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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御仙魔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是蓬蒿人

    哪怕李晔前日才战胜了李克用。

    李克用想到这个人,韦江南晒然,那个在世人眼中,有着最好的修行天赋,有望在不惑之龄前,踏入真人境的天才,在韦江南看来,不过尔尔。

    他甚至从未正眼看过李克用。

    一个沙陀人而已。韦江南如此想到,自古以来,唯有汉人,能够成就真人境李克用,算什么东西!

    作为比寻常练气高段的修士,更高一个境界的存在,韦江南很清楚,突破练气高段,有多么不容易。

    收敛思绪,韦江南继续读诗。

    他安静读诗,只等捷报传回。

    擒下李晔,韦保衡交代韦江南的差事,就完成了。

    李晔战胜李克用之后,他仰慕郦郡主的话,也在长安城传开,所以整个长安城都知道,年轻的安王有朝一日,会向驸马府提亲。

    韦保衡不能容忍这件事发生。

    杀亲王,这种事韦保衡不会干的。在他统领百官主持政事的时候,堂堂皇朝亲王,竟然在长安府辖境内被杀了,他有没有责任?当然有!责任还很大,被贬官都有可能!

    打压李晔,这才是韦保衡的手腕。

    让李晔在黄梨乡办差的时候,失手被区区河匪所擒,消失许久才狼狈逃回,那么这个年轻的安王,就将威严扫地,韦保衡只需略施手段,就能让李晔成为笑柄,能不能在官场混下去,都是个问题,还想跟驸马府提亲?还想垂涎郦郡主?不存在的。

    韦保衡也能借此打压许少牧,换一个人来执掌长安府,如此,便算是折了路岩最重要的羽翼,一举两得。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好诗,好诗啊唉,擒拿区区李晔这种小事,让陈江河来办足矣,竟然还要我亲自走一趟。兄长做事,谨慎过头,耽误了我曲水流觞的雅事。

    韦江南叹息一声,他想起在长安城,跟文人雅士吟诗作乐,对酒当歌的情景,觉得这渭水实在是太冷清,这货船实在是太过粗俗,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去了。

    就在这时,有人上船,带来信报。

    韦公,不好了!来人在船头单膝跪下,神情极为急切,声音中不无慌乱之意。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韦江南怒斥一声,他觉得这手下,永远都学不会什么叫风度,实在是粗鄙不堪。

    但是下一刻,韦江南就不会这么想了。

    伏杀失败,陈老被杀!来人急忙说道。

    诗集从韦江南手中滑落,打翻了酒葫芦,酒水一下子洒了出来,清香四溢,溅到韦江南衣袂。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韦江南一下子站起身,脑袋撞在船舱上,他用力过猛,直接将舱顶撞了个窟窿,头发完全乱了。

    属下亲眼所见,陈老被一剑枭首!来人惶急道,而且而且我们的人,还被擒住了不少

    混账!怎么会这样!陈江河是饭桶不成?带着那么多人,竟然连个李晔都擒不下,反而还被杀了?!岂有此理!韦江南本就怒急,脑袋撞上舱顶,半个脑袋都给卡住,狼狈又可笑,他自知失了风度,怒气更甚,一下子就给船舱给掀飞,虽然不至于被木屑伤到,但整张脸已经因为怒火完全涨红。

    李晔有帮手?韦江南问,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

    没没有!

    饭桶!猪狗不如!韦江南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忍不住口吐秽言,雅士姿态瞬间消失,不仅如此,他还一脚将报信的人踹到河里,就差在船头暴跳如雷了。

    一帮废物!到头来还要劳动本公出手,本公养你们何用!韦江南发了半天火,怒气稍减,察觉到自己太失态了,不符合他一惯文人雅士,头可断血可流风度不能没有的作风,于是在船头一甩衣袖,整了整衣襟,冷哼道:都给本公等着,看本公如何动动手指,就将那小子擒来!

    这一刻,韦江南忽然觉得,眼下情景,颇有一种大军溃败,而他单骑杀入敌阵,擒杀敌军主将,挽救败局的意气风流,他忍不住想到一句诗:读破诗书三千卷,练得沙场杀人剑

    他这诗句还没想完,忽的,黑夜中有虚影闪过,紧接着,便有人落在河面。

    看到那人,韦江南再也想不起下一句诗,他嗔目结舌,一脸见鬼的模样,震惊到了极点。

    那人背负双手,与他遥遥对立,分明是在河中,但却跟站在船头的韦江南,保持同样的高度。

    他背负双手,脚不沾水。

    竟是虚浮于河中!




第九十六章 高手(6)
    可惜了,最厉害的人死了,这可是韦保衡谋害我的重要人证。李晔已经回到岸上,他摸着下巴望着面前的尸首,感觉有些可惜。

    尸首是陈江河,他坠落河面的时候,李晔没有让它们给河水冲走,顺手就给打捞上来。陈江河死了,对李晔是不小的损失,但当时战况激烈,他也没法顾及太多。

    不过尸首也有用处,毕竟陈江河是韦保衡麾下有数的高手,平素见过他的人不在少数,韦保衡赖不掉的。况且,王离等人还抓住了几个袭击者,有他们的供词,这证据就成立了。

    就如李晔先前所预计的那样,韦保衡犯错了。而他,抓住了对方的错误。

    官差们也有死伤,不过不甚严重,能到河面上与人交手的,都是长安府的高手,本就没几个,炼气期以下的官差,一直呆在岸上——现在都举着火把,围在李晔身边。

    青衣衙门的修士没露面,局势已经基本控制住,青衣衙门无需掺和进来,平白暴露身份。刘知燕和丑夫现在是重点看押对象,长河帮的帮众也不少。

    这些人其实很可怜,河面上的激战,已经远超他们的预料,像陈江河使出的功法,万千箭阵和四龙出水,他们更是没见过,当时就被震得神思不属,此刻仍旧处在惊惧与惶恐中,不少人还在发抖。

    刘知燕和丑夫也被绑了。李晔来到刘知燕身前,打量了她片刻。

    她的脸蛋谈不上惊艳,五官小巧,轮廓柔和,红唇略薄,双眸大而明亮,看起来是温柔似水那种女子,有着惹人怜惜的气质。

    二十出头拥有炼气期的修为,可谓风华正茂,只不过此时沦为阶下囚,自然谈不上多有精气神,却也没有楚楚可怜的模样,她脸上残留着倔强,但不明显,眼神哀绝,十分哀绝,一种认命般的哀绝。

    这种认命般的哀绝眼神,加上残留些许倔强,但没有仇恨的一张脸,其实比梨花带雨的模样更为可怜,一种有力度的可怜。

    大当家?李晔在刘知燕面前蹲下来。

    刘知燕咬了咬下唇:长河帮大当家。

    李晔看着她:我的感觉告诉我,你有着接受败亡的勇气。

    刘知燕道:成王败寇。

    李晔点点头:但从你的的眼神中,我读到了不甘。

    刘知燕面容凄婉:父仇未报,不甘就死!

    李晔心头微动,神色却没有变化:既有不甘,为何不恨?

    刘知燕低下头,沉默了许久,她未曾叹息,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她内心的苦闷,仿佛这个年轻的女子,有一肚子的愁肠。

    半响,她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命运如此,何必怨恨?

    听到这话,李晔不由得高看了这女子几眼,他问:你不怕死?

    刘知燕摇摇头:谁不怕死?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中透着遗憾,好像是在说,死固然可怕,但该做的事没做到就死,更加可怕。

    只不过,她认为这话说出来没有意义,所以没有说出口。

    宋娇走过来,在李晔耳畔轻语一阵,李晔点了点头。

    他对刘知燕道:我可以让你不死,也可以让长河帮不亡。

    这不可能!刘知燕陡然睁大眼。

    李晔笑了笑:你应该知道,只要是尘世中的问题,不可能的事并不多。之所以有人认为不可能,只不过是那些事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刘知燕盯着李晔,用力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李晔回答道:大唐安王,长安府少尹。

    刘知燕愣住。

    丑夫也愣住。

    大抵他们也没有想到,以他们作为鱼饵,要引诱的那个人,竟然有这样的身份。

    无论是皇朝亲王,还是四品大员,在长河帮眼里,位置都太高,高到他们平时都不会去仰望——他们仰望的视线尽头,只会是渭水第一大帮那样的存在。

    他们许诺给你们的条件,我都可以原封不动的许诺给你们,就连你们洗劫码头仓库的罪责,我也可以给你们将功补过的机会,你考虑一下。李晔说完这话,深深看了犹在震惊中的刘知燕一眼,站起身,离开此处,去查看长安府官差的伤亡情况。

    宋娇跟在他身旁。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并不想杀这个女子。宋娇使劲儿瞧着李晔,禁不住咯咯笑了两声,或许,这个女子让你心动了。

    李晔面不改色:我并不喜欢杀人。至于你说的心动这世上的心动,分为很多种,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种?

    那么你的心动,又是哪一种呢?宋娇掩住嘴角笑意,剪水眸子里充满揶揄。

    李晔低头默然片刻,道:同病相怜。

    宋娇的笑容僵住。

    她当然理解李晔这句话的意思。

    他两人,都有父仇未报。

    李晔的脸上,没有悲戚之色,甚至看不出来半分变化。

    宋娇看着这张平静的面孔,心口微微收紧,说不出的难受,她很清楚,在大悲苦面前,要保持平静的面孔,不将软弱暴露出来,需要怎样的心力。

    不仅需要心力,也需要倔强。

    宋娇收敛神色,她道:江湖与朝堂的纷争,本质上并无分别。而激烈纷争的代价,就是一个个血淋淋的生命,一个个悲苦无奈的人生。

    李晔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或许,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的世道,才不会有那么多纷争吧。

    宋娇摇了摇头:那样的世道,很早就不存在了又或许,一直不曾存在过。

    忽的,她抬头向西边看去。

    那一瞬,她目光凌厉,犹如亘古不化的冰雪。

    怪异的是,在这尘封的冰雪中,又似乎有一缕能让雪山消融的阳光。

    她说:我要去见一个故人。

    韦江南盯着悬浮在河面上的那个不速之客,双手微微轻颤。

    这渭水静谧幽深,河上空无一物,只有倒映在那人脚下的星海,在依稀的灯火中,显得似真似幻。

    修为到了韦江南这个境界,即便是在这样的条件下,也不难看清对方的面目。让他感到诧异的是,他并不认识这个人。那是一张普通的面孔,普通到看过第一眼,一转头马上就会忘记,连感觉都不会留下。

    面对这张面孔,韦江南甚至还发现,他看不透对方的年纪。

    而立?不惑?知天命?

    都有可能。

    韦江南盯着这个身着青袍,一头灰白长发的陌生人,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就像刘大正与道人一样。

    几艘货船上,韦江南的随从,都站了出来,他们看到这个不速之客,齐齐亮出法器,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数艘货船,一群手持利器的人,对峙一名漂浮在河上的陌生男子,剑拔弩张。

    韦江南没有轻举妄动。

    他的紧张,很快就更深了,因为陌生人开始说话。

    陌生人的声音很平淡,但说出来的话,格外有力量。

    他说:你刚才说,你要去抓一个人回来?

    这话是韦江南刚才说的,他说这话的时候,意气风发,把握十足,觉得弹指间,就能将李晔擒来,为此,他甚至还想吟一首诗。

    但是现在,听到陌生男子的话,韦江南一阵面红耳赤。

    韦江南不敢动,他忌惮对方的修为境界,他咬牙道:你是谁?

    青袍男子没有回答韦江南的问题,只是淡淡道:你去不成了。

    陌生男子的意思很明确,他就是来拦韦江南的,并且他对拦下韦江南很有把握,就像韦江南有把握擒下李晔一样。当着这么多人,被对方如此打脸,可谓颜面扫地,韦江南脸上肌肉抽了抽,怒气上涌。

    作为整个韦氏一族,修为最拔尖的几名高手之一,韦江南从来没有被人如此侮辱过。

    若是我一定要去呢?韦江南一字字的问。

    青袍男子淡淡道:那么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他的声音依旧很平淡,但语气严肃认真,让人无法质疑。

    狂妄!谁给你的本钱,让你如此目中无人?就算你修为高绝,但你能视天下英雄如无物?!韦江南被一再当众羞辱,终于忍受不住,他是要面子的,文人雅士怎能没有面子?他算了一下,他身边还有许多随从,这里面不乏好手,就算对方的修为比他高,他也未必不能一战,至少,不能不战而败!

    给我上!韦江南一招手。

    他招手的时候,自己也动了。

    但是在这之前,悬浮在河上的青袍男子,就已遥遥向韦江南伸出一只手,隔空往下一压。

    轻描淡写。

    轰的一声。

    水瀑暴起数丈,停靠在一起数艘货船,猛地一震,尽数被压向河中!

    坑现船沉浪起!

    那些修士,悉数随船沉入水里!

    韦江南的衣袍,嘭的一声,尽数化为碎片,猛地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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