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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王爷是女滴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舒蕊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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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王爷是女滴 第三十九章 假戏真做
楚煊见幻血跑了来,脸色一沉,冲着他使了个眼色,要他退到一边。幻血执拗地看着他,那意思,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元昊一看幻血,就有种莫名的好感,深切觉得这么好的孩子呆在楚煊身边简直是暴殄天物,想着怎么样把这孩子哄到自己身边来。他也冲着幻血一乐,“孩子,这儿可不好玩,快去找你的狗去。”
楚煊戏谑地看了元昊一眼,原本元昊对楚煊升起的一股英雄相惜的感觉,被他这一眼,看得无影无踪,又想起那支耳环,恨恨地对楚煊说,“无双在哪儿?”
楚煊瞪大了一双眼睛,很无辜地看着元昊。
“无双是谁?”一边的幻血蓦地出声。元昊瞥了幻血一眼,单纯的孩子啊,一定被楚煊瞒着做了许多的见不得光的事。
楚煊呵呵一笑,笑得元昊怒从心生。他也没骑马,手上也使的一口剑,剑花一挽,寒光直刺向楚煊。
幻血还想上前,被楚煊一把推向一边,顺手把那柄短枪扔给幻血,摆剑迎了上去。
一时间,只听衣袂风响,剑光灼目,人影飘忽,电光星闪。楚煊的剑势秉承一贯的风格,狠厉刁辣又灵动逸如,舞起来似叶落花飞又裹夹着无尽的森冷阴寒。元昊的剑招一如其人,光明磊落中阳气刚硬,起落间如鹰击长空又多了几分率性坦直。两人明明是大相径庭的路子,双剑分合之际,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异曲同声之感。
楚煊借着双剑相交,两人近身之机,金色面具下的流水晶眸朝着元昊一眨,那一眼真是含情脉脉,似娇若嗔。看得元昊猛地一震,当时就呆了一下,楚煊也不借机进招,只呵呵一笑,元昊登时警醒过来,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暗骂声,妖孽!便决定从此不再与楚煊对视,免得心神不稳,上了当。
元昊到底也是个中高手,当下凝神细看,寻着楚煊剑招里的破绽,期冀一击得中,除掉楚氏妖人。楚煊也收了戏耍玩闹的心,专心致志,又是一阵缠斗。
幻血在一边观战,他虽心思纯净,于武学方面受了师父和楚煊的教导,对两人的招势看得分明,还真是不分伯仲,难分上下。他正看得入神,身后楚煊的马儿不知怎么受了惊,一声长嘶,惊了幻血一跳。
楚煊与元昊正战到关键处,忽听得战马嘶鸣,元昊还不觉怎样,又不是他的马。楚煊当马是朋友一般,猛地心头一慌,手上的剑招就有些不稳,元昊一剑袭来,终于寻着破绽,直朝左胸刺来,楚煊也是反应极快,使劲向右收回身形,元昊一剑走空,左掌却已立起猛地朝着楚煊的腹部击去。楚煊竟再无可避,“砰”的一声被那一掌击得正着,登时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元昊也是一愣,他以为楚煊一定是能躲得过这一掌的,所以用了全力,没想到打中了。
楚煊脚下不停,身形一掠就扑到幻血身边,两人共乘一骑飞奔回了楚营。
元昊直看楚煊的身影消失无形,对楚煊的受伤还有些疑惑,那一掌照他的身法,不可能避无可避的,难道有诈?又诈些什么?
楚煊带着幻血奔回阵营,嘴角还涎着鲜血,且还有源源不断涌出之意,朝着金亦辰使了个眼色,金亦辰立刻朝着已方大军示意回营。楚煊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受了伤且还不轻,一定是败了回来的。
那边的黎军也迎回了元昊,看的真切,倒是毫发未伤的样子。胜负不言而明。
黎军一片欢呼。元昊双目清冷地看着楚军这边。
楚煊似是伤势确实不轻,身形随着马的起伏已有些微晃。金亦辰看他一眼,他还回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元昊目力极好,看得真切,楚煊已然一副难以支撑的样子,看来自己那一掌真的伤他不轻。
楚煊一马当先直朝着大帐冲去,金亦辰随后紧跟,待到帐门口,楚煊回马对着金亦辰咧嘴一笑,“老金啊!待会儿给元昊好好摆一场**阵,算是对他的树林阵的回敬。”说完翻向下了马,回了大帐。
昨日,楚煊与金亦辰商量了一番,决定假意受伤迷惑元昊,再行他计。故金亦辰看着楚煊今日“伤情颇重”的样子,倒不显得焦急,笑了笑便去安排兵丁们演了一出主帅伤重无心应战的戏码。等军营口挂上了免战牌,又故意在兵丁们散布了楚煊伤重的消息,制造了士气低迷的假象。这才转身回了大帐。
楚煊正坐着喝茶,抬头见他回来,唇角扯出一抹笑容。金亦辰盯着他看了半晌,“你使蛮力与元昊相抗,最伤身体,来。”说着,伸手就去抓楚煊的手腕,要给他诊脉。
楚煊一躲,手中的茶碗没拿稳,一下子摔得粉碎。
阵前的那口鲜血是金亦辰用装了浓稠的红糖水的血囊子事先放到了楚煊的口中,甜得要命,楚煊刚喝两口茶,还没压下去那股甜腻。想埋怨他又害得自己摔了茶杯子,又想起自已在阵前生动形象的表现,想问问他可还算过关,能否瞒得过元昊。忽觉小腹里一阵翻搅剧痛,瞬间气血涌动,一张嘴就是一大口血喷了出来。
金亦辰脸色刹白,急扑上前,半抱着楚煊的身子,声音都有些发颤,“伤到哪里了?”
楚煊脸色也是惨白如纸,双眸已然紧闭,眉心纠结着也发了白,额上渗出豆大的冷汗顺着金色的面具滑落,双手护着下腹,周身绷得紧紧的,一言不发,只是急促的调动气息等那一阵似钢刀割搅般的疼痛缓轻。
金亦辰也不敢动他一分,只得将内力运到掌上,抚到背上为他渡过去,帮他一起抵御。
些须,楚煊脸色略有了点血色,气息也缓和了些,金亦辰查颜观色知道那阵痛楚已过,便半扶半抱着让他回后帐,再行诊脉。
楚煊略一动,腹间便有如撕扯般又是一阵痛楚,只比不上方才那般剧烈。金亦辰医术了得,一眼便已看出楚煊这伤不轻,再顾不得许多,直接将楚煊打横抱了起来,动作轻柔地将他安置在榻上,待诊完脉,面色郁重,伸手就要去撩开楚煊的衣摆,查看伤情。
楚煊歇了歇,好了一点儿,见金亦辰的动作,心下又是一惊,又牵动了腹内的气息,又是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
金亦辰看着他的样子,又是心急又是心疼,“我是医者。”
楚煊此时已是难受异常,只微张着唇口调整气息,听了金亦辰的话,心下也明白,这伤真得不清,换了哪个大夫也是要看的。
金亦辰看他不再坚持的样子,遂轻轻地解开他腰间的束带,手下的肌体随着轻浅的呼吸微微地起伏着,若是红烛高燃香苇罗帐内,一定是极其诱人深陷其中的温柔美境。只是此时,金亦辰心里眼里只有楚煊方才那一口喷射而出的鲜血,看得他心胆俱惊。
外衣、里衣,一层层散脱开,只至将最里层的小衣褪下,腰腹间一大片已是黑紫色的肌肤坦露面前,与其它部位莹润白细的肌肤天差地别。
金亦辰猛地心口一窒,闭了闭眼,才又睁开眼细看。黑紫色的肌肤已是肿胀异常,是外力所致,不用想,一定是元昊下的手,金亦辰眼神一凛,眸中似有冰霜森冷异常。
除此外力,还是楚煊使蛮力与元昊相抗,已是有伤在前,且是内伤。
金亦辰慢慢地伸出手掌,掌心向下轻抚在脐下三寸丹田正中,楚煊这时清醒了些,见他此举不免又是一阵惊羞。
金亦辰无奈抬眼直视着他,“我是医者,我在为你治伤,你不要胡思乱想。”
不说还好,一说,楚煊的脸“腾”地一下红云遍布,紧闭着眼,只得将脸扭向了床里,再不看金亦辰一眼。
金亦辰重新屏气凝神,慢慢地也闭了眼睛,只用心意感应掌上内力从自身源源不断地向楚煊伤处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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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王爷是女滴 第四十章 又生一计
楚煊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夜幕四合,后帐并没有点灯,昏暗一片。前帐灯影摇曳,余光隐约透过来,似有人影晃动。
略一动身子,腹间没有了日间的痛楚,只有些酸涨。想是金亦辰用了内力替自已疗了伤的缘故,不免又有些脸热心跳。
前头的金亦辰似是听了有动静,便随着一片晕黄的灯光踱了进来,正瞅见楚煊许是刚醒转,双颊酡红如醉,眼眸迷离如丝,一时间看得忘了情。
楚煊看着笼了一身暖意的金亦辰痴了似的望着自己,大羞,没好气地唤了他一声,“喂——”
金亦辰眼风一抖,转身将灯台放置榻旁小案上,目光在帐内游移着,“你,咳,现下觉得如何?”
楚煊心神已然稳住,又是自小与金亦辰闹惯了的,大方地说,“好了许多,多亏了你妙手仁心。”
金亦辰看着楚煊又是一副往常的淘气样子,方才的窘赧也没了,依然是往常的温润如玉,“说好了做假的,怎么伤成这样?”口气饶是故做轻松,却也被楚煊听出了痛惜和担忧。
“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轻轻淡淡地一句,却透着无比的坚定和狠厉。
“军营里都安排好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戏是往真了唱的,你放心。”
“那明日我就走,呵呵——”楚煊一想到很快就又能见到元昊,且想到他吃惊的表情,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又一下皱紧了眉头,动了腹间气息,还是有些揪心的痛。
金亦辰脸色微动,低声轻劝,“再晚两日,将养一下,虽说你身子底子好,但伤的不是别处,大意不得!”
楚煊明白他的意思,但,只怕再拖下去,恐朝中会生变故。
楚都。李相府。
“相爷,现下全国兵力都屯积在北方边境,粮草应是已经抵达,宁王该是没有后顾之忧,应一鼓作气攻下堰城才是,如今,只是与黎军互相持耗,究竟是个什么主意?”兵部林啸之是带过兵打过仗的,明白战场的道理,对楚煊与元昊长时间的打持久战,有些微言,故散了朝,主动上了李相的门,一吐心中疑虑。
李明诚沉思片刻,“依老夫看,宁王睿智远博,应是有了制敌之策,所以才会养精蓄锐,蓄势待发。”
林啸之嗤笑了声,“李相,想当年老林我也是血一场肉一场拼出来,战场之上耍些心计是必要的,但是一味推拖消耗,老林不说,李相也应该知道后果的,几十万大军得多少粮草供给,何况现下旱涝灾情严重,按理说,老林我管着兵部,该向着兵士说话,可粮草是交到了宁王手里,”说着,林啸之忽然压低了嗓音,“屯-兵-自-重,李相,是不是该提醒一上陛下?”
李明诚抬眼看了看林啸之,声色不动,“林大人,宁王是陛下手足,自小亲厚,又有辅佐登基的功劳,是陛下心中最为仰仗之人,方才的话,林大人要三思啊!”
林啸之却没再看李明诚一眼,听完,一撩官袍,“林某素来坦率直言,宁王的确有功,但功不抵过,林某觉得宁王这一点甚是让人不解,故而前来与李相大人商讨,即然李相大人要三思,那林某就先告辞了。”说着,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李明诚拿起了一旁地茶盅,轻品了一口,遂又将茶盅举到灯烛前,就着亮黄黄的烛火,细细地品鉴起盅身上的细描深画。
元昊见楚营几日都高挂着免战牌,再看看守营的楚军一个个垂头叹气没精打彩,浑不似前几日的斗志昂扬,心想楚煊或许真的伤重,想想自己那一掌可是实实在在的用了全力。又怕楚煊是个狐狸性子,奸诈狡猾,故意使的**计,好让黎军失了戒心再寻隙偷袭,遂传令各军小心防备加重巡卫。
派去打探消息的暗人送回信息,那楚煊确实伤的极重,已经卧床不起,还吐了几回血,军中派了快马去苇城等处找寻杏林妙手,已经找了三位大夫进了大帐。
元昊这才放下了点儿心,自己的实力自己是知道的,那一掌能将几人抱的大树拦腰截断,楚煊再深的功力,卒不及防间又能抵抗得了几分?逐又有些安心,命兵丁昼夜到两军阵前叫骂,管你挂不挂免战牌,兴你耍诈就不兴我挑衅?
元昊原本是心性耿直率性洒脱之人,向来不喜耍些个阴谋诡计,认为大丈夫就该光明磊落,哪想遇到楚煊后,屡屡被逼得炸毛,也不管以往什么君子小人的了,权当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元昊这边改了性,楚煊那边笑得正捂肚子。
金亦辰一边给他递热水囊子,一边没好气地训他,“还笑?世上最后一个正人君子被你整治得也会做睚眦必报的小人行径!”
楚煊扬起眼角,媚中带嗔地瞥了他一眼,“这么说,你早就不是正人君子喽?”
这话是很有深意的。金亦辰闻言,远山烟眉一挑,兀地近了楚煊的身,“你说呢?”
楚煊这会儿也不惧他的近身,斜眼瞅瞅他,伸手把他一张俊脸推到一边,“爷我不是断袖,找李玉春去!”
金亦辰哭笑不得,悻悻然站直了身子,怎么每回都是自己败下阵来,他这脸皮倒底是怎么练成这么厚的?
正想接话,李玉春一掀帘走了进来,“爷说我呢,找我什么事儿啊?”
金亦辰看着李玉春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心里纳闷怎么每回说到他,他立马就能蹦出来,好像生怕这话能掉到地上似的。
李玉春被金亦辰那像恶狼盯着好容易捕来的猎物琢磨从哪下嘴更可口的表情,给吓了一跳,常听人说王爷不可怕可怕的是军师,自己还不信,那金亦辰和善的跟个大姑娘似的,哪是那个说变脸就变脸的王爷能比的,这会儿,由不得他不信,金亦辰的确是深藏不露。
金亦辰被李玉春脸上恐惧兼惊疑好似见了鬼的表情搞得一头雾水,自己长得就算没有楚煊那样祸水也算英俊好吧?这位什么心理这是?
楚煊是七巧玲珑的心思,看出李玉春心里的弯弯肠子,“扑哧”一声乐了出来,又一声“哎哟”,那一笑又扯到了伤处。
李玉春一脸的担忧,外边有说王爷真伤的有说是装的,这会儿看着怎么也不像假的啊?
金亦辰瞪了楚煊一眼,“就不能消停会儿啊?哪那么多闲心看别人的热闹,管好你自己吧!”
楚煊没回嘴,还疼着。
李玉春也不敢瞎想了,金亦辰平时在人前总是一副谦谦君子的作派,楚煊也好逗他,他都始终温和含笑,永远不会生气的样子,但楚煊若真惹了他,他便会沉黑着脸,结结实实地给楚煊几天脸色看,还会外加冷言冷语,那楚煊就像个小媳妇样儿的老实几天。
军营里都有拿这两位偷偷开赌谁是上头的,有赌楚煊的,有赌金亦辰的,李玉春也悄悄参加几次。赌的标准,就是看每二天谁笑脸多,不言而喻,笑的多那位肯定是昨晚尽了兴在上头的。有人问过李玉春,到底有没有那回事,李玉春嘿嘿一笑,晚上大帐边上自己去听啊!那人踹了李玉春一脚,说和没说一个样,谁不知道宁王的墙角哪有人敢听?十个脑袋不够砍啊!
楚煊盯着李玉春看了看,又上下打量了打量,不错,身材不错,各方面都挺不错。
李玉春被楚煊看得浑身直发毛,感觉自己怎么就像那砧板上的肉,被这两屠夫商量着怎么做了好吃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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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王爷是女滴 第四十一章 兵不厌诈
辽国,辽帝金炎很是有些急不可待,绝颜无双在堰城一舞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传入皇城,更是让辽帝寝食难安。听任天成说,无双已经离了堰城,正在向辽国行进的路上,金炎那颗燥动不已的心才风平浪静一点。任天成又告诉他一件事。
辽国不知从什么地方传起了一首民谣,很是朗朗上口,都城内也有人开始传唱。
“高原雪,雪原高,冰棱尖上绽红芍,乌雀占了凤凰的巢,你说好笑不好笑!”听任天成念完歌谣,金炎没有言语,一双纵欲过望已有些浑沌的眼睛,扫过任天成时突地现出一抹精光,凌厉阴寒。
任天成猛地打了一个激灵,难道看出他是故意提起这个歌谣的?
“呵呵,天成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一个歌谣就把你吓得成了惊弓之鸟,当年的果敢狠绝都哪儿去了?嗯?”金炎自上而下的俯视着任天成,凌厉的目光几乎要将任天成射穿。
任天成稳住心神,冲着辽帝深深躬下了身子,“臣自投靠陛下,自认殚精竭虑、尽心辅佐,如今的任天成一如当年,陛下明鉴。”
金炎森冷的眼风将任天成扫了个体无完肤后,才略缓了脸色,哈哈哈地应景似的笑了几声,算是将方才已然有些非常不愉快的气氛重新又涂抹上了一层君亲臣善的伪装。
任天成从大殿里退下来,抬头看看乌云蔽日、冷雨欲至的天色,终于近了夏初,雨水快要来了。
随手召了宫内的侍从,吩咐去后宫皇后那里通告一声,哥哥要去看看妹子,顺便交待妹子,再从后宫佳丽中多选几名姿色艳丽的,陛下的火气有点儿重,都是给那绝颜无双给闹的。
元昊还没冲出堰城,就看到远远地楚军摆开的队列正中,搭起一座高台,上竖一根粗柱,捆着一人。
离得远看不仔细,待走近,元昊只觉脑子“嗡”的一声,心口处像是有人拿了把锋芒狠狠地刺了进去,又在里面使劲儿地翻搅。
那人一身白衣,已有些灰黄破败,满头青丝散乱在肩背,在风中纠结,忽而遮住了面孔如鬼魅,忽而又露出了半壁真容。虽是憔悴不堪,但眉眼之间却是元昊最是牵肠挂肚的那个人——洛无双。
起初,元昊一惊之下,疑云大起。想那楚煊虽是狡诈之徒,应不至于拿一个弱质女流耀武扬威。
正犹疑不决间,楚军中驶出一人,高举着使旗,向着黎军慢慢过来。
本着两军交战不伤来使的原则,元昊慢慢展开了信件,眼神霍然一跳,心下猛地一沉,那笔迹洒脱姿意明艳流畅,正是洛无双的字体。
信上说,她已行到黎国最东边的城镇,清石镇,被纯朴友善的风土人情吸引,要待几天,若元昊有闲,可来镇上一聚。
元昊瞬间眉心拧成了结。
楚煊派人送这么一封信是什么意思?既然绑到阵前不是做人质吗?难道说他没看信的内容?以他的为人,又怎么可能不看?定是会逼着无双写下呼救的言语,并要求自己为救无双而在战事上有所妥协?
再细看笔迹,转合处自然天成,毫无艰涩滞顿,书写时心境一定是轻快愉悦的,若是在楚营中受胁迫,笔锋回转处决不可能如此干净利落。
那绑在柱子的女子,身形婀娜,玲珑有致,恰时有风拂过,一张倾世绝伦的容颜就那样展现在两军阵营,看得军丁无不为之失神。
黛眉若远山青烟,眸瞳似幽潭流泉,皓鼻如玉笋悬胆,樱唇如点绛红莲。
元昊狠狠地闭了一下虎目,复又睁开,眼前的人与洛无双一般无二的相貌身形,一双铁拳握得咯吱吱地响。
不待元昊做出打算,楚军已然将高台推回了大营,顷刻间两军阵前只剩下黎军唱着独角戏。
元昊一咬牙,拨转马头,回了城,即刻命探子速去查看楚军详情,再做定夺。
楚煊半靠在大帐前铺了厚厚地绒垫的躺椅上,今日阳光甚好,不太刺眼,不太燥热,刚好晒暖去寒。
看着一个娇俏得不得了的绝色美人苦着脸的被一群兵丁拥着走近了中军大帐。
“呵呵,春儿啊,拾了多少个眼珠子啊?”
那美人水眸轻睐,却是悲**泣,一嗓子惊天动地泣鬼神,“爷啊!玉春对您没二心啊!”
左右的兵丁全都笑喷了。
楚煊却一笑也不笑,相当严肃相当正经地看着美人,“爷对你也没二心啊!看,说把你整成无双就没把你整成无盐,这你要不满意,那爷可就无话可说了!”
美人张着嘴半天也不知说什么好,一屁股坐在了地下,悲怆一声,“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楚煊起身要回帐内,指着李玉春又对左右的兵丁说道,“看看,这才是断袖中的最高境界,那,下回再赌,就可以赌倒底谁是李将军的梦中情人,啊?”
说完,似是牵动了伤痛,手抚在腰腹间,咳了起来,竟一时收不住,咳得腰都有些弯,金亦辰忙上前扶住,又取了一方手帕替他捂在唇上,须臾,才止住,那方帕上却明显有些红的扎眼。
兵丁们都看得清楚,原本有些轻松的心又都沉重了起来,李玉春也不敢再闹,一会儿大帐前走得悄无人声。
元昊接到探回来的消息,对楚煊又戏耍了自己一道,却并没有如往常般暴跳如雷。不是他不生气,而是他忽然想起一个久已熟记却甚少理会的兵法——兵不厌诈。
诚然,元昊一直以光明磊落行事正大心胸坦荡为原则,对楚煊一而再再而三的阴诈奸险的做法甚为诟病。但此时,当兵不厌诈四字如惊雷在他心头猛然一炸时,他眼前仿佛有万千烟花瞬间绽放竟是觉得胸中一片亮丽。
兵者,诡道也,出奇不意,攻其不备,诸如三十六计,孙子兵法,哪一条不是环环相扣,故设迷障。楚煊只不过是在自己眼前施了几个小计策,自己居然就被楚煊的表面所迷惑,一直在为他的小人行径所不耻告诫自己要坚守正气浩然。孰不知楚煊正是清醒无比地认识到于他而言战争的目的就是要收回失地讨回说法,才想方设法设了一个又一个圈子引自已上钩,而自己却一再以正人君子的所谓准则为标榜,而错失了一个又一个近在咫尺的一击而中的良机。那这其中,谁又分得清哪一个是正哪一个是反?哪一个是对哪一个是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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