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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祖师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油炸咸鱼
    暮仙人看了看四方,无尽的游魂等待着归处,那艘船上的名字在晦暗漆黑中熠熠生辉,许多人都渴望登临那艘纸船,死去的逝者,能够登上船只上,便可以安然进入冥海,不必被艄公枷锁捆缚。

    这是神话,亦是传说中某个人留下的古老故事,但这个神话没有头尾,正常的神话应该会出现一些关键的人物,正是他们留下了这些故事,然而当一个神话传说没有人物出现,仅仅只有事件的时候,这便表示,这个神话是残破的,并且已经失落许久了。

    暮仙人拍打着小男孩的肩膀,而就在此时,小男孩忽然抬起头,很紧张的站了起来。

    他向着江上望去,有些焦急的喊起来:“阿弟,阿弟!”

    咦

    暮仙人感觉到疑惑,小男孩则是惊恐道:“我...我听到阿弟在哭,他没有登上我的纸船,他在被人欺凌。”

    “他没有依靠.....阿弟!你在这里吗!”

    有些人生来就拥有灵性,可以感觉到一些非同寻常的事情,暮仙人看向江河,那艘纸船变得极其巨大,而上面的名字正在被一个佝偻大鬼抹除,它是之前死去众魂中的一个,身强力壮,又明显不是这个村子的来客,连那模样,都没有太多人形。

    淹死的鬼灵希望进入冥海,无数被献祭的童男童女,他们的冤气不散,聚集到一个贪婪者的身上而形成了这个佝偻的鬼,他们没有人祭祀,所以才想抢夺孩子的纸船,凭此抵达冥海,暮仙人的身上升起一道寒烟,那飘荡的神女降临到江河上,仅仅是吐出一道兰气,便把整个大江都冻住了。

    此时暮仙人眼中所见到的,是一片蒙昧与晦暗的天地,仿佛是现实世界的反面,这是在阳间的暗面,连通着冥海,正常的人是无法见到的,甚至连神仙地仙也无能为力。

    “是非善恶,说与谁人知,这些凡人孩童被恶龙吞噬,他们又何尝不想超生,从这里解脱呢,然而那艘船终究不是给他们登上的,所以这也就成了过错.....”

    “要不要让它们登上呢”

    青女的声音回荡在天地,而后化作风雪气回到暮仙人的身上,后者笑了笑:“当然不可以让他们登上,他们虽然本无罪,但那艘船毕竟不是给他们登临的,那孩子同样无罪,是非之论,该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便只能等。”

    “可这天地之间,便没有了公道。”

    青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浪淘沙)
    那丝缥缈的气息化入破败的庙宇,一盏银灯之上,有无数光景显化,熠熠的白色火焰照亮了持灯者的面庞,枯瘦的皮肤,苍老的面容,长长的白须,他步履蹒跚,坐在破庙的门槛中,诉说着什么是“风烛残年”。

    残灯举着盛世的灯火,让人觉得沉醉,却又唏嘘与凄凉。

    破烂的蒲扇放在他的身边,有几个雕刻失败的无脸木雕胡乱的放置在地上,杂草在阴雨天下也显得格外没有精神,昏暗晦尘。

    唯有一个木偶,是个少女模样,做的极为精致,但这个木偶,却放在老人的身后,坐在阴暗中,无法沐浴风雨,更不能见到阳光。

    银灯被老人放在地上,他捡起一个木人,手中有一柄已经没了多少锋锐的老刻刀,他就这样一笔一刀的斩着划着。

    有什么过不去的呢,都已经这么多年过来了.....

    一个千年,对于凡人来说便是十世,而对于他来说,仅仅这一世,也已经要走到尽头了。

    破烂的庙宇后面,那个神像没了脑袋,阴郁的寒气散落在雨水当中,老人雕刻着那个木偶,大约过去了三刻,最后的身躯细节被仔细雕琢出来,他放下手上的刻刀,在破庙前方,站着一个没了腿脚的女子轮廓。

    只是这女子之前,还有一个落魄的士子,他红着眼睛,越过那个女子轮廓,对老人噗通一声跪拜下来。

    “我听闻这里有仙,号称梦老,可让人回到过去.....我带来了这世上最好的油脂,是南海大鲸鱼的油,还请您帮帮我....”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郑重的放置在地上,梦老的规矩,想要入梦回见过去,便要奉上一盒油脂,不要劣等的油,不可以次充好,否则纵是收了油,也不会满足来者的愿望。

    一个千年,梦老见过了许多这样的人,仅仅只为了一个梦,他们有的,或是怀才不遇,有的,或是为情所困,有的,或是求道无果,有的,或是家破人亡....

    林林总总,不胜枚举,老人只是负责铸梦,不负责救人,世间本就是一场虚空大梦,可有些人就是看不穿,永远活在过去,所以才会来找他,以求心灵上的安慰。

    他们往往对于未来无能为力,并且又已经对当世失去希望,过去才是他们记忆中最完美的地方,或许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完整的,美好的人生,就在梦中成为他们想成为的人,最后再毫无痛苦的死去....

    这是很好的。

    只是梦老觉得这总是有些悲哀。

    所以他每次都会说同一句话,这一次,也不例外。

    “黄粱梦短,不过朝夕一幕;天长路遥,此世尚还很远。”

    他会对这些来者告诫,然而往往,这些来者都不会听他的劝告。

    于是他把手中的木偶交给对方,那士子感恩戴德的收了下去,随后身躯开始变得虚幻,最后缓缓沉入梦乡,与那木偶合二为一。

    无脸的木偶,渐渐变成了那个士子的模样,他将在梦中完成他的未来,见证他自己的辉煌,最后在虚幻的欢呼声中,无声无息的逝去。

    这样的人很孤独吧,梦老看着那个女子的轮廓,心中是这么想着的。

    就像是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远客一样孤独。

    冥冥中有声音在和他交谈,老人摇了摇头,颤抖着,佝偻的背脊弯曲,他的前额触地,拜了三拜:“小老儿,法力不济,不能为您施梦。”

    女子轮廓晃动了一下,如同水波泛起涟漪,而后从原地渐渐消失无踪。

    春雨停止,阴云下有光辉照破,如万千金柱,顺着瓦梁的缝隙,捣穿了破烂的山庙。

    暮仙人带着那个孩子出现在这里。

    他望了望那女子轮廓消失的地方,叹息了一声:“你想要寻找什么呢,洛神啊,三千年前的人间,并没有你留下的痕迹,五万年的风雨早已落幕,五万年前的月光也已经消亡,你还在追寻什么呢”

    “是不愿意见到我,还是惧怕这些由你而诞的子嗣之天”

    暮仙人的声音并没有避讳谁,那个之前折纸船的少年知道身边的人并不是寻常的行客,他跟着来了,要求和暮仙人同行,本来没有想到会同意,却出乎意料,对方答应了他,并且带着他一路行到这里。

    漫长的路途,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走到了。

    孩子也惊叹于这种仙术,渴望着有朝一日也能飞天遁海,他自生下来就从没有出过那个村子,所以他极度向往江畔外面的世界。

    东皇曾经在大山深处遇到过同样渴望见到红尘的孩子,当时以一场大梦圆了他的梦想,如今又遇到了另外的,拥有相同愿望的孩子,却一反常态,带上了他。

    不为其他,只是因为这个孩子....他之前折的纸船,并不是寻常的东西。

    此后之说,皆当后话,暂且不提。

    梦老看着眼前的来客,东皇同样在打量他,大约三个呼吸之后,东皇道:“两百六十年前,你可点化过一个木傀”

    “六十年前,你可把这个木傀送到了太真山”

    梦老看着眼前的来客,忽然问道:“你,也能看到过去吗”

    东皇失笑:“或许是我算透了天机,或许是我调查了你,你又为何一口认定,我能看到过去呢”

    梦老人:“你不属于当世,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你一定不属于。”

    东皇有些诧异,梦老人此时拿起一个木雕,忽然手颤抖了一下,闭上眼睛,想象着之前的那个女子轮廓,摇了摇头,又睁开眼,看着东皇的身形,手指从轻微抖动,渐渐变得剧烈起来。

    深吸,苦笑,深吸,苦叹,深吸,神情渐哀。

    他似乎在做出什么决定,有些痛苦,有些感同身受,有些...恍然明悟

    “我...我想向你求一件事。”

    梦老人忽然看向东皇,他身前的那盏银灯熠熠生辉,当中白色的火焰跳动,静静的,寂静的,熊熊燃烧着。

    “世间大悲,莫过于‘不见’二字。”

    世间从没有偶遇,一切看似缘法,实则皆是必然,说什么人命自由己定,天算不如人算,事实上,到底是谁在算谁

    算有缘。

    天昏,雨朦,风微,烛摇。

    无事可做,银灯前,老人与暮仙人,与那孩子,就这样对视着,他的声音沧桑,似是在自顾自的说着,那匣子一开便合不拢,听他唠唠叨叨多半个时辰,从前事讲了个底儿掉。讲他小时候何等贪玩,讲他一听见那傀儡人的盘铃声便坐立不安,收不住脚,就奔着那小戏台子去,给三尺红绵台毯上木偶来来往往演出的傀儡戏勾了魂儿。

    就这么入了行,也演了一辈子。

    漂泊过多少山水,卖艺的到底都是卖艺的,除了年轻时一股逍遥浪荡的劲儿,还能剩下什么呢没个家,没个伴儿,一辈子什么都没剩下,除了这么个陪了他一辈子的木偶。梦老人的眼睛有些朦胧,火中的映照的面庞,似乎回到了他年轻时,泪花滴落一滴,便以袖子揩脸,可揩了再揩.....也揩不净。

    那刻刀终究是放下了,梦老人笑了起来,却是带着悲凉与感叹。

    “演了一辈子木偶,刻了一辈子的木人,一千年生生死死,时而化凡,时而为仙,咿咿呀呀,悲欣交集,靠着以前那带我入行的老修行,也算得了点法力,后来机缘巧合,梦中得遇一仙人传法,便这样立地化了人仙,看了人间红尘一个千年。”

    “不敢说看尽了,也没有人敢说可以看尽,但是这世间,所有来我这里求梦的,都是因为两个字‘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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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千秋岁)
    那道轮廓如无根之朽木,似离岸之飘萍,她游荡游荡,蒙昧的外形渐渐缩小,而在她身后,那片浩瀚的山宇下,东皇抬起头,注视着她远去的方向。

    另外一片幽暗内,亦有悉悉索索的呼吸。

    东皇盯着哪里,看了一会,就像是看云一样的平静。

    唠唠叨叨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孩子捂着耳朵,不知何时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吊在了他们身后,那老头子盯着孩子的神情像极了三月没吃肉的老狼,就差馋的流了口水。

    世间总有一些高人,游戏于人间,大半数是以借游戏来突破自己的瓶颈,这种人一般都是山门中不世出的高手,当然,偶尔也有一些闲散的家伙,凭借着大机缘修炼到了地仙的境界,在人间,如果看见有眼缘,或者天资高绝的孩子,便会上前,尝试将对方收为自己的徒弟。

    毕竟法总归是需要衣钵来传承的。

    东皇转过头,离开幽暗,便看向有声音的那个方位,老人见被发现了,便也就不再躲藏,他大喇喇的出来,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暮仙人,表面上云淡风轻,然而心中却有些嘀咕。

    他居然看不穿对方的境界,这便有些惊人了,当然,身为地仙,他对于双方实力的对比,还是比较自信的,这天下的地境人物,他基本上都认识,却从不知道有一个白头的年轻人,只是那衣袍,倒是有些像太华山的。

    “太华山有这么一号人物吗没有吧”

    他眼珠子转了转,依稀记得太华山老辈人物里并没有和眼前之人对的上号的,于是他走上前去,看似放松,实则暗中积蓄起法力来。

    “好孩子,好孩子....这是小友的徒弟”

    邋遢老人解下腰间的灰葫芦,里面晃着酒水,这些世外高人似乎总是喜欢带着一个酒葫芦,不过这样想一想,看看对方穿的那么少,带点酒暖身也是正常....

    孩子是这样想的,而当老人把葫芦递过去,在他眼前晃了晃的时候,孩子居然有一瞬间的恍惚,而老人的目光,渐渐凌厉了起来。

    “这是小友的徒弟吗”

    邋遢老人站起了身子,摸了摸那胡子纷乱的下巴,东皇摇了摇头:“不是。”

    孩子的眼神依旧有些迷蒙,就像是中了什么法术,邋遢老人微绷的面孔缓缓松弛下来,对东皇笑着问:“真不是”

    “不是。”

    “哦,那.....我看这孩子骨骼精奇,眉心中一道灵光在冥冥中直冲天际,端得是个有大福气的,贫道想把他收为弟子,列入门墙,不知道......”

    邋遢老人嘿嘿的笑,话没有全部说完,东皇也笑了一下:“你把他收作徒弟,干什么呢,是真徒弟,还是假徒弟”

    邋遢老人的面色严肃下来:“道友可是不信我”

    东皇失笑:“突然而来,突然起法,我没有把你打跪在地上,已经算是脾气好了。”

    邋遢老人眯了眯眼睛,嘿嘿一笑:“道友放心,我澹台文伯可不是什么歪门邪道,九玄掌教,我识得半数,其中还在几家担任客卿,我看道友身上衣袍像极了太华山的穿着,却不知道道友与太华又是什么关系”

    他半表明身份半询问东皇,后者却是微笑摇头:“与你无关”

    跨越岁月的事情,不可以在这里讲述出来,同样,也没有必要回答。

    邋遢老人面色微僵,也摇头笑了笑:“好好好,道友还是不信我....我却又要问一问,道友带着这个小孩子,又是做什么”

    东皇:“他想跟着我,我便让他跟着了。”

    邋遢老人面色一凝:“就是这么简单道友怕是另有所图吧。”

    他的眼睛瞥了一眼还处于失神蒙昧状态的孩子,对东皇道:“这个孩子已经不算是完整的活人了,半是阴气半是血肉,这是一个阴灵子啊,其父母双方,必有一个不是活人,也不知道是如何躲过艄公查看,居然还诞下了子嗣来。”

    东皇:“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孩子的阿弟和他是同父异母,在东皇第一次看见他折纸船的时候,便已经看清了他的所有曾经,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又因为青女的那句公正,东皇决定,既然他开口要跟来,那便给他一个新的未来。

    所以,那个纸船,才会吸引无数的游魂向上攀附。

    这个孩子,如果成长起来,是一位绝世的仙人。

    但是,在五十几年后,“李辟尘”穿越到这片世间,直至渡过了漫长的三千年,都未曾知晓有这么一个能够勾连阴灵的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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