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德妃日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柳锁寒烟
佟贵妃心里一动,可不是这个道理吗?如今储位已定,她又不用靠儿子封后,养子跟她一条心可比什么都要紧。
“况且奴婢听说民间有个法子,叫借旺气。说的就是这乡绅人家的主母,如果有未生养的,就去那子嗣众多的人家抱一个男孩子养在身边,久而久之自己就染上那孩子的旺气,也能诞下男嗣了。”
“果真?”佟贵妃这下是真的心动了,这些年为了求子,她早已拜完了满天神佛,喝了不知道多少苦药汁子。抱养孩子这法子可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她当即站了起来,有些激动地在屋子里徘徊,盘算着该怎么跟康熙开口。
谨儿提醒她:“娘娘,要不要奴婢准备点东西,咱们去长春宫看看乌雅氏?”
“看她做什么?这事岂是她能做得了主的?你去小厨房瞧瞧百合莲子汤做好了没有。盛夏酷暑,万岁爷忙于政务十分辛苦,本宫也该去问候一下。”
长春宫里,绣瑜也在和春喜白嬷嬷盘算着孩子的事。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嫔位以上就可以自己抚养孩子的规矩是康熙朝后期才有的。
满族祖先生活在苦寒之地,那里自然条件恶劣,物资稀缺。他们认为只有身体强壮、意志坚定的孩子才配活下来,享受稀缺的生存资源。而生母亲自抚养孩子,难免娇纵溺爱太过。为了避免皇子长于妇人之手,难当大任。努1尔哈赤立下规矩,后宫妃嫔生了皇子不得自己抚养。
清穿之德妃日常 69.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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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古代人就是这么迷信,她醒过来第二天, 春喜告诉她“十一阿哥抓了贵妃娘娘的手”的时候,也是一脸小心翼翼, 好像生怕她觉得儿子跟自己不亲了似的。
绣瑜愣了大半天才反应过来, 古人讲究“三岁看老”,尤其是宫里的女人,最信“缘分”、“因果”、“前世注定”。尤其是不会伪装的小婴儿做出的举动,最容易被认为是“天生怎么怎么样”。
绣瑜心里住了一万匹神兽,天生注定个头!可能是她在孕期修养得太好了, 小四生下来有点活泼过了头, 一双手尤其不安分,见什么抓什么。绣瑜的头发、手指、衣服上的珍珠扣子、床帘上的流苏结子, 被这小子抓了个遍。
最危险的一次是洗了澡之后, 绣瑜把他放在炕头上玩,转头跟春喜说两句话的功夫, 奥利奥不知道怎的溜了进来,跳上炕,有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三头身的生物。
春喜一抬头看见猫上了炕,吓得“啊呀”一声,还来不及反应, 小四居然挥动胳膊, 无比准确地拽住了猫尾巴!
还好今天猫主子心情不错, 虽然被抓了尾巴,也只是不爽地“喵呜”一声,一甩屁股挣脱了婴儿的小手,还用尾巴尖儿蹭了蹭小四的脸。
绣瑜和春喜吓得半死,要是换只脾气不好的猫,小四估计得被挠个一脸花,到时候全宫上下,连人带猫都得吃挂落。
本来奶嬷嬷们是贵妃的人,绣瑜带着儿子玩的时候,不乐意她们在一旁伺候。经过这一次,小四身边的人再也没有少于三个。
所以贵妃连夜找人算命什么的,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在小四心里,她并没有比奥利奥高贵到哪里去。至少抓了猫之后,小四还咯咯咯地笑了一阵。
然而佟贵妃不知道,现在她正带着这个误会造成的美好幻想,笑盈盈地坐在绣瑜对面喝茶,两人有来有往地说着些寒暄的话。
“妹妹脸色红润,可见是恢复得不错。”
绣瑜不急不慢地跟她打太极:“托娘娘的福,今年山东供上来的东阿阿胶很是不错,娘娘可曾尝过?”
终究还是佟贵妃先沉不住气,她漫不经心地把茶盅往案上一搁:“万岁爷说把长春宫的后殿打扫出来给妹妹住,可我还是觉得后殿未免狭窄了一点,恰好后头咸福宫的正殿还空着,不如……”
绣瑜不明所以:“娘娘这话我可听不懂了,只有嫔位以上方可居正殿,掌一宫事务,奴婢愧不敢当。”
佟贵妃笑得更加温和可亲:“妹妹你诞育十一阿哥,立下大功,依本宫看,就是一个妃位也是当得起的。不知妹妹你意下如何?”
乌雅氏包衣出身,如果能够得封妃位,居于众多满蒙八旗贵女之上,该是何等的荣耀。佟贵妃满以为抛出的筹码已经够重,笑眯眯地等着绣瑜欣喜若狂地谢恩,好和她谈条件。
没想到绣瑜只是不咸不淡地说:“谢娘娘厚爱,奴婢不敢妄想。”
佟贵妃不敢相信绣瑜居然不为所动!这可是妃位!包衣宫女出身的嫔妃在本朝还从来没有得封过的高位!她只能把原因归结于,乌雅氏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硬着头皮把这出戏唱了下去:“你放心,本宫一定会在皇上面前促成此事,只不过……”
“不过?”
佟贵妃终于图穷匕见:“不过咸福宫属于西六宫之一,与承乾宫相距甚远。为了十一阿哥的身体考虑,不如妹妹亲自跟皇上请旨,让他五岁之前不用往你那儿请安了,这样可好?”
绣瑜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雍正与德妃关系”的千古奇案里,把母子关系推向绝境的源动力——对权势的渴望压倒了母子亲情,又恰好有人提供了一个好价码。
在这宫里,位份就是一切,没有位份的人就要整日里给别人下跪磕头,口称奴才。低阶宫妃小到出入宫门的自由,大到寻医治病的权利,都牢牢地掌握在一宫主位手里。
很显然历史上的德贵人心动了,她能得封高位,除了受宠能生,恐怕也因为她用长子换取了在这个宫里生存下去、养活更多孩子的能力,从此完全退出了小四的生活。够理智也够狠心。
以雍正爷傲娇又骄傲的性格,怎么会再认可这样一个生母?
绣瑜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不怕千难万险,就怕稀里糊涂。她当即起身向佟贵妃行了个大礼,感激涕零地说:“奴婢卑贱之躯,只怕拖累了小阿哥。娘娘深明大义,真是叫奴婢感恩戴德,不如由奴婢同娘娘一起向皇上进言,改了小阿哥的玉碟,把他过继到您名下,岂不更加名正言顺?”
“这……”佟贵妃手一抖,差点打翻了茶盏。她提出这个交易,本来就是阳谋。乌雅氏若是答应,她就得一个贴心的养子。若是不答应,就休怪自己翻脸无情。
没想到乌雅氏不仅答应了,还顺着杆子飞快地往上爬。过继可不是抱养,几乎等同于亲生,即使她日后再生孩子,亲子的地位也得在这个孩子之后了!
现在轮到佟贵妃进退两难了:她若不答应,显得她不是真心疼爱孩子。她若答应,不仅抬高了这个孩子的身份,还成全了乌雅氏一片爱子之心,以后小阿哥懂事了,岂不是更对她这个生母感恩戴德?
佟贵妃只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你有心了,但过继事关重大,不是咱们说了算的。不如妹妹先向皇上提请安一事。”
绣瑜拿着手帕抹泪:“奴婢岂不心疼小阿哥两处奔波?可是这玉碟一天不改,奴婢就一天是他的生母,本朝以孝治天下,这岂不是叫人非议阿哥不敬生母?所以还是请娘娘先请旨更改玉碟吧。到时候奴婢绝不会再干扰娘娘母子的感情。”
她从头到尾摆出一副“我只盼着孩子好”的样子,油盐不进,还扯出孝道的大旗。佟贵妃被梗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急匆匆地丢下一句:“日后再议。”就像只斗败了的公鸡,气鼓鼓地离开了长春宫。
绣瑜一个人躺在炕上笑了半天,乐呵呵地回到内室,摸着儿子头上乌青的小卷毛,在初冬的寒风里也觉得春意盎然。
即使拒绝了佟贵妃的要求,会让原本的困难模式升级为地狱模式。甚至她可能不会再成为“德妃”,而是止步于嫔,倒这至少说明历史是可以改变的,不是吗?
接下来的几天是绣瑜穿越之后最开心的几天。她在坐月子,轻易没人打扰。每天醒来蹭蹭儿子,儿子睡了就蹭蹭猫,猫不理她了就乐呵呵地带着春喜她们剪窗花、抓石子儿、下五子棋。纯嬷嬷看了都笑着摇头:“小主哪像个做额娘的人。”
等到小四满月这一天,绣瑜难得穿了一身喜庆的妃红色百蝶穿花旗袍裙,裙锯上滚了卷云纹饰,头上的首饰也换了全套精致繁复的赤金掐丝头面。就好比看惯了园中清新秀丽的山茶花,有一日突然换成了娇艳欲滴的牡丹,连荣嫔惠嫔等人都忍不住多瞅了两眼,康熙更是眼中异彩连连。
奶嬷嬷把小四抱到上来的时候,他那挥舞着的小胳膊,让康熙十分满意。他夭折的孩子太多了,什么聪明伶俐都比不上身子结实来得实在,他当即高兴地宣布:“朕给阿哥们重新拟了名字,以后五阿哥改名胤褆,太子改名胤礽,十阿哥赐名胤祉,十一阿哥赐名胤禛。日后再新添皇子,也按此例取名,从胤从示。”
绣瑜跟着荣嫔惠嫔谢了恩,佟贵妃还凑趣道:“胤者,子孙绵延不绝也。果然是极好的名字。”
等到宫妃们各自落座开宴,绣瑜才察觉到旁边的荣嫔木着一张脸,把碗里一颗鹌鹑蛋夹得滴溜溜乱转,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要问什么事能够影响到荣嫔的心情?那就是刚才给阿哥们改名的事情了。绣瑜再看向对面的惠嫔,发现她虽然温柔地假笑着,可是一筷子菜没夹,拿了个乌银自斟壶,一杯一杯地给自己倒酒。
原来两位大佬对这新名字都不大满意啊,绣瑜有点摸不着头脑了。等到午宴散了席,白嬷嬷才叹了口气:“从胤倒还罢了,可是从示……元后的长子承祜阿哥,名字可不就是从示的吗?恕个罪说,那个孩子尊贵是尊贵了,终究福薄,如今万岁爷让阿哥们跟着他起名字,这……”
这不是往荣嫔和惠嫔眼睛里插钉子吗?
绣瑜一边哄着小四睡觉,一边默默吃着这个瓜。站在康熙的角度,他怀念原配爱子,是理所应当。可是站在荣嫔惠嫔的角度,元后活着的时候压我们一头,死了还要时不时地出来恶心一下人,她们的独子还要跟着夭折的承祜起名字。
这大约就是集宠于一身,亦是集怨于一身的道理吧。康熙对妃嫔们不差,对儿子更好,可这所有的好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元后太子的地位与恩宠。长此以往,怎能不生怨恨?原来九龙夺嫡的祸根子,在这么早就埋下了。
绣瑜看着她怀里咬着手指头安睡的卷毛四,很难想象那成天乱抓的小手,会有执掌天下权柄的那一天。
不过那还很遥远,她还是想想现实点的问题吧。比如,怎样在不惹毛贵妃的前提下多跟儿子见面,以及如何讨好康熙大boss,以求尽快升职加薪?
晚宴之后是例行的烟花表演。去年钮钴禄氏可是孤零零地坐在主位上,看完了整场表演。今年巩华城里可是又添了一尊梓宫,元后继后都在那里,佟贵妃惴惴不安了一整天。
终于送走了太皇太后的凤驾,造办处负责烟花爆竹的太监拿托盘捧上点火的松油棒。康熙接了,却回头拉了贵妃的手,在佟佳氏惊喜的目光中,握住她的手,两人一起点燃了那象征江山永固、国祚绵延的头一响礼花。
明黄色的光芒在天空中绽开,像无数繁星拖着尾巴坠落人间。光彩映在佟佳氏乌黑的瞳仁里,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美的烟花。
晚上回到长春宫,伺候了绣瑜歇下。春喜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床前已经倒好了一盆热水。竹月见她进来,立马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搬了个圆凳坐在她床前:“我听说太皇太后今晚下了一道恩旨?”
春喜一边脱了外套卸去头上的绒花,一边说:“差不多就是那样。嫔位,次子,都跟咱们没什么关系。”
竹月不由一脸惋惜:“太皇太后娘娘怎么偏偏这样规定,要是头一个阿哥也能自己养该多好啊。”
春喜哭笑不得:“你这蹄子,以前不许的时候不见你抱怨。如今太皇太后开恩,还落下埋怨了。更何况……”
“何况?”
春喜就把今晚康熙跟贵妃恩爱的场面说给她听了,说着慢慢收敛了笑容,露出一丝担忧来:“贵妃出身好,位份高,又得皇上宠爱。小阿哥懂事了,只怕会更亲近养母。”
宫里长大的孩子,天生就懂得怎样保护自己,依附更强大的人。
竹月不以为意:“你想多了,今晚是除夕,皇上当着众人的面自然要给贵妃立威。以前孝昭皇后在的时候也是这样。可要说皇上真心喜欢谁,那还得是咱们小主。以前在坤宁宫,皇上跟娘娘说话,都是说谁的位份该提一下了,新到的贡品要怎么分配了,来来回回说的全是公事。哪里能像跟咱们小主一样,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当真?”春喜忍不住露出笑容。
“所以啊,我就觉得太皇太后立的新规矩,未必跟咱们无关。你可知前儿我和小桂子去内务府领份例,这个月我们宫里的银霜碳、过年赏的皮料缎子,跟端嫔敬嫔宫里的也差不了多少。倒叫僖嫔的宫女白了我好几眼。”
“你想想,如果小主再生皇子,未必不能封嫔。到时候不就可以?”
春喜听着也跟着激动起来,门外守夜的太监敲了敲窗户:“夜深了,姐姐们睡了吧。”她才勉强吹了灯侧躺在床上,梦里都是笑着的。
许是除夕夜得了个大惊喜,把积攒的运气全都用光了。也许是康熙对她的好,抬高了她对未来的期望。三月份开春以来,佟贵妃的日子开始渐渐难过起来。
先是过了继后一周年的忌辰,她妹妹钮钴禄芳宁终于要入宫了。如果说赐居永寿宫正殿,享受妃位份例这些事情佟贵妃还可以忍受,那么皇上下旨用贵妃仪仗迎小钮钴禄氏进宫,就踩到佟贵妃的底线了。
她现在才是个贵妃,钮钴禄芳宁岂不是一进宫就要和她平起平坐了?
好在康熙特地温言细语跟她解释了一番,无非是钮钴禄贤宁活着的时候,他没有好好待她,心有愧疚只好补偿到她妹妹身上之类的话。芳宁进宫之后,康熙虽然多有赏赐,但是很少宠幸她。佟贵妃这才心里好受了许多。
三月底,翊坤宫的郭络罗贵人生了个女儿。佟贵妃特意备了大礼好好地慰劳了郭络罗贵人,准备顺便欣赏一下宜嫔失望的样子。谁知,宜嫔竟然全程都极度平静,对她的挑拨视而不见,对皇六女更是关怀备至。
对手永远是最了解你的,贵妃跟宜嫔斗了四五年了,立马察觉出不对,就去盘问给宜嫔诊脉的太医。然而宜嫔的手段也不可小觑,太医的口风很紧,她安插在翊坤宫的人也都传不出什么消息。
佟贵妃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宜嫔疑似有孕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六宫皆知。郭络罗氏想要瞒着,她倒要看看你防不防得住这整个宫里人的眼睛。
清穿之德妃日常 70.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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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瑜心里平静如古井无波。不是她沉得住气,而是这些话她实在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花样繁多但关键词就三个:皇帝、宠幸、宫女。
作为一个经常在微博上吃瓜看戏、见识过几百万点击的热搜转眼就被新八卦顶替的现代人, 她实在心疼这些古人:是有多无聊才会一个瓜吃了大半个月还不腻啊!绣瑜默念着过耳不过心, 全当那些聒噪的声音是蛐蛐儿叫。就这样坐车到了乾清宫的侧门, 下车跟着引路的太监往偏殿去。
前面打灯笼的一个小太监见她不喜不悲, 只管闷头走路的样子, 不由笑道:“小主, 您可真沉得住气,奴才伺候这么多小主,进了这乾清宫,您是头一个这么沉稳的。”
绣瑜笑笑:“诸位姐姐们常来常往, 自然随意些。我这是紧张,让公公见笑了。”实则在心里os,进个门而已。前世她在帝都上学,暑假在旅行社做兼职, 专门负责给外国旅游团讲解故宫景点,这乾清宫她不知来了多少次了。
然而等她走近了才知道什么叫做皇家气派:廊下灯火通明, 穿黄马褂的御前侍卫一身戎装肃立在正殿阶前,足有百十来人,却静悄悄不闻一点声响。肃静又威严, 这里是紫禁城, 不是故宫。
绣瑜不敢再看, 低头进了侧殿,又被引到更衣的围房里面等候。小太监给她上了茶:“梁公公说,万岁爷还在跟外面大臣们议事,还请小主稍候。”
绣瑜自然应允,但是这“稍候”一候就是大半个时辰。只有门边杵着两个木头桩子似的小太监,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儿臂粗的红油蜡烛时不时爆出一两朵灯花。绣瑜无聊至极,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着窗台上的一盆蝴蝶兰。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乾清宫的小太监小桂子匆匆进来来行了礼,神色有些慌乱:“小主,好像是前朝那边出了大事,皇上如今龙颜大怒呢!”
绣瑜顿时发觉自己处境尴尬,康熙心情不好,未必有那啥的兴趣。她要是个宠妃吧,还能帮着劝解一二。可她跟皇帝才见面不过三四回,只睡过一次,哪敢打这个包票。被取消侍寝遭人耻笑是小,要是一个不小心惹毛了皇帝,就直接完蛋了!
绣瑜心里砰砰打鼓,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移注意力。这围房里也没有别的事可做,倒是窗外月色正好,她索性走到窗边欣赏月色。
“你们跪安吧。”康熙挥退了众大臣,端起参茶喝了一口:“什么时辰了?”
梁九功答:“回皇上,刚过子时(晚上11点),您可要歇着了。”
康熙叹气:“混过困劲了,倒想去庭院里走走。”
“皇上,更深露重,保重龙体啊。另外,您今儿个翻了乌雅答应的牌子,她还在偏殿候着呢。您看是不是先让她歇下?”
“哦?怎么没有人来回朕?算来她也等了两个多时辰了。也罢,朕去瞧她一眼再歇息。”
以前绣瑜觉得所谓“赏月”不过是古人缺少娱乐活动的无奈之举罢了。等她穿越到这个没有雾霾、没有光污染的年代,才头一次发觉,原来月色可以这样美。晴朗开阔的夜空中,一轮孤月高悬,地上近处如水银铺地,远处屋顶的飞檐渐渐隐没在夜色中,当真是极具诗情画意。张若虚说:“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我们共同仰望着同一轮月亮,却听不到彼此的声音。我多么想随着月光到遥远的故乡去照耀着你们啊。初读的时候她只觉得这文字美得惊心动魄,现在独在异乡,才发觉这诗句是那样悲伤。
小轩窗,临月光。康熙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正是这样一副美景。初秋天气,绣瑜身上穿的正是皇后赏的那身薄薄的鹅黄妆花旗装,月光透过窗子一打,晚风一吹,飘飘若仙。
康熙伸手阻止了太监的通报,他慢慢走到绣瑜身后,心里又惊喜又疑惑。乌雅氏果然是个不俗的,但是她不过包衣宫女出身,不该是懂得风花雪月的人,别是东施效颦,故意做给朕看的吧?
绣瑜看够了月光,思绪回笼立马发现屋里气氛不对。一转身就看到一个穿明黄常服的男子站在两步远的地方。她赶紧行礼:“给万岁爷请安。请万岁爷恕奴婢无礼之罪。”
康熙却没有叫起,大马金刀地在椅子上坐了:“历来到乾清宫侍寝的妃嫔都是欢欢喜喜的,朕看你似乎不太开心。可是朕迟迟不来的缘故?”
“额……”绣瑜心里狂汗,皇上您真是自我感觉良好啊。其实她只是在想家,也想春喜,想猫……唯独没有想您。
这第一次的对话直接关系到她在康熙心目中的“人设”,必须要慎重!绣瑜定了定神,三分假七分真低头说:“主子娘娘派奴婢来伺候皇上,皇上又忙于朝政,奴婢倍感惶恐,怕辜负了娘娘的嘱托……”
她用余光打量了康熙一眼,见他端坐椅子上,面色如常毫无波动,心里一慌,莫名其妙的又加了一句:“另外……另外奴婢今儿个上午丢了只猫,很是挂心。”
“猫?”康熙爷差点一口茶呛在嗓子里,再也绷不住脸上严肃的表情,轻笑出声:“有意思。朕翻了你的牌子,你却惦记着一只猫?”其实此时康熙也不过是个虚岁才二十五的年轻人,主子架子一放下,声音听上去就透着几分随意和取笑的意味。
“其实……其实也不是奴婢的猫。奴婢在廊沿下捡到只猫,照顾了它一夜,今儿给猫狗房抱去,物归原主了。”绣瑜说完都想给自己一巴掌,还提猫干啥,赶紧又补充了一句:“奴婢刚来的时候一直想着要怎么伺候皇上。是因为……是因为等得无聊,才胡思乱想的。”
原以为是美人临窗对月伤怀,结果她只是在想一只猫。康熙不由暗笑自己多心:“哦,看来朕还是比猫重要许多。”
绣瑜也听出他语气中的随意,大着胆子回道:“皇上万金之体,怎拿自己跟猫比……”
“好了,不说猫了。今晚月色这样好,陪朕出去走走。”康熙说着起身就走,绣瑜落后半步跟在他身后,心里是又惊又喜,这是简单模式的康熙大boss吧,她误打误撞就刷到了这么多好感!
梁九功跟在二人身后,更是吓得揉了揉眼睛。要知道半个时辰之前,皇上还在南书房大发脾气啊。这乌雅答应是真有办法,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康熙倒没想那么多,他今夜为朝政的事情烦忧,恰好乌雅氏就在身边,也不招人讨厌,就带着罢。
走在院子里,康熙主动打破了沉默:“你原先是皇后宫中的宫女?朕似乎很少看见你跟在皇后身边。”
“奴婢原是储秀宫的。八月选秀,奴婢去给皇后娘娘送名册,娘娘见奴婢还算伶俐,就把奴婢调到坤宁宫使唤了。”
使唤了没一个月,就成了答应。这后面的事两人就心照不宣了,康熙叹道:“贤宁为人倒配得上她这个名字。”
绣瑜这才知道钮钴禄氏的闺名。这话她却不好接,绣瑜只能中肯地说:“奴婢跟随娘娘还不久,但是也觉得皇后娘娘学识渊博,为人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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