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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铜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又是十三
看看宋必图,邢人万,两个人何等威风!一出手而举座皆惊,无人敢直触其锋,这是何等的畅快淋漓!行我所欲行,不为时物之所拘,如此方为豪杰!若是他们当在自己的处境,会轻易屈膝俯就么!
便在小少年豪兴逸飞,一腔壮志汹涌欲发之际,一个突如其来的攻击却在这时悄无声息的发动了,这攻击来得如此迅猛,又不带半点预兆,胡炭连作出反应都不可能,而这,也彻底切断了小童的所有退路。
“嗵!”胡炭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巨大而沉重的力量击在脑识深处,当胸如同受了重重一锤,眼前黑成一片,金星炸迸,喉头一甜,一口急血几乎便要喷涌而出。
“糟了……这是……伏心术!”胡炭在心里大喊道,满腔的热望全都变冷下来。他最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嗵!”后续的攻击凌厉而且老辣,摄魂之术绵绵不绝,如一层层接连相套的渔网笼住了胡炭,全不给小童清醒过来的机会。胡炭识海被连续扫荡,眼心两昏,神识被夺,整个人像小舟崩断绳缆卷入狂潮之中。巨大而狂暴的声响轰鸣在他耳道内,直如置身于万面鼓声中,眼窝震荡,他渐渐感觉不到身躯的存在,倏尔术力改变,他一个人便仿佛裂成了万千碎片,这万千身又如同分置于囚牢之中,目不能视物,耳不能听声,一切发肤肌表不载所负,光声皆被遮蔽。
胡炭累年所习之术,全是为了应付玉女峰的追杀。因玉女峰上无人修习巫祝之术,秦苏便也没有着意去寻找应付这些道术的法门,所以在应付巫祝一道,便成了胡炭的最大弱点。两人这次化名入庄,更没想过与人动手,虽然行前慎之再三仍做了些准备,到底也没料到会碰上这样的危机。所以一朝遇上,便轻易被制。
一条人影从人群里飞了出来,抢在头先走出的二人之前扑向胡炭,他左掌微翘小指,余四指捏圆,仍持成夺魂诀,右手如钢钩疾探,一把拿向胡炭的手臂。胡炭此时心神被摄,毫无反应能力,让他轻而易举的擒住了。
众人看的明白,原来这出手擒敌的,却是南山隐鹤的鸥长老。
鸥长老先前因旧隙刁难玉女峰掌门白娴,意图让玉女峰声名扫地,讵料损人未成反被所嘲,让众客们揶揄讪笑了好一阵,失了老大面子。现下觑准机会,见叶传艺和桂海龙相继出手都无功后,暗施偷袭,一举将这个奸猾无比的小敌人擒获,心中得意之极。
“这下谁还敢小瞧我南山隐鹤?”借着余光瞥视群雄,见讶然者有之,惊奇者有之,佩服者有之,暗许者有之,鸥长老心中直如百花怒放。只是心虽欢喜,这轻描淡写的姿态仍要做得十足,才显见其尤有余裕。他面上不懂声色,冷冷的向胡炭说道:“小贼,这下你跑不了了吧?”
孰料一语才完,捏着胡炭手臂的右掌猛然察觉到了对方身子的剧烈震动。隔着两层障碍,鸥长老仍能感觉到衣下骤然爆发的滚烫热度,这热量全不像人体所发,倒像是一团刚从火炉中取出的坚铁一般,烫不留手。鸥长老心知有异,方自甩手要摆脱掉胡炭,哪知竟已晚了,胡炭的手臂此时竟然如同变成了章鱼的吸盘,生出绝大的吸附之力来,将鸥长老的手掌黏得紧紧的,鸥长老刚抬手,他的手臂如影随形,轻飘飘竟然也跟着抬高而起。而与此同时,小童的双肩腋下,更是突然隆起十余条迅急无比的条状之物,嗤嗤有声,在衣下迅速穿行,如蟒蛇般瞬息便朝手臂被擒处缠绕而至。
鸥长老惊得手脚都发软了,他见闻虽博,却又何曾见识过这般诡异古怪的情形?一时骇极欲呼,哪知语未出口,“啪!”的一声大响,那些条隆之物已然爆炸开来。巨大的冲击之力如乱刃齐切,瞬间便炸裂了鸥长老的手掌。
可怜的老头儿哪知在胜券稳操之下竟然还有如此剧变,大声惨叫着,提起鲜血淋漓的手掌,向后踉跄而退,他惊恐的看着场中的恶贼,已没有功夫再继续保持伏心术了,伏心术本就以施术者的意念为基,施术者心神一乱,胡炭身上的摄魂法便即消去。
小童身心甫得自由,来不及察看眼前情形,惶惶然先滚地急翻两丈,然后一跃而起,在空中快速给自己加持了蚁甲和气盾,“啪!”的又激燃了一张符咒,然后调集灵气急落肾宫,凝聚水气,在胸前又凝出了一层薄薄的冰波障。
“虫临术!他用的是虫临术!”便在这时,他听见了人群中有人嫌恶而惊怖的大喊。
余者纷纷变色,一起注目胡炭原先所立之处,看见暗影丛里,淡淡青烟兀自没有散尽,地面上左一块右一块的全是胡炭的衣物碎片。而在这些散落的碎衣之中,还间杂着几段已经四分五裂的蛇尸,青色的鳞甲上污血浸染,肉血模糊。一黄一黑两枚二指长的三角蛇头跌落在雪尘堆里,在灯火的照映下,目中狞光依然未消。
这果然是罗门教恶徒所用的邪术虫临术!宿主危急,附身之虫便自爆了。
“寄人身为居寓,激其贪嗜之性,日以血肉豢饲之。”江湖上的人大都听说过罗门教虫临术的邪恶之名,此术与豢养师的修练法颇相类似,只是其形相仿,质却大异。豢养之道,人是与豢兽同身同命,同修同养互为依存,豢兽只凭主人气息供侍,战时成为主人臂助。虫临术却不同,此术的起意便与豢养术完全相背,是以激起虫怪的嗜血狂躁之性来获取功力的,修炼其中更是人虫易位,虫为主而人为仆,每日需按照虫豸之意取食行事。为使相战时可获最大助力,罗门教徒所选的虫豸无一不是嗜血怪异之物,吸血蝙,食人蟒,蛇葬甲,扁鲳,每日都须以鲜活血食来维系其凶暴之性。
此术最让人深恶痛绝的,便是其喂饲鲜活血食的方法,不论是人是兽,必须以活体方能适用。数年前清潭派高手流云道人便曾遇上罗门教徒在林中捕捉飞猁喂食,其骇异情形让道人触目而悚,继而失手被害,等数日之后清潭派掌门,流云的师兄青空子得讯赶到现场时,却只看到皱成一团的流云的一张枯皮。沅州剧战,不知有多少成名好汉因伤被罗门教擒获,成为虫临术的牺牲品,而此术也便从此时开始为世人所知,为正道人所憎惧。虫临术因其霸道易成,加之可以在最后关头爆虫护身,所以被罗门教广为推用。
这下不会有错了。除了罗门教徒,没有人会修习这等灭绝人性的法术。凌飞道人看着地上兀自扭动的蛇尸,再看看胡炭裸露的手臂上,一个圈在黑纹中的古怪的咒字时深时浅的烁动,眼神突然便冷了下来。他先前因见胡炭年纪幼小而有过人机变,兴起了惜才之心,这才一再迁延任由胡炭放肆。直到看见胡炭的确身怀虫临术,是罗门教的妖人无疑,一直压抑着的气势便骤然爆发开来,如同锋利的长刀一般顿然出鞘,站在十余步外的胡炭立时便察觉到了不妙。
“把他拿下来。”凌飞冷冷吩咐道。
“是,师傅。”宋必图恭恭敬敬的应道。
胡炭再傻,这时候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看见宋必图抽出了那支令满院群豪惨然失色的红色骨笛,小童心中一阵发慌。“毒蛇来了!”他向宋必图虚扬一下手臂,弹身便向后面飞逃。
此时逃命要紧,胡炭也不敢有什么怀术自专的想法了,身在半空,足腕倏然绽起耀眼的白华,十八瓣莲瓣节节合拢,疾捷术瞬间施展,护住了脚踝,而他更在拔空飞掠之时,把青衫度云诀也使了出来,一个人如同流星般一射一折,顿化虚影,倏忽便掠到中厅的入口处。
只要能跑过中厅,有墙壁遮掩身形,宋必图便不能轻易捕捉到他。胡炭心思动得飞快,而行动也迅速之极,听到身后众人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他已经弹射到了门前,雪白的墙壁如玉山倾倒,猛然扑入眼帘。
只要掠过拐角,便是死境复生!胡炭心中升起了希冀,只要能够找到阻碍宋必图法力的物件,不被当场拿下,便可再谋解脱之法。
“嗡!”
哪知便在这时,宋必图的进攻到了。
一股绝大的,无法抵御的恶意,如同黏住了飞虫的蛛网,瞬间便攫住了胡炭的后心,胡炭一只脚踏在门槛半寸处,只要再进一步便能转危为安了,但他却不得不猛然停了下来,不敢再动弹半分,小少年僵立在原地,心中焦急无比,却又惕然。他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身后那股不带丝毫感情的巨大的威胁,仿佛有人持立着一把大而锋利的,寒光闪闪的钢刀,只要自己稍一动作,便会毫不犹豫猛然挥下。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胡炭的后背一瞬间渗出了大量的冷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乱世铜炉 第五十章:兽变(一)
第五十章:兽变
“炭儿!?”门厅里面传来了秦苏惊慌的叫喊。
过道处脚步踏踏,此时正有一群人从屏风后面转来,与胡炭走个迎面,其中高高矮矮,有老有少,胡炭无暇打量这群人的形貌,目光越过众人头顶直向声音传出的位置看过去,看见秦苏站在厅柱后面的暗影地里,面色苍白,大睁着眼睛望向他,满脸的震骇和不可置信。
“流年不利,这下糟糕了。”胡炭在心里苦笑道。以前闯祸总能顺利摆平,不会给姑姑带来任何麻烦,可是今日之局,已不是小少年所能掌握的了,那群头脑简单的豪客们捉住他后,顺藤摸瓜,必定会找出秦苏来。虑及于此,胡炭不由得暗生后悔,早知道这样,刚才还不如老老实实呆在厅里,不去看什么劳什子的热闹,那就不会闹到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小童这边惶愧无着,恨不得自己生有回天之术,但却有人心情比他还要糟糕。看见小童狼狈的情状,秦苏大概也猜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颗心霎时凉了半截,她的胸腔被慌乱填满了,只不过短短数息时间,说去看热闹的胡炭竟又引出另一场更大的热闹,招来这么多人尾随追捕,这是秦苏做梦都想不到的。她惊慌的看着胡炭,直感手足无所措处。
早在片刻之前,秦苏在前厅中就已经听闻到后院的骚乱,一群人喊打喊杀,呼喝叫骂,热闹非凡,玉女峰弃徒只道是罗门教的恶贼不甘束手被擒而负隅顽抗,心中还暗暗猜测呢,不知道是谁胆子如此之大,竟敢与成千宾客放对。她却哪里想到,这胆大包天的,正是胡炭这个杀千刀的闯祸小煞星。
“炭儿啊,唉!现在……可怎么办才好?”秦苏心乱如麻,仓促之间还没想出对策,那边胡炭的形势已经变得危殆。后庭人众芸芸,眼目杂乱,豪客们都没有看见宋必图的出手,一众人只瞧见胡炭动如鬼魅,瞬息已经逃到厅门处,鸥长老、胡济安等十余人大骂着尾随跟来,其中眼尖的发现了转出屏风的那群人,急忙大声招呼:“拦住他!拦住他!别让这小贼跑了!”
正行往后院的这群人中,倒颇有几个好手,反应快极,一听跟前这个小童正是众人追捕之贼,便有数人身形急晃,一下据住通道入口,另有三人直扑上前,铁掌如抓,分别擒拿胡炭的颈脖和两只手腕,而此时胡炭的气机正被宋必图遥遥钳制,像被钉在墙壁上的壁虎,大气不敢略喘一声,又怎能防备得住!
“咔!”一个臂膀粗壮的大汉行动最快,如同一头大虎般越空直落到胡炭身后,既劲且疾,曲肘挽过小贼的颌下,一下便夹住胡炭细小的颈脖,同时用宽厚的胸膛抵在胡炭背上,单膝别住胡炭的双足,防止小贼挣动。倒霉的胡姓小贼只觉得咽喉处如被一副铁勒套上了,眼睛翻白,呼吸登被阻断,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叫骂,两只手腕的命门处又同时一麻,身子登时软了,另两人也在这时拿住了他。
“炭儿小心!”秦苏关心而乱,口中呼着,迈步便欲冲上前去解救小童,哪知她只迈得出一步,便听见旁边的叱喝连响,四个人向她扑了过来,“这里还有同伙,拿下了!”四个勇壮汉子对付一个惊慌失措的弱质女流,结果不言自明,只两个回合,功力未复又斗志消沉的秦苏便被拿住了。
胡炭听见了秦苏的惊叫,偏生此时被卡得眼目发昏,看不清状况。“姑姑!”他的一句话冲到嗓子眼,便被喉间那只大手硬生生截在半道。“他奶奶的死捕快!”胡炭的满腔恶气无处可发,变成这句咒骂在肚子里爆发开来。
这三个出手擒住他的,正是鲁大人带来的捕快。在他们扑身上来之际,胡炭就已经看见了他们的衣衫装束,一身黑皮有如玄龟之壳,看起来要多可厌便有多可厌,肩膀处绣的暗纹双虎如同病猫发春,赖怏怏的,他们还自觉得威风。
“等老子逃出这个破庄院,非给你们挨个下毒药不可,药死你们这群王八蛋。”胡炭半身麻痹,视物不清,只能在肚中痛骂,不过不管小童如何不满,腹诽如何激烈,咒骂如何恶毒,却不能对抵抗擒捕有任何助益,姑侄两个同时落入掌握之中,而胡炭最为倒霉,这些捕快生来便是吃捉人饭的,训练有素,擒贼捕人正是拿手好戏,六只大手将小贼按得紧紧的,想要扭动丝毫都觉困难万分。
“召令……”胡炭手指捏决,刚欲用招挣脱按压,听到后面一群人又追了过来。
“拿住了!别让小贼头再逃走!”众客看见胡炭被三人捉住,均自大喜,呼叫着提步赶来,却不料想,才不过瞬息,情势又顿然改变,庭中千众才刚发完喝彩,便又都同时听到了三个捕快的痛哼。
“喝!”三条人影骤合而乍分,才刚落足拿人不过一霎,立即又跃离了胡炭的身躯,中间几乎没有片刻停顿。站在胡炭身后扼住他脖子的那个胖大捕快飞得最远,怒吼连连,捧着手肘向后腾空急退。半空中只见他的前胸衣襟大敞,碎片如蝶,腾腾青烟从他身前冒起。因是背对着群豪后掠,所以后院水榭的凌飞诸人没有看见他胸口的状况,但刚从门厅处转出来的那拨人却都瞧见了,老少十余人齐声发出惊呼。
胖捕快的胸口,才贴住胡炭后背一息,此时衣衫已然烧毁,膻中位置赫然炙穿出一个海碗大的破洞,露出黑毵毵的胸毛。焦烟袅袅,仿佛刚从火堆里抢出来的一般。是什么法力如此迅猛霸道,一触之下便能毁人衣裳?!本来微闭着眼睛的鲁大人猛然把瞳孔张大,把目光从属下胸口转落在胡炭脸上,神光炯炯,眨也不眨的看着小童。
“小心!这小贼会用虫临术!”这时追兵中才有人恍然惊醒,大声出言提醒道。只不过这后知后觉的警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分拿住胡炭手腕的两个捕快重蹈了瓯长老的覆辙,手掌被震裂,呲牙咧嘴的退到一旁,鲜血直流。
“这小子当真难缠,怪招如此之多。”众客眼见此景,都在心中寻思道,虽然憎厌气恼,但对胡炭的逃脱手段却也暗生佩服。当此天罗地网,被数名高手围追堵截竟还能安然至今,这战绩已算傲人之极了,何况此贼还不过是个黄毛小童,以骨肉未均之体应付困境,实属难能之极。
借得三名捕快的肉盾阻碍,胡炭成功摆脱了宋必图器术的钳制,如同一尾脱离渔网的小鱼一般,拼命向前厅扑去。他瞧见了秦苏被几人钳着,满心焦急,也不顾前方高高矮矮站着几人如墙般阻住了通路,身化蝶蛾投火,鼓劲急冲而去。在胡炭看来,眼前这些人虽然底细未明,比起后院的宋必图,凌飞,邢人万几个可怖高手,他们再厉害终也有限。况且秦苏此时有难,视之为母的胡炭更无暇顾及自身安危。
寒风吹处,灯笼摇晃,满地的碎衣旋舞。胡炭一弹射直扑入厅里,背后的状况便亮在了灯火之下。他的后背上,此刻也和那胖大捕快一般衣衫碎毁,破洞处一个黑色的咒字显现出来,如同一个巨大的甲虫在鼓腹呼吸,一张一缩,直若活物。这符字也如他先前手臂上所显的一般,谁都不识得,曲曲弯弯状如古篆,黑漆漆的像是印在皮肉里。
“不对!”站在人群里的章节道人在看见胡炭背后的咒字后,当时便忍不住锁紧了眉头。凌飞听见他长长的吁气,把目光转向他,便却见这个以嗜敛钱财,锱铢微利必较而传名江湖的抠门道人微微的摇头,片刻后,说出斩钉截铁的话来:“这不是虫临术。”
凌飞微微一愕,“道兄何有此见?是看出什么来了?”
“方才我就有怀疑,现在更确信了,”章节道,“这小鬼所用之术绝不是虫临。我所见过的虫临术,是真正的大邪大恶之术,每出必有殒命。虫爆范围之广,烈度之大都比这个要强上许多。两年前青州混元门被妖人围攻,我与泸、甘两地的同道赶去驰援,便亲见过虫临术的爆发,施术者是虫鸣堂外堂的一个香主,当时爆死了二十七人,若非其时我正在追拿一个翻墙逃走的妖人,只怕也活不到今日。那次虫爆范围直有七八丈方圆,甘州老英雄莫桢,飞马庄的白鹤龄都来不及逃脱,把性命捐在了那里。”
“嗯,我听说过这事。”凌飞点头道,“那香主名叫郭泷,只是虫鸣堂下三堂的低级执事。”
“虫临术伤人伤己,那个香主当时也受了反噬,难以突围,便自己了断。而对照以往有关虫临术的传闻,也如我之所见,虫爆一开,施术与受术者皆受其害,都没有安然无事的,只是随着法力的高下之分,各人受到伤损的程度不同罢了。可是你看那小鬼,现在像是受半点伤的样子么?”
“这是其一。其二,虫临术的策动符书画有一定之规,砂、血、骨胶,要求甚严,也不是想写在哪里便写在哪里的,”章节道,“因为要与虫子心意连通,必须在气息最盛处就近取用,所以这符字不是写在胸口心宫,便是写在下腹丹田,没有留书后背的道理。我跟宏愿大师曾细究过此术的来历,觉得其起源可能是大理的腹蜃法,腹蜃法便有以气海藏虫的讲究。”
“这么说的确有些可疑。”凌飞说道,“那会不会是这个小孩功力不足所致?又或者,是罗门教又想出了新的咒术?”
章节没有直接回答他,只问:“旁的不说,单以罗门教徒的秉性,你觉得在这种情形之下,他们还会这般拼命逃脱么?这鬼教的洗脑之术,咱们都曾见识过的。”
回想起这几年来打交道过的罗门教徒,凌飞不禁默然。自从沅州之争把正邪双方的矛盾提到明面上来,罗门教受到了南北各界愈来愈坚决地回击,死伤越来越众,在这种情况下,罗门教更加重了对教众的洗脑控制。数年以来,中原各路豪客所遇到了罗门教妖人,无一不是敢死敢拼的死士,做事全不留退路,只求功竟,不图保全。这些令人畏惧的疯狂让罗门教短时间内挽回颓势。仅从今夜之事便可略见一斑了,赵家庄汇聚着蜀山数百名精英和各派好手,罗门教竟然还敢派员来深入投毒,若非抱着必死之念,又何敢如此?
凌飞微微有些愣神,他喃喃的道:“难道这小鬼真的不是罗门教的?”他把目光移向了胡炭越去的方向,眼神中多了些疑惑。身边的宋必图听出师傅话中的犹疑,便也没有继续向胡炭出手。
“那我可无法判断。”章节接过话说道,“他能使用这么多毒虫,想来也不是什么正经门派的弟子,招数诡谲有余,正大不足,我实在看不出他的来历,不过仅说这虫临术……我看也不是法术,倒象是什么简易的阵法。他把阵法移用到了身上,当作护身咒来使。”
“哦,用的是阵法么?这倒有点意思。”
章节道人的名号,据其自称:“谋事当详,立事当早,是为章,凡用以省俭裁度,是为节,章节两备,则财利无不积聚之理。”用‘章节’二字为道名,显见其爱财之志。然而此牛鼻子为人正直,所求钱利皆从正道上来,遇人艰危,也仗义疏财。所以虽然平时悭吝,名声倒不恶。而且章节见识之高明,预事之精准,江湖上实难寻与比肩者,凌飞等人都是向所服膺的。听见他的论断,蜀山掌门也不存有什么怀疑。
“我也只是推断。阵法虽然可巨可微,然而其中所需之阴阳变化,五行方位,却半点都疏略不得,施用在人身上的阵法,这还是我头一次遇见。”
两个道人在这里推论,那边胡炭已经与一群人交上了手。便在章节皱眉提出疑义之时,胡炭正冲入通道中,折身切入拐角以阻碍宋必图的视线,随着身形逼近,通道中一众人的面目也映入眼来,当中四老四少,少年全不认识,稍右侧被六名捕快围护在中央的,脸色阴沉的高瘦老者,是先前在庭中发怒的奇案司巡察使鲁大人,胡炭在人群里见过他。还有站在最左边上,牵着一个小女孩手臂的中年汉子,却在几个时辰前刚有过一面之缘,便是在后院叫胡炭“手下留情”的汉子,胡炭不知道此人的名号,但旁观诸客却都识得,这人正是赵东升的乘龙快婿,清澈湖居的庄主,人称“湖居隐士”的侠客水鉴,他牵着的是女儿水碧箐。
暗夜扰人视线,虽然有灯火照映,但胡炭的面目正好被屋檐的暗影遮盖,曾与之交手数合的水碧箐一时还没有认出他来。小姑娘躲在父亲身后,好奇的探头张望,看见一团黑影猛然撞近,心中咚咚直跳。
“水大侠拦……”追兵中有人振声急喊道。
水鉴不等他把话说完,已经放开女儿,斜踏进了三尺,“站住!”他伸掌格住了胡炭的去路。从刚才听见有人说出“虫临术”,水鉴已经猜知了胡炭的来历。茶水被罗门教徒投下蛊虫,群客皆有被染之危,这事在前院中已经传扬开了,领着女儿在各屋拜会同道的水鉴也已听说。即便不论此地是岳丈宅院,自己算是半个地主的关系,清澈湖居本就是江湖清流隐门,以锄邪扶正为任,对这等奸邪之徒自然不会容忍姑息。
“咔!”水鉴修习的是水冰之术,胡炭展开身法迎上前来,蓦然触到了水鉴掌中满蓄的玄冰寒气,血液几乎冻僵,而前方空处竟隐然竖有一重看不见的冰障,面部稍一靠近,凛凛然便如被刀锋所刮,不由得吃了一惊,急切间突矮身形,想仗着身法精奇从他臂下穿过去。哪知水鉴的反应却非先前几人可比,见机也快极,一看胡炭向下低掠,忙提足横闩,同时布开五指,喝咒道:“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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