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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狂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高月
李臻只觉头脑中‘嗡’的一声,原来她就是上官婉儿,上官婉儿这个名字使他心中所有的谜底霍然开朗,原来她就是舍利案中的神秘人,第四个势力,就是这个上官婉儿的人射杀了武顺。
“李公子想到什么了吗?”上官婉儿饶有兴致望着他。
各种发生过的事情在李臻脑海里飞速掠过,使他的各种思路变得杂乱无章,但有一条线索始终清晰地贯穿着所有的事件。
李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手策划,舍利的消息也是你放出来,引来各方争夺,包括那个阿缓王其实也是效忠于你。”
上官婉儿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茶,依旧笑吟吟地望着李臻,“你说得一点没错,舍利案是我布下的一个局,按照计划,三只舍利函,真舍利应该是给薛怀义,李旦和武承嗣各取一只影舍利。”
“但被我这个不速之客搅乱了。”李臻心中竟有一种微微的得意,毕竟上官婉儿是那么有名之人。
上官婉儿略微谈了口气,“没错!你这个搅局者的闯入,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不过也阴差阳错,你的出现却助我最后达到了目的,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既然要感谢我,那为什么要杀武顺,栽赃给我?”
“李公子,我认为你应该明白,杀武顺是我早有的计划,本来也是狄燕的任务,只是你恰逢此事罢了,是武顺家人认定你杀了他,与我何干?”
李臻却心念急动,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我知道了,其实毒经案也是你一手策划。”
他此时刚刚才反应过来,武顺之死和舍利案已经关系不大,但和毒经案有着直接关系,这让他蓦地明白了一件重要之事,毒经案也一定是上官婉儿的策划。
上官婉儿却并不吃惊,反而赞许地笑道:“不愧是我看中之人,果然有过人的头脑,能在这么复杂的乱局中看透真相,让我不得不佩服。”
李臻头脑已经乱成一团,他按着额头,苦苦思索着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上官婉儿是怎么操纵此事?
上官婉儿仿佛看透他的心思,微微笑道:“想操纵毒经案很简单,武承嗣身边的明先生就是我安排的人,毒经案这条计策就是明先生向武承嗣提出,只是武承嗣一心想除掉狄仁杰,他才会落入我布下的局。”
李臻此时不由倒吸一口气,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舍利案和毒经案的经过,竟然是上官婉儿布下的连环局,心机之深远,布局之巧妙,令他着实感到一阵惧怕。
“那你.。。为什么想除掉武承嗣?”李臻终于问到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上官婉儿却没有回答他,她将茶杯放在桌上,锐利的目光瞥了一眼李臻,不紧不慢道:“这就是我给你出的谜题,也是我对你的最后考验,若你猜到真相,作为奖励,我会答应你一个条件。”
上官婉儿站起身,施施然走到屏风后,静静站在水谢前凝视着水潭,她嘴角依然带着笑容,目光却略略瞥向身后,李臻是她看中之人,她希望李臻能解开这个谜底。
李臻已经找到了一丝明悟,只是还不太清晰。
师父告诉过他,任何事情都不会无缘无故发生,有人死就必然有人生,有人损失必然有人获利,只要他能找到武承嗣倒下的最大获利者,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他记得狄燕给自己说过,武承嗣之所以深恨她父亲,是因为狄仁杰阻止了他成为皇太子,那么获利者一定和这个有关,是李旦,还是李显?
这时,李臻的脑海里跳出一个人名,使他竟脱口而出,“武三思!”
上官婉儿鼓掌走了进来,脸上充满了赞许的笑意,“聪明啊!真的没有让我失望,你怎么会想到?”
李臻思路已经霍然贯通了,他笑道:“因为武承嗣是武三思继承皇位的最大竞争者,武承嗣若不倒,又怎么会轮到武三思呢?”
上官婉儿轻轻叹息一声,武承嗣明明有机会把此人收入帐下,他却愚蠢地放弃了这个明珠,否则最后的结果还真不知是什么样子?
“好吧!你想要什么奖赏?”
李臻早已想过,他毫不迟疑道:“我要你答应,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碰我的家人,我希望你能给我承诺。”
“承诺?”上官婉儿冷笑一声,“我是女人,也是政客,你觉得我的承诺有意义吗?”
“因为你不是一般的女人,也不是一般的政客!”
上官婉儿深深看了他一眼,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要我的承诺,我答应你,绝不会为难你的家人,不过我有点奇怪,你为什么不让我放过你师父,难道你不知道他就是骆宾王吗?”
李臻腾地站起,他几乎要被上官婉儿的话惊呆了,她....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师父是骆宾王?
他愣愣地望着上官婉儿,眼中充满了惊骇之色,其实也不能怪李臻想不通,公孙大娘认出了他的剑时,当时李臻尚在中毒昏迷之中。
上官婉儿摆摆手,脸上依然保持着她一贯的笑容,“请坐下吧!我并不一定要把你师父怎么样,我们可以谈,深入的、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李臻终于领教了这个女人的厉害,三言两语,便将自己牢牢扣住,而且自己所做的事情她都清清楚楚,甚至还被她诱导控制,他竟有一种孙悟空逃不过如来佛手掌的无奈。
李臻无力地坐了下来,怔怔地望着她发愣。
上官婉儿轻轻理了一下发鬓,她的双眸如水一般清澈,纤柔的嘴角浮现出一弯笑意,“你觉得我和狄燕相比,哪一个更有女人味?”
......





大唐狂士 101.第101章 攻其弱点
现在李臻最不关心的,就是上官婉儿女人那一面,偏偏她就要提这个茬,李臻心中暗忖,莫非她要自己变成第二个鱼品龙吗?
但上官婉儿正笑吟吟望着他,让他无法回避这个问题,他只得苦笑一声道:“上官舍人和狄姑娘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根本没有可比性,在上官舍人面前,李臻不敢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上官婉儿只是为了从情感上缓和一下李臻的抵触情绪,这是女人贯用的小伎俩,倒真没有李臻那样想入非非。
上官婉儿笑了笑,又把话题转了回来,“我现在可以坦率地告诉李公子,你冒充狱吏混入天牢,导致发生了天牢劫杀案,不仅波及狄仁杰,连狱丞都被杀了,引起圣上震怒,若不是我压住这桩要案,你和狄燕都会有大麻烦,早就被抓入狱了,你也不可能坐在这里和我侃侃而谈。”
李臻知道她说的是真,他还奇怪,大理寺监狱之事怎么会不了了之?原来是上官婉儿压住了。
他连忙起身施礼,“多谢上官舍人庇护之恩!”
“你也不用谢我,孙礼那桩案子你只要不生我的气,这件事就算扯平了。”
李臻愕然,“莫非孙礼的案子是上官舍人的安排?”
上官婉儿笑着点了点头,“孙礼来找你帮忙是我的安排,那只铜舍利函也是我给他,和断潭女尸案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上门来找我?”
李臻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为铜舍利怎么会出现在断潭案函殚尽竭虑了三天,想到了各种可能性,不料最后的结果却是上官婉儿的人谋。
他确实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但上官婉儿又先给他吃了颗枣,替他解决了天牢的麻烦,让他有气发不出来。
李臻心中郁闷之极,好一会儿才道:“那今晚之事呢?去紫云阁地宫不会是你要考验我吧!”
“考验当然有那么一点,不过这件事是我们接下来合作的开端。”
“等一等!”
李臻忽然听出味道来,连忙道:“什么合作?上官舍人请把话说清楚。”
上官婉儿心中略有不满,但她没有表现出来,依然用一种风轻云淡地口气道:“李公子,我和你说了这么多,难道你还在云中漫步吗?”
李臻沉默了,其实他当然也明白,上官婉儿处心积虑把他诱来,可不是请他来作客聊天,而且还把那么多隐秘都告诉了他,每一项隐秘都足以抄家灭族,这使李臻有一种明悟,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上了这个女人的贼船。
但他李臻也不是任人揉捏之人,他也有自己的尊严,任何人都休想强迫他做事。
沉思片刻,李臻缓缓道:“上官舍人位高权重,而李臻只是一介庶民,我们地位相差万里,若上官舍人对李臻有要求,李臻不敢不效命。
但效命也有两种,一种是虚与委蛇,一种是全力以赴,不知上官舍人想要哪一种?”
李臻说得不卑不亢,软中带硬,上官婉儿凝视他半天,才缓和了语气道:“罢了,是我的心太急切了,你今晚取出了我想要的那支玉玲珑,我自会报答你,合作之事,以后再说吧!今晚李公子辛苦了,请去休息。”
她轻轻拉了一下铃,片刻,谢影推门进来,施礼道:“请主人吩咐?”
“阿姊,带李公子去贵客房休息吧!另外,狄姑娘那边,要好生照顾她。”
“奴婢明白!”
谢影一摆手,“公子请!”
李臻起身向上官婉儿行一礼,快步离去了,就在他走到门口时,上官婉儿又对他道:“李公子,你们今天取出的玉玲珑内并非高祖印玺,印玺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取走了。”
这句话解开了李臻心中的一个疑团,武则天怎么可能把唐高祖和唐太宗的印玺丢在一座被废弃的宫殿内?
他拱拱手,“多谢上官舍人坦诚相告!”
.......
李臻被安排在山庄的贵客房内,各种物品设施都极尽奢华,紫檀木家具,桌上摆着官窑名瓷,地上铺着厚实柔软的波斯地毯。
就连墙上随意挂着的一幅书法,近前细看,竟然是欧阳通的真迹,甚至还有三名专门服侍他的美貌侍女。
这让睡惯了大姊阁楼的李臻着实感到很不自在,他又吩咐一名侍女道:“能否去帮我找一找与我同来的狄姑娘?”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李臻听出这是狄燕的脚步声,心中大喜,连忙上前开门,却见狄燕满脸苍白地站在门外,吓了他一跳,“阿燕,你这是怎么了?”
狄燕有点不好意思,连忙低声道;“每个女人都会遇到的事情,你就别问了。”
“哦——”
李臻不敢再多问,连忙去给她倒茶,狄燕有点哭笑不得,这个李大哥家里估计没有奴婢,旁边就站在三个侍女,他居然还要亲自倒茶,哎!
她对三个侍女摆摆手,“你们下去吧!李公子不用你们服侍。”
三个侍女红着脸退下去了,狄燕在软垫上坐下,接过李臻给她倒的热茶,眉开眼笑道:“看样子谈得不错,居然让你住这么好的贵客房,三个侍婢也如此温柔美貌,你今晚有福气了。”
李臻拿她没办法,只得苦笑道:“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要人服侍了?说老实话,我还是觉得阿姊的阁楼睡得舒服自在。”
狄燕掩口轻笑,“你就是个穷命,住这么好的贵客房,还想着阁楼,你知道这官窑茶杯一对要卖多少钱吗?”
“卖得再贵,我也不能带走,所以还不如我的白瓷大杯,至少那个属于我。”
“算你说得有几分道理,给我说说吧!上官婉儿和你谈了什么?”
“你知道是上官婉儿?”李臻愕然。
狄燕不屑地撇撇嘴,“瞧你说的,这又不是天大秘密,谢道姑都告诉我了,而且我还知道,我从地宫里取出的玉玲珑里是什么?”
“是什么?”李臻好奇地问,刚才上官婉儿告诉他,印玺二十年前就被取走了,那地宫里会供奉着什么?
狄燕低声笑道:“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想不到吧!”
李臻确实想不到,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从地宫取出来的物品,竟然是一颗夜明珠,他半天才惊讶道:“上官婉儿要夜明珠做什么?”
“估计是天子想要吧!还有一个你想不到的消息。”
“什么?”
狄燕忽然反应过来,娇嗔道:“你怎么回事,光让我说,你和上官婉儿谈了些什么?”
“我和她谈了很多,一言难尽,不妨先说说你的消息。”
狄燕笑嘻嘻道:“我的消息嘛!就是这个上官婉儿还没有嫁人,她看上你了,这是谢道姑说的。”
李臻叹了口气,“其实你说得没错,她确实是看上我了。”
李臻便将他和上官婉儿的谈话一一告诉了狄燕,但隐去了毒经案是上官婉儿一手策划,只是说她利用了毒经案,扳倒了武承嗣,毕竟狄仁杰也是毒经案的当事者之一,最后提到了上官婉儿想与他合作。
狄燕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她又忍不住惊讶道:“李大哥,原来你师父是骆宾王?”
“师父教我九年,我也是今年才知,只是上官婉儿怎么会知道?真是奇怪了。”
狄燕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她一直没有告诉李臻,问题出在她的师父公孙大娘身上,师父的家人就是在当年被乱军所杀。
“李大哥,上官婉儿应该暂时不会动你师父,我感觉得出,她很急切想与你合作,所以她会尽量笼络你,不过我担心她让你做的事情不会那么容易。”
“我才不管那多么,叫什么来着,对了,不见兔子不撒鹰!”
李臻索性躺在柔软的地毯上,头枕在手上,望着屋顶想心事,其实他知道自己已经上了上官婉儿的贼船,想下来不是那么容易,关键是,他如果帮上官婉儿做事,他会得到什么利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李臻也不能免俗。
........
水榭堂上,上官婉儿静静地站在栏杆前凝视着刚刚下起的一场冬雨,初冬的小雨寒气袭人,格外的霏微凄冷。
这样雨天,人的心也会很容易陷入到哀伤的情绪之中,再冷静的人,也变得多愁善感。
不知站了多久,上官婉儿低低叹息了一声。
在她身后,道姑谢影终于忍不住道:“姑娘,雨夜寒意深浓,进屋来吧!”
谢影是上官婉儿乳母的女儿,和上官婉儿同岁,从小陪她读书玩耍,自从上官婉儿祖父上官仪被诬陷自尽后,上官家族家破人亡,上官婉儿被没入宫为奴,乳娘母女也受到牵连,被迫出家为女道士。
谢影是上官婉儿最信任的心腹,两人名为主仆,实际上亲如姐妹,在人前她称上官婉儿为主人,在人后,她叫上官婉儿为姑娘。
上官婉儿也觉得有一点寒气渗骨,便转身走进屋,谢影连忙给她披上了百翎大氅。
“阿影,你说李臻为什么不肯答应?”上官婉儿喝了一口热茶,沉吟着问道。
谢影笑道:“或许是我们太急切,令他感到很被动,令他心中不舒服,我觉得稍微缓一缓,他应该会答应。”
“我也有这种感觉,可是时间太紧,我怕误了大事。”
“姑娘一定要让他来做吗?”
上官婉儿轻轻点头,“这个年轻人我一直在观察他,冷静、果断、善于抓住机会,最后连来俊臣都栽在他手上,当然,还有别的原因,我考虑了很久,此事非他莫属,我一定要让他心甘情愿为我做事。”
说到这,她回头凝视谢影,“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找他吗?”
谢影躬身施礼,“卑职大概知道了!”
上官婉儿又冷笑道:“他无非是要利益,要钱我给他,要财富,我可以给他美宅,给他土地,要女人,我可以给他天下最漂亮的女人,要权势,我可以让他做官,钱、权、女人,男人无非就是要这些,他还能要什么?”
“姑娘虽然说得不错,但要让他心甘情愿做事,可能还差一点,其实姑娘可以攻他的弱点。”
“弱点?”
上官婉儿回头问道:“你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
谢影想了想笑道:“今天我和狄燕聊天,狄燕无意中说了一件事,她说她是在地宫关闭的刹那冲出来,可就在那时,她发现李臻正准备跳下地宫,姑娘明白了吗?”
上官婉儿一下子愣住了,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可能吗?李臻要跳进地宫和狄燕死在一起,不!不可能,不可能有这样的男人。
谢影也叹息道:“姑娘,我相信是真的,我看得出狄燕的神情,她很激动,她的感情很纯真,不会有假。”
上官婉儿紧紧抿着嘴唇,她心中竟隐隐有一点嫉妒,为什么从来没有男人这样对自己?
谢影感觉到上官婉儿今晚被冬雨所扰,有点多愁善感,没有了她的平时冷静理智,低声提醒她道:“姑娘,这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上官婉儿顿时醒悟,她脸上又瞬间恢复了冷霜,缓缓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大唐狂士 102.第102章 家有新宅
由于狄燕身体不太舒服,李臻又在长安呆了三天,直到八天后,他们才返回了洛阳。
“李大哥,你有没有去兵部投名状?”
一进洛阳城,狄燕便担心地问李臻,现在可是十月底了,武举的报名应该结束了,怎么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此事?
比起离开敦煌时的豪情壮志,李臻现在参加武举的心已经淡了很多,考上武举又如何?无非是做低级军官,若没有人脉关系,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尤其他现在已经见了不少世面,才发现自己半年前是多么幼稚,一心争夺武举名额。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他才知道,人生道路绝不止武举一条,而武举恰恰是最笨的一条路,反而会将自己的前途固定死。
虽然他对武举已经没有多大兴趣,不过他大姊李泉却一直热衷科举,一定要求他参加武举,这让李臻十分头疼。
现在连狄燕也问起此事,李臻只得懒洋洋道:“已经报过名了,要求去荥阳集训数月,我托了高延福的关系,集训就免了,明年二月直接参加兵部武举。”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忘记了。”
这时,李臻倒想起一事,“你在洛阳住在哪里?”
狄燕白了他一眼,“我家就在洛阳,你认为我会住在哪里?”
李臻哑然失笑,他真是糊涂了,还以为狄燕搬家去了彭泽县,自己还想着给她找客栈,却忘记了她家就在洛阳。
“那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回店铺好好睡一觉。”
自从得知影舍利套函和断潭女尸案没有关系,他的心蓦地松了,而且上官婉儿似乎知道断潭案的真凶,估计又涉及到朝廷的权力斗争,他还是最好不要参与太多。
安业坊狄府前,李臻和狄燕告别,直接返回了南市,刚到酒铺前,正好遇到了大姊李泉。
“阿姊!”
李臻翻身下马,向大姊挥手笑道:“你老弟回来了,生意还不错吧!”
李泉看见了兄弟,眼中一阵狂喜,随即狂喜消失,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待李臻走近,她一把便揪住了李臻耳朵,从小到大,这一招百试不爽。
“臭小子,居然跑出去半个月,你想让我担心死吗?”
虽然嘴上在怒骂,但李泉却激动得眼泪都快落下,她就害怕兄弟出了什么事,现在他终于平安回来了。
李泉心中喜极而泣,却又恨得牙根直痒,她下手毫不留情,李臻被她拧得恼羞成怒,“阿姊,松手!”
当街发生这一幕,引来四围很多人侧目,一些酒铺的伙计也捂嘴偷笑,李泉忽然想到兄弟已经大了,得给他留点面子,便松开手。
“给我进店里去,你要给我老实交代,你不辞而别,这半个月到底跑哪里去了?”
李臻忿忿道:“我不是给你留了信吗?哪里不辞而别了。”
“哪有什么信,我怎么没看见?”
李臻不相信,快步走进店铺,在柜台内翻找,很快,他便从杂物箱中找到了他留给大姊的信,信甚至还没有拆,直接被李泉扔进杂物箱内。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他把信重重往柜台上一拍,怒视大姊。
李臻极为恼火,明明给她留了信,她自己不看,非说自己没留信,一见面就拧耳朵,还把自己当作七八岁的顽童。
李泉尴尬地挠了挠头,笑道:“是大姊太忙了,没注意到,刚才把我家阿臻拧痛了,大姊给你揉揉。”
她要给李臻揉揉耳朵,李臻却越想越气,挡开她的手,奔上阁楼去收拾东西。
李泉见他拎着包下来,顿时慌了神,连忙拦住他,“你要去哪里?”
李臻沉着脸道:“我去住客栈,省得成天看你的脸色。”
李泉又慌又急,拉住他的包不放,“阿姊错怪你了,已经给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李臻不睬她,向店铺走去,李泉又拉住他的手,哀求道:“阿臻千万别走,阿姊保证再不拧你的耳朵了。”
李臻叹了口气,“阿姊,我不能一直跟你住啊!迟早要搬出去,你就让我走吧!隔三差五我会来看看你。”
李泉见劝不住兄弟,她心中更加着急,又无计可施,竟伏在门上哭了起来。
李臻极少看见大姊哭泣,想到大姊把自己从小拉扯大,又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心中顿时软了,一肚子的不满也烟消云散,只得无奈道:“只要你答应不再伸手乱打,我就再陪你住两年。”
“阿姊保证不打你了!”
李泉哽咽说了一句,更加伤心,趴在兄弟的肩头上呜咽哭泣,李臻也感伤起来,低声劝她道:“阿姊,别哭了,伙计看着笑话呢!”
李泉连忙抹去泪水,红着眼睛对李臻道:“阿姊忘记告诉你了,我们买新宅了,就在隔壁福善坊,还是秋娘介绍的房子,阿姊给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这就带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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