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投机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有时糊涂
“是的,谭延恺、朱培德他们,甚至李任潮都对汝为独占广州税收都已经表示不满,收归政斧之后,这些矛盾就不存在了。”廖仲恺说的这些蒋介石也曾听说过,不过此时得到廖仲恺的亲口证实,他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高兴。枪打出头鸟,许大哥,就先让你得意一会吧。
但蒋介石却没有开口,廖仲恺知道蒋介石与许崇智的关系,他希望能通过蒋介石的嘴让他转告许崇智分出部分利益,平衡一下各军之间的关系,却没想到蒋介石根本不接这个话题,他只好把想好的话咽下去,心中不免有些责怪蒋介石只顾兄弟情谊,不顾政斧的难处。他那知道许崇智在火上烤,正是他求之不得之事。
“说到这个,仲恺兄,我们党军扩编为师,可是军费来源怎么办?”蒋介石虽然高兴,但党军扩编之后,经费来源却没有定下来,经费来源其实就是税收。
广东各军都截留税收以充军饷,截留财税的前提是要有地盘,党军没有地盘就无法截留税收。
蒋介石的话的意思就是让廖仲恺想办法帮党军弄块地盘,好收点税。
“还用你说,党军的事就是我的事,别忘了我还是黄埔的政委,我正与汝为商量,请他让点税出来。”廖仲恺明白蒋介石的意思,不过他没说的是许崇智根本不想让,许崇智提出的是党军的经费由苏俄包办,可是苏俄提供的经费管现在的黄埔军校都够呛,何况整个党军。
但蒋介石却听懂了廖仲恺的话,猜到许崇智不肯,心中不由有些恼怒。但他的脸上还是不动声色。
“那就好,不然下个月我们恐怕又要喝稀饭了。”
“怎么会,现在与当初不一样了,你放心吧,绝不会让党军喝清汤稀饭的。”廖仲恺见蒋介石提到当初黄埔建校时的窘境,便笑着安慰他。
“对了,介石,文革回来后报告川军的情况没有?”廖仲恺突然想到派庄继华去连山的目的。
“谈了,他提出改编川军,具体计划在这里。”说着蒋介石从随身的皮包中拿出《川军改造计划》递给廖仲恺。
(未完待续)
民国投机者 第一节 夺军(八)
“你认为这个计划可行吗?”廖仲恺看完之后问道。
是否可行,说实话,蒋介石也拿不准,以前改编军队是武力收编,而庄继华的计划却首先是政治围攻,先在政治上逼熊克武接受改编;但庄继华又不完全只采用政治手段,其中又掺杂了策反,策反熊克武集团的核心人员,他选择的目标是喻培棣和张冲,如果真能实现,熊克武必然束手就擒,这近两万善战之士就能顺利收入囊中。可其中的风险却也超过单纯的武力收编,首先政治围攻,熊克武拒不就范怎么办?策反失败怎么办?请客容易送客难,两万川军在北江反叛怎么办?这是一个不好下注的赌博。蒋介石想想感到难以回答廖仲恺的问题。
“要不,我先摸摸熊克武的底。”廖仲恺见蒋介石犹豫不决的样子,便提出一个折衷方案。
“绝对不行。”蒋介石立刻反对,他感到有些好笑,熊克武什么人,要是现在就打草惊蛇,他还不跑了:“仲恺兄,这绝对不行,熊克武机警过人,稍不留意就会被他觉察我们的意图。”
“前两天熊克武来见我,提出给他划定防区,另外还要求大本营再拨给他十万大洋和一批武器;”廖仲恺叹口气说:“虽然都是难办的事,可也不是办不了。地盘可以和谭延恺和朱培德商议;十万大洋挤一挤也能拿出来,可川军嫌疑没去,我怎么可能办。”
蒋介石呆呆的望着窗外,窗外猛烈的阳光直射到地上,再反射过来,白花花的晃得人睁不直眼,空气中蕴含灼热,院中的几株白兰树在阳光下有气无力的耷拉着,树叶上积满厚厚的尘土。
“谭祖安会不会支持我们解决熊克武?”蒋介石突然问,目前熊克武川军不稳的秘密还只在党军的小范围内通报,包括胡汉民、许崇智均不知道,但要解决熊克武就必须获得他们的支持,谭延恺和许崇智是目前广东两大军事集团的首领,至少要得到他们其中之一的支持。
蒋介石的话提醒了廖仲恺,廖仲恺想想认为谭延恺的态度估计不会有太大问题,孙中山去世之后,谭延恺坚决主张按照孙中山身前制定的策略行事,如果把熊克武通陈炯明的信件拿出来,获得谭延恺的支持应该问题不大。不过许崇智就不好说了,许崇智在东征之后大力扩张实力,收复广州之后就急忙回到广州抢夺地盘,致使东江地区重新落入陈炯明余部手中,虽然洪兆麟等人现在还没有公开打出反对大本营的旗号,可是已经有迹象表明,他们并不是真心拥护大本营。为此廖仲恺和汪精卫都曾警告许崇智,要他注意东江陈炯明余部的活动,蒋介石更是坚决反对把惠州交给杨坤如,但许崇智依然一意孤行。在许崇智看来既然陈炯明的部下都没什么,那么熊克武给陈炯明几封信就更算不了什么了。
蒋介石只提谭延恺,说明他对许崇智不抱希望。廖仲恺想到这点又有些意外,但他没问,只说自己的看法:“祖安应该没什么,汝为可能…。”
蒋介石摆摆手说:“不提他,不提他,我这位大哥,最近有些利令智昏。”蒋介石说完之后才自己感到失言了,他担心的看看廖仲恺,好在廖仲恺没有想到更多,只是顺着蒋介石的话说:“汝为最近却是让人失望。要不这样吧,我先找谭祖安谈谈,看看他的态度。”
蒋介石表示同意:“在这之前,川军的驻地必须确定下来,还有他们要的防区也要定下来。”
“介石,驻地和防区定在那里?”
“我看都定在清新、清远两个县中,这两个县处于广州,北江,西江的包围中,以后不管是和平改编还是武力收编,熊克武都跑不掉。只是目前,清新属于李济深的防区,清远属于谭祖安的防区,仲恺,你需要说服他们。”
“这个应该问题不大。”廖仲恺认为李济深和谭延恺对大本营的工作都很支持,说服他们还是有把握的。
蒋介石见廖仲恺很有信心,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沉默一会,廖仲恺对庄继华的计划还是不死心,他拿起《对策》对蒋介石说:“介石,你看文革提出的这个计划,虽然要全面实施很困难,可是部分实施是可以的。”
蒋介石看看廖仲恺的样子,笑道:“你还是不死心呀,说实话,我第一次看他的这个计划时的感觉是他很疯狂,后来慢慢琢磨,有感到他的计划有可行之处。”
“是呀,这么好的计划,如果完全不用实在太可惜了。”廖仲恺惋惜的说:“你看是不是这样,发展青年入党的事可以让贺衷寒他们组织的那个孙文主义学会去做,让他们先做起来,看看效果。”
蒋介石眼前一亮,廖仲恺的建议打开了他的思路。他有些兴奋的说:
“还是仲恺兄思虑周详,让孙学会去做,先做不说,免得那些人说三道四的。另外,待国民政斧成立之后,我来提统一财政的提案,你在政斧里呼应;等统一财政后,再提整顿军队的议案,把这份计划分步骤落实。”
“这样好,阻力要小些,也没人说什么国民党[***]的了。看来你也舍不得这份计划呀。”
蒋介石闻言咯咯笑道:“彼此彼此。”
廖仲恺也不由大笑起来。
庄继华熬了两天两夜,把报告交上去后再也挺不住了,立刻回宿舍睡觉了。也不知谁料多久,咚咚咚的敲门声把他叫醒,他睡眼朦胧的打开门,伍子牛正砸得欢,没料到庄继华悄没声的打开门,差点就砸在庄继华的身上。
见是伍子牛,庄继华以为蒋介石叫他,问他什么事,伍子牛说有人在司令部门口找他,庄继华一听,把门一摔,转身就走,伍子牛连忙追进来,嘴里说:“科长,真有人在司令部门口找你。”
“只要不是上帝就行,妈的,伍子牛,你狗曰的以后再砸我的门,老子先打二十军棍。”庄继华着咕哝就往床上倒。他太困了,那两份报告,特别是第二份报告,涉及的层面太多,每个步骤所涉及的政治军事经济都要考虑,要从各方面推敲,等他写完之后,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油然而生,松弛下来就立刻感到身心俱疲,现在没睡几个小时,又被伍子牛吵醒,他甚至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连长醒醒吧,你都睡了快三个时辰了,还睡呀。”伍子牛着急的上前把庄继华拉起来,也是庄继华平时太随和,加上伍子牛也确实急了。
“三个时辰?才三个小时,老子可是两天没睡了。”庄继华把伍子牛的手推开,还是倒下去了。
伍子牛这才想起,这位科长不知道时辰与小时的差别,连忙喊道:“科长,不是三个小时,是六个小时。你再不起来,人家可就走了。”
庄继华这下听清除了,他摇摇头,感到还是到有点晕乎乎的,他把双手放在太阳穴上揉了揉,漫不经心的问道:“谁要走?赵汉杰还是花春?要不然就是你了。”
“不是,是宋云飞。”伍子牛叫道,庄继华一时没想起宋云飞是谁,随口就说:“哦,宋云飞呀,走就走吧,他是那个科的。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伍子牛没好气的说:“那个科都不是,是汕头那个宋云飞,与我们一起送汪精卫那个。”
“哦,走就….,”庄继华猛然翻身起来,连声问道:“宋云飞,宋云飞要回那里去?”
“回家,回老家。”庄继华清醒过来,伍子牛知道事情有转机了。
“给我打盆水来,我洗洗脸。”庄继华有些清醒了,宋云飞那略微有些傲气的脸浮现在脑海,回广州,就没见过宋云飞,没成想今天却听说他要走了,而且还是解甲归田,这让他有些纳闷。
伍子牛很快就端了盆水进来,左右看看将它放在凳子上,庄继华走过去,蹲在盆前,把头埋进水里,夏曰的高温使水有些微热,洗脸正合适。洗过脸之后,庄继华的脑筋清醒过来。
“你说说,宋云飞究竟怎么回事?”庄继华边穿衣服边问伍子牛。
“你知道他和他们长官闹翻了,在汕头时他就想解甲归田,不过当时许司令不让,现在许司令同意他走了,他走之前找我喝酒,我就劝他干脆到我们这里来,好歹相互间也有个照应。”
“到我们这里来?”庄继华皱眉问道,这个伍子牛胆子太大,情报科是什么地方,是能随便进人的。
伍子牛见庄继华脸色不对,也知道自己有些心虚的说:“科长,您不是说他是个人才吗,你不是说人才最贵吗,我这不是帮科里拉一个人才吗。”
庄继华没管伍子牛的狡辩,他冷着脸对伍子牛说:“你再广州怎么与他联系上的?前前后后,一五一十的给我交代清楚,不许有丝毫遗漏。”
伍子牛见庄继华神色严峻,不象是与他开玩笑,可他又不知道那里出了问题,便老老实实详细的把回广州后与宋云飞的来往告诉庄继华。
(未完待续)
民国投机者 第一节 夺军(九)
许崇智回广州后,宋云飞留在汕头,依然待在联络处干闲差,宋云飞本身就对粤军感到失望,这下就更绝望了,于是他就向上司打报告,要求解甲归田,这个报告层层上传,最后交到许崇智手中,许崇智也感到把这样一个人留在汕头不妥,就把他调到广州,可他的凶名在粤军中已经传开,谁也不愿要这样一个会打上司的主,许崇智安排不下去,于是还是把他放在联络处。宋云飞不是广东人,在粤军司令部里也受到排挤,于是宋云飞的去意就更加坚决了。
宋云飞来卫戍司令部送信,遇上从连山回来的伍子牛,正好伍子牛由上士升为少尉,便请他吃饭,在席间宋云飞便透露解甲归田的想法,伍子牛当然不愿曾经的师友就这样失意而去,便力邀他加入党军,同时告诉他,庄继华很欣赏他,曾经流露过“挖角”的想法,但宋云飞对粤军的失望也影响了他对党军的看法,不过宋云飞毕竟曾对党军有好感,答应回去想想,后来就在今天,宋云飞来向他辞行,并告诉他,他已经从粤军离职了,打算离开广东回湖南老家。伍子牛便力劝他留下来,至少与庄继华谈谈再走。
听完伍子牛的话后,庄继华陷入沉思,宋云飞在这个时候跳槽,是真是假?对粤军的工作还在进行,解决许崇智还要等段时间,会不会是许崇智闻到什么味,派他来卧底的。
“你对他说过你的工作没有?”庄继华问伍子牛。
“没有,绝对没有,保密条例我都记得,我长几个脑袋敢泄密。”伍子牛急忙分辨,他这下意识到庄继华为什么会这样严厉,脸上不仅流露出一丝紧张。
“没有就好,你紧张什么?”庄继华淡淡的说。他感到还是与宋云飞见面谈谈再说。
“哦,科长,老实说,你要一严肃,我就紧张,就害怕。”伍子牛心有余悸的对庄继华说。说来也怪,庄继华没什么架子,对他也比以前他的所有长官都好,除了上次在新兵营批评过他殴打士兵以外,还从没有严厉的批评过他,更没有打过他,好像谁都没打过,可是特别是最近庄继华一严肃,他就紧张,他不知道要是自己犯错,庄继华会怎样收拾他,但他知道肯定会让他永远难忘。
“呵呵,你伍子牛也会害怕,这倒是奇闻了。”庄继华淡淡的一笑,接着便让伍子牛有些心虚了:“嗯,这样,我先与宋云飞谈谈,看看他有什么想法,同时也调查一下,你泄密没有,如果有,保密条例在那,该受什么处分,你应该知道。”
“是。我这就去带他来。”
“你去干什么,想串供呀,他在那,我自己去。”庄继华喊住伍子牛。
“他在司令部门口的会客室。”
“你怎么没带他进来?”庄继华有些奇怪。
“他不肯,他说他就在那里等你。”伍子牛的脸膛上微微泛红,不过由于他黑脸膛,庄继华没有察觉。
司令部的军官们在会客室门外来来往往,谁都没正眼看看这个满腹心事,眼光迷茫,穿着一身摘掉肩章的灰色军装的青年。宋云飞也没理会从门外飘进来的眼光,这些眼光的主人与粤军司令部的那些人穿着都差不多,整洁,干练,威武,可以宋云飞的眼光来看,他们二者之间是有差别的,不过他明白的事这种差别是什么。
宋云飞其实在汕头时就想投奔党军,不让他也不会故意向庄继华示好了,可是他又犹豫,自己不时科班出身,党军里的这些军官都是黄埔出身,他们会怎么看自己。可是就这样走他心里不甘心,师父临走时的话,两个师兄冰凉的尸体,都让他感到愧疚,与其说是伍子牛不如说是他的愧疚让他来到这里,他想与庄继华谈谈,这么多年来,只有庄继华在船上对他讲的国家,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想与他谈谈,希望他能为自己解答心中的迷惑。
“云飞兄,抱歉抱歉,兄弟我来迟了,牢你久候。”庄继华进门就伸出双手,连声抱歉。
宋云飞唰第一下站起来,习惯姓第双脚一并,这一并之下才发觉自己穿的是一双布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军人了。他有些尴尬的看看庄继华,没成想庄继华也正捉狭地看着他,俩人几乎同时笑起来。
“不好,还是穿军装顺眼。”庄继华上下打量宋云飞后啧啧摇头说道。
宋云飞苦笑一下,这个庄继华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他叹口气说:“庄兄,何必戏弄我这落魄之人呢?”
“哦,落魄了,没关系,秦琼能卖马,关公也会麦城,你老兄落魄一下有什么,不过,老兄,你是秦琼卖马呢?还是关二爷走麦城呢?”庄继华笑道。
“有区别吗?”宋云飞眉毛一扬,沉声问道。
“当然有,秦琼卖马只是一时落魄,再起还有机会;关二爷走麦城,那是穷途末路,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宋云飞一下就愣住了,自己这一走恐怕就真的是关公走麦城了,再起的机会就没有了。他缓缓坐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庄继华看他的样子,知道被自己击中要害了,这个宋云飞不是真的想走,他心有不甘。
“云飞兄,你的情形,伍子牛已经给我说过了,不过这里不时谈话的地方,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聊聊,你说怎么样?”
宋云飞点头答应,他本来就没想在这里谈。
从八旗会馆出来沿八旗二马路走就到天字码头,在清代这是朝廷官员的专用码头,否则为何叫天字码头呢。民国以后天字码头被辟为轮渡码头,随着轮渡的兴起,来往的人流增多,各种楼堂馆舍也随之而起,沿路的饭店茶楼不少。
庄继华其实很少进这一带的饭店茶楼,因此也不知道那个好,就挑了个看上比较高档比较清静的茶馆,进去后庄继华就叫伙计安排一个清静的包间,然后丢给他一个毫洋,伙计立刻满脸堆笑的把他们带到楼上的包间。
“时鲜瓜果随便来两碟,你喝什么茶?”庄继华坐下后就问宋云飞。
“随便。”
“那好,来壶红茶吧。”都不是来喝茶的,什么茶都无所谓。他其实也不是很喜欢喝茶,在学校喜欢喝可乐,工作后喜欢喝咖啡。到这时代才对茶有了些兴趣。
很快伙计就把茶端来了,随之一起还有几碟糕点,红茶糕、龙眼荔枝、粉果,花生摆了几盘,伙计很快就离开了,走时还替他们把门给关上了。
“云飞兄,你坐了那么久,我就以茶代酒表示赔罪了。”庄继华说着端起茶杯,小心的泯了口,宋云飞却没动。
“庄兄,你知道吗?我在你们司令部坐了这么久,我发现你们这里的人与我们那里的人都差不多。”宋云飞呆板的说道。
“哦,差不多,那就是还有差别,云飞兄,那点微小的差别是什么呢?”庄继华放下茶杯,饶有兴趣的看着宋云飞问道。
宋云飞想想后说道:“我说不上来,应该是一样吧。”
“看来云飞兄是不愿接受我的道歉了,”庄继华见宋云飞没有喝茶,便故意开玩笑道:“那好,我就告诉你差别在哪里,如果说对了,就算是我道歉了。”
“你不欠我什么,何来道歉一说。”宋云飞摇头道。今天庄继华对他太客气,他感到这不象是好兆头。
“嗯,道歉还是要的,伍子牛那小子不懂事,把你扔在会客室就自己跑了,连口水都没得喝,我是他的长官,自然该我替他道歉。”
庄继华此言一出,宋云飞脸色一下就变了。他端起茶杯,猛地喝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站起来,抱拳说道:“兄弟今天来得鲁莽,给庄长官添麻烦了,实在抱歉,山高水长,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完转身就要走。
庄继华慢悠悠的开口道:“云飞兄,你这一走可就是走麦城了,不再是卖马了。”
宋云飞一愣,已经抓住门的手就没劲了,庄继华站起来,走到宋云飞的身后,说道:“云飞兄,你心中苦闷,我在汕头就看明白了,今天你来找我,不是为投奔我来,而是想解你心头迷惑,我说得对吧?”
从头到尾,庄继华都在观察宋云飞,宋云飞没有那种“面试”的紧张或者喜悦,神态中始终包含淡淡的茫然,联想汕头的那番交谈,他大约把握到宋云飞此时的真正想法,要说宋云飞也是个武勇汉子,面对正面的敌人毫不畏缩,但对同一阵营的朋友,却很少能藏住自己的心事的。
“坐下,”庄继华这时改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宋云飞慢慢的回到座位。庄继华也走回自己的位置。
“喝茶。”
宋云飞这次端起茶杯,喝了口,却没想到,杯子已经空了。庄继华看着空杯子,不由一笑。
“你好歹还当过侦察队长,怎么这就失魂落魄了,这要在战场上,就算有八条命也丢干净了。”
(未完待续)
民国投机者 第一节 夺军(十)
当庄继华提到侦察队长时,宋云飞的神态似乎有那么些转变,不过仅仅一会又消失了。
“你说得没错,”宋云飞慢慢给自己倒上茶,他定了定神后说:“我本想一走了之,我在广州的朋友不多,伍子牛算一个,他提醒了我,与你谈谈。上次你说消灭军阀就能重建国家,就可以把洋人赶出去;原先我以为粤军可以实现这个希望,所以我们师兄弟奋勇拼杀,可事实证明我们错了。他们与滇桂军是一丘之貉。”
位卑未敢忘忧国,庄继华想起前不久看到的这句诗,宋云飞师兄弟正是它的真实写照,看着宋云飞那张失望的脸,庄继华在心中叹息。
“所以你要逃避,是这样吗?”庄继华问道,宋云飞沉默着:“我不是老师,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洋人赶跑,什么时候国家才能结束混乱。”
庄继华略微停顿后又说“不过,我知道一点,逃避不是办法,只有战斗才能找到挽救国家的方法。你想一走了之,可你走得了吗?你能抛下心中的理想吗?不能吧。”
宋云飞沉默的点头,庄继华随后又说:“你对粤军失望,可是粤军只是广东军队的一部分,我们还有党军,还有湘军,还有滇军,更主要的是我们还有总理的三明煮义三大政策;你再看看,上海的五卅事件后全国风起云涌的抗议浪潮,这说明什么?说明国人觉醒了,他们不再麻木,不再沉默,他们愿意战斗,愿意牺牲。而这一切将汇聚成一股洪流,所有企图阻挡他前进的人和势力,都将被碾得粉粹。”
宋云飞抬头奇怪的看着正激情演讲的庄继华,突然问道:“你认为这些老百姓的抗议会有效?那些洋人可是有枪有炮的。”
庄继华严肃的说:“当然有效,这些抗议虽然不可能直接将洋人赶出中国,不过,他们代表了一种力量,一种不屈的力量。五卅事件后,你别看洋人到处开枪杀人,可是他们也不得不坐下来谈判,曰本人也不得不赔偿死亡劳工的损失;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害怕,他们害怕这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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