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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泼皮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茶凉
一路随着陈平家的来到正院,正是日后邢氏的屋子,这院落极大,正房便有五间,中间三间相连,左右又各跨着一间,又游廊和东西厢房相连,院中的错落有致的养着些盆栽,几口大缸在院中放着,中有游鱼,睡莲,瞧着极为养眼。
游廊上有几个小丫头在收拾东西,身着一样花色的衣衫裙子,见了人来,都忙垂手侍立,自然知晓陈平家的去迎太太和姑娘了,连忙请安问礼,整整齐齐的很是养眼,邢氏眼中的笑意就没有去过,这样的日子,她盼了许久,总比那原先的强上许多的。
许是听到了声音,从屋中连忙走出来几个丫头,想来是院中的大丫头了,恭恭敬敬的给邢氏同迎春请安,陈平家的自是介绍了一番,只言这丫头办事是个爽利的,日后就在这院中伺候太太了,邢氏自是无一不满的。
在他们搬入不久,贾瑚就去瞧了一眼,看他们过的舒心,只点了点头,贾琏年岁毕竟还小,但是却并非什么都不懂的,能够搬家他心中自然高兴,可是却亦有些忐忑,显得忧心忡忡。
贾瑚且都看在眼中,只是冷眼瞧着,这小子年纪尚小,一切也都来的急,他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此番王氏重新在贾府站住脚跟,也不过是想要瞧瞧王家的态度。
若他王家巴巴的去同王氏有什么牵扯,那即便是那王熙凤再好,他却也不能够同意的,只不过……贾瑚眯了眯眼睛,凭着这些年对于王子腾的了解,这所谓的四大家族之中,这王子腾着实是个有才华的,只希望此番也别让他太过于失望了呢。
这日,忙糊涂的贾瑚终于想起尚且还有李氏的事情未解决,更何况,还有贾兰,贾珠临终之前特意交代的他定不会忘记的。
“哥哥……”李氏看到贾瑚似乎有些惊讶,她身穿孝服,脸色并不大好看,只是她性子温顺,“哥哥此番前来……”她对于贾瑚的到来,有些疑惑。
“有件事情,我思虑良久,觉得还是应该让你知晓。”贾瑚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
“是……是关于相公的么。”李纨声音有些颤抖,眼睛惊喜蹦现。
贾瑚手摸了摸鼻子,清咳了一声,觉得若是自己告诉她贾珠给她留了一张休书,是不是太过于残忍了。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贾瑚侧过头,没有看向李纨,有些话还是先问清楚方是上策。
“什么?”李纨有些疑惑,片刻后眼中的光芒才隐灭,轻笑了一声道:“我只想养兰儿长大,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
“……”贾瑚虽然明白李纨的选择,可真正的看到此时的李纨,心中亦是觉得赞叹的,这个女人值得他佩服的,“那若是珠儿同意你改……”
“哥哥,你莫要说了。”李纨笑了笑,脸上却是坚定,“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相公他……也曾提过的。”李纨低垂着头,过了片刻才抬起来,看着贾瑚,虽轻却慎重的说道:“我的答案还是不变的。”
“我省的了。”贾瑚点了点头,给他一个玉佩,道:“若是兰儿有事,可拿此佩到京东奇翠阁寻我。”想了想又道:“你若是需要银钱,亦可找掌柜的。”
李纨有些迟疑,却是摇了摇头,道:“这样不好。”她并没有去拿那玉佩,她虽不清楚这玉佩的意义,可却也知道,这样的东西,她不该拿的。
贾瑚皱了皱眉,他想他有些明白李纨的顾虑,只道:“只当我送给兰儿的吧。”
李纨看了贾瑚一眼,却连忙敛了神色,轻声说道:“若是哥哥愿意帮着兰儿,日后……我想哥哥为兰儿寻一德高望重先生,教导兰儿诗书。”咬了咬牙,抬头看向贾瑚,道:“有劳哥哥了。”说着却是想跪下来给贾瑚磕头,被他拦了下来,贾瑚看她坚持,也没在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我省的了,日后兰儿开蒙,我会送先生来府上的。”
“如此,我替兰儿谢谢哥哥了。”李氏点了点头,就要离开。
贾瑚最终还是没有拿出那休书,或许李氏不知道这事对她才更好的,回到林府,不由的有些唏嘘,林琛玉没理会他的感叹,李家虽然没落了,可家教却再好不过的,李家的姑娘做出这样的选择,也不觉得奇怪。
京中的事情了了之后,贾瑚着实松了一口气,如今同贾家算是掰扯清楚了,邢氏因着身份的原因原就不得京中贵妇的欢喜,如今贾赦没了爵位,更是不同那些太太们打交道,邢氏关起门来过日子,倒也清闲。
王子腾夫人方氏的到来,倒是另邢氏有些惊讶,她虽不比王夫人尊贵,可却也没降低了身份去巴结于她,在她看来,方氏是二太太的嫂嫂,该是不喜于她的,只是不清楚这方氏前来,所谓何事。
这邢氏不清楚,可贾瑚却明白,这方氏前来,该是王子腾的授意的,王子腾倒是有些意思的,在王氏给王子腾府上送东西时,却是被退了回来,连元春送入宫中的事情,也没让王子腾重新给王氏好脸色,看来,他倒是个明白人的,王氏的名声已然是毁了的,若是他接受王氏的年礼,影响的怕是他们整个王家女儿的名节,为了这事,方氏没少哭的,都说姑嫂是天敌,在这里也没能例外,方氏为了自己的女儿,终究还是给贾瑚递了橄榄枝了。
此时的贾瑚,早已经带着贾琏同琛玉去了扬州,他答应过阿琛,若是京中事了之后,陪他去扬州住上一段时间。
之后,想想京中已然无事,贾琏如今听了他的劝告,好好念书,他原是想着送他进东林书院的,毕竟姚先生人在那里,也好看顾些的,只是又想着自己不在京中,也恐他独自一人没人教导,被京中那些纨绔教坏了的,这才将他也带到了扬州,在扬州寻座书院送他进去念书,只在夜里考校一番学问罢了。
这一停留,就是五年。
五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在贾瑚连同文宣的刻意安排下,刚进宫没多久的贾元春就被太上皇看中,侍寝后直接被徒元睿封为太妃。
可此时的元春不过只是一个刚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进宫哪里是想要去伺候一个老头子,才子佳人,她心中难免不会期待那俊朗的徒元睿,她被贾母悉心教导,心气儿自然极高的,此时侍寝于太上皇,脸上自然也就带了些颜色的。
几次之后,太上皇也没了兴致,这样一来,元春在宫中的处境就难过了多了,她年纪小,进宫又没多久,一来就被封为太妃的名号,如今失了宠,在宫中自然有的是人去教训,纵使没有文宣授意,也多的是人看她不顺眼的。
不过一年,当初心高气傲的贾元春早已经不存在了,留下的只剩下一心想要活下去的贾太妃。
她聪明且果断,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太妃之中,没有比自己更年轻颜色更好的,何况她的身份还是荣国府的嫡女,太上皇一向对老臣优容,她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有太上皇的恩宠。
贾瑚虽然离开了京中,可却并非对京中之事一无所知,待贾元春受够了屈辱,他自然不介意帮她一把的,这样贾母岂不是会更加高兴么……
贾元春重新成为太上皇的宠妃并不难,就如同她所说的那样的,她年轻漂亮就是最大的资本,这一恩宠整整持续了几年。
徒元睿观上皇身子虽然尚可,只是精神有些差了,故日夜侍奉太上皇、皇太后,觉得尚不能略尽孝意,心中感慨,又见宫中嫔妃才人皆是入宫多年,抛离父母,岂有不思念之理?启奏上皇准其入宫觐见,上皇同皇太后自然高兴,贾太妃受宠多年,只哭自己进宫许久,却从未回家瞧上一瞧祖母,心中甚念,太上皇又下旨除入宫觐见,有重宇别院可回家省亲。
徒元睿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自然无有不允的。
因着贾太妃的干系,先前元春被上皇看中,贾母心中大惊,只觉得似是天塌了下来一般,可后来,短短一年,元春竟是爬上高位,因着老圣人的关系,竟是连圣人的话都能驳上几分,一时之间,贾家更是众人攀附,贾政袭了爵位,王氏虽然有个做太妃的女儿,可她娘家却始终没理会王氏,贾母自然好拿捏她的,整个贾府,她就是一言堂,比先前贾瑚再时,可是春风得意了几年。
她如今为了元春的省亲,自然是上心之极,她还想着让元春为宝玉寻一门好亲事的,若是将来太上皇没了……也好为日后打算的。
故此,省亲之事操办的是极其奢华的,生怕损了元春一点的颜面的,让她在后妃之中面上无光。
只是,当年贾母虽然管家,可大头却都是握在贾瑚手中,她却也没多少的,故此将差事放在了王氏身上,自己每日里只管宠着宝玉,闲时在院子里摆上戏台子,将娘家女孩接来一同玩闹。
王氏虽恨得牙根痒痒的,可元春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若是元春没了恩宠,在没了娘家支持的她又该如何?所以,纵使她心中不满,可却仍旧要费心将这事办的妥当。
贾母并不是没有想到林家的,只是敏儿自三年前去了之后,林家不同府上有什么牵连,她在敏儿去了之后,遣了人去扬州接黛玉来贾府,可却被林如海拒了,更加上来人说贾瑚在扬州,她自然也就歇了这心思,只叹林如海不识好歹。
王氏从何处得来的银钱暂且不提,却说在京中众人热火朝天的修盖省亲别墅之际,户部财政亏空的事情被捅了出来,江南甄家尤为严重,只事情出来之后,甄家家主甄东泽只哭诉这亏空是用在圣人南巡之上,上皇心中怜悯老臣,有心为其脱罪。
只是接下来竟是查出甄家草菅人命、贪污、受贿等罪名,上皇听闻后大怒,一病不起,圣人忧心异常,甄家因亏空贪污受贿等等罪名被抄没家产,回京治罪。
贾瑚看到这份消息的时候,刚回京不久,他只是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只叹道,徒元睿这是要忍不下去了,听说上皇最近身子很不爽利呢。
“阿瑚,你在笑什么?”林琛玉远远的瞧着他脸上的笑容,在看看他手中的册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嗔怪道:“甄家出事,你倒是开心。”
贾瑚一把将他扯了过来,跌坐在怀中,笑道:“金陵若说四大家族有权势,可相比于甄家却是差远了,其煊赫程度不是四大家族能够比拟的。”林琛玉轻笑了一声,道:“可他终究还是站错了队,行错了事。”今上眼中容不得沙子,这甄家在金陵的权势可谓极大,金陵的官员可谓是唯甄家马首是瞻,可那甄家当初却是正经的义忠千岁的人,今上不可能将金陵这地方交于他的。
贾瑚亦是有些感叹,纵使是在显赫的世家贵族,在绝对的权势面前还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党派之争往往总是这么的血腥残酷。
“你如今已经放下了么?”林琛玉仔细的打量了贾瑚一眼,盯着他的眼睛,轻声问道:“琏儿如今长大了,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考中了举人,他纵使不愿意入仕,日后也未必没个好前程。”顿了一下,又道:“王子腾为人一向机敏,因着王氏的事情,他并没有因着贾元春的受宠而对贾府改变态度,想来王子腾教养出来的姑娘该是不差的。”
贾瑚默然,并没有说话,只是垂着头不作声。
林琛玉也不理会他,继续说道:“上皇身子不大好了,若是……没有了贾元春的贾家,也嚣张不过几日了,大厦倾颓,也不过一瞬。”贾家早已经不足为虑了。
贾瑚抬起眼睛,这才同他的视线对视起来,道:“我知道。”
“所以不要再去关注贾家了。”林琛玉伸手固定住他的脑袋,轻声说道:“阿瑚,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贾老太太会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用他的唇去感受他唇间的温度,又道:“你眼睁睁的看着贾家一步步走向灭亡,如同自虐一般,究竟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惩罚他们?”
贾瑚愣了一下,有些恍惚的眨了眨眼睛,似乎是不甚明白他的意思,半晌后,才轻笑了起来,双臂使劲的抱紧了他,或许他说的对,正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心中有恨,自己一步步安排,一步步算计,花费了太多了心力,如今似乎有些得不偿失呐。
他说的对,如今的贾府,已经没有必要去关注了。
这年冬季,上皇在寿宁宫殁了,今上悲痛欲绝,令贾太妃殉葬。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撒花?★,:*:?( ̄▽ ̄)/?:*?°★*终于完结了哈~~那什么最近我家装修网路一直连接不上,所以最后一章居然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太纠结了!
也许大概还有些番外的吧……





红楼之泼皮 第七十四章
寿春宫
元春愣愣的坐在梳妆台前,那妆台上镶金嵌玉,妆奁内珠翠凤簪满满当当的,明晃晃的水晶镜子镶嵌在墙壁之上,那张尚还娇嫩的容颜此刻却早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彩,满目枯槁。
寿春宫原本慌乱的宫女太监被她打发了出去,当最开始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她害怕的要死,手心中全是冷汗,连动一下都没办法,只慌的浑身颤抖,只是此刻,整个大殿霎时安静了下来,她又觉得这或许就是命,慌不得,也逃不过。
她出生在一个显赫的世家大族,是府上的嫡长女,自小受尽宠爱,更是祖母费尽心力教养出来的,她自小就知道是要进宫做娘娘的。
所以即使祖母交代要小心大哥哥,她却也没将他放在心上的,若是日后自己做了娘娘,大哥哥还不是要依仗自己的么?这种想法从来没有改变过。
只是随着年纪的增大,她竟是越来越害怕大哥哥……他从不对自己笑上一笑,见了面也像是没有看到一般,这让她气愤却也无可奈何。
母亲所作所为她是知道的,她从来没有避讳过她,更何况,她进宫难免会遇到这样的腌臜事儿,母亲说,在宫中,就是个人吃人的地方,你不害人,也会有别人来害你,所以,她也只是看着。
母亲被关入佛堂以至于疯癫,她想,这也许就是报应吧,只是心中却更加的谨慎,她要忍着,今后是要进宫做娘娘的,她面临的或许比母亲更加的黑暗,更加的危险。
只是她没有想到,那个疯癫的母亲,竟告诉她是大哥哥害的他们一家,甚至有可能让她入不了宫,这让她惊诧与害怕。
祖母喜欢她和弟弟,觉得她们姐弟俩是有大福气的人,因为她是正月一号生的,而弟弟出生时就带有异象,唌玉而生,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那块宝玉。
之后的一切似是做梦一般,父亲醒了,母亲好了,大伯分家让爵,她的身份更加的名正言顺。
她以为,只要进了宫,凭着她的相貌才情,做娘娘并不是那么难的,有一件事情她却是从来没有给别人说过的,她曾经偷偷的看到过圣上,他年轻俊朗,剑眉星目,尤其是那双眼睛,似是能够将人吸进去一般,让人欲罢不能。
她想要进宫,想要成为那个男人的妃子。
只是,似乎一切同她想象之中的有太大的差别,那个夜晚,不知为何,竟是阴差阳错之下侍寝上皇,这对于她来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怎么也无法接受。
她恨过怨过痛苦过,可那又如何?她已不再是府上受尽宠爱的长女,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宫人罢了。
何其可恨。
她曾经梦想过的日子离她那么遥远,她爱着的那个男人已经成为她名义上的儿子。
何其讽刺。
可现实却又一次告诉她,她没有资格去伤心,没有资格去要求什么,这个吃人的皇宫,死人似乎太过于常见,如果不去争取,面对她的只能是死亡。
而她还不想这么窝囊的死去,祖母教导她是因为她能为府上带来荣光,能改变贾府不尴不尬的地位,能为父亲母亲巩固刚刚到手的爵位。
重新获得恩宠对于她来说似乎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上皇的宠爱,省亲别墅的奢华,一切一切都如同做梦一般,只是心中的那个男人却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一眼。
她从来没有想到,她的未来会是这样的,她以为,她会在宫中孤老,一年又一年挥霍着自己的岁月,将来有一天,她能够有自己的孩子,将他养大成人。
只是却没有想到会是殉葬。
究竟是哪种结果对于她来说更加的好一点呢,一时之间,她突然觉得有些茫然。
元春伸出手颤抖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还如此年轻,可心中却已经苍老的如同枯朽的老人一般。
如果,小小的她不知道自己将来长大是要做娘娘的人,是不是就会好些?如果,她是同二妹妹那般长大,是不是就不会自傲且目中无人?她是不是也就不会想要进宫?
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
元春不明白,望着空荡荡的宫殿,轻微的叹了口气,或许至死他也不会想要瞧上她一眼的吧,总归是求之不得,细长的手指拨弄着妆奁中的饰件,只盒子底部的明晃晃的金色晃花了眼,元春手指颤抖的拿出那块生金,眼睛酸涩,手指微微的颤抖,她即便是要殉葬,那也逃不过一死,与其哭哭啼啼的,还不如安安静静的走,一了百了,倒也干净。
她不欠府上什么,若说相欠,也该是他们欠她贾元春的。
元春咬咬牙,强忍着害怕,将那生金吞入口中,几次直脖,噎的她颈部青筋凸显,方咽了下去,将衣裳首饰穿戴整齐,上炕躺下,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宫殿顶部的彩绘,只觉得晃得人眼睛疼,j□j突然只觉得温热留下,元春愣了一下,孩子……却是怎么都动不得身子,眼眶中突然留下的泪水顺着眼角没入发间。
当下人不知,鬼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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