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风流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涩苹果
“这倒是事实,前两次我去西市买东西时,人家居然不收我的钱,不过现在我把钱兑换成了官币之后,倒是可以买卖东西了。”
……
徐安贞听到贡士们的议论,心中自然又羡慕了几分,看人家王摩诘是多么自信,都没有亲自来等待放榜,不过他确实发自内心的佩服这个王摩诘,不仅诗才一流,而且看样子还挺有干才,若他得了状元,倒也无可非议,只是年龄还是小了点,出的风头太大,却也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徐安贞也听到有关王维的另一种说法,说是正因为王维得到了那么多人的赏识,才不可能是状元,古往今来有几个状元官路走得顺?反而是那种一榜二三名,或是二榜进士,在日后会成大器。
若王维真的得到了状元,反而不可能被重用,有人如此断言……
历史上的王维便是状元,可他却被授予了一个闲职太乐丞,虽然是从八品下的职事官,但比起正九品上的校书郎都差得远,实际上一般品级中加“上”字的,都是比较正统的职事官,而有个“下”字的都是佐官、杂官,好比清流与浊流的区别。
这时晨曦洒遍了礼部贡院,伴随着响亮的钟鼓之声,金榜从礼部被簇拥而出,张挂于事先建好的榜墙上。考生们摩肩接踵,纷纷在榜上寻找自己的名字,及第者欣喜若狂,落第者悻悻而归,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徐安贞在榜上找到自己的名字时,顿时松了口气,只觉得想要开心,但却因为自己的年纪,而很难放得开,倒是那些二三十岁的贡士,嗯,现在应该要被称为进士了,发现自己榜上有名时,自然大呼小叫,上窜下跳,足见他们的兴奋。
徐安贞的目光投向了前三名,心中微微一惊,倒是被某些懂官场潜规则的人说中了,王维果然不是状元,而是一榜第三,可谓之“探花”,当然现在的“探花”还没有指代第三的意思,而是指探花宴上的探花使,二三名反而该称为“榜眼”,两只眼睛嘛。(唐朝官方还没有榜眼的叫法,但民间可能有)
这次进士科的前两名虽然名气比不上王维,但却也是在文坛上小有名望的人,状元是杜绾,出身望族,世代为官,身份算得上名门公子;第二名为范崇凯,四川内江人,曾是开元四年进士科的状元热门,但却因为一场大病缺席,两年后的现在再次赴考,进士及第,善属文,以笔千言立就,文思机敏。
李隆基曾命作《华萼楼赋》,范崇凯之作倍受好评。其弟元凯与之齐名,号为”梧冈双凤”。
诸位进士对一榜的三人都没有任何疑问,有疑问也是觉得范崇凯应该力压杜绾拿第一才对,毕竟杜绾在考场上的资历比范崇凯要浅。
而第三的王维,虽然也有人为其喊冤,认为他应该是状元才对,但声势不大,不少人都有意无意的忽略了王维这个十八岁的进士。
很显然,王维的这个第三的名次非常微妙,也许大多数人认可王维有获得状元的实力,但却不希望这个初次参加科举便一鸣惊人的家伙夺魁,心中自然各种羡慕嫉妒恨,即使是某些早已入官场的年轻官员们,也会有一种想要压一压王维的冲动。
而王维获得了第三,潜意识便满足了别人想要打压王维的冲动,反倒使得某些人心中为王维叫屈,这样一来,就让王维避开了风头,又收获了众人的同情与怜悯,日后在官场上反而更加好混。
那位杜家的杜绾则替王维吸引了火力,他的年龄也不过二十一二,同样是首次参加科举,因为自身过硬的实力,与家族的助力,使得他轻松通过省试,但却谁都没想到他能在殿试上一举夺魁……
人们还是更看好早就被李隆基赏识的范崇凯,他的辞赋确实是一绝,又因为生病而与状元头衔擦肩而过,可惜这一次虽然完成了殿试,成为了进士,却依旧没能获得状元头衔。
这样一个排名,便将杜绾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身为状元,必定会被大家用挑剔的目光审视,日后在官场上如果表现不出状元的实力的话,也许会比较坎坷。
杜绾这时也在看榜的人群之中,他虽然也是出身名门望族的世家子弟,但他所在的这一房并不强势,要不然也不会走科举的道路,真正的权贵子弟,应该像韦陟、崔宗之那般,无需科举,本身就有品佚,随时都能出任职事官,等到长辈逝去,他们还能继承国公的爵位。
杜绾见到自己名列榜首,不由大喜过望,身边的几个友人也纷纷送上自己的恭喜,他确实不清楚自己的这个状元名头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反正现在他获得了“状元郎”的名头,这可以给他带来很大的名气,因为状元也许在官场上并不好混,但在民间的名头可是很响的,那些平康坊的名伎们,可最喜欢伺候状元郎了。
杜绾见到排在自己后面的,是颇有名气的范崇凯,第三则是名动长安的王维,不由轻笑一声,无比得意的说道:“人言范崇凯辞赋一绝,王摩诘诗才天授,可还不是排名在我之下?”
杜绾的友人们顿时纷纷送上马屁,让他愈发轻狂得意起来,而其余进士听到杜绾这狂妄时,自然忍不住心中厌恶,自己侥幸获得状元也就罢了,还如此大言不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杜绾其实平日里也不是那种太过狂妄的人,但他也是个年轻人,当然有自己的傲气,看到自己殿试的成绩超过了那两位热门的状元人选,一时激动得意之下,才会说出这么轻狂的话。
范崇凯也在人群之中,他当然没有亲自听到杜绾的话,只是却有别人将这话传到了他的耳中,他表面上没什么反应,实则心中却对这位新科状元有了芥蒂。
也就只有王维没有亲自到来了,实际上王维早在放榜之前,就知道了自己的名次,所以能够稳坐钓鱼台,他是从韦陟那里知道的,而韦陟是从哪里打听的,那基本上就不用说了。
反正榜帖发出以后,有专人送往及第进士的所在地,王维没必要亲自来现场等待。
这里需要谈一谈当时的“进士团”。望文生义,人们很容易将“进士团”理解成新科进士结成的小团体,或如今人所谓之“亲友团”,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它是唐代长安民间兴办的盈利性的商业机构,因其做生意的对象主要为新科进士,所以名为“进士团”。
放榜以后,新科进士要参加各种仪式活动,比如拜谢座主、参谒宰相,以及同年进士之间的各种宴集等,进士团便负责包办此类活动,并从中牟利。
此外,进士团还为及第者个人提供一系列服务,比如代为租房、代为与名妓牵线搭桥(狎妓之风在当时的新科进士中很流行)等。而赍送榜帖,也在进士团的业务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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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风流 123、崇义坊
秀兰的父亲便是“进士团”中的一员,秀兰今年十五岁,已经跟着父亲替新科进士送了几次榜帖。
对于送榜帖这件事,秀兰乐此不疲,只因在送到新科进士手上的同时,人家都会大方的进行打赏,这对她来说是一笔很大的收入。
一般二十多个进士中,其中一部分是从外地来长安赶考的士子,他们有不少都是直接居住在平康坊的酒楼之中,平康坊虽说是烟花流莺聚集之地,但其中的进奏院却也有十五个,这好比后世的“驻京办”。
各地的举子能量比较大的,就能免费居住在进奏院中,否则便要自己出钱居住酒店,要不说有人考科举弄得家财散尽呢。
平康坊的普通酒楼,放到后世起码从三星级算起,像牡丹坊、月季坊那样的顶级青楼,自然能算五星级,这样一类比,就知道科举真的不是那种泥腿子贫民可以染指的。
所谓的“寒士”,那已经不算真正的贫民阶层了,而是有机会读书的人,能够依靠读书改变自己命运的人。
当然也可以不选择平康坊居住,但那意味着失去了刷名望博眼球的机会,如果没有走权贵门路,那便意味着落榜。
只因平康坊的名伎们,可以对自己看好的士子进行“月旦之评”,对士子扩大自己的名气很有帮助。
除非你有王维那样的才华,能够随意一首诗流出,就引得无数艺伎自发追逐,或者你早就有权贵的门路,否则就不得不接受这样的规则。
唐朝这种尚未完备的科举,说到底就是一种赌博,而赌博是需要本钱的,许多人只看到那些新科进士们的风光,却不知道其中有些人背后的苦楚。
秀兰以为这次自己也会跟随父亲将榜帖送到平康坊中去,哪料一群人却走过了平康坊,这让她不由十分好奇。
秀兰一身小厮的打扮,长相普通,面黄肌瘦,看起来就像是个少年,她向父亲小声问道:“阿爹,我们这是去哪送榜帖啊?”
中年男人并没有卖关子:“是去崇义坊,这次我们送的榜帖,可是那位了不得大人物的。”
秀兰愈发好奇了:“哪位大人物?”
“一榜第三的王维,榜眼郎啊。”中年男人的语气显得颇为尊敬。
实际上中年男人连状元郎的榜帖都送过,按理来说应该见过世面,不会为一个一榜第三而激动,但由于王维的名气确实很大,不仅仅是诗名,还有那个侠义之名,让不少底层百姓都对王维挺有好感。
这就是宣传炒作的作用了,不少人连王维的面都没见过,但却因为市井流言,而坚信王维是个非常有侠义精神的人,有时候只要控制了舆论,便能轻易给人洗脑。
秀兰听到“王维”这两个字,不由心中一跳,即使她真的从来都没见过王维,但却对这个名字十分熟悉。
她所知道的有关王维的消息,可不全是从市井传言中获取的,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长安人,秀兰家虽然只能算是在温饱边缘,但却有一个因为经商而发达了的邻居,邻居家的女儿早年与秀兰的关系不错。
只是在费了一大笔钱进了那务本坊的女子学院之后,女孩与秀兰的关系便渐渐疏远起来,不过她时常在秀兰面前炫耀自己的优越感,如何显示自己的优越感?当然是吹嘘自己与哪些世家子弟关系好,或是知道一些上流社会才流传的八卦。
这位女孩曾多次炫耀自己十分了解王维,并很享受自己在诉说有关王维传闻时,那些接触不到这一层面的平头百姓们的关注,实际上她自己也从来都没有见过王维,全是在女子学院中听来的而已。
说起来,虽然那个与太学、国子学靠在一起的女子学院,风气越来越浮躁,可它却越来越受小商人抑或富农阶层的欢迎,在这个阶级已经固化的封建时代,一个家族上升的途径实在太过狭窄。
而这个女子学院,在那些毫无政治地位的小商人或富农看来,却是一条还算不错的途径,他们当然知道这个学院的性质,说句不好听的,这些学院中的女子,就是没有贱籍的妓女而已,其最终目的,就是嫁一个权贵做妾。
那些名动长安、艳名远播的花魁,她们归宿不也是这样?
说不定祖上烧了高香,就能碰到个不管不顾的痴情种,硬要将其娶为正妻,那些身为小商人或富农的父亲们,肯定会喜极而泣的。
在这个等级森严而分明的时代,没有谁会以傍上权贵为耻,大多数底层人民从来都是笑贫不笑娼。
好比后世人人都知道娱乐圈这个名利场十分黑暗肮脏,但若是给一个平凡女孩成为大明星,并嫁入豪门当阔太太的机会,谁会在意一些小小的潜规则?
女人的身体天然就是一种本钱,聪明的女人总是可以将它卖个好价钱。
秀兰打心眼里讨厌那个总是在她面前炫耀的女孩,但却也对那个女子学院向往不已,不过她家中可没有那么多的钱,所以至今她都没有机会接受教育,若不是跟着父亲送了几次榜帖,怕是大字都不识一个。
想到那个讨厌的家伙都能随口吟出几句歪诗,秀兰就觉得心里泛酸,明明小时候那家伙只是跟在她屁股后面转的笨小孩而已……
秀兰将这些纷乱的心绪抚平,转而开始期待这次的送榜帖之旅,也不知道那个名气很大的王维,到底是什么人。
秀兰又好奇的向父亲问道:“我一次都没有去过崇义坊,也不知道这个坊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阿爹你知道吗?”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却揣测道:“崇义坊名气不怎么大,应该是个比较普通的坊,肯定比不上紧靠着皇宫的辅兴坊、修德坊、长乐坊、十六王宅,那可是王公贵族们住的地方。”
中年男人口中的这些坊,大概就好比后世贝弗利山庄之类的豪宅聚集地,提到这些地方时,平民百姓都会自然而然生出敬畏与向往之心。
像玉真公主那近乎仙境的玉真观,就在辅兴坊中,而韦陟家的豪宅,则在长乐坊中,太原王氏的嫡系名门公子王翰,在十六王宅也有房产,那可是亲王们住的地方。
其中长乐坊的韦家豪宅,在不少平头百姓之中可谓赫赫有名,只要进去镀一层金,出来后肯定能嫁个好人家,至于贞操?那算多大点事啊,也只有口味独特的男人才喜欢那种所谓纯洁的青涩少女。
一行人在坊丁们的检查之后,终于进入了崇义坊,秀兰忍不住轻声对父亲说道:“刚刚那些坊丁跟其他坊的坊丁好像不一样,怪吓人的,而且居然没有收钱……”
中年男人也擦了擦冷汗,他忽然发现这个崇义坊可真的不是什么普通的坊,那些坊丁的气质,就像是出鞘的利剑一般,可以震慑宵小之辈,而其他坊的坊丁,尤其是那种类似后世贫民窟的坊,坊丁们简直就像青皮流氓,想想后世的一些城管的德性就知道了。
这些“坊丁”不收钱的原因也许只有一个,那就是看不上这些小钱,中年男人甚至可以感受那些坊丁们骨子里的不屑,很明显,这些坊丁是跟着贵人们混的,眼界高得很,并没有将他们这样的小人物放在眼里。
本来热热闹闹的一群人,经过这番事情之后,却都变得安静了下来,因为他们忽然发现,自己与这崇义坊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这个崇义坊……太安静了,而且街道又宽敞又干净,并不像其他坊那么杂乱无章。
坊中大都是比较复古的宅院,占地面积大,相互之间的距离隔得很远,中间是葱郁的树木,整个崇义坊简直就像一个静谧的花园,可以让人生活得十分舒适。
“阿爹,我怎么感觉这个崇义坊一点都不比传说中的那些坊差啊,住在这样的坊中,肯定非常舒服。”
秀兰的眼眸中全是向往的神色,她的语气中满是羡慕,可她心中却明白,也许这辈子她也就只有这一次进入崇义坊的机会了。
中年男人并没有多说什么,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崇义坊居然是这个样子,他在恍然间有些明白,以前从坊间听来的传闻很不靠谱,或许那些传流言的人,和他所处的层次差不多,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有些很低调很不起眼的坊,是那些真正的权贵子弟们居住的地方。
当然,那些权贵子弟的房产肯定不止这一处,也许崇义坊就是专门给权贵子弟们静养的地方,那个名叫王维的诗人,果然如同传闻中那样出身名门,所以能在这么安静的地方准备考试。
一行人被这种罕见的冷清寂静的气氛弄得放不开手脚,就连庆祝那些新科进士的敲锣打鼓的人,都停止了那样的举动,因为总觉得那样做,会破坏这种令人安宁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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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风流 124、放松
三月春光明媚,院子里的那棵巨大的樱花树,树干粗壮,高大挺拔,如同流苏一般的枝条上已经有一些花骨朵了,随轻风微微荡漾,如同粉色的星辰海洋。
树下是修剪得十分整齐的草坪,躺在上面,不仅可以被那清新的泥土芬芳萦绕,还能感受到大地的柔软。
王维穿着宽大舒适的汉服,悠闲的躺在草坪上,脑袋枕在了崔璎珞的膝上,他的长发没有任何束缚,随意披散着,神情显得十分惬意,慵懒得好像随时都会沉睡过去。
崔璎珞的身边放着一叠稿子,看起来似乎是王维无聊时写的“科幻”小说,她此时倒没有看小说,而是用柔软的手抚摸着自家阿维的脸颊,她的那双如同星辰般美丽的眼睛,仔细的看着男人的脸,似乎永远也看不腻。
男人脸颊上的肌肤保养得不错,抚摸起来的感觉十分柔软、细腻、光滑,仿佛玉石一般,也许可用“面如冠玉”来形容,他的鼻子十分挺拔,崔璎珞调皮时,便喜欢轻轻的捏自家阿维那挺拔的鼻尖。
崔璎珞还喜欢自家阿维那漆黑如墨的长发,由于每日盥洗保养的缘故,他的长发十分柔顺干净,闻起来有一股让人心醉的清香,这让崔璎珞有些忿忿,总觉得自家阿维的发质,比她的还要好。
王维是个非常喜欢干净的男人,这可不是做作的为了吸引女孩,而是觉得时刻保持着身体的洁净,才会很舒适,他向来喜欢那种安宁舒适的生活。
不过要保证这样的悠闲安宁的生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权势,没有金钱,如何能那样悠闲?
能够保证自己有限的自由的人,都是能够掌控无数人自由的存在。
他现在至少已经走出了迈向成功的第一步了,为了能够更加自由、更加悠闲,他需要走得更远,期间即使运用了无数阴谋诡计,各种不择手段,那又如何?
他是为了自己而活,自私自利是他的最大特点,高大全是他最好的伪装,伪装出正义,来做阴险的事情,是他的最爱,如果没有影帝一样的演技,那还做什么政客?
那些说政客作秀、虚伪、势利、影帝的人,只是因为自己没在那个位置上而已,上位者如果不伪装出一副为国为民、深明大义的模样,如何能够引导民众、支配民众?最高明的政客便可以用政治家来形容了,因为他们的伪装,连自己都骗过了。
“阿维,今日应该有人将榜帖送上门来了吧?”崔璎珞有些调皮的玩弄着男人的耳朵,,用她那极为悦耳的声音问道,男人的耳朵抚摸起来很有弹性,真想轻轻的咬一口。
崔璎珞同样穿着古风浓郁的美丽汉服,天蓝色的衣服上点缀着碎花,及腰的长发用一个玉环绾起,就像长长的马尾,整个人的发型简约而素雅。
王维依旧闭着眼,他的鼻尖萦绕着少女那如同空谷幽兰般的体香,极为好闻,他轻轻“嗯”了一声,似乎不想多说什么,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悠闲过了。
将自己放空、发呆,是他在这个极为缺乏娱乐的古代,最常做的事情,能够在静谧的氛围之中随意放飞自己的思绪,将时时刻刻都在算计的脑袋放松,实在是一种享受。
“我还以为阿维能够拿下殿试第一呢。”崔璎珞的语气显得有些可惜。
王维睁开眼,阳光从樱树树枝的罅隙间倾泻在他的脸颊上,让他觉得有些刺眼,他将眼睛微微眯起,抬手格挡那恼人的光线,然而崔璎珞却温柔的捉住了男人的手,两人肌肤相触,仿佛连心都相连在了一起。
“第三也好。”王维慵懒的说道。
“我当然知道其中的深意,也许对阿维来说,一个二榜进士就足够了,一榜还是太过显眼。”崔璎珞一副了然的样子,出身名门的她,当然对科举、官场之间的道道颇为了解。
确实,对王维来说名次并不重要,他只想要个官身,若是考个状元反而让他觉得忐忑,毕竟梦中那不堪的科举的经历,实在让他难忘,如今他算是初步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了。
王维向上伸出手,抚摸了女孩那清丽的脸颊,经过了上次的意外,女孩的身体愈发柔弱了,红润的脸颊,总是显得十分苍白,还时常咳嗽,让王维心里十分担忧,却又无可奈何,他毕竟不是什么神医。
崔璎珞很享受与自家阿维间的对视,阿维的眼眸非常的深邃,明明是个年轻人,却仿佛经历了许多沧桑一般,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成熟气质,让她十分迷恋,与阿维在一起时,她总觉得是非常安全的、放心的。
阿维的改变,似乎是在失去父亲之后,这件事就像是催化剂,使得他迅速成熟起来,她就喜欢现在的阿维,至于以前那个单纯如白纸的文学青年王维,让她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不是说她不喜欢忠厚老实的男人,而是处于她这样的层次,若是嫁给一个忠厚老实的男人,世家间的尔虞我诈都无法应付,又如何护得她的安全,让她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
崔璎珞也是个自私的女人,她的自私表现在自己的兴趣与追求上,比起男欢女爱,她更喜欢研究大自然的奥秘,徜徉在知识的海洋之中,将自己的知识转化为一件件实物,那样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比阿维挑逗她的某处还要舒爽。
崔璎珞的追求看似简单,实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古代男人可以满足的,她是真不想做那种相夫教子的女人,她如果嫁给其他男人,那男人真的会同意她可以不生孩子吗?
但王维可以,两人都是如此自私自利,以至于连培养下一代的兴趣都没有,理由还十分强大,反正他们不生孩子,人类也不会灭亡……
这种极端的不负责任的想法,更拉近了两人间的关系。
“阿维,你有没有发现,明明已经过了一年,可你还是十七岁时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崔璎珞凝视着王维的脸,似乎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王维露出了温柔的浅笑,他淡淡道:“你的样子也没有任何变化,在吃了我的不少‘蛋白质’后,好像皮肤更好了。”
崔璎珞有些羞恼的捏了捏男人的鼻子,已经从脑中图书馆里解开生物学的锁的她,当然明白“蛋白质”是什么东西,不过王维口中的“蛋白质”,却是某种黏黏的乳白色的液体。
她仔细品尝过“蛋白质”的味道,在舌头上的感觉十分光滑,有些淡淡的甜味,吞咽起来的感觉,则很像芝麻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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