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御仙魔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是蓬蒿人
他们充满畏惧的看向李晔,面面相觑,竟是不约而同,步步向后退去。连陈江河都死在李晔手下,他们这些人,又哪里是李晔的对手,尤其触碰到李晔冰冷的眼神,他们一头一颤,争前恐后四下退散。
陈老死了,任务失败,快走!
再不走就没命了!
风紧,扯呼!
河岸,柳树下,刘知燕已经一下子站了起来,盯着河面目不转睛,满脸不可置信之色,丑夫身体一抖,因为惊讶过甚,动作太大,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
这家伙竟然胜了?刘知燕死死盯着李晔,他怎么可能会胜?
丑夫摔得很惨,但却浑然忘了疼这回事,他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伸长了脖子,和刘知燕一样看向河面,似乎想要把李晔看个通透。
铁炉的火光仍然亮着,炉火未曾熄灭,这是小山上唯一的光亮,普通也显得不普通。
刘大正和道人站在院门外,望着面前的青袍男子,迟疑踌躇。
因为等的时间有些长了,道人终于耐不住性子,蠢蠢欲动,他向刘大正使了个眼色,决定放手一搏。
作为终南山现在最强的弟子,道人不允许自己不动手试一下,就接受任务失败的结果,哪怕眼前这个人,修为的确可能已经到了那个境界。
刘大正缓缓点头,身为高手,都有傲气,那是踩着无数人的肩膀,才培养出来的,这种傲气,或者叫作自尊,不容许他未战先怯,没出手就认输。
道人和刘大正,双目中跃起一层火焰,那是他俩的斗志。
但就在他俩决心动手的时候,头发灰白的青袍男子,忽然出声:来了。
谁来了?道人微怔。
我!
这时,院边密集的林木枝梢,从中间分开,树顶有人踏风而来。那是一个剑客,背负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身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袍,白袍镶了金边,胸口有金线绘出的星月图形。
白袍道人落在青袍男子身旁,看向刘大正与道人,他眉目锋利,这显现出他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他双眼很小,这让他的目光看起来有些深邃,他腰杆站得笔直,这说明他有宁折不弯的志气。
他开口,用一种自豪的口吻,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南宫第一!
这是一个因为自己的名字,会感到骄傲的人,这说明这个名字的主人,曾今有过辉煌的事迹,它让很多人知道并且敬仰,这个名字,让他行的端坐得直。
看到背负惊蛰剑的南宫第一,刘大正和道人面色肃然。
很显然,哪怕他们没见过这个人,也知道这个名字的分量。
南宫第一看了一眼铁炉,赞叹一声:不错!
他又看了一眼身旁的青袍道人,微微皱眉,他的目光中透露着陌生,这表明他并不认识这个人。
但他仍旧赞了一声:不错!
因为他和刘大正道人一样,感受到了灰发青袍男子,身上那股萧索落寞之意。
南宫第一,你来这里干什么?道人神色戒备,右手手指微动,似乎随时准备出手。
为了你。南宫第一看向道人。
道人哂笑一声:原来我这么重要,竟能劳动钦天监第一高手大驾?
南宫第一微微扬起下颚:你没有那么重要。
这话很不客气,甚至带着傲气,这让道人很不愉快,他沉下脸来:你知道了什么?
该我知道的,自然瞒不过我。南宫第一冷哼一声,譬如说,牛首山三清观,曾蕴养一池青莲。
道人心头一动,眉眼愈发低沉,神色愈发戒备:你想怎么样?
抓你回去,问个明白。南宫第一道。
道人冷笑道:你来的还真是时候他看了一眼渭水方向,南宫第一,你不是向来孤傲吗?现在也甘愿做安王的走狗?
南宫第一嗤笑一声,懒得回答。
倒是刘大正皱了皱眉,看向道人,神色不善:你说谁是安王的走狗?
我说的是新安王,不是老安王!道人自知失言,连忙解释,随后又脸色一沉,现在不是咱俩分辨这件事的时候!
刘大正冷哼一声,你若再敢诋毁安王,眼前这件事我虽然已经答应,但你也休想我照办!
道人面色更难看了。
中原第一刀刘大正?南宫第一看向刘大正,微微一怔,你怎么变得这么黑了?我都差些认不出。
刘大正丝毫没有回顾旧情的打算:少废话!
我倒是忘了,你原来也是终南山的弟子。南宫第一伸出手,好!既然如此,那便出手吧!
刘大正和道人的气势,陡然攀升。
满头灰白头发的青袍男子,转过身来,刘大正与道人这便看到,这男子面相普通,但满脸风霜,好似赶了许久路途的旅人,这让他看起来,显得愈发难以捉摸。
他看了一眼南宫第一,直言不讳:以一敌二,你赢不了。
南宫第一打量男子一眼,却发现这个人,他并不认识,这让他觉得奇怪,钦天监执掌天下道门,修为到了男子这个境界的人,没道理南宫第一会完全没有印象。
南宫第一更奇怪这个男子的修为,因为他还真没听说,现在有谁到了真人境。
你要帮我?南宫第一问。
青袍男子看向刘大正:这个人交给我。
南宫第一:好!动手!
还有一件事。青袍男子道。
南宫第一沉下脸:你能不能一次说完?
青袍男子看向铁炉:这庐舍看着挺不错。
是不错。南宫第一再度看了一眼庐舍,转头对道人道:那我们下山去打!
道人冷笑道:我还怕你不成?
他俩一起转身,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南宫第一看向青袍男子:你为何不走?
青袍男子淡淡道:我不必走。
他这话的意思,自然是以他的实力,要拿下刘大正,根本不会闹出什么动静,不会毁了庐舍。
南宫第一脸色变了变:你真有真人境的修为?
青袍男子不复多言。
南宫第一和道人不再多问,双双跃起,踏着树梢离开。
刘大正看着青袍男子,沉默片刻:我忽然觉得你很熟悉。
哦?青袍男子淡淡回应。
刘大正握紧菜刀:我不认识你这张脸,也不熟悉你的气质,看到你我更没有想起谁,但我就是觉得熟悉。所以,你是谁?南宫第一,是你叫来的?
青袍男子道:若是你能打赢我,我便告诉你。
刘大正骤然出手。
手握菜刀,劈向青袍男子。
刀气五丈。
刀气一现,凄厉的风声猛地呼啸,周围林木,齐齐向另一边倒去,好似从刘大正脚下,生出一股莫大的飓风,吹得他们下一刻就会断裂。
刘大正身后的院门,细尘迸射,烟气弥漫,庐舍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仿佛下一刻,就会轰然倒塌,碎为齑粉。
刀气到了青袍男子面前。
青袍男子衣发未动。
他抬起手,隔空向下一压。
于是风声住,林木正,庐舍静,刀气散。
菜刀直接碎为粉末。
刘大正动弹不得。
第九十五章 高手(5)
黄梨乡以东,四十里外,有一驿。
驿站不大,房间七八,马匹二三,院墙坍圮。
最西边一间客房,此时仍透出昏黄灯光,有人影映在窗纸上,身躯扭折。
房间内,李克用负手而立,仰头望着墙上的一副山水画,半响不动不语,如在悟道。
山水自有其道,只不过,李克用在参悟的道,并非是山水自然之道,而是庙堂天下之道。
这个道不易参透,所以他始终皱着眉头。
不时,有敲门声响起,一个略显急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将军,黄梨乡急报。
李克用眼前微微一亮,视线却没有从画上收回:进来。
门开人进,是一名身着灰炮的男子,他在房中抱拳:李晔与人在渭水激战,形势不明。
李克用转过头,面有喜色:如此说来,是天助我也?
男子迟疑片刻方道:李晔离开长安,是因为黄梨乡有河匪生事,此乃公事,将军尾随出城,是为报一箭之仇,此为私事。若是将军此时出手,有可能混入泥潭。
李克用一摆手,显得有些不耐:自我李克用出世以来,无论是征战沙场冲锋陷阵,还是深入江湖与人交手,皆未尝一败,此番岂能栽在李晔手里?这不是我的私事,也关乎振武威名!
男子执意劝道:将军入长安,是为与韦公结盟,如今袭击安王,会否因小失大?
李克用冷笑一声:跟韦公结盟,重点在于郦郡主,前日李晔当众胜我,使我颜面扫地,且当众宣称,对郦郡主仰慕已久。李晔不除,我有何颜面与郦郡主成亲?
男子见劝解无效,便问:将军要不要跟韦公通个气?
多此一举!李克用一甩衣袖,前日之败,我李克用已经让人瞧不起,跟韦公结盟,已是气短几分,结盟的筹码,不好要了。此番唯有杀李晔于无形,方能找回气势,展露我振武实力,震慑韦公。怎能事情未成,先跟韦公提及?
男子不复多言。
杀个亲王,只要事情做的隐秘,不留痕迹不让人查到,在振武看来,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若非如此,振武也就谈不上桀骜,更没有听调不听宣的底气。
火炉的光线暗淡了几分。
刘大正四肢僵硬,连手指都无法动一下。时间在这一刻过得格外漫长,因为刘大正连呼吸都很艰难。
他现在终于意识到,他跟眼前这个灰发青袍的男子,实力差距有多大。
男孩没有出现,这说明青袍男子,在跟刘大正动手的时候,还能不着痕迹,让男孩睡得安稳,就像先前没让男孩察觉到,院外有人对话一样。
青袍男子收回手。
刘大正身上压力顿消,大口喘息,他看了一眼几乎消散无踪的菜刀,禁不住再度看向男子,满是忌惮的问:你到底是谁?
青袍男子神色平淡:如你所见,一个真人境的修士。
虽然刘大正早已笃定对方的修为境界,但此刻听到对方亲口承认,仍是不免心惊:袁天师之后,江湖中已经再没出现过真人境修士!
青袍男子似乎不介意跟刘大正说话,虽然他的语气依旧漠然:不是没有,只是没人见过罢了。
刘大正坚决摇头:这不可能!
青袍男子笑了笑,他虽然面相普通,但是笑起来格外有魅力,就像一颗普通的野草,结出了绚丽的花苞,更有一股别样的美:五年前,你就到了如今的境界,难道说这些年来,你就没有想过,要再进一步?
练气七层之后,步步维艰,每进一步,都难如登天,我能有今日境界,已是机缘巧合,想要更进一步,谈何容易。刘大正苦涩道,旋即他意识到什么,双目陡然睁大,你你认识我?
认识中原第一刀,很让人意外吗?青袍男子的笑容,愈发显得醇和。
这话说得没错,刘大正无法反驳。
也不知想起什么,这个肌肉如小山一样,身材也魁梧得不像话的壮年男子,脸上忽然有了感伤之色:若说大唐的天下,还有谁晋升真人境不会让人觉得意外,恐怕也只有
他这话没说完,就忽然停住了。
因为他面前的青袍男子,已经消失不见。
他走的突然,就像他来的那样毫无预兆。
刘大正愣在原地。
许久,他摇头长叹一口气,回了院子。
他走进院子,今日便不打算再踏出这个院子。
就算没有灰发青袍男子的威慑,他也不会再走出去。
而且他很清楚,他的师弟,那个道人,面对南宫第一,也根本没有胜算。
所以师门给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以失败的方式。
这是他欠师门的最后情分,如今已经还清,他早就不想跟师门有所瓜葛,所以才来到这里隐居,那么日后,他就真的可以跟终南山彻底划清界限。
黄梨乡以西,三十里外,有几条货船停泊。
韦江南坐在船舱里,单手拿着一本诗集,就着昏黄的油灯,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在他手边,有一个酒葫芦,每当他读到精彩的地方,都会停下来,饮一口酒,然后静静体会片刻。
诗中有江湖,更有道,这是韦江南一惯的认知。
修为到了他这个境界,再想更进一步,殊为艰难。之所以艰难,是因为对道的领悟要求极高。作为饱学之士,读诗是韦江南的爱好,作为练气高段的修士,读诗也是他悟道的一种方法。
渭水黄梨乡,此刻正有激战。
韦江南却没有分神去注意。
在他看来,练气七层的陈江河,带着多名练气中段的高手,要在渭水上伏杀只有练气四层或是五层的李晔,实在是轻而易举,根本没有失手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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