议的酒中谪仙。
可金仙公主对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她不喜欢为了权力而勾心斗角,因为她早年曾在那混乱的宫廷政治/斗争中战战兢兢,害怕什么时候因为亲兄长李隆基的牵连而死于非命,为了躲避斗争,远离政治,她选择出家为女冠。
她对政治、权力、斗争有着本能的厌恶,而玉真公主却正好相反,因为曾经没有权势而受制于人,如今则要努力掌握多的权力,这样才能震慑别人,让别人再也无法欺负她们姐妹。
金仙公主对文学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她总觉得那些无法让她触动的诗歌毫无存在的价值,因为哪怕那诗歌再辞藻再华丽,立意再深刻,也与她毫无关系。
比如最近十分流行的那首《红牡丹》——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花心愁欲断,春色岂知心?
在不少女人都开始跟随潮流,穿那内红外绿的“牡丹装”,并将自己代入到“红牡丹”这个角色中,享受那种与诗歌契合的氛围时,金仙公主却觉得这很无聊。
首先她本人并不是太喜欢牡丹花,或者说,她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在意的东西,她力求一切都能恰到好处,因此,那种大红大绿的打扮,在别人看来或许显得异常艳丽,如同牡丹那样华贵,但在金仙公主看来,那样的打扮太过艳俗,毫无美感。
除此之外,那些争着想当“红牡丹”的女人,更是愚不可及,一群跟风狗而已,怎么模仿,也无法成为“红牡丹”,而且,向一个妓女跟风,真的很有意思吗?
金仙公主本人确实寂寞忧郁,常常有种活在世上不知道干什么的感觉,她如今可以随时享受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亲兄长还是一国之尊,亲妹妹也有巨大的影响力,他们都对她很不错,所以早年一直困扰着她的安全问题,如今早就没了。
但金仙公主绝不是像“红牡丹”那样有较高的曝光度,所以她肯定不是那种“有无数人赞美她称赞她,唯独不知道她愁绪的人”,所以她对《红牡丹》这首诗一点感触都没有。
她本来就不是那受万人喜爱的红牡丹,倒像是独自在山间开放的紫玉兰,冷漠、忧伤、又令人难忘。
她早就习惯了被深蓝包围,也不会期盼有人来了解她的愁绪,如果说红牡丹的愁是一种少女青春期常常有的闲愁的话,那金仙公主的忧郁,早已融入到了骨子里,她对自己的人生都已经失去了方向,内心深处没有任何的希望。
绝望的她是如此的麻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不知道这样毫无波澜的迷茫人生会持续多久,她已经没有了任何追求,不会怀念过去,对未来也没有任何想法。她甚至有过自杀的念头,却又不希望妹妹伤心……
她可以像今天一样,在池边呆一下午,一直像个傻子一样在玩着柳条,一边发呆,仿佛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空壳。
她有时觉得自己出现在这个世上真是一个错误,这么无趣,这么吃力,这么迷茫。
她已经放纵过、享受过、追求过,可在阅尽繁华之后,到头来却似乎丧失了一切寄托……作为一个女人,她甚至从没有真正的爱过一个男人,因为她觉得“爱”这个字太虚伪了,她问那些男人爱不爱她时,总能得到那异常肯定的答案,但在她最狼狈失势的时候,却没有一个男人陪在她的身边,只有她最亲的妹妹,才会永远陪伴着她。
人活在世上到底有什么意思呢?人到底为什么而活着的呢?她常常因为思考这样的问题而苦恼,最终因为思考不出任何答案而陷入深深的迷茫。
就在金仙公主因为看到夕阳西下的美景,而又要开始思考人生的价值,并最终无所得后而愈发忧郁的时候,她的亲生女儿李秀儿来到了她的身旁。
对这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女儿,金仙公主总有一种疏离感,大概是生孩子的痛苦的经历让她对做母亲毫无兴趣,若不是自己的妹妹坚持,她真的会毫无压力的打掉这个孩子。
孩子是所谓的爱情结晶的象征,她从来没有什么爱情,也不觉得这个意外诞生的孩子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在她那因为经历了太多而冷漠到极致的感情中,似乎连女人的天性,都已经被剥离了。
她对李秀儿没有爱,没有恨,无喜无悲,就像对待一个陌生的生命,不过她却按照这个世界母亲惯例的行为,对李秀儿注入了形式主义的母爱,实际上她一点都没有将李秀儿放在心上。
一个已经没有了希望,心中怀着巨大的绝望的人,能对什么东西生起热情呢?
“母上大人。”李秀儿轻声唤道,她对金仙公主从来不会喊亲昵的“阿母”,而是最显得庄重的敬称,却对玉真公主可以亲昵的称呼为“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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