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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御仙魔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是蓬蒿人

    李晔挥了挥手,示意厅中的侍女和艺伎都退下。

    半响后李晔道:如此说来,你这回在东都听到的江湖传闻,是与父亲之死有关?

    李俨点点头,话至此处,已无遮掩必要:我这回听到了一些有关当日之战的秘辛,当时两军决战,大军得胜之际,庞勋弃众而逃,因为他修为已达练气高段,传闻到了练气九层,所以军中诸将和钦天监的高手,都追之不及,唯有伯父依仗其触摸到筑基门槛的修为,只身追上

    原本,伯父修为要比庞勋高出一线,追击并不会有多大难度,但怪就怪在,当时两军在淝水之畔大战,伯父竟然追到了八公山所以有人说,当时庞勋只身逃走时,曾被神秘高手接应,而伯父也是陨在这些神秘高手手中。

    李晔皱了皱眉:父亲修为已经达到练气十层大圆满,触摸到筑基门槛的境界,放眼整个天下,都没有几个人及得上他,什么样的神秘高手,能够拖住父亲?还能将他围杀?

    李俨摇摇头:这我也不知据说,接应庞勋围杀伯父的高手,不止一人。

    李晔沉默片刻:庞勋最后可是被康承训擒下了的,若说接应庞勋的高手,修为高到连父亲都能围杀,又怎会让庞勋落在康承训手中?康承训的修为,可是不及父亲太多。

    李俨想了想,忽然道:庞勋之乱后,康承训加官进爵,而伯父得到的评价并不高后来朝野传闻,说伯父功高震主,为天子所忌,虽以身殉国而无功,康承训得宦官‘四贵’看中,所以加官进爵

    李晔皱眉:朝野传闻?

    李俨哦了一声:这也是在东都听到的。

    李晔陷入沉思。

    当时他接到李岘战没的噩耗,还是朝廷通知的,说李岘没于战阵。

    树倒猕猴散,此事之后,依附安王府的练气修士,皆弃安王府而去。

    昔日,安王权重朝廷,便是宰相都要礼让三分。彼时的安王府,门庭若市,整夜灯火辉煌,每日都有许多慕名来拜的英雄豪杰,安王出则仪仗开道,入则宾客相随,那是何等威风。

    不过一夜之间,安王府就门可罗雀,甚至就连安王爵位,也差些落不到安王唯一的子嗣头上。

    前世的时候,李晔并没有多想这些事,如今思之,安王府的那些宾客,离去的都有些太快了,而那些王府品阶较高的属官,另谋前程的速度也太迅速。

    至于李曜以李晔堂兄的身份,承袭安王爵位,也太诡异了些,虽然李曜是宗室子弟里的天才,而李晔不受待见,但安王毕竟对社稷功劳极大,就算眼下的李唐宗室,争权夺利的十分厉害,但李晔怎么说都不该被直接赶出王府,流落市井。

    但若是李岘本就是受到了天子猜忌,那这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第二十七章 部属
    前世的这个时候,李俨没有跟李晔说这些,所以他虽然对安王战死淮南,而朝廷不加封赏的事心存芥蒂,但也就是心存芥蒂而已,毕竟不久之后,他就流落市井了,那时候泥菩萨过江,想再多都没有用。

    李晔看了李俨一眼,忽然道:你听到的传闻,只怕还没有说完吧?

    李俨怔了怔:你怎么知道?他扰扰头,有些局促尴尬,你也别怪我一次不说完,这后面的话,委实太过骇人了些,而且对朝廷和陛下的非议都太重,我原本也没打算说

    他倒是想的简单,话只打算说一半,其人的心性不成熟,由此可见一斑。

    李晔哂笑一声:传闻定然是说,父亲在八公山遇难,是死于朝廷之手吧?那些救庞勋的人,围杀父亲的人,包括后来抓住庞勋的人,都是朝廷的高手——除了朝廷,天下有哪个仙门,有哪个藩镇,能聚集到一批修为如此高的修士?

    而在前方主持这一切的,必然就是康承训。哦,对了,当时邢国公也在军中,这事想必也有他一份。也就是说,父亲之死,非是死于沙场,而是死于君王猜忌!

    李俨张大了嘴,哑口无言,好半响才惊异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你也听到了那些传言?

    李晔冷笑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可能?

    李俨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半响,才讪讪道:此事太过耸人听闻,而且毕竟是江湖传闻,当不得真,你可切莫就此信了这谣言。

    把传闻说给李晔听,又希望李晔不要信这谣言,这样的言行举止未免显得因果错乱。

    不料李晔却认真道:这些当然都是谣言,定是那些对朝廷心怀不满的人,有意散发出来,惑乱人心的!我父亲一生有功于社稷,是得到了陛下看重,才册封为亲王,掌军政大权,位极人臣的,陛下怎会猜忌父亲?妖言惑众,说的便是这样的传闻,它抹黑朝廷,也抹黑父亲,我当然不会信!

    李俨没想到李晔最后会是这样的结论,愣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转念一想李晔说的的确有道理,不由得对李晔有这样的觉悟感到钦佩,由衷道:晔哥儿真是深明大义!

    李晔笑了笑,随口问道:散发这些传闻的,都是些什么人,你可曾见到?东都有这样的谣言,官府难道不管?

    李俨没想李晔这话有别的意思,自然而然道:市井中听来的,都是些百姓在议论,东都的官员倒是抓了些人,不过也没问出谣言从何而起。

    李晔点点头,端起酒杯饮了口酒,借此掩饰眼中闪过的失望之色:那倒是可惜了,若是抓住那些散布谣言的人,一定要严加惩治。

    李俨:那是自然!

    李俨是真打算住在安王府,以此来保证李晔的安全的,不过最后还是被李晔劝走。

    在安王府已经被庞勋余党袭击过一次的情况下,若是李晔还遭遇什么不测,那朝廷的颜面就真的荡然无存了,长安府和那些大人物,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世道虽然有大乱的迹象,毕竟还没有真的大乱——这也是李冠书不敢真的对李晔怎么样的原因。

    朝廷还是要脸面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脸面代表了威严和秩序,没有脸面的朝廷,就无法掌控天下秩序。

    送走了李俨,李晔坐在厅中,陷入沉思。

    上官倾城就在他旁边站着,见李晔一直不说话,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出声问道:世子当真不信普王殿下的那些话那些江湖传闻?

    李晔看了上官倾城一眼:你信吗?

    上官倾城寻思片刻,无意识咬了咬嫣红的唇,半响才试探着道:倒也不是全无道理。

    李晔冷笑一声:不是全无道理,而是极度接近事实真相。

    上官倾城怔了怔:那先前世子在普王殿下面前,为何那般言辞?

    李晔看向门外,此时正值日暮,最后一缕阳光也已消散,门外的院墙槐树,都散发出阵阵阴影。

    他缓缓道:普王的嘴不严,行事也没个章法,若是我表现出对父亲之死的怀疑,对朝廷和陛下的不满,让别人知道了,我这王爵还要不要继承,日后还要不要出仕?再严重一些,小命都难保。

    上官倾城啊了一声,想了半响终于明白过来,她到底是个武将,心性纯直,不习惯这些阴谋算计:原来如此。

    不过她转念又微微蹙眉:世子若是事情果真如传闻所言,那安王他

    李晔眉目低沉,没有说话。

    上官倾城像是意识到什么,本就白皙的脸更显苍白,她几乎是惊呼出声:若是事实果真如此,那世子往后岂不是步步艰难?

    当然艰难,如果李岘是被朝廷算计死的,那么李晔以后想要出仕,想要有一番作为,掌握到能够在乱世中与诸侯争雄的力量,就难如登天,几乎没有可能。

    朝廷容不下李岘,自然也就容不下李晔。

    李晔看着门外院子里的阴影:所以我才问普王,那些传言到底是从何而来如果传闻果真属实,那么知道这些秘辛的,必然不是普通人。康承训邢国公那边的人,自然不会乱传,所以散布这些传闻的,就极有可能是父亲的门生故吏。

    上官倾城疑惑道:安王昔日的部属?

    李晔点点头:他们散布这些传闻,当然有目的。问题在于,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为父亲鸣不平,为父亲喊冤?若是如此,则证明他们至少还忠于父亲,我若能找到他们,就不难让他们为我所用。

    安王的部属亲信,自然都不会是滥竽充数之辈。

    李晔要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谋得一番功业,首先便需要聚众,拥有自己的班底,若是能够将那些人聚集到自己麾下,会有怎样的好处自然是不用多言。

    上官倾城不无失望道:可惜普王并不知道那些人是谁。

    李晔笑了笑:不用失望,这是个好消息。

    上官倾城不解:好消息?

    李晔道:若是普王知道他们是谁,朝廷自然也知道他们是谁,那他们就会被朝廷抓捕现在他们没有暴露身份,则说明他们还是安全的,也就是说,日后我还有见到他们的机会。

    上官倾城恍然:世子明鉴。

    忽而她又担忧道:只是如此一来,朝廷还会让世子袭爵吗?世子袭爵之后的出仕之路怎么办?朝廷陛下,只怕容不下世子建功立业

    若非李岘突然死于淮南,李晔现今的处境不会这样不堪,前世也不会流落市井,受尽苦难,最后含恨而死。

    甚至可以说,若非李岘死得早,几年后黄巢能否攻破长安,都还两说。

    李晔的目光穿过门外的重重阴影,落在不知多远的远方,彼处是万里暮色,就连长安城的灯火,也难以将其驱散:袭爵并不是太大的问题,毕竟障碍已经扫清,至于出仕

    他默然片刻,说了一句让上官倾城摸不着头脑的话:当今陛下,活不了多久了

    宰相府。

    屋中灯火通明,韦保衡康承训李冠书聚坐对谈。

    面对国公的威压,而能坦然自若,甚至在明知接不了国公一招的情况下,不惜以命相搏,更能让王府甲士令行禁止,如此说来,这安王世子非但不是一个草包,反倒是一夜之间,成了难得的俊彦,心性见识手腕俱佳,已经是后生可畏了?

    高居主位的宰相韦保衡,说话的时候眼帘低垂,语气虽然平淡,但不无嘲讽意味,也不知他是在嘲讽世事无常,还是在嘲讽某些人的无能。

    左面小案后的邢国公李冠书,脸色有些不好看,任何人遭遇他这样的处境,脸色都会不好看的:曜儿折在安王府,的确是鲁莽了些,也怪我平日疏于管教但李晔这竖子,在太玄顶得了袁天师留下的道运,可谓是一夜巨变,不仅修为转眼到了练气二层,心智手腕都进步不小,跟开了窍一样,跟往常大不相同。

    现为河东节度使,恰好回京述职的康承训,听了这话后不无揶揄道:国公这话说来,莫不是后悔当初谋取那小儿王爵的决定了?听国公这话的意思,若是当初李晔就有现今的心性见识,国公便不敢惦记他的安王爵位?

    李冠书沉声道:康公此言何意?

    康承训摇头叹息:国公也别气恼,只是依照如今的情况,国公是否打算拿安王爵位,去与李晔那小儿交换曜公子?若是果真如此,这岂不成了,国公畏惧李晔那小儿的心性手腕?这事要是传出去,国公往后还怎么立于朝堂之上?

    李冠书黑脸道:康公何必把话说得如此难听,眼下曜儿在李晔手里,某能如何?康公今日没见过那李晔,根本就不知道这小儿,有了多么大的变化。

    康承训呵呵笑了一声:那小儿变化再大,再如何厉害,能比得上李岘?你我连李岘都算计了,还怕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



第二十八章 争斗
    李冠书身子微微前倾:依照康公的意思,我当如何?

    康承训笑道:某哪里敢对国公指手画脚,只是觉得国公的颜面,还是不要被一介小儿折辱的好。

    李冠书脸上肌肉抽了抽,他几乎忍不住要站起身来,好歹忍住,向主座的韦保衡抱拳:韦公,此事就此罢了,这回曜儿栽在李晔那小儿手里,也算记个教训,这王爵不要也罢。待得日后,有的是对付李晔那小儿的机会。

    韦保衡看了李冠书一眼,没有什么神色变化,淡淡道:国公决定了?

    别无他法。李冠书不无羞愤道。

    韦保衡点点头:既然国公已经拿定主意,某也不好多言,那此事就如此办吧。

    李冠书心情不佳,正事谈完之后,便没有在宰相府多作停留,早早告辞离开。

    等李冠书走的听不见声息了,康承训才冷笑一声,颇为不平的对韦保衡道:韦公,这到手的安王爵位没了,可不是一件好事。原本,李冠书若是为他儿子谋得亲王爵位,咱们就又多了一份力量,如今王爵拱手让人,折了他李冠书的面子事小,旁人因此小觑韦公事大,这对韦公的威信颇有折损,王铎那些老匹夫,难保不对此事大肆宣扬,咱们在朝堂上,这阵子可要被他们压过一头了。

    韦保衡淡淡道:李公不愿多作纠缠,某能奈何。

    康承训不忿道:以前没发觉,这李冠书竟是如此无能,会为一小儿所迫!李岘已死,这满朝上下,根本没有人会冒着忤逆韦公的风险,去明着帮李晔那小儿,李冠书若是心坚一些,不做让步,李晔那小儿还真敢把李曜如何,跟他鱼死网破不成?他区区一个世子,无权无势,拿什么跟我们鱼死网破?

    说到这,康承训更是愤怒:满朝上下都知道,李冠书是韦公的人,如今他连李晔那小儿都对付不了,要委曲求全,旁人只会认为韦公没能庇护好他,长安城的官员,天下的藩镇节度使,会因此而小觑韦公,甚至有可能,往后对韦公就不会那么敬畏了,说不得,王铎那些老匹夫,还会借此机会,扩充党羽,公然与韦公在朝堂上作对!

    罢了!韦保衡摆摆手,示意康承训不必再说下去,李公爱子心切,关心则乱,也是人之常情,康公不必多言至于王铎他冷笑一声,睥睨之色尽显,他还没有跟本公扳手腕的实力,以前没有,往后更不会有!

    韦公雄才大略,自然不必将王铎那些老匹夫放在眼里。康承训连忙拱手称赞,俯下头的时候,看了一眼李冠书先前坐过的位置,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之意,像是在看笑话一般。

    离开宰相府,李冠书坐进马车,驶上朱雀大街的时候,一想起康承训方才的言论,仍是愤恨不平。

    回到国公府,李冠书立即命人把心腹幕僚叫到书房,与他商议接下来的事,说起今日在宰相府的谈话情景,幕僚讶异万分:康承训怎会那般态度?竟然让国公不顾曜公子安危,去跟李晔那小儿斗法?

    李冠书冷哼一声:曜儿又不是他的儿子,他当然不会关心曜儿的死活。李晔那小儿,今日敢正面接我雷霆之怒,摆明了就是以命相搏,没把生死放在眼里,而且我已听说了,李晔那小儿在宗正寺报备修为时,一言不合连宗正寺的官员都敢打敢杀,这小子分明就是已经丧心病狂,他连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又怎会怜惜曜儿的性命?曜儿多在安王府片刻,都可能在忍受不堪承受的折磨。

    康承训本就是个小人,最是喜欢争权夺利,虽然与本公同是韦公左膀右臂,但也正因我俩份量差不多,这厮才时时想要打压本公,好成为韦公面前的第一红人心腹,如今逮着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他在韦公面前,越是把李晔说得一无是处,就会越显得本公接受李晔的条件,是无能的行为!

    幕僚感同身受,咬牙道:这康承训,真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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