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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竹已
听到这话,桑延这才有了些反应,稍稍侧了头。
下一秒,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明朗的男声,话里带着浓浓的笑意。
“对,是我。”
“什么时候回来的?”温以凡笑了,“怎么毫无征兆的,我也没听乔乔提起来。”
“我哪里没提,”钟思乔嚷嚷,立刻解释,“我之前不就跟你说这小子下个月回国了吗?是你自己给忘了。”
说起来,温以凡跟向朗也很长时间没见了。
她搬到北榆之后没再回过南芜。而向朗在高中毕业就出了国,至今也好些年了,中途只断断续续联系过,时间久了联系也少了。
他的近况,温以凡多是听钟思乔提起的。
“今天不是周一那?乔乔你不上班吗?”温以凡问,“你俩怎么在一块?”
“我们公司已经开始放假了,”钟思乔解释,“我俩刚见面,这不是一大早就给你发消息了,想找你一块聚聚。结果你现在才回。”
温以凡坦然道:“我刚睡醒。”
向朗乐了:“我也猜到了。”
“那行吧,你赶紧去吃点东西,一会儿还上班吧?”钟思乔说,“知道你今天没空,那咱再约个时间吧?你啥时候有假,咱仨聚一聚呗。”
“过两天吧。”温以凡回想了下,“我周三不上班。”
钟思乔又问:“你新年放几天啊?”
温以凡:“三天。”
“我靠,唉,呜呜呜我们以凡也太惨了,”钟思乔说,“好了我不打扰你了,那就过两天见吧。我那手链你记得给我带上。”
向朗补了句:“可别放我们鸽子了。”
温以凡失笑:“当然不会。”
挂了电话,温以凡低头喝了口咖啡,再抬眼时,突然撞上了桑延的目光。本以为只是巧合,她收回视线,却又用余光看到他似乎还在看她。
正当温以凡想问问他有什么事儿的时候,桑延忽地提起了她刚刚电话的内容。
“你周三放假?”
温以凡看他:“嗯。”
桑延把手机放下:“打算出去玩?”
温以凡点了下头,下意识说:“向朗回国了,就聚一聚。”
答完之后,她看向桑延,随口道:“你俩应该认识吧,他好像跟我说过高三你俩一个班。”
桑延:“噢,没印象。”
“……”
温以凡不知道他要干嘛,但也没继续回话。
片刻后。
桑延又问:“挑好地点了?”
温以凡:“没。”
“那不然就定在我的酒吧?”桑延双腿交叠搭在沙发上,慢悠悠地说,“室友一场,帮忙照顾下生意呗。”





难哄 难哄
“……”
温以凡是真没想过,他在这沉默半天,把她彻彻底底当成空气来看待,最后决定“纡尊降贵”跟她说话的原因,居然是为了给自家店招揽点生意。
她默了三秒,没忍住问:“你的店都困难到这种地步了吗?”
“这不是不怎么赚钱吗?总得花点心思宣传。”桑延懒懒道,“来不来?来的话我大方点儿,给你打个室友折。”
温以凡这才稍微有点要去的打算:“具体是多少折?”
如果能打折,那当然好。
照顾了他生意的同时,她这边也能省点儿钱。也算是各得其所。
桑延歪头,拖着尾音思考了下:“那就九九吧。”
“……”温以凡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少?”
桑延看着并不认为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耐心重复:“九九。”
“……”
怪不得不赚钱。
你就等着倒闭吧。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温以凡才道:“是还挺大方的。”
她没直接拒绝:“我考虑一下。”
“行,来的话提前跟我说一声,”桑延又继续看手机,“我给你们开个台。”
“好。”想着对方帮过自己不少,温以凡还是善意地提醒了句,“宣传这方面虽然重要,但店面装修你也得考虑一下。”
桑延抬眼:“什么意思?”
“你的店招牌太不明显了,看着不太像酒吧,反而像个,”温以凡一停,也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让他不快,“理发店。”
“……”
“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找了半天才找到‘加班’。”温以凡老实道,“而且看着还挺没有让人进去的欲望的。”
客厅顿时沉默。
不确定这提醒是不是说过了,温以凡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立场跟他说这些鞭策的话。她把剩余的咖啡喝完,主动缓和气氛:“不过我也只是提个意见。”
“既然这么难找,”但桑延似乎不太在意她这些话,意味深长地重复,“又这么没有想进去的欲望――”
他恰到好处般的停顿了下,话里带了几分玩味,“所以你第一次为什么来我的酒吧?”
“……”
温以凡一噎,回答不出来。
毕竟就算不是她主动发起,这个目的也确实是不纯的。
桑延难得贴心地没继续追问。他收回眼,随意道:“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温以凡松了口气:“那――”
“不过呢。”桑延语气很拽,“我并不打算改。”
“……”
-
温以凡有种在这里跟他说了一通,都是在浪费时间的感觉。把饼干吃完,她便套上外套出了门。到公司时,已经差不多要到饭点了。
苏恬正坐在位置上,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今天没什么事儿,就下午有个采访。”温以凡说,“跟工作比起来,还是命重要点。我再不多睡点儿,感觉活不到明年。”
“唉,是的。我现在休息连门都不想出,只想在床上躺一天。”苏恬整个人趴在桌上哀嚎,“时间能不能过快点,赶紧过年,我想放假!”
说着,突然间,苏恬坐了起来:“对了,忘了跟你说。”
“什么?”
“刚刚王琳琳微信找我,叫你回一下她微信诶。”苏恬说,“你没回复她吗?不过她找你干嘛,感觉还挺急的样子,还找到我这儿来了。”
温以凡打开电脑:“我晚点看看。”
她的情绪向来平静,看着滴水不漏,苏恬也没察觉出什么:“不过以凡,你也是人好。你刚搬进去她就搬走。要我是你,我肯定也跟着搬。”
“反正房子是她租的。”苏恬翻了个白眼,“她现在心里估计乐着呢,还有那么久才到期,她提前搬连押金都能收回。”
“不是什么大事儿,”温以凡说,“我挺喜欢这房子的。”
苏恬叹息:“所以我说你人好。”
……
钱卫华这段时间因一起闹得沸沸扬扬的杀人案件到临镇出差。他手头上还有个后续采访赶着出,主任一直在催,但他也分.身乏术,这报道便对接到了温以凡手里。
是17号晚发生的一起强.奸未遂案。
女事主下班之后,在回家的路上被一男子持刀挟持,拖进北区的一条偏僻小巷。路过的男摊主发现并出手相救,女事主因此逃出。
对抗过程中,男摊主手部神经严重受损。
把提纲整理好,温以凡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往周围看了眼:“大壮呢。”
苏恬:“好像被谁叫出去一块采访了,我也不知道。”
“行。”温以凡也没在意,“那我自己去吧。”
温以凡进《传达》栏目组的时候,是以文字记者的岗位进来的。说是这么说,但当团队里人手不足的时候,就什么事情都得干。不会就学着干。
摄像采访写稿剪辑和后期都靠一个人来。
拿上设备,温以凡独自跑了趟市医院。
温以凡找到男摊主所在的病房,在征得他同意之后,对他现在的情况做了采访。
男摊主三十岁出头,看着老实憨厚。对着温以凡的每个问题,他都答得认认真真的,腼腆到不敢对上她的视线,不小心撞上了脸还会红。
问完提纲上的问题,温以凡自己又补充了几个,之后也没再打扰他休息。她拿上摄影器材,跟男摊主道了声谢,打算去找他的主治医生再详细问问。
刚出病房门,温以凡就被人喊住。
“你…诶,温以凡?”
顺着声音望去。
离这两三米的位置,一个眉眼略显熟悉的女生正迟疑地看着她。她年龄看着不大,手上提了个水果篮,像是来探病的。
温以凡朝她笑了下,但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她是谁。
“你什么时候回的南芜?”女生皱了眉,“我怎么没听妈妈说过。”
这话让温以凡瞬间把她认出来。
郑可佳。
是她继父的女儿。
说起来,温以凡上回见她好像也是高二的事情了。
那时候郑可佳才初一,还没有打扮自己的意识,性格娇蛮又任性。跟现在长开了之后,会打扮的模样相差甚远。
温以凡倒也没想过会在这里碰见她。
注意到温以凡手里的东西,郑可佳猜测道:“你这是出差吗?”
“不是,我搬回南芜了。”摄影机的重量不轻,温以凡开始应付,“我还有工作了,有时间再联系。”
郑可佳咕哝道:“谁要跟你联系。”
“也好,”温以凡点头,“那咱俩都省时间了。”
“……”郑可佳被她这话弄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憋了句,“你没事回来干嘛。”
“我有事才能回来吗?”温以凡笑,“你不用担心,我回南芜不代表我会回家住。咱俩今天就当没见过,只要你不说,没其他人知道。”
郑可佳皱眉:“我又没说不让你回家住。”
温以凡:“好,你没说。”
“你说话怎么这么气人,”郑可佳有些不悦了,“我不是在好好跟你说话吗?我只是以前说过不想跟你住在一起,那我现在哪有说。”
温以凡站在原地,安静看她。
说着说着,郑可佳渐渐没了底气:“而且都多久前的事情了,我那时候才多大……”
“确实很久了,我都快认不出你了。咱俩似乎也没有要叙旧的必要。”温以凡说,“你快去探病吧,拎着水果也累。”
“等等!你过年回家不?”郑可佳说,“你不回来见见小弟吗?”
郑可佳口中的小弟,是赵媛冬再婚三年后,生下的一个男孩。
温以凡至今没见过。
赵媛冬偶尔会发照片给她看。
“不回。”温以凡扯了个理由,“我工作很忙,基本没有假期。”
沉默须臾。
郑可佳从口袋里翻出手机,问了句:“那咱俩加个微信,今晚吃个饭行不?我跟你道个歉,以前是我做得不对――”
“郑可佳,”温以凡一会儿还得跑一趟派出所,之后还得会台里写稿剪片子,实在没时间跟她扯,“我只想过自己的生活。”
“……”
“我回南芜不为任何人,我不回家住也不是因为你。”温以凡轻声说,“我做什么事情,都只为了我自己。”
“……”
温以凡看了眼时间:“我是真赶时间,就先走了。”
郑可佳动了动唇,但什么也没说。
也没等她再回应,温以凡转头看了下指示牌,顺着方向往神经内科走。
温以凡找到男摊主的主治医生。她不想耽误医生看诊的时间,没占用太久,按照男摊主的情况问了几个问题,道了声谢便离开。
出医院前,温以凡去了趟厕所。温以凡弯腰打开水龙头,触到冰水的时候,不自觉瑟缩了下。她有一瞬间的怔愣,也许是因为刚刚见到了的郑可佳。
让她联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
温以凡想起了父亲温良哲跟她说过的话。
――“我们霜降是女孩子,不要总碰冷水。”
这么些年,好像也只有想到温良哲的时候,温以凡的情绪才会被影响。她鼻子一酸,用力眨了下眼,回过神慢吞吞地把手洗干净。
温以凡高中的外号,同学们也不是胡编乱造,起得有依有据。
她那时候是真的什么都不会干,住宿生活所有清扫的事情,都是舍友教着干的。她脾气很好,人家有时候不耐烦了跟她发火,她也不会记仇。
温以凡从小被娇惯着长大,是家里的独生女,是温良哲和赵媛冬唯一的掌上明珠。他们支持她想做的任何事情,对她没有太大的期望,只希望她能快乐平安的过完这一生。
那会儿温以凡过得极为无忧无虑。
就算在班里没太多的朋友,她仍然是快乐的。
因为她得到的爱已经够多了。
可温以凡没想过她会有这么一天。
因为温良哲去世,因为再婚的赵媛冬,因为极其恐惧被她抢了父亲宠爱的郑可佳,她被赵媛冬送到奶奶家住。
后来又因为奶奶身体不好,被送到了大伯家。
那大概是温以凡这辈子,心思最敏感的时候。
――她觉得自己没有人要。
尽管有地方住,却仍然觉得这世间没有一个地方是她的容身之处。
觉得自己毫无归属感。
温以凡非常怕做错事情,过得极为战战兢兢,就连吃饭的时候,筷子和碗发出碰撞声,呼吸都会下意识一停。
温以凡莫名想起了一件往事。
有一回周末。
大伯母给了温以凡二十块钱,让她出门去买盒手撕鸡回来。
温以凡乖顺地拿着钱出门。
到大伯母指定的店买了份手撕鸡,温以凡准备给钱时,却发现钱不见了。
她当时大脑一片空白,看着老板的表情,只能讷讷地说一会儿再回来拿。而后,温以凡沿途走了回去,认认真真地盯着地上的每一个角落。
就这么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遍。
温以凡也没有看到那张二十块的半点踪迹。
她到现在都记得那时候的感觉。
极为恐慌,却又茫然无助。
尽管现在想想,好像只是一件挺可笑的事情。
就单单只是二十块钱。
她只是掉了二十块钱。
就只是因为这么小的事情。
温以凡一个下午都没回去,漫无目的地在周围走,一直走到天都黑了。她在一个空无一人的公交站停下,坐到椅子上,盯着灰色的水泥地。
觉得一切都慢了下来。
她不敢回去。
怕会因为这件事情,被大伯送到下一个亲戚家。然后这样的事情,就会一直接连不断地发生。
她会成为一个所有人都在推脱的包袱。
然后。
那个时候,桑延像是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他似乎是刚从哪儿打完球回来,手上抱着个篮球,上半身都湿透,发梢还染着汗水。
桑延走到她面前,弯下腰来,带着少年特有的气息。那会儿他知道了她的小名,像是故意似的,再没喊过她的本名:“温霜降,你在这儿干什么?”
听到声音,温以凡缓慢地抬起头看他,沉默不语。
桑延扬眉:“你怎么这幅表情?”
依然安静着。
桑延拿篮球碰了碰她:“你倒是说句话啊。”
“桑延,”温以凡这才有了反应,声音很轻,“你能不能借我二十块钱。”
“……”
“我出来买东西,钱掉了。”
桑延愣了下,伸手翻了翻口袋:“我出来没带钱。”
温以凡立刻低下眼:“那不用了……”
“什么不用,我就只是现在没钱,不代表我五分钟后也没钱。”桑延站直起来,“你就坐这儿,五分钟就行。”
“……”
想了想,桑延又把手里的篮球塞她手里。
“等着我。”
没等温以凡应话,桑延就已经跑开,不知道要去哪儿。她重新低下头,盯着手里那个脏兮兮的篮球,看着上边的纹路。
晚风安静吹着。
面前的车来了一辆,又来了一辆。
温以凡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五分钟。
只记得,当时桑延很快就回来了。他还喘着气,蹲到她的面前,从口袋里翻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二十块钱:“拿着,记得还啊。”
温以凡的手有些僵,接过那张钱:“谢谢。”
桑延仰头看她,汗水顺着额间的发落下:“你这怎么还要哭了的样子?”
“……”
他笑:“也没必要这么感动吧?”
温以凡抿了下唇,重复了遍:“谢谢。”
“行了,不是什么大事儿,”察觉到她的情绪依然不佳,桑延挠了挠头,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不就掉了二十块。”
“……”
“下回如果再掉,你就给我打个电话呗。”少年眉眼意气风发,扯了下唇角,“多少我都借你,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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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按照郑可佳那个什么都瞒不住的性子,温以凡也没想过她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她倒也没想过,这还没过半小时,郑可佳已经将这事儿上报了。
刚出医院,温以凡就接到了赵媛冬的电话。
赵媛冬的声音顺着电流声传来,语气有些犹疑:“阿降,我刚听佳佳说,她在市医院见到你了?你回南芜了吗?”温以凡往对面的公交站走,边嗯了声。
这声一落,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赵媛冬叹了口气,也没有多说什么:“回来多久了?”
温以凡:“没多久。”
赵媛冬:“以后就打算在南芜安定下来了吗?”
温以凡顿了几秒,老实说:“不知道。”
“那以后再决定吧,南芜挺好的。你一个人在外边,妈妈也不放心。”赵媛冬说,“还有,你过年有假的话,就回家跟妈妈一块过年,别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过了。”
“嗯。”
赵媛冬絮絮叨叨:“最近南芜又降温了,记得多穿点,别因为工作忙忘了吃饭,对自己好点儿,知道吗?”
温以凡坐到公交站的椅子上,心不在焉地听着:“好。”
又是良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温以凡隐隐听到那头传来了抽噎声。
她的眼睫动了动。
“阿降,”说这话的时候,赵媛冬的声音渐渐带了点哽意,“妈妈知道你怪我,这些年我确实,没怎么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我这两天一直梦到你爸,他也在怪――”
“说什么都行,”温以凡打断她的话,“但你能不能别提我爸。”
“……”
察觉自己的情绪似乎上来了,温以凡又垂下眼,立刻收敛了些:“别哭了,我过得挺好的。有时间的话,我会去你那儿的。”
赵媛冬没出声。
温以凡笑笑:“而且你这母亲的责任做的挺好的。”
――只不过不是对我而已。
恰好公交车来了,温以凡站起身,跟那头说了句道别语便挂断了电话。她上了车,找个位置坐,盯着因为车的行驶窗外糊成一团的光影。
思绪渐渐放空。
慢慢地,一点点地,将所有负面情绪消化掉。
像是有只无形的手,能将其掏空。
又像是,只能将之堆积,压在看不见的地方。
下车的同时。
温以凡也调整好了情绪。
-
可能是今天睡得够久,温以凡一整天都精神十足。
从派出所出来后,她回到电视台,整个下午都呆在编辑机房里听同期音写稿,写完之后继续剪起了片子。之后回到办公室,还将之前积攒的不少稿子写完。
四周的人来了又走,渐渐只剩下她一个人。
再看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温以凡神色一愣,立刻起身收拾东西,迅速出了单位。因为时间已晚,街道上已经没几个路人,一路上静谧而又沉。
她小跑着到地铁站,喘着气,在广播声中赶上了最后一班地铁。
温以凡松了口气。
这个点的地铁站人不算多,温以凡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翻了翻手机。
忽地注意到两小时前,赵媛冬给她银行卡转了三千块钱。
温以凡抿了抿唇,直接给她转了回去。
……
到家也差不多十一点半了。
她进了门,垂头把鞋子脱掉,抬头时,恰好与躺在沙发上的桑延对上视线。
“……”
温以凡突然有点儿羡慕他的生活。
她出门的时候,他在沙发上躺着。
她在外面忙活了一天回来之后,他依然在这沙发上躺着。
像个无所事事却又有钱的无业游民。
此时客厅的电视开着,放着不知叫什么名字的家庭伦理剧。
桑延没往上边看,估计只是当背景音乐听着。他手上拿着手机,听声音似乎是在打游戏。手机的音量也放得很大,跟电视声混杂在一块。
温以凡没提醒他。
打算先去洗个澡,如果出来之后他的“存在感”依然这么高的话,再发个微信让他消停一点儿。隔着道屏幕,应该也算是给他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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