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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狂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高月
“我们可以改嘛!”
一名白胡子的长老道:“现在就改,加一个备注,莫高窟的石壁也包括在这条族规中,既然我们都在,族规现在就通过,家主回来后再告诉他。”
“那得快点吧!估计索家也会找他们。”
“二叔说得很对!”
李泽点点头道:“我刚刚得到消息,索家今天下午已经去找过他们了,开出了五千贯的天价!”
众人一声惊呼,很多人的心都在颤抖,五千贯啊!
“不行,这笔钱也必须要上交家族!”有人愤恨地叫嚷起来。
李泽一摆手,止住了众人,“庆幸的是,他们今天没有答应,估计是想要更高的价钱,索家明天还会和他们谈,我推断最后会一万贯成交。”
这下子不是惊呼了,所有人都雅雀无声,脸都变白了,尽管李氏家族名列沙州大世家,但这些年家族底子已经有点空了,徒有虚名,在家族财富上,李家已经排在最后,索家才是第一。
这几个家族长老只是辈分比较高,除了李泽外,其他四人家境都不富裕,儿孙一大堆,开销很大。
每年家族分钱,为了几贯钱彼此都会争得面红耳赤,现在听说一个偏房庶子居然能拿到一万贯钱,不仅是脸白,眼睛都红了。
李泽自有他的打算,他其实并不是真想修什么弥勒大像,即使修了大像,功劳也是家主的,和他李泽何干?或许家主想修建,但他不想。
他今天听说索家要出五千贯钱买这面石壁,他便立刻发现,这是一个发财的机会,他要趁家主不在之时把这块石壁拿到手。
然后一万贯钱卖给索家,他至少能拿到四千贯钱,再给这几个长老每人一千贯钱,这件事就变成长老会的决定。
李泽一步一步,把其他四个长老都引到自己的计划中,他看出四人眼中都露出了贪意,知道时机已成熟,便低声道:“我打算把这块石壁拿回来,再转给索家,家族拿到一部分利益,当然,我们五个人付出了努力,也能分到一部分。”
虽然李泽没有明说这一部分是多少,但四人心里都明白,每人至少能拿到一千贯,在金钱的鼓舞下,众人都激动起来。
“必须今晚就要拿回来,不能拖到到明天!”
李泽阴阴一笑,“我已经让管家把他们找来了,我们就在家庙里问他们要,他们胆敢不交出来,家法伺候!”
.........
李臻已经有近十年没有来李氏主宅了,上一次也只是和一群李氏孩童站在大门前,每人领了几文钱,至于原因他已经忘了。
他从前没有踏进李府大门一步,以后也不想踏入,不过今天他似乎也不用踏入李府,管家领他们姐弟去了家庙。
”今天人多,家主怕族人弄坏府中花木,所以改在家庙登记,你们要快一点,登记完就走,别在那里逗留。”
李泉还想着赶回家做饭,哪里会想在家庙逗留,而且她已经出嫁,不算李家的人了,家庙也和她无关。
李臻姐弟二人从侧面进了家庙,来到大堂,他们同时愣住了,只见大堂上灯火辉煌,正面坐着五名老者,四周站满了年轻子弟和手执棍棒的家丁,杀气腾腾,哪里有什么登记的桌案。
李臻猛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他拉着大姊转身便向外走,后面却站着十几名手执棍棒的家丁,把他们后路堵死了。
“你们要干什么?”李泉愤怒地质问道。
“这里是家庙,是祖宗英灵会聚之地,你们为什么不跪下?”李泽冷冷道。
李臻此时已冷静下来,他意识到一定还是为了石壁之事,看来不仅索家打它的主意,李家也打算插足了,看周围的架势,自己若不给,他们就要动手了。
不过这件事也怪不得李臻姐弟没有警惕,他们祖父分到这块石壁是二十年前的事情,李臻还没出生,李泉也才几岁,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块石壁的来源。
这石壁只是曾经属于李氏家族,现在的产权属于李臻,李家要想拿走,必须要李臻本人签字画押转让,还要官府备案,李泽心里也明白,除了威逼李臻答应转让之外,他们没有办法把权契要回来。
李臻不屑一顾说:“口口声声说祖宗英灵会聚之地,但你们几人却大大咧咧坐着,这就你们是对祖宗的尊敬吗?”
“大胆!”五名家族长老都勃然大怒,看来就算没有权契,也要狠狠教训这个目无尊长的后辈。
李泽一摆手,止住了几名长老的愤怒,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好吧!我先不计较你们的态度,我就明着告诉你们,那块莫高窟的石壁是李氏家族的共有财产,你们必须把权契交出来。”
李臻纵声大笑起来,众人都对他的放肆怒目而视,李泉也轻轻拉了一下弟弟的袖子,让他不要在家庙无礼。
李臻却毫不在意,他上前一步,锐利的目光注视着李泽道:“我真不明白,既然是李家的共有财产,那为什么权契会在我手上,这是哪家的道理?”
李臻从怀中取出木匣,拿出了权契,对众人高声道:“大家请看!这就是莫高窟石壁的权契,上面却写着我李臻的名字,还有官府的大印,你们摸着良心说一说,这是李氏家族的共有财产吗?”
大堂内雅雀无声,虽然大部分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事实明摆,族中分出去的财产就属于个人家庭,要拿回来必须先征得对方同意,再用钱赎,这是惯例,除非是去世了没有儿子继承。
既然权契上写着李臻的名字,那产权就属于李臻了,长老会却硬说是家族的共有财产,这明摆着是在欺负这姐弟二人。
不过众人虽然心里明白,谁又可能为这姐弟二人去得罪家族的长老会呢?众人都沉默不语。
李臻收起了权契,对李泽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份权契,你想要也可以,但请家主出来,我们坐下谈,只要条件合情合理,我可以交出来,但你们摆出这个阵势,想硬逼我们姐弟屈服,告诉你,做梦!”
李臻斩钉截铁的回答使五名长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家主不在敦煌,怎么谈?若家主真在,好处就轮不到他们了。
李泽更是眼中喷火,有什么好谈了,对方无非是要钱,难道他李泽还能拿出五千贯甚至更多的钱吗?
他死死盯着李臻手上的木匣,他心念一转,却指着李泉道:“这里是李氏家庙,你姐姐既然已经出嫁,她就不应该站在这里,让她回去!”
“休想!”
李泉当然不会把弟弟一个人留在这里被人欺负,她也毫不退让道:“我们既然一起来,就一起走!”
李臻却明白李泽的用意,他们是想先抓住大姊,再用大姊来要挟自己,看来今天若不交出权契就是一场恶战了,他眼角余光一瞥,看见身后不远处有一名手执长木棍的家丁。
这时,一名家族长老不耐烦道:“大郎,和他们啰嗦什么,宣布吧!”
李泽重重咳嗽一声道:“我们长老会重新清理了家族财产,按照族规,分配出的土地或者岩壁,如果十年没有耕种或者开凿,家族就要收回来给别的族人。
二十年前,这姐弟二人的祖父分到一块莫高窟岩壁,大约价值两百贯钱,但二十年来却没有任何动静,所以我们今天决定把岩壁收回来。”
“如果我不答应怎么样?”李臻针锋相对道。
李泽一指大堂,“这里是家庙,你们若不答应就动家法,重打两百杖,逐出家族,包括你大姊,只要她姓李,也一并惩处!”
逐出家族是唐朝最为严重的惩处,李泉有点担心了,虽然她绝不肯放弃原则把石壁卖给索家,但如果弟弟因此被逐出家族,这对弟弟就太不公平了。
尽管家族很强横无礼,可她不想因为一块岩石而使弟弟遭遇如此严重的惩罚。
“阿臻,把权契给他们!”李泉低声道。
此时,李臻骨子里野性也被激发了,他本来对家族的观念就极为淡薄,现在对方强夺他的财产,还要打自己的姐姐,这口恶气他怎能咽得下,这种屈辱,他怎么可能承受?
李臻硬直了脖子,一字一句道:“我绝不会给你!”
李泽勃然大怒,“给我打!”
他下达了动手令,几十名家丁挥棒劈头盖脸向他们姐弟打来,李臻早有准备,他身形一闪,冲到身后一名家丁面前,膝盖重重一顶,家丁痛弯了腰。
李臻夺下木棍,转身冲到阿姊身边,只见阿姊一声尖叫,她身上已被一名家丁的木棍打中。
李臻眼睛都红了,大吼一声,挥棍横扫,一棍打中那名家丁的腿弯,只听‘咔嚓!’骨折声,家丁惨叫一声,滚翻在地。
大堂上一阵大乱,大家都没有想到李臻会反抗,以前也进行过这种惩罚,被惩罚的族人都不敢动,十几棍就被打得瘫倒在地,但今天李臻居然敢和家族对抗。
李臻一边护着姐姐,一边挥棒乱打,他武艺高强,臂力极大,他又生怕姐姐受到伤害,凡敢靠近李泉身边的人,他下手更加狠辣,一连打断了三根哨棒。
只片刻,三十几名家丁都被他打翻在地,有的胳膊被打折,有的腿骨被打断,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李臻见四周已经没有家丁,他对一群李氏子弟冷冷喝问道:“还有谁敢上来?”
大堂内雅雀无声,五个家族长老呆若木鸡,一动不敢动,李臻重重哼了一声,拉住大姊胳膊,“阿姊,我们走!”
李泉也被吓呆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身不由己,被李臻拉着离开了大堂,眼看着姐弟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堂外,众人依旧一动不敢动。
这时,管家跑进来胆怯地禀报:“他们已经走了!”
大堂内才恢复过来,李氏子弟一片窃窃私语,他们从未见过有族人胆敢在家庙内反抗,今天可让他们开了眼界,四名长老纷纷埋怨李泽做事鲁莽,表示这件事和他们无关。
李泽望着满地的伤员,他恨得咬牙切齿道:“这件事没完!”





大唐狂士 24.第24章 对质官堂
李臻姐弟回到家中,关上门李泉就开始埋怨李臻,“权契给他们就是了,干嘛非要打,打完了虽然高兴了,可他们要把你逐出家族,你怎么办?”
李臻才不关心家族的事情,他更关心大姊有没有受伤,刚开始时,大姊好像被打了一棍。
“阿姊,你怎么样,我这里有药。”
“我没事,你别打岔,我在说你呢!”
李泉心中着实焦虑,这件事该怎么办?李臻笑着安慰大姊道:“他们没有拿到权契,暂时不会把我驱逐出家族,而且今天家主好像不在,我估计家主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他们是擅自所为,等家主回来再说吧!”
“你还能指望家主袒护你吗?”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重重的敲门声,李臻一怔,他发现院墙上竟冒起一片红光,他连忙拉住李泉,“阿姊,我去开门!”
他快步走到门前,打开了院门,只见外面站着几名衙役,后面还跟着十几人,举着火把,腰中带刀。
“你们有什么事?”
“你就是李公子吧!李家告你私闯家庙,打伤家丁,状子已递到县衙,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两个衙役还算客气,他们都认识李臻,亲眼目睹他骑射了得,倒不敢对他恶声恶语,锁住就走。
李臻摇了摇头,他已经敢肯定,家主李津肯定不在,为一块石壁居然动用官府,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何其不智。
这时,李泉吓得脸都变色,上前央求道:“两位大哥,我丈夫也在县衙做事,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兄弟吧!”
李泉的丈夫曹文在县衙做文吏,曹文虽然无能,但李泉的厉害名声却在外,两名衙役都认识她。
一名衙役很为难地回头看了看,这时,从巷子外走来一人,正是县令杨赟。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人,在夜幕中看不太清楚相貌,但李臻何等眼力,他一眼便认出此人就是今晚拿他们发难的那个家族长辈。
在县令身后之人确实就是李泽,他在家庙没有能威逼李臻成功,随即就跑到县衙报案,给县令杨赟施加压力,要他抓李臻归案。
尽管李臻在骑射表演时,县令杨赟也坐在看台上,知道王孝杰很看重这个少年,不过现在王孝杰已经走了,而以李家在沙州的地位,这个面子杨赟又不得不给,无奈之下,他只得亲自带领衙役来抓李臻。
杨赟咳嗽一声,淡淡道:“我不知道你们家族内部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本官已派人去验了伤,有四人被打断胳膊,两人被打断腿骨,不管怎么说,他们是你下的手,本官要先带你回去,会秉公审理,绝不会冤屈你,希望你能配合本官办案。”
李臻一指李泽,“他也是在配合县君办案吗?”
杨赟回头看了一眼李泽,不露声色道:“他是原告,需要他来指证,以免抓错人,这很正常,你不用想得太多。”
李泉听到一个‘抓’字,更加心慌了,连忙道:“杨县君,我弟弟是冤枉的,是他们李家把我们骗去,要强抢财产,又是他们先动手,我弟弟为了保护我才被迫反抗,民女也被李家家丁打了,民女愿意作证。”
“本官刚才说了,不会冤枉任何人,李二娘请放心,本官这点声誉还是有的。”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杨县令为何不明天再传案犯,非要连夜抓人呢?莫非准备晚上做点什么事吗?”
众人回头,只见索瑁在十几名家丁簇拥下走来,索瑁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他知道李家也开始动手了。
索瑁很担心李臻被抓到县衙后,会被强行画押,然后官府连夜换契备案,那块石壁就变成了李家的财产,索家的希望就没有了,他急急赶来就是为了干涉此事。
杨赟一怔,索瑁怎么也来了?他连忙道:“本官是怕案犯连夜逃走,所以先来羁押他,没有其他的意思。”
索瑁呵呵一笑,“如果是担心这个,索家愿意作保,保证他不会逃走。”
李泽没想到索瑁也来了,他今天拿不到石壁权契,明天可能就会有变故了,他心中大急,“杨县令,李家人被打伤众多,说不定还会出命案,今晚必须要拘留他。”
杨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碍于李泽的面子,连夜抓捕李臻,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索家也来干涉了。
他顿时意识到,这件事的背后绝不简单,极可能涉及到索、李两家的争斗,自己若草率行事,说不定最后会牵连到自己。
这件事必须把前因后果弄清楚了再做决定,而且李家家主没有来,这个李泽的份量还是稍微轻了一点。
想到这,他不再理会李泽,点点头道:“也罢,既然索家愿做保人,本官就稍微缓一缓。”
他又对李臻道:“明天天亮,你自己来县衙投案吧!本官明天就审理此案!”
说完,他吩咐几名衙役在李臻家站岗,自己便转身扬长而去,李泽心中恨极,却又无可奈何,他总不能对索瑁说,石壁拿回来我会再卖给索家。
一则索家绝不会相信他,二则索家更怕他狮子大开口,还不如从李臻这里拿到比较好。
所以李泽只是动了动口唇,话却说不出口,他只得狠狠一跺脚,转身而去。
索瑁深深看了一眼李臻道:“好好考虑一下吧!索家说不定还可以再帮帮你。”
他转身也带着家丁走了,李泉关了门,吓得两腿发软,她毕竟是个普通女人,面对这种官司案,她也不知所措。
李臻至始至终都没有多说什么,他已看透了迷雾中的利益纠葛,见大姊忧心忡忡,李臻便笑着安慰她道:“阿姊不用担心,我知道明天该怎么做!”
........
沙州只是个小州,下辖敦煌、寿昌两县,其中敦煌是主县,集中了沙州七成的人口,县衙便位于县城中部。
一大早,李臻和李泉便在几名衙役的陪同下来到了县衙,至始至终,李泉的丈夫曹文没有出现,昨天妻子和母亲争吵,他便躲到城外的寺院抄写经卷,至今未归。
“李公子上堂,家眷可旁观,不得进入堂内!”
这时,李臻取出一张纸条递给大姊,低声对她说了几句,李泉点点头,快步离去了。
李臻被衙役领进了大堂,有索家做保,衙役对他比较客气,没有给他戴枷锁和镣铐,让他在一旁等候。
李臻也还是第一次来到县衙,他前世在内乡县见过真实的县衙,发现县衙格局几千年来基本上都没有变化。
只是中唐时还没有椅子,县令之位在高高的台阶上,桌案较矮,后面放着一张坐榻。
桌案上方悬挂着一块镶有金边的黑色牌匾,上有四个白色大字‘明察秋毫’,笔力颇为苍劲。
两边放着十几块马牌,上写肃静、回避等等,马牌旁则站着十八名身着皂服的衙役,手执红黑大棍,个个身材高大,面目狰狞,显得杀气腾腾。
其实大部分时候并不是县令来审案,而是由县尉来审,县令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来审那些鸡毛蒜皮的邻里纠纷琐案,只有一些大案才由县令主审。
今天的案子是李氏家族告族人李臻侵占李氏财产,强闯家庙,打伤家丁,但诉求只有一个,要求李臻归还家族财产。
李氏家族的主告方正是李泽,他就站在左面角落里,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对方的李臻,今天他要拿出杀手锏,李臻输定了,尽管李臻武艺高强,但在官权面前,他再有天大的武艺也没有用。
李臻面无表情,就仿佛没有看见对面的李泽,这时,一名文吏从侧门走出,“县君驾到!”
十八名衙役一齐大喝:“升堂——”
在长长的拖声中,县令杨赟快步走出,他头戴纱帽,身着绿色七品官袍,脚穿乌皮靴,腰束革带,面色十分凝重。
昨天晚上,杨赟已经了解到了这件案子的细节,关键就是那面石壁,李家认为石壁属于家族共有财产,但权契却在李臻手中。
这本来是家族之间的内部事务,很少有人会家族外解决,偏偏李氏家族拿李臻没办法,跑来报官。
而且这件事索家也插手了,令杨赟一阵阵头大,他也没有办法解决,好在刚才县丞建议他可以把这件案子尽量拖一拖,让索家和李家私下达成妥协,事情就好办了。
杨赟深以为然,李泽想要钱,索家想修石像,其实并不是无解,自己可以给李泽和索瑁牵牵线,让他们二人达成妥协,这个案子就了结。
至于李臻的利益,杨赟还真没有太多考虑,那实在不重要。
杨赟在桌案前坐下,衙役们再次高喝:“威—武——”
“啪!”杨赟一拍惊堂木,喝道:“带原告、被告上堂!”
昨晚晚上,李泽连夜改了诉状,既然不能以伤害家丁之罪拘捕李臻,那么就没必要在大闹家庙事情上纠结,他把重点改为对那面石壁的索求。
他和李臻同时从两侧候审处走了出来,这时外面涌来数十名旁听的闲人,索瑁也出现了,他昨晚亲自找了县丞,要求他在这件案子上出点力。
他并没有太担心,官场的规则他懂,相信县丞已经给杨赟打了招呼,他面带笑容地站在一边,等待今天堂审的不了了之。
李泽和李臻一起躬身施礼,“参见县君!”
杨赟点点头,对李臻道:“李家已经撤诉你扰乱家庙之事,今天本官就不追究此事了,希望你以后不要那么冲动,更不能胡乱伤人,听见没有?”
“学生明白!”
“好!”杨赟取过李泽的诉状,展开看了看,眉头微微一皱,李泽的诉状和昨天的写法又不一样了。
昨天是说族中有规矩,超过十年的未使用财产要被家族收回,但今天诉状内这话不在了,变成了李臻并非敦煌李氏族人,不能接受李氏的财产。
杨赟刚要开口询问,一名文吏飞奔而至,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杨赟吓了一跳,他怎么来了,杨赟慌忙起身迎了出去。




大唐狂士 25.第25章 意外归属
只见大堂外,沙州刺史李无亏匆匆走来,远远还跟着李臻的大姊李泉,杨赟着实不明白刺史怎么会来这里,他连忙躬身施礼,“下官参见使君!”
李无亏微微一笑,“听说杨县令在审案子,我正好闲得无事,便随便过来看看,不会打扰杨县令审案吧!”
“哪里!哪里!使君前来指导,下官求之不得!”
杨赟心中暗暗奇怪,州县两级职权分明,李无亏从来不会过问自己审案,今天怎么跑来了?
难道是李家或者索家走了李无亏的路子?他眼角迅速瞥了一眼索瑁,发现索瑁也是表情惊讶,看来不是索家。
如果不是索家就是李家,他隐隐猜到,一定是李泽昨晚找了李无亏。
李家的理由并不充分,为了拿到石壁,竟然不惜说动刺史前来,明显是想给自己施压,想到这,杨赟心中也暗暗对李泽不满。
众人走回大堂,李无亏淡淡看了李臻一眼,随即又对李泽笑道:“居然是大郎亲自来诉状,难得啊!家主回来了吗?”
李泽心中同样疑惑,李无亏怎么跑来了?而且见面便问自己家主的情况,让他略有点尴尬,要知道,昨晚他找杨赟帮忙,就是以家主的名义,这不是当面揭穿自己吗?
李泽又不能不答,只得干笑一声说:“家主这两天就回来。”
“那就好,本官还有些私事要问问他呢!”
旁边杨赟也有些愣住了,听这两人对话,李家似乎并没有找李无亏,李无亏真的只是随便来看看?
杨赟怎么也不会把李无亏和李臻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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