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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狂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高月
酒志没有时间自夸了,他和大壮冲上窗户,攀绳向上爬去,李臻收剑回鞘,拉弓疾射,七八支箭连珠射出,走廊内惨叫声叠起,瞬间倒下一片,箭箭射中对方要害。
这群武士终于被高超箭术吓住了,纷纷调头奔下楼梯,这时有人搬来几张大桌子,数十名武士躲在桌后,又重新涌上走廊,用桌子做盾,缓缓向房间靠近。
趁着这短暂的时机,李臻背起弓箭,跳上窗户,攀着绳索迅速向屋顶爬去,酒志已在屋顶等他,他将李臻拉上来,小细收回绳索,四人沿着屋顶拼命向南奔逃。
高昌城的建筑大多是平顶泥屋,但并不是连成一片,他们只奔出数十步就到头了,下面是一条长长的巷子,对面屋顶在两丈之外,他们跳不过去,而下面竟高达三丈。
李臻回头看一眼,当即立断道:“用绳索下去!”
小细将绳索在木桩上打了个结,将绳索抛了下去,四人攀着绳索,一个接一个跳下了巷子,但就在这时,一支短弩箭从远处倏地射来,正中绳索,绳索从空中断落。





大唐狂士 35.第35章 无价之宝
四人回头,只见一脸刀疤的蓝振玉带着十几名黑衣手下在他们不远处出现了,蓝振玉阴冷的目光死死盯着李臻背上的包裹,包裹突出的形状正是他寻找了两个多月铜盒。
“李公子,我知道你的剑法不错,但远不是我的对手,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把铜盒给我,我饶你们一命。”
李臻已经领教了蓝振玉的阴毒,他知道就算自己把铜盒给了此人,他也绝不会放过他们,一定会杀人灭口。
李臻取出鎏金铜盒,笑道:“这东西确实很害人,我想毁了它,大家都不麻烦了。”
蓝振玉仰头大笑,“李公子,这铜盒你毁不掉的!”
“是吗?”
李臻冷笑一声,对酒志道:“把匕首给我!”
酒志连忙拔出匕首递给他,李臻接过黄金匕首,用匕首尖对准铜盒,“我可以刺进去,把里面的东西毁掉。”
说着,他作势要刺,蓝振玉已看出黄金匕首异常锋利,他脸色大变,怒喝道:“住手!”
李臻停住匕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蓝振玉咬牙切齿道:“李臻,你到底要怎样?”
“你居然知道我叫李臻!”
李臻也想起来了,他怎么会觉得蓝振玉的名字眼熟,他在康思思的契约上看见过,另一方的签名是蓝振宁,应该就是这个蓝振玉的兄弟,这时,他忽然对思思有点担心起来。
“李臻,这铜盒里的东西不是你能拥有,快把它给我,我饶你们一死!”蓝振玉已经有点着急了,这四个少年怎么一点不知天高地厚。
李臻出人意料地笑了起来,“蓝振玉,我是想给你,可惜你身后的人不答应。”
蓝振玉一回头,只见巷子里冲来数十名吐火罗武士,为首武士也看见了李臻手上的铜盒,用刀指着李臻大喊大叫,数十名武士更是不要命地冲来。
蓝振玉恨得咬牙大骂,“这群混蛋!”
他命令手下:“拦住他们,给我杀!”
十几名黑衣手下挥剑向吐火罗武士杀去,蓝振玉一回头,却见李臻四人正没命地向巷子深处奔跑,他恨得一跺脚,拔腿便追。
高昌城是一座古城,已有几百年历史,数百年的历史在这座古城中层叠,表现出来,就是各个年代建筑共存,使城内建筑异常拥挤,街巷深长,四通八达,仿佛迷宫一般。
李臻四人在深巷中狂奔,他们已经连转两个巷口,但前面依旧深不见底,看不见大街,李臻心中暗暗叫苦,如果前面是死巷,事情就麻烦了。
“李公子,这边!”
刚拐一个弯,却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叫他们,李臻一回头,只见旁边一扇大门开了一条缝,有人在门中向他招手。
这时,蓝振玉的脚步声已经从远处传来,他们没有时间了,李臻一咬牙,冲进了大门,其余三人跟着他跑进大门,大门随即无声无息关上。
蓝振玉没有发现他们已进了门,他直接从大门前奔过,前面是条岔道,他向两边看了看,朝一条巷子内奔去。
给李臻他们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男子,酒志依稀记得他,好像就是那个蓝衣人的随从。
酒志低声对李臻道:“他就是蓝衣人一伙。”
年轻男子微微笑道:“李公子不用担心,我家主人没有恶意,只是想帮助各位。”
他见众人迟疑,又笑道:“你们的马匹我已安排人去取回,你们尽管相信我家主人。”
李臻心中冷笑,素昧平生,什么叫‘尽管相信’,不过也是为了他背上的铜盒子罢了,但他现在已没有选择余地,只能赌这一次了。
“你家主人在哪里?”
“请李公子跟我来!”
年轻男子带着李臻四人向房宅深处走去,但他们却从后门出来,外面便是大街,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请上马车!”
李臻想了想,便坐上了马车,三人也跟他进去,酒志低声道:“老李,这帮人是长安口音。”
李臻点点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股势力都找到了他们,吐火罗人最愚蠢,冲锋在前,却死伤惨重。
蓝振玉稍有头脑,断了他们的退路,但真正有收获的,还是这个不显山露水的蓝衣人,他究竟是谁?
马车直接出了南城,又走了两里,来到一座庄园大宅前,居然是一座中原的建筑,飞檐斗拱,黑瓦白墙,他们心中都涌起一丝亲切。
马车停下,年轻男子替他们开了门,笑道:“我家主人就在宅内等候,请跟我来!”
四人跟他进了大门,绕过影壁,走进了院子,却迎面却看见斑叔向他们走来,四人都愣住了,“斑叔,你怎么在这里?”
斑叔见他们平安无事,开心得大笑,“我在高昌城内到处找你们,我朋友说他知道你们在哪里?便带我来这里等候,你们果然来了。”
意外遇到了斑叔,使李臻警惕之心稍稍缓解一下,原来蓝衣人是斑叔的朋友。
斑叔又低声对李臻道:“真的很抱歉,准备转让秘方的那个粟特人已经回撒马尔罕了,他的秘方已经转给别人,我们来晚了一步。”
李臻一怔,这不就白跑一趟了吗?回去不好给大姊交代啊!不过一转念,或许从别人手中也能买到。
他便拍了拍斑叔肩膀,安慰他两句,问题不大云云。
这时,从大堂里负手走出一男一女,男子约三十岁,身材中等,长得方面大耳,相貌堂堂,不过脸庞被太阳晒得黝黑。
他身后跟着一名年轻女子,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穿一件拖地石榴红裙,上穿绿色薄衫,胸前露出大片洁白肌肤,乌发如云,容貌艳美绝伦。
年轻女子抿嘴一笑,眉梢荡起万种风情,把四个人看得呆住了。
男子咳嗽一声,走上前抱拳笑道:“欢迎各位到来!”
酒志认出了此人,连忙低声对李臻道:“今天在酒肆遇到之人,就是他!”
李臻向男子回一礼,笑着问斑叔道:“斑叔,这是你的朋友?”
“是朋友,但也是我的老客人,我来介绍一下。”
男子摆了摆手,“老斑,还是我自己介绍吧!”
他走上前,深深看一眼李臻道:“在下长安王元宝,世代经商,和老斑打了二十年交道。”
他又指着身后的年轻女子,“这是舍妹王轻语,和我一同来高昌办事。”
王轻语上前施施然行一礼,“轻语见过李公子!”
李臻连忙向女子也回一礼,“原来是王公子和王姑娘。”
众人寒暄几句,王元宝便轻描淡写地将话题引到正事上,“你们都是敦煌良家子弟,却不小心卷入一桩朝廷争斗中来,可惜啊!”
小细在后面道:“王大哥,能不能告诉我们,铜盒里究竟是什么?”
“当然可以,不过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请跟我来。”
他带着四人向内堂走去,妹妹王轻语跟在后面,斑叔知道不是自己得事情,便先告辞去了。
众人走进内堂,王元宝把所有下人都打发走,请他们坐下,内堂里只有他们六人。
“让我妹妹说吧!这件事他比我更清楚。”
四人目光向王轻语望去,王轻语抬起纤纤素手理了一下云鬓,这才浅浅笑道:“你们得到的,其实是放舍利的套函!”
“舍利!”小细一声惊呼。
“小哥知道吗?”王轻语笑问他道。
小细脸胀得通红,结结巴巴道:“放舍利应该是八宝套函,玉套函也可以,玉套函里面是铜匣,铜匣装银椁,银椁装金棺,最里面便是装舍利的琉璃瓶,所以又叫做金棺银椁套函。”
“小哥既然知道金棺银椁套函,为什么想不到里面是舍利呢?”王轻语声音很轻柔,她抿嘴一笑,眼角的妩媚更加浓烈了,一双美眸却迅速地瞥了一眼李臻。
“因为金棺银椁套函是我们大唐的礼制,而对方是吐火罗僧人,吐火罗应该和天竺一样,用罂坛盛放舍利才对,所以....”
“所以小哥就没有想到,可以理解,不过问题就在这里,明明是吐火罗的舍利,为什么要用大唐的仪礼盛放?原因只有一个,这颗弥勒佛祖的舍利子,原本就是小阿陀寺准备进献给大唐神圣皇帝。”
“弥勒佛祖!”四人同时一声惊呼。
王轻语点点头,继续道:“我们东土大唐称为弥勒佛,但他实际上是弥勒菩萨,吐火罗叫做阿逸多菩萨,他坐化后,得舍利数十颗,分藏各大寺院,小阿陀寺珍藏一颗,是寺院的镇寺之宝。
阿缓王多次向寺院索要,正因为寺院放不住了,小阿陀寺决定把它敬奉给大唐天子。
由三名老僧同时带着它出发,都放在同样的套函中,其中只有一颗是真舍利,其他两颗是影舍利,也就是用玉珠仿造。”
李臻已经明白了,武则天自称弥勒转世,这颗弥勒舍利对她而言,意义非同小可,难怪这些人拼了命的要抢到它。
“王姑娘能否告诉我,是哪些人在抢这颗舍利?”
王轻语转头看了一眼兄长,王元宝神色凝重地缓缓道:“此事的幕后人非同小可,我劝李公子最好不要知道,以免引祸上身。”
“可是多少应该让我知道一点吧!比如那个蓝振玉。”
“蓝振玉不过是个小人物,但他也绝不会告诉公子他在替谁做事,我唯一可以告诉公子,就是那群吐火罗武士,他们是阿缓王派来拦截舍利子。
你们两天前问的那家吐火罗店原本是小阿陀寺的产业,三名老僧会来这里休息换马,然后再上路去洛阳,可惜阿缓王的人动作很快,店主人已经被杀了,那个伙计就是他们派人乔装,等着拿真舍利的老僧上门,却等来了你们。
不过....他们想不到,蓝振玉也同样收买了那个伙计,伙计在给阿缓王的人报信的同时,也把消息给了蓝振玉。”
李臻默默点头,事情竟然如此复杂,如果不是他们替老僧上门,老僧一定被会阿缓王的人抓住,这也是天意。
“王兄怎会知道这么多?”李臻又不解地问道。
王元宝呵呵一笑,“很简单,我们也收买了那个伙计,所以同步得到消息。”
李臻心中暗骂,那个狗屁伙计就叫做两面三刀了。
王元宝看出李臻心中有些不满,又诚恳地说道:“托我们办事之人,我不能说出他的身份,但其它情况我都不会隐瞒公子,我们王家和西域有很深的贸易关系,所以他才找到我们王家。
为了这颗弥勒舍利,我不惜亲自带人去吐火罗,在阿缓城外,我们救下了一名身负重伤的老僧,老僧临终前便将他背负的影舍利给了我,还有一个老僧却被阿缓王抓住了。
但背负真正舍利的老僧却走另一条路北上,但在高昌城外被蓝振玉拦截住,辛亏我们出手相助,老僧才得以受伤逃脱。”
旁边王轻语道:“家兄负责去吐火罗,我坐镇高昌,只是没想到舍利子被你们得到了,恕我直言,这颗弥勒舍利虽是稀世之宝,但没有人敢买它,它也没有价钱。
对你们而言,这颗舍利只会给你们带来杀身之祸,想必你们已体会到了,我和家兄希望你们做一个决断。”
.........




大唐狂士 36.第36章 烫手山芋
“老李,这玩意咬手啊!”
大堂上,酒志轻轻抚摸着铜盒,他已经不再想什么和氏璧了,他知道这颗舍利会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还是早点脱手比较好。
“我决定了,这颗舍利卖给这个王元宝。”酒志下定了决心。
李臻笑了笑,又问小细,“你的意见呢?”
小细叹息一声,“我只求平安,给他们吧!”
“老康,你呢?”
“我的意见和你一样。”康大壮话不多,但对李臻是绝对支持。
“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就和他们兄妹谈一谈。”
李臻拉响了旁边的铃铛,很快,王元宝兄妹从外面走了进来,王元宝笑道:“你们决定了吗?”
李臻点点头道:“在谈决定之前,我想先问问王兄,怎么断定我们的舍利是真货,不是影舍利?”
“这个问题问得好!”
王元宝取出他的铜盒笑道:“你们注意到铜盒上有花纹吗?”
“确实有!”
王轻语快步去取来一点面粉,她伸出玉手在花纹上抚摸片刻,细细的花纹便清晰地浮现出来。
“好像是一尊佛像。”李臻认出了铜纹图案。
“这就是弥勒菩萨的本相了,你看他左手托着什么?”
“是一个钵盂!”酒志眼睛很毒,认出了佛像左手上的图案。
王元宝点点头,“李公子请再看看你们的佛像。”
李臻也用面粉抚摸了片刻,铜纹变得清晰起来,也是完全一样的弥勒本相,但左手上却不是钵盂,而是一颗宝珠。
“看到了没有,影舍利和真舍利都被完整的铜盒封死,看不出真假,唯一的区别就是图案,有宝珠为真,钵盂为影。”
“王兄怎么会知道?”
王元宝淡淡道:“我刚才不是说,我曾在阿缓城救下一个重伤的老僧吗?是他临死前告诉我,我才知道自己得到的是影舍利,阿缓王抓住另一个老僧,他得到也是影舍利。”
一切谜底都揭开了,现在也到了他们决断之时,李臻深深吸一口气,把真舍利的铜盒推给他,“这就是我们的决定,王兄收下吧!”
王元宝慢慢拾起铜盒,手有些发抖,为了这颗舍利,他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血,经历多少艰难,却在他快要绝望之时,他得到了。
王轻语心中也十分激动,她知道拿到真舍利,对他们王家意味着什么?
这时,李臻又道:“王兄能不能把影舍利铜盒给我,我把它给蓝振玉,以免他盯住我们不放。”
王元宝苦笑一声道:“如果公子想要这盒子,我当然可以给你,不过我要对你说实话,影舍利铜盒我已派人送回长安了,你眼前的这只铜盒是我仿造的,蓝振玉能辨真假,这个盒子瞒不过他。”
李臻半晌没有说话,他算是领教了,这个王元宝也同样心机很深。
王元宝又道:“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用特殊的办法告诉蓝振玉,舍利我们已经拿到,他就顾不上你们了。”
李臻无奈,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王元宝取出四块玉牌,递给他们,“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凭玉牌可以去长安的王氏珠宝铺支取两千贯钱,当然是每人两千贯,务必请收下。”
酒志心都要喜炸了,两千贯啊!他这次真的发大财了,他可以买栋大宅,讨谁做娘子呢?小珠还是翠儿?他一边胡思乱想,手哆嗦着接过了玉牌,小细和大壮也不客气地接过玉牌,铜盒当然不能白给他们。
李臻却看了玉牌半晌,他感觉这里面还是有点蹊跷之处,王元宝并没有完全对他们说实话,至少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比如刚才若不是自己提出要影舍利盒子,他就不会说出这个盒子是假的,心机城府啊!但李臻也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妥?
尽管他不太想要这两千贯钱,不过如果他不拿,三个伙伴也不会接受,李臻也只得收下玉牌。
这时,王元宝又取出一卷羊皮纸,笑着递给李臻,“这是我另外给李公子的一点礼物,老斑说这次公子是为了酿酒秘方来高昌,但卖秘方的人走了,让你白跑一趟,很巧,我这里正好也有一份酿酒秘方,可以说是高昌最好的酿酒秘方,反正我拿着也没有用,就送给公子了。”
这个礼物倒是来得很及时,李臻没有拒绝,欣然收下。
李臻见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王元宝拍拍他肩膀笑道:“李公子胆识过人,我很愿意和公子交个朋友,公子在长安若有什么不方便之事,尽管去找我,我会尽力帮忙。”
“感谢王兄好意,我若去长安,一定会来拜访。”
这时,王轻语走过来问道:“李公子是要回高昌城吗?”
李臻摇了摇头,“高昌城太危险,我们就直接回去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你们就直接走吧!我会派人送你们一程。”
“多谢姑娘,我们告辞了。”
王轻语派人送他们四人离去,她转身回到内堂,见兄长激动地捧着铜盒,她低声问道:“这个影舍利盒子明明是真的,兄长为什么不给他们?”
王元宝淡淡道:“就算影舍利也是珍贵之物,父亲只答应替王爷搞到弥勒舍利,这个影舍利我想自己留下。”
“可这样一来,蓝振玉就不会放过他们了。”
“我说过会尽力帮忙,但也只能是尽力,不可能给他们绝对保证,再说,蓝振玉若拿到舍利函,他们必死无疑,把舍利给我,他们还能大赚一笔,那李臻也是个厉害人物,你别小看他了。”
王轻语暗暗叹了口气,这不是小看不小看的问题,而是他兄长待人不诚,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摇了摇头。
王元宝看了她一眼,又道:“既然舍利已到手,我们也要尽快返回长安,你通知手下收拾行装吧!今晚连夜出发。”
.......
李臻四人没有返回高昌城,离开庄园后便直接策马南下,向敦煌方向奔去,他们几乎是原路返回,速度比驼队快了很多。
三天后,他们抵达宿营之地蒲昌海,向当地牧民租借了帐篷,众人安歇下来。
清晨,正在熟睡中的李臻被一阵年轻女子的呼叫声惊醒了,他刚坐起身,酒志便如一阵风似的冲进来,拉着他急道:“快跟我来,有好事情!”
“老康和小细呢?”李臻见大帐中只有自己一人,不由奇怪地问道。
“老康和几个沙陀人比力气去了,小细也跟去,但你的买卖却上门了。”
李臻一怔,“什么买卖?”
不等酒志回答,帐帘一掀开,涌入十几名沙陀少女,年纪大约都十五六岁左右,她们大多容颜清秀,梳着密集的小辫,头戴花环和八角花帽,服饰艳丽,身材或丰满或苗条,她们聚集在一起,几乎占据了近半个帐篷。
“酒志,你说的就是他吗?”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最高的沙陀少女,似乎也是她们首领,她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袍,腰间束一条用黄金细丝编成的腰带,下面则穿一件绣有金边的黑色长裙,脚穿长皮靴,更显得她身材高挑而丰满。
或许是天气炎热的缘故,她的长袍没有袖子,露出了修长的双臂,她的肌肤呈栗色且极富弹性,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野性之美。
少女说的是突厥语,李臻在敦煌也学过,大概能听懂一点,李臻不习惯坐在一群少女面前,他也站了起来,他高大伟岸的身材立刻引起少女们的一阵惊呼。
沙陀人是突厥人的一支,身材和突厥人一样,男子大多身材不高,敦实健壮,而李臻身材却比她们族人所有男子都高大,而且相貌英武,充满了朝气,几名少女的眼睛里都悄悄变得炽热起来。
“请问,找我有事吗?”李臻用不太熟练的突厥语问道。
为首少女一指酒志,“他说你是大唐第一骑射高手,我们想和你比试一下。”
酒志也会几句突厥语,他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连忙给李臻解释道:“可能是语言交流不畅,我只是说你骑射在敦煌第一,没说大唐第一。”
李臻笑了起来,“应该是勇士来找我比箭才对,怎么来了一群姑娘?”
尽管李臻的突厥语说得很不标准,但为首少女居然听懂了,她脸色一沉,转身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片刻,一支箭‘嗖’地破帐而入,正中帐顶穹心,一群少女爆发出一片掌声,只见那名少女挽着一把弓气势汹汹闯入,一双充满野性的大眼睛挑衅般注视着李臻。
“姑娘箭法不错!”
李臻笑眯眯地赞许,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女的箭术确实不错,居然从帐外射中了帐内的穹心。
少女却不理会他的鼓掌,傲然道:“你若是勇士就拿起弓,我向你挑战!”
她转身带着一群少女离开了大帐,大帐内又变得空荡,留下了满帐的脂粉香味。
李臻就像做梦一样,一群少女莫名其妙跑进帐,再莫名其妙射他一箭,然后要向他挑战,没有任何缘由,令他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酒志知道是自己多嘴惹的事,他却埋怨李臻道:“都怪你啊!你干嘛说什么勇士才能找你比箭,你得罪这只小母豹子了,这下好了,人家向你挑战,你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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