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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德妃日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柳锁寒烟
太皇太后这次却看走了眼,这事还真是通贵人做的,但不是因为她胆子大本事高,而是因为她又蠢又倒霉。通贵人跟惠嫔一样出身满洲大族那拉氏,可惜她时运不济,被惠嫔抢在前头生了皇子。康熙后宫一向没有同出一族的两个女子同为一宫主位的先例。于是九阿哥都四岁了,她还是个贵人,眼见奴才出身的乌雅氏都比她得宠,她如何能甘心?
宜嫔不过略略挑拨了两句,又故意提醒她皇后去了,乌雅氏没了靠山。她果然就迫不及待地要找绣瑜麻烦。
原本通贵人想的不过是趁天色暗了台阶上人又多,推绣瑜一把,让她在众人面前摔倒出个洋相罢了。以她的位份、资历、儿子,绣瑜就算猜到是她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宜嫔打的差不多也是这个主意,只是更高明隐蔽些。可是没想到绣瑜居然有了身孕。
宜嫔本来正在为自己的一石二鸟之计感到得意。结果通贵人胡乱攀咬一通,说当时还有好几个宫嫔站在她身边,像郭络罗常在平日里也对绣瑜颇多怨言,说不定是她们做的也未可知。
宜嫔这才知道自家的蠢妹妹居然也在大庭广众之下讽刺过乌雅氏,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只能一边跪下来请罪,一边用眼神暗示几个平日里多得她照顾的低阶宫嫔,把屎盆子扣到了通贵人头上,这才算把翊坤宫给撕撸干净了。
翠儿叹道:“那拉答应也算是好命,这样大的罪名,皇上到底没把她怎么的。”
“她那是傻人有傻福。”宜嫔颇为不忿地冷冷一笑。如果不是有个儿子,通贵人坟头上的草只怕都可以藏兔子了!可偏偏这个蠢女人就能生下儿子,还养到了四岁!
“喵——”
此刻长春宫里,绣瑜正坐在炕上用着一碗芝麻糊。奥利奥被放在离她足有一米远的地方,拿爪子拨弄着她给做的毛线球。
奥利奥也是可怜,自从绣瑜揣上包子之后,以前几乎被它标记成自己地盘的暖阁,任凭它怎么撒娇打滚都进不来一个猫爪子。它几次三番试图强闯、偷跑,都被两个嬷嬷火眼金睛地发现拎走了。
今天是绣瑜实在馋猫馋得快要流口水了,萨嬷嬷才同意把洗得香喷喷的奥利奥放进屋里玩一会儿。可是绣瑜不仅不能抱,春喜和竹月还挡在她前面,两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随时准备拦猫救驾。
这样折腾下来,绣瑜就是有十分撸猫的兴致,也被减成负数了。
那晚,康熙在她这里丢下一颗原子1弹之后,就心满意足地拍拍龙臀回乾清宫了。德贵人!这三个字就像是一阵猛烈的风,把以前绣瑜脑子里那些暧昧的雾气全都吹散。她终于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特喵的,那么有名的“惠宜德荣”,宫里一直没有封号德的嫔妃!所以她这不是漫无目的的随机穿越,而是穿到了历史中已有的人物身上?
再联想到那晚梦里的那个女人,绣瑜终于发现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她眼熟。虽然大雾挡住了脸,但是听声音,看身形,那分明就是另一个她自己。或者说,那就是历史上的孝恭仁皇后,德妃乌雅氏!
这就好比一个小透明、十八线演员诚惶诚恐地被选中参演一部投资十几亿的大制作,本来准备好了安静地扮演路人甲,进了组却发现自己拿的是女一号的剧本!
绣瑜足足缓了两天才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就开始琢磨德妃的托梦这个事情。这就好比玩一个游戏,因为她到了第一次怀孕这个节点,就触发了特殊剧情。
可是德妃现身提醒她保护自己的孩子,却只云山雾罩地说了四句话,没有前因后果,没有发展经过,结局妥妥be。而且偏偏漏掉了最重要的两个人物:她的第一个孩子四阿哥,和传说中最受她宠爱的小儿子十四。
是天机不可泄露,还是另有隐情?
绣瑜百思不得其解,更是有点哭笑不得。这波金手指开得鸡肋无比啊!德妃未免太高看她了,胤祚听名字还能知道是个皇子,可温宪是谁啊?小十二是男是女啊?名字跟娃都对不上号,要怎么保护啊?
现在她好比在玩一个闯关游戏,被人提前剧透了“在第十关你会遇到食人鳄鱼,记得提前拿到带血的牛肉喂饱它”,“在第十二关会有断头的亡灵骑士,你可以去东边的山上帮他们找到头”。可惜她现在正站在第一关封锁的石门前,对着铁锁欲哭无泪。
不过绣瑜有个优点,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乐观主义的鸵鸟精神。船到桥头自然直,娃到有了自然知。有那功夫操心几个细胞,不如多想想她肚子里的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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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晋江首发, 求支持。给正常订阅的读者说声抱歉了~ “小主, 怎么了?”春喜忙过来瞧她:“您脸色好差,奴婢去请太医。”
绣瑜觉着胃里冷冰冰的隐隐作痛,还是摇头:“过两天吧。现在已经够乱了。你去小厨房要一碗鱼片粥我吃了就是。”
不多时竹月端了粥进来,并用银葵花盒装了四样佐粥的小菜。绣瑜说:“你们也吃点吧,非常时期就别拘礼了。”春喜和竹月就告个罪, 在脚踏上坐了, 主仆三人一起用膳。
小厨房备的几道菜都是按绣瑜的口味来的, 尤其是那道火腿熏猪肚, 一向是她点餐必备的。可今天她夹了几片拌在粥里,才吃了一口就皱着眉头吐了出来:“别吃了,这猪肚没弄干净,全是味儿。”
春喜跟竹月面面相觑, 这道菜她们也是跟着绣瑜吃惯了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
“那奴婢撤下去叫他们重做。”
“算了。我喝点粥就是。”许是心里烦躁的缘故,绣瑜吃什么都觉得味道怪怪的,只夹了几片酸笋吃着还清爽。春喜怕她噎着了,正要去端茶, 却听得外面长街上云板连叩四声, 正是报丧的点数!屋内主仆三人俱惊。门外有人回道:“皇后娘娘薨了。”
绣瑜只觉得胸口烦闷,一股子燥热顺着喉咙往上涌, 她突然俯下身, “哇”地一下把刚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小主!”
“没事, ”绣瑜扶着春喜的手坐起来:“帮我更衣,我要去送送皇后娘娘。”钮钴禄氏对她,终归是有恩的。她这一去,佟贵妃只怕要掌权了,绣瑜估计再难过以前读书写字撸猫的清闲生活了。
大行皇后的灵柩在坤宁宫停灵三日,诸嫔妃公主、宗亲福晋皆入宫哭灵,至未末方回。
绣瑜在灵前跪了一天,只觉得膝盖僵硬,腰酸腿软。春喜扶着她出来,却正好撞上郭络罗常在一行人。郭络罗常在靠在宫女身上站得稳稳的,讥笑道:“哟,这不是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的乌雅常在吗?怎么才跪了一天就不耐烦了?”
她身后几个低等宫嫔都垂头暗笑,通贵人那拉氏更是明嘲道:“听说宫女子进宫,都是从这跪拜礼开始练起的时候,乌雅常在该比咱们强才是,怎么就这个样子了呢?”
一群跳梁小丑,绣瑜无心在皇后灵前跟她们争执,不软不硬地回了几句话就避开了。
然而有些事情是躲不过的,尤其是在这人多眼杂的时候。头七这日,仪式持续到酉时,天色已经暗了。绣瑜走到坤宁宫的汉白玉石阶前,只觉得腿脚打颤,下不去台阶。幸好有人从旁扶了她一把,却是一个穿素服的中年妇人。
“妾身常在乌雅氏,多谢福晋。”绣瑜不认得她,只能略福身道谢。
那妇人生得一张鹅蛋脸,五官温和秀丽,笑着冲她点头:“妾身裕亲王福晋西鲁特氏,常在跪久了,得当心才是。”
裕亲王福晋在亲贵圈里是出了名的贤良温和,从不看人下菜碟。绣瑜跟她聊了两句,也觉得名不虚传。西鲁特氏闲话道:“太妃上次从宫里回来也跟妾身提起常在,听说常在养了只黑白花猫……”她话未说完,却见佟贵妃领着众宗亲福晋出来了,二人忙上前行礼请安,恭送她的銮驾离开。
绣瑜本来就不舒服,站起来的时候,脚下不禁打颤。她下意识伸手去扶那汉白玉栏杆,眼见要抓到了,突然有人从背后狠狠推了她一把。
“啊……”绣瑜身体骤然失去平衡,脸朝下往那石阶上摔去。“当心!”西鲁特氏正好站在她身边,下意识地身子一侧想要挡住她,却没料到这一推力度极大。西鲁特氏蹬蹬退了两步,一脚踩空摔下石阶。
“呀——”周围响起惊呼声,绣瑜被她一挡,虽然没有摔下台阶,却也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绣瑜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她又回到了熟悉的宿舍楼里。同寝四个女生都已经决定好了毕业之后的去向,正闲得发慌。梁冰正按住w敲击空格,操控她的小萝莉满屏幕乱飞。潇潇又在看她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5s。沈悦是某知名文学城的忠实读者,又抱着手机在床上嗷嗷叫。这时窗外狂风大作,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宿管大妈的声音响彻走廊:“姑娘们,出来收衣服了。”
大妈一口吴侬软语,绣瑜一直觉得她像是在喊“姑娘们出来接客了”,然后同楼的姑娘们陆续抱着盆子篮子出去接客了,绣瑜也下了床。三个懒鬼听见动静探出头来:“瑜儿,帮个忙。”她只好一个人扛着篓子上了楼,然后发现一件衣服被风吹到了旁边的树枝上。她掂着脚探出身子去勾,忽的一下,她意识到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接下来……她就会失去平衡,从栏杆内侧翻过去!绣瑜瞳孔骤然放大,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她如记忆里一般掉下楼,等了很久却没有坠落失重的感觉。
一睁眼,却发现自己身处茫茫雾气之中,几步开外站着一个梳着华丽的两把头,穿着明黄旗装的女人,冲她缓缓开口:“保护好孩子们。切记,切记!不要让胤祚吃外面的东西。温宪从小怕热,不要让她跟着太后去避暑山庄。不要太过心疼小十二,早早地给她种痘。”
绣瑜听不懂她的话,却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正要走过去一问究竟。那个女人却飞快地冲她行了个大礼:“拜托了。”就消失在雾中。
绣瑜一眨眼又回到了坠楼那一瞬间,她看着地面上的东西骤然放大,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耳边却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绣瑜!瑜儿!”
绣瑜再睁眼,就只看见炕桌上明晃晃的烛火。旁边居然是康熙,他竟然大半夜的守在自己床边。
绣瑜来不及说话就被他一把搂在怀里,用力之猛让她肩膀发疼。绣瑜心神一动,果然就听他说:“你有孕了,刚刚一个月。瑜儿,你知道朕有多高兴吗?这是这一个月以来朕听过的唯一的好消息。”
康熙少年登基,一向冷静自持,仪态端方。绣瑜从来没看见过他这样情绪外露的样子,唠唠叨叨的竟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这样想着,绣瑜心情略有好转,轻声问:“皇上,裕亲王福晋怎么样了?”
“皇嫂受了伤,但没大碍。朕已经安排御医去为她诊治了。已经有人指证通贵人从背后推你。多事之秋,那拉氏竟敢浑水摸鱼谋害皇嗣,实在可恶!”
绣瑜听了不由皱起眉头,要说害她,当然是近期跟她有矛盾的通贵人等人最可疑。但是要说谋害皇嗣,她怀孕才一个月,自己都不知道。那拉氏区区一个贵人,哪有那本事去探知延禧宫的消息?
不过不管是谁,这次谋划已经落空,反倒引起了康熙和孝庄的警惕,倒还帮了她一把。果然,康熙安抚似的拍着她的背:“皇玛嬷得知此事,已经下旨晋你为贵人,还赐下一个嬷嬷,专门为你调养身体。你只管宽心静养,坤宁宫那边不用再去了。”
“奴婢还是想去送一送皇后娘娘。”
“你有此心便足矣。”康熙握住她的手:“贤宁若知你有孕,必定跟朕一样高兴。除夕夜那晚,若不是你把朕赶回坤宁宫,岂不是更叫她抱憾终身。”康熙说到这里,不由露出几分唏嘘之色:“朕当日还许过她,将你腹中之子,交由她抚养。怎知……不提了。你晋了贵人,朕给你想了个封号,你看可好?”
封号什么的,绣瑜原不在意,只是配合他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任由康熙在她的手心里一笔一笔地划着。双人,十目,一心,凑成一个……绣瑜猛地坐起来,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心看。
康熙还颇为得意的样子:“怎么样?心诚曰德,品善曰德,福曰德。这个德字虽然不算新巧,意思却好。”
“咳咳!”
绣瑜恍然回神,却见皇后正从内间出来,匆忙深蹲行礼:“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钮钴禄皇后是个典型的满洲美人,一身富丽堂皇的明黄色蜀锦旗袍裙上,绣着鸿雁高飞的图案,尽显皇后威仪,却笑得很温和:“免礼赐座。你在想什么呢?”




清穿之德妃日常 218.218
此为防盗章, 晋江首发, 求支持。给正常订阅的读者说声抱歉了~ 佟佳氏还是觉得热得慌,那股子烦躁像是烈火在她心里熊熊燃烧。乌雅氏有孕, 过个端午的功夫, 郭络罗氏也有了, 她恨不得撕了宜嫔那张得意洋洋的脸。
钮钴禄氏去了, 后位不可能一直空悬。快则明年,慢则后年,皇上肯定要大封六宫。她对后位志在必得,可都是皇后,元后的日子可比钮钴禄氏好过了无数倍。还不是因为她有宠有子?
宜嫔家世好又年轻得宠,迟早会生下皇子。如果她妹妹的皇子再养在她膝下,郭络罗氏手握两个皇子, 就是得封贵妃都没什么稀罕的。过了丧期, 钮钴禄氏的妹妹也要进宫,少说也是个妃位。到时候她这个没孩子的皇后只怕还要看她们的脸色了!
佟贵妃越想越气, 抓起桌上的茶盅掷在地上。“哗啦”一声, 周围的宫女都惶恐地跪下请罪。谨儿叫退了屋里的宫女, 轻轻跪下来给她捶腿:“娘娘息怒, 您若是想要个皇子, 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吗?”
“你是说乌雅氏的孩子?本宫养一个包衣奴才的孩子又有何用?”
谨儿见她态度已经不如几个月前那么强硬, 心下大定, 笑道:“恕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 如今有太子爷在, 其他皇子血统再高贵又有何用呢?何况生母出身卑贱,小阿哥日后就只能一门心思地孝顺娘娘您。”
佟贵妃心里一动,可不是这个道理吗?如今储位已定,她又不用靠儿子封后,养子跟她一条心可比什么都要紧。
“况且奴婢听说民间有个法子,叫借旺气。说的就是这乡绅人家的主母,如果有未生养的,就去那子嗣众多的人家抱一个男孩子养在身边,久而久之自己就染上那孩子的旺气,也能诞下男嗣了。”
“果真?”佟贵妃这下是真的心动了,这些年为了求子,她早已拜完了满天神佛,喝了不知道多少苦药汁子。抱养孩子这法子可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她当即站了起来,有些激动地在屋子里徘徊,盘算着该怎么跟康熙开口。
谨儿提醒她:“娘娘,要不要奴婢准备点东西,咱们去长春宫看看乌雅氏?”
“看她做什么?这事岂是她能做得了主的?你去小厨房瞧瞧百合莲子汤做好了没有。盛夏酷暑,万岁爷忙于政务十分辛苦,本宫也该去问候一下。”
长春宫里,绣瑜也在和春喜白嬷嬷盘算着孩子的事。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嫔位以上就可以自己抚养孩子的规矩是康熙朝后期才有的。
满族祖先生活在苦寒之地,那里自然条件恶劣,物资稀缺。他们认为只有身体强壮、意志坚定的孩子才配活下来,享受稀缺的生存资源。而生母亲自抚养孩子,难免娇纵溺爱太过。为了避免皇子长于妇人之手,难当大任。努1尔哈赤立下规矩,后宫妃嫔生了皇子不得自己抚养。
纯嬷嬷总结道:“所以啊,荣主子生的大阿哥承瑞是元后娘娘抚养的。元后的承祜阿哥是太皇太后抚养的。惠主子的三阿哥承庆就养在荣主子膝下,可惜都……”
绣瑜听得目瞪口呆,这是有多直男癌才会觉得自己的后宫姐妹一家亲,连孩子都可以换着养啊?尤其是庶长子之于嫡妻,说是眼中钉、肉中刺都不为过,居然还让元后来抚养承瑞?
感情这些共用一个丈夫的女人,平日里互相争风吃醋,同时又抚养着争宠对象的孩子?难怪康熙的儿子养不活。
春喜等人也是一副欲言犹止的表情。纯嬷嬷苦笑:“万岁爷也觉得不妥,可这都是祖宗规矩,改不得。三阿哥去了以后,万岁爷就下旨把阿哥格格们都送到兆祥所,由乳母嬷嬷们照料,结果还是不成。后来干脆送出宫去,才算好那么一些。”
于是绣瑜拿指甲轻轻叩着炕桌,静静思索。元后都没亲自抚养长子,就算康熙敢为她破例,她也不敢接受。那么小四是一定要给人的了。
她头一个想到的当然是历史上四阿哥的养母佟佳氏。对比荣嫔惠嫔她们,绣瑜突然觉得佟贵妃是个相当不错的人选。首先,她位份高有实力保护年幼的孩子在宫里活下来。其次,她没有孩子,将来也不会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绣瑜记得康熙的三个皇后好像都不长命,小四还有回到她身边的机会。
当然,坏处也很明显。历史上四阿哥跟生母关系闹得这么僵,要说没有这位孝懿仁皇后的功劳,绣瑜打死也不信。
可惜孩子给谁养这事,她插不上话,只能静观其变。
几日后午间,竹月去内务府领了绣瑜要的帽缎回来,愤愤不平地噘着嘴把托盘往桌上一放。春喜不由皱眉,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怎么回事?在主子屋里还发起脾气来了?”
“我还不是为小主不值,如今外头人人都传佟贵妃向皇上请了旨,要抱养小主肚子里的孩子呢!”
“傻丫头,没她也有旁人,这有什么可气的?”
竹月稍微拔高了嗓音:“宫里膝下空虚的主位娘娘抱养孩子本来是平常事,可人家至少知道先送点东西,时不时过来瞧瞧,说两句软和话。她倒好,不声不响地就跟皇上请了旨,完全没把小主放在眼里。咱们小主好歹也是小阿哥的生母啊!”
绣瑜早醒了,掀了帘子笑道:“竹月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跟你春喜姐姐抢果子吃,恼了?”
“小主醒了。”两人赶紧过来服侍绣瑜起床更衣。
春喜递了白毛巾过来,绣瑜拿了先给竹月擦了擦脸:“傻丫头,人家是孝康章皇后的侄女,万岁爷的亲表妹。咱们想要小阿哥得她庇护,自然就要付出代价。”
可是这代价也是有底线的,她的底线就是要小四认她这个生母。既然佟佳氏眼睛长在头顶上,就不要怪她未雨绸缪了。
绣瑜想到康熙今天没有翻牌子,可能会来长春宫,就吩咐春喜:“去。把皇上赏的那床象牙丝凉席找出来,我有用。”
话音刚落,就见康熙大步流星地走进来:“那凉席是象牙劈丝软化后编织而成的,夏天睡着浑身清凉不生汗津,你怀着身子畏热,是该叫她们找出来换上了。”
绣瑜行了礼在炕上坐下:“皇上这次可猜错了。奴婢找这凉席是为了送礼。”
“哦?给谁?”
“还不是您瞒着奴婢,前儿端午外命妇们进宫,奴婢才知道裕亲王福晋为了救奴婢和小阿哥伤得不轻。如今天气渐渐炎热,福晋卧床修养,只怕不好受。奴婢送上这凉席,也算是尽了自己的心意。”
康熙心里莫名一紧。象牙本就珍贵,而且劈丝过程中的损耗极大,使得这象牙席越发稀罕,今年宫里也才得了五张。除了两位太后、他和佟贵妃,也就绣瑜因着有孕才得了一张。她却肯送给西鲁特氏,除了她为人知恩图报,更可见她是何等重视这个孩子。
又见炕上角落里放着针线篓子,旁边做好的小孩子的衣帽鞋袜已经堆积如山,穿到两三岁都绰绰有余,隔得老远都能看见虎头帽上栩栩如生的刺绣。
炕桌上放着一本《诗经》,他知道绣瑜每天都会读给孩子听,她说诗书怡情,希望孩子有个好性情。
康熙看着突然有些眼眶发热,不知道顺治十一年在景仁宫正院东配殿里,还只是佟庶妃的孝康章皇后是不是也这样期盼着他出生。每次把孩子抱离母亲身边的时候,他不是不痛心的,但是祖宗规矩不能不遵守。如果他今日枉顾太1祖皇帝的遗训,来日还有何威信来教育儿孙呢?
他环顾左右,迫切地想赏点什么东西来抚平心里那点微弱的歉疚,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这屋子你布置得清雅,但长春宫终究偏远了些。等你生产之后,不如搬到承乾宫的后殿去住吧。”
绣瑜吓了一大跳,住在佟佳氏的地盘上,被她磋磨是小事,要是让她觉得孩子跟自己不亲,不肯出力保护小四才是大事!
“皇上费心了,可承乾宫是康熙九年佟贵妃进宫的时候,您下旨赐给她独居的,如今怎好出尔反尔?”
“您放心,”绣瑜目光灼灼,直视他的眼睛:“奴婢只盼着小阿哥平平安安地长大,旁的都不要紧。”
她摆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康熙反而坐不下去了,他咳了一声,匆匆丢下一句“朕改日再来看你”,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到长春宫门口,他突然停住了脚步。身后的梁九功跟得太紧差点撞上,却听康熙问:“承乾宫可有送东西到裕亲王府?”
“这……”梁九功额上微微冒汗,他平日可没少收承乾宫的孝敬,立刻弓腰回道:“六宫事务繁杂,娘娘想是不得空。”
“那她可有来看过德贵人?”
“还不曾,不过娘娘命内务府赏了很多补品。”
康熙不置可否,抬眼望了望东配殿的方向:“传朕旨意,德贵人怀胎八月时,依祖制诏其生母入宫侍奉,直至贵人诞下龙胎。”
梁九宫微微一惊,赶忙应了,待圣驾走远了,才吩咐身边的小徒弟魏珠:“给你小子个得赏的差事,找个不打眼的时候,提点提点谨儿姑姑。你可明白?”
“谢师父,徒儿明白。”
恰好春喜捧上铜盆,绣瑜赶紧往脸上泼了两把水,打住打住,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爱情诚可贵,性命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她不能因为康熙心血来潮式的体贴就失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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