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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客江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二逼癌细胞
可惜秦周是个没脑子的,光记得哪个戏本子上说过能这样讨些吃的,一跃便从围墙上翻了进去,第一眼便看见正在扫地的秦盛。
秦盛扫地十分拖沓,胡乱地挥着一把扫帚,一扫落下一大片树叶子,扫起来的总共没几片,秦周看了一会儿,对这破烂技术简直惊为天人,便上前捏了小孩儿一把。
秦盛团子愣愣地让他捏。
秦周发现这孩子居然根骨上佳,想想也不愿意再花功夫了,赶紧带回去让掌门闭嘴吧,单刀直入地道:“你想学刀吗?”
——所以秦盛彼时看到的秦周的憔悴,绝非因为什么被人伤了个彻底,而是因为被逼婚逼得夜夜噩梦。
秦盛一点头,秦周便把这身上没二两肉的孩子带回去了。
回去当然免不了被掌门一通好骂,秦周听着掌门叨叨叨叨,全用“是是是”答,腆着一张老油条的脸,根本没把话往心里去——骂呗,我反正交差了,爱谁谁。
可秦周万万没想到自己捡了个祸害回来。
万万没想到!!!
最开始带着孩子好好练刀,秦周对他很上心,说是视如己出也不为过。起初只是怜惜,觉得孩子太瘦弱了,什么事也舍不得让他干,而当秦盛第一次屁颠屁颠地将打到的猎物递给秦周时,秦周突然觉得,这就是他的孩子。
“给师父,”秦盛笑眯眯地将一只野兔捧到秦周面前,“送给师父的。”
秦周看着孩子脏兮兮的,膝盖上还有一块儿淤青,他摸了摸孩子的脸,觉得秦盛真是有一张招人喜欢的好脸,“你留着吧。”
秦盛歪了歪头,“可是这是我给师父的。”
“为什么非要给我啊?”秦周乐了,“行,等我回去做兔肉羹。”
“不,只给师父,”秦盛把野兔往秦周眼前凑了凑,“因为我最喜欢师父呀!”
……哦,可怜的儿控秦周顿时融化了。
他对秦盛愈加的好,把那孩子养出了一身毛病也看着心里喜欢,等没几年之后,秦盛把刀练得有模有样了,秦周一开大门——好了,派里的所有地方你都可以去了,只要小心别伤着自己就行。
秦周哪里想得到秦盛那孩子真的继承了自己名字的谐音——简直就是个禽兽!!
自从开了禁令,派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每几天就有托人上门来求亲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要是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以为这里是怎样的绝色姑娘的家。秦周光请给媒人上茶就花了好些银子。老光棍秦周肉疼得厉害,偷偷地把泡过的茶叶再收集起来重复利用,反正也没沾上什么不好的东西,就是味儿淡了点。
可这还不是最让人发愁的,最让人发愁的是这秦盛勾完别人家的小姑娘便不认账,哪个都不娶,白白让姑娘们掉眼泪,实实在在的人渣一个。
秦周都不敢出门了,生怕哪天就被派里的不知道谁或者……谁们,乱刀砍死。
呔!玩了人家家的姑娘不说,害的派里多少青年小子讨不着老婆,这事儿秦周赔得起么!
秦周每日都得战战兢兢地把门锁了个死紧,可这不抵事儿,外面的动静还是一股脑的往秦周耳朵里灌。
“秦郞一定会娶我的!”
“呸!你个贱人说什么呢!”
“都给我滚开,秦郞是老娘的!”
“妈的,看刀!”
“暗箭伤人!小人!”
……
一个刀客的门派,即便是姑娘也都身怀武功,别看姑娘们瘦瘦弱弱的,那可都是一言不合便会动手的食人花。
“你到底看上了哪家姑娘?”秦周头疼不已,苦口婆心地劝着秦盛,“你能不能和姑娘们保持点距离?”
秦盛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哪个都不喜欢。”
“那你做什么招惹人家!!”
“我没有,”秦盛委屈地抬起头,小小年纪便有俊朗的一张好脸皮,“我不过就是送送花,说说好话,帮着做点事,谁知到她们会都扑上来!我都没说过喜欢她们!”
“你!很好,看来你还不知悔改了!”秦周气得站都站不稳,眼看着就要昏过去了,“今,今晚不准吃饭!给我面壁!!面壁!”
秦盛撇撇嘴,老老实实地站到一边去,秦周这才消气了点儿,本想着,算了吧,孩子还小呢,却又发现秦盛的刀看起来不太对劲。
“这……”秦周哆哆嗦嗦地拉住秦盛,“你,你拿的谁的刀!我给你的刀呢!”
“哦,今天有个姑娘硬是要塞给我的,”秦盛挠挠头,“师父给的在我房里呢,要拿给你吗?”
秦周越看那把刀越像掌门的传家宝,当即脊背发麻:“谁给你的?姑娘叫什么?”
秦盛一翻白眼,“那我哪里记得?送我东西的人太多了。”
“马上还回去!”秦周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要是秦盛勾搭了掌门家的闺女,那他岂不是又要被掌门纠缠了?秦周想想,当即大惊失色,“快!”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秦周……”掌门幽幽地从窗户里探出个头来,“让你家徒弟和我闺女成亲。”
秦周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只得低声下气地赔笑:“这,这都是误会……”
掌门:“成亲。”
秦周:“你进来,我们谈谈……”
掌门:“成亲。”
秦周:“……”
掌门:“成亲。”
秦周泪流满面。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总是他!!总是他!!





刀客江湖 第五十把刀
他说得淡定,实际已经从头木到了头发梢,心里意外地平静,像是一潭死水,起不来什么波澜,也感知不到什么恐惧了。
他只是冷静地想——这就是我的心声,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即便叛道离经,又有谁能奈何我?
世人不能,秦盛不能,他自己也不能。
他虚度十九载,几次差点被闻芷暇活活摔死,年年挂着个浪费粮食无牵无挂的命,如果不是遇见了秦盛,那么还不如早早了断。
对于闻芷暇而言,他是个恨不得没生下来的垃圾,对于他而言,闻芷暇是个有了还不如没有的废物。普天之下最最亲密的关系对于他也不过如此,更别提那些居心叵测的所谓朋友,手下……
可怎么就遇见了秦盛呢?
闻瑜闹不明白,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非要闹明白事理的人不可,他只知道秦盛对他好,真好,于是他便吃了秤砣铁了心,近乎是恶意地赖上了秦盛。
你怎么敢靠近我,你怎么能靠近我。
闻瑜眯着眼睛看着秦盛,一双狭长的双眼阴狠近乎满溢而出,他一把拽住秦盛的领子,力度大得像是要把他撕碎,扯得破破烂烂,而后,倾身。
——我会让你后悔,可你逃不掉。
秦盛倏然瞪大双眼。
闻瑜抓着秦盛衣领的手在颤抖,葱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血液急速地奔流,鼓动,聒噪。
他的唇准确地印上秦盛,然后恶狠狠地撕咬,直到血腥味儿充斥了他的鼻也不会停下,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宣告——你是猎物,最好束手就擒。
秦盛疼得猛地一激灵,忍不住向后躲闪一下,却被衣领扼住,不得不在原位任由闻瑜“亲吻”。闻瑜并没有闭上双眼,他近乎是带着笑意地实行这场施虐。
没有唇舌相交,没有甜蜜,这是一场血淋淋的宣誓,闻瑜在心里笑着,胸腔中发出了闷闷的笑声,他愉悦地眯起双眼,另一只手轻柔地摸上秦盛的脸。
秦盛不由自主地便闭上双眼。
什么欺骗隐瞒,此时都在身后了。
他们二人同时想,为什么要让我遇上你?该死的……为什么让我遇上你?
秦盛第一次觉得如此挫败,他纵横花丛多少年,从未付出过真心,可这一次的确的败了,败得彻彻底底,心甘情愿。
他也抱住闻瑜,舌探出双唇,轻柔地舔上闻瑜柔软的唇,沿着那唇缝轻轻地安抚,然后试着探入。
秦盛的吻很温柔,温柔到了一个几乎要让人鼻子酸的程度,闻瑜撕咬着,力度却渐渐放轻了。
秦盛游刃有余的一下一下拍打着闻瑜的后背,温柔缱绻地教着闻瑜亲吻的方法。他将舌尖探入,而后勾缠在闻瑜的上,闻瑜立马也缠上他的,用牙咬住秦盛的舌,让他无处离开,接着便蛇一般地紧紧缠住了他。
闻瑜欢欣雀跃,他以为自己被秦盛接受了,他甚至有一瞬间觉得秦盛是深爱他的——要不然如何这样温柔呢?
秦盛却抬起头,强硬地将闻瑜拉远,“好了,别闹了。”
“你觉得我是闹?”闻瑜还在愣着便被秦盛这几个字砸得生疼,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那个唇还湿润的风流男人,“我是闹?”
秦盛头疼地扯了扯嘴角,“别……算我错吧。”
“本来就是你的错,”闻瑜歇斯底里地道,“谁让你靠近我的……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
秦盛看着闻瑜,见闻瑜一脸理所当然状,终于忍不住了,叹为观止道:“不是,你的脸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闻瑜不依不饶地拽着秦盛,“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明白么?”秦盛见他如此理直气壮简直啼笑皆非,“你骗了我。”
“可我没有害你。”闻瑜梗着脖子,“我和你同生共死……我不管,你不能……不能抛弃我。”
他的手都在颤抖,说得话全冲上了脑子,让他头脑发昏,眼睛发胀,疼痛全化成了泪,让他几乎要看不清眼前的人了——可是秦盛低低地笑一声,“我至今都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也许你依然在骗我呢?我拿什么给自己保障?”
“拿我的……”闻瑜干咳一声,结结巴巴地道,“拿我的,我的……爱。”
秦盛挑起一边眉毛,嘴角下撇,一副根本不知所谓的表情,闻瑜便受不了了,执拗地问着到底怎么样才肯相信他。
秦盛笑着站起身,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服,闻瑜发现秦盛刚才那温柔的吻突然变成了似乎一碰就会破的幻觉,虚幻得可怕。
他冲上去抱住秦盛,然而秦盛只是拍拍他的手,掰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闻瑜站在房间中间,地上是一片凌乱,他呆呆地看着秦盛,终于没有再出声。
而离开的秦盛呢?他有些恶毒地想:小小的惩罚罢了……妈的,居然骗了我这么久。
谁说男人就不能小心眼儿了?秦盛的行动明明白白地告诉闻瑜:没有这么容易过关的事情,就算我爱你,反正你又不知道,这么大的事儿闹两句就想完?做梦呢你。
接着,那天晚上秦盛没有回房间。
问了下人,都说没看见他,王大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闻瑜一路失魂落魄地回了房间,倒在了秦盛的床上,秦盛的气味让他好受了一点,可他一夜辗转反侧,一闭眼睛全是秦盛在哪个女人床上缠绵欢(hexie)爱的情景,眼睛便怎么都闭不上了。
他气得额头暴青筋,恨不得吊死在秦盛面前,端得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最后终于忍不住又起了身,徘徊片刻,打开了门。
门外正抬起手的秦盛一愣,笑呵呵地点点头,闻瑜闻到他身上酒味浓重,再仔细闻闻,脂粉气也淡淡地勾了一下他的鼻子。闻瑜实在是不喜欢这个味道,他觉得自己对这个味道可能不太适应,要不然怎么会鼻子发酸呢?
秦盛摇摇晃晃地进了屋子,一眼也没看弃妇一般的闻瑜,直接倒在了床上。




刀客江湖 第五十一把刀
闻瑜突然就疯了一般地冲过去,一把按倒秦盛,像个穷途末路的人一般不停地亲吻秦盛。
“你干嘛来招惹我,”他一边亲一边问秦盛,“说呀,你干什么招惹我?!”
闻瑜漂亮的脸扭曲得狰狞万分,索命厉鬼也不过如此,他疼得要命,眼前这人却云淡风轻,笑着往他身上撒盐巴——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亲吻早就变了味道,第一个吻是苦的,第二个吻是涩的,闻瑜不知道自己这样上赶着去讨好到底有什么意思,可他停不下来。
“我恨不得杀了你,”他吻在秦盛的颈动脉处,用牙齿啃噬着那一小块儿皮肤,“你说这样好不好,我把这里咬开,你的血就会喷出来……让我看看,你的血到底是不是热的。”
风流公子不生气,乐呵呵地任由闻瑜吻,一点反应也不给他。闻瑜亲着亲着只觉得心凉得全身发冷,他喃喃地控诉着秦盛,最后慢慢地停了下来,把脸埋在秦盛的脖颈间,脂粉的香气不停地往闻瑜的鼻子里钻,他觉得自己就快要疯了。
“我真的想杀了你,”他说,“我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秦盛,你知道吗,我会变成个疯子,这些全都怪你。”
闻瑜絮絮叨叨,可说到最后,就连动嘴皮子也让人觉得累了,秦盛像个真的醉鬼一样任由他撒泼,他的一腔热情如同滚烫的沸水淋到了冰上,成了一摊子虚无飘渺的蒸汽,无力地存在片刻,便轻飘飘的散开了。
秦盛觉得自己的颈窝处湿漉漉的一片,后来又有些粘糊糊的,醉醺醺的脑袋尚有余力去想——闻瑜大概把鼻涕擦在了他的身上。
然而喝醉了的他并不在意这点小问题,他好心情地当着人肉杆子,让闻瑜一通发泄,而后难受地扒了扒自己的衣服,当突然摸到一个冷硬的东西时,他才恍然般地有些醒了。
其实还不如不醒,不醒便能麻着,醒了就得让着那胡搅蛮缠的闻瑜,要不会心疼——秦盛看他疯疯癫癫,头发散乱,心到底怎么也硬不起来。
他想着乱七八糟的琐事,眼前一会儿是闻瑜跋扈的面容,一会儿是他哭哭啼啼的样子,最后都成了初遇时那双素白的手,那手在他眼前晃着,银饰轻灵地叮当作响,把秦盛被酒泡成了泥的脑子搅成了一锅糊糊。
算了吧。
这是在和谁较劲儿呢?丢人不丢人。
秦盛一会儿觉得自己该学学秦周,试着去接受闻瑜,一会儿又觉得实在是不甘心,两种想法在他心里撕来扯去,快把他分成两个人。
他于是从喉咙里哽出一声叹息,觉得实在是没什么意思,摸了摸胸口的硬物——若是他也铁石心肠就好了。
摸到的东西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那玩意儿硬邦邦的卡在秦盛胸口,硌得他厉害,他用自己愚钝的脑袋转上两转,加上眼前有闻瑜几根离队的头发丝儿,他突然便知道了——哦,那是他刚买的簪子。
秦盛当时心烦意乱地逃离了闻瑜,闲逛了片刻到了个小摊子上,摊主是个半老徐娘,身上的香粉味儿重得能熏死十头天天干活的壮牛。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巴巴地凑过去,又那么恰好地看见那簪子,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花了钱买下来,小心翼翼地藏在了胸口。
拉了好几层丝的簪子,做的不是花型,也不是别的什么,层层叠叠扭扭曲曲掩着几片金叶子,叶子里藏着一条探头探脑的小蛇,簪子精雕细琢,连叶子的脉络都细细地刻画了出来,功夫可见一斑,可惜做的不是什么吉利事物。卖的人说这簪子是从十几里外的一家人那儿买来的,当时光贪图便宜了,结果大家都觉得打成这样不吉利,也卖不出去。
谁知道呢?没人要的东西,他买下来了,到现在不明白自己当时是为的什么。于是他吃力地将那簪子抽出来,福至心灵,对着闻瑜那一头长发比了一比,这才犹如被醍醐灌顶一般——原来他当时是觉得这簪子一定很配闻瑜,脑袋一热,便就买了下来。
他把簪子蹭着插(hexie)进的头发里,然后理了理闻瑜的头发,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他笑得眯起了眼睛,将闻瑜从自己的身上拉开,坐了起来,闻瑜挣扎着想扑回去,那松松地插着的簪子便“铛”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闻瑜低头,看见一根金簪躺在地上,也不知想了什么,眼圈红红一片——大概是以为秦盛又收了哪家姑娘的定情信物,心里嫉妒得发狂。
“我跟你不死不休!”他嘶吼着,“我俩没完,你别想甩了我!”
秦盛才不管闻瑜想了什么,醉酒的人总是很混乱的。他只是把簪子捡起来,仔仔细细地绾了绾闻瑜的头发,然后把簪子好好地插在了闻瑜的头发上。
“你做什么?”闻瑜红着眼睛呜咽,“这是什么东西……我不要!”
“好了好了,”秦盛不理会他,大着舌头道,“真漂亮……买给你的,真漂亮。”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看出这疯婆娘一般的男人好看的,大概是情人全都是瞎子吧。
闻瑜一堆牢骚话顿时全卡在了喉咙口,他愣住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上的簪子,秦盛忙去拽他的手,“别乱碰,歪了。”
他把闻瑜的手扯到一边,将他额前多余的头发丝儿也撇到一边,粗糙的大手在闻瑜一张秀白小脸上摸了一把,秦盛满意地哈哈大笑,“漂亮。”
闻瑜闹不明白,一腔怨气打在了棉花上,全返回来糊在了他自己脸上,秦盛亲亲他的额头,他便神魂颠倒地傻了个彻底,等再反应过来时,秦盛已经站了起来,坐在了窗边,将窗户开得大大的。冷风“呼”地从外面灌了进来,闻瑜看着秦盛,秦盛也不说话,等着冷风将他那呛人的醉气散去,而很久之后,秦盛突然转回头来,“算了吧。”
闻瑜:“什么?”
秦盛盯着闻瑜的眼睛,唇抿得紧紧的,闻瑜也看着秦盛,吸了吸鼻子,显然这个长得漂亮的男人就快要嚎啕大哭了。




刀客江湖 第五十二把刀
秦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说算了。”
闻瑜急了,“你要跟我算了?!”
“说不准。”秦盛从窗前走开,坐回了床上,闻瑜立马巴巴地凑上去,把那还不住渗血的手往秦盛眼皮子底下放,“我他妈连手都不想要了……说不定以后就废了,你现在要跟我算了?!”
“唔……”秦盛若无其事地挑挑眉,“要不然呢?”
闻瑜哀求道:“我把事情都交待清楚……你听听吧,听听吧。”
他蹲在地上,把脸倚在秦盛的膝盖上,觉得自己真是窝囊,可他止不住这劲儿,看秦盛那不在意的样子他就抓心挠肺疼,恨不得往那痞笑的脸上狠狠地划上两刀,但其实又是舍不得的。
秦盛看闻瑜低三下四地趴在他身边,平时的跋扈全都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有些不忍心,他何时让别人如此委屈过呢?他自信面对谁都能摆出一副宽宏大量道貌岸然的模样,可偏偏对闻瑜,他摆不出来了,觉得别扭了,但其实又是舍不得的。
秦盛几乎是被迫将手摸上闻瑜的脑袋——这个骄傲的人真的……不适合这样卑微的架势。
“好,”于是他听见自己说,“你说,我听。”
心里不断地劝说——算了吧,算了吧,算了吧……明明应该竖起戒心,可算了吧,他做不到。
见闻瑜猛地抬起头,秦盛淡然地一勾嘴角,“你说吧,我听着,说完了我们就和好。”
“真,真的?!”闻瑜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头昏脑胀,他讷讷地问,“和好?”
秦盛点点头,“和好。”
“不追究了?”
“不追究了。”
“还像以前一样?”闻瑜可怜兮兮地看着秦盛,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了的小狗,他没去想秦盛是不是诈他说实话,光顾着表明清白了,也不顾手上的伤口,把秦盛的手抓在手心,充满希望地道:“说好了的。”
“嗯。”秦盛见闻瑜的样子,控制不住地微笑起来,他拍拍闻瑜的头,“不骗你。”
闻瑜眨巴眨巴眼睛,把脸往秦盛手心里蹭了蹭,“是,是这样的……”
话不长,闻芷暇的命令在闻瑜看来本来就没什么来由,他三两句便把事情交待清楚,还说了些以前的事儿,也不知为什么,说着说着便掉起了眼泪,他慌忙擦去,“我,我反正都说了。”
“嗯,”秦盛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他听着闻瑜以前的委屈,把闻瑜抱上(hexie)床,“我信。”
闻瑜趴到秦盛身边,结结巴巴地问:“我能亲亲你吗?”
秦盛的回答便是倾身吻住了他。
他已经无计可施了,就算是闻瑜说什么,只要随便说点什么他都信了,秦盛觉得有些无力,他看着闻瑜啰啰嗦嗦半天也吐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心里却是平静的。
罢了。
……
王小看看眼前十个被绑起来的青年,挨个儿抬起他们的脸,半晌挑剔地放下了,再摸摸身子骨,不满地摇摇头,“脸不行,身子还凑合。”
青年们个个眼含泪水,泪眼汪汪地看着这肌肉女壮汉对他们轻薄。
“这是这附近最青年才俊的男人了。”王大翻了个白眼,“你到底要美成什么样才肯嫁。”
“不说天仙,起码狐妖级别吧。”王小比了个兰花指,“怎么也得是闻芷暇级别的,不过那人性格太差,我不稀罕。”
“还不稀罕……那你就当一辈子老姑婆吧。”王大不满地踹了王小一脚,王小一个拳头挥过去,王大敏捷地后仰躲开,再一把拽住王小的手腕,“哼”了一声,“省省,你还差点儿火候。”
“欺负人。”王小抽了抽手没抽回来,火没下去反倒更加高涨,“这最近抓的男人越抓越难看,你是不是没用心啊你!要是我嫁不出去就都他妈是你的错。”
“这怨我?!方圆百里的男人我都给你找遍了,我这哥哥还不够称职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王小瞪大了双眼,愤愤道:“怎么不怨你?!你看这个,斜眼儿。那个,秃头。最后那个他妈脸和驴一样长,你管这些叫青年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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