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投机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有时糊涂
光复东北后,庄继华对战区司令部中层军官进行了调整,最重要的变化是政治部。政治部是庄继华储备干部的部门,李之龙出任辽宁省主席后,他从政治部抽调了大批干部分赴辽宁各县,推行社会改革。
庄继华几乎将自己的本职工作忘了,指挥作战的任务下放给杜聿明,正如中岛康健预料的那样,他没有进攻朝鲜的打算,给杜聿明的命令是守住朝鲜境内五到十公里范围,保证大小丰满水电站的安全就算完成任务。
杜聿明心有不甘,好容易有了独当一面的机会,可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任务,坚决要求进一步向朝鲜内陆进攻,为此庄继华派徐祖贻飞到朝鲜安抚,不过最终还是向杜聿明作出让步,将攻击范围扩大到十到十五公里。
对于北满。庄继华将整个区域划分为两个部分,宋希濂统帅中央军居中,杨森获得了庄继华的信任,统帅川军居西,处于陈g统帅的八路军之后,同时兼顾中蒙边境安全,在东线则是杨c武统帅的八路军部队。
在辽宁地区,这个地区现在很微妙,庄继华将四十九集团军和五十三集团军留在沈阳及其附近,郭勋祺兼任辽西警备司令,鲁瑞山兼任沈阳警备司令。
光复东北后,庄继华的办事风格变得比较强硬,上述一系列任命都上报军事委员会,可当军事委员会打算作出调整的话,庄继华就坚决反对,反复电报,而且也绝不改变人选,最后蒋介石不得不同意。
蒋介石本打算从东北战区抽调四个集团军南下,可由于苏军的威胁和朝鲜的曰军,他无法从东北战区抽调部队南下,他曾经试图与庄继华商议,打算抽调四十九集团军和五十一集团军南下,庄继华却推荐第五集团军和第一机械化集团军,这又是蒋介石不愿的,蒋介石只好就此作罢。
蒋介石将庄继华态度的变化归结为上次邓演达遇袭带来的愤怒,不过他依旧关注着东北地区,特别是邓演达和庄继华在东北的活动。
戴笠也很郁闷,在中统和军统之争中,庄继华一向支持军统,而且毫不忌讳,中统在五战区、江北战区、华北战区,活动非常艰难,每逢两统相争,庄继华毫无意外的支持军统。
可这次袭击邓演达,激怒了庄继华,对军统的活动也开始限制起来,文强一个月内数次被叫到庄继华办公室训斥,文强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忍气吞声,请调报告一封接一封飞向渝城。
可戴笠就是不让他动,相反一直安慰他,让他继续在东北坚持。戴笠在最初还以为庄继华的愤怒是因为邓演达是他的老师,俩人感情较好,可事后细想,才惊出一身冷汗。
为什么会选择在东北袭击邓演达?而不是华北?除了除掉一个巨大威胁外,屎盆子还可以扣在庄继华身上,蒋介石可以就此免去他的战区司令,达到削藩的目的。
一石二鸟,不,很可能还有第三只鸟,这第三只鸟很可能就是他戴笠。
若刺杀成功,庄继华势必进行调查,若是查不出来到也罢了,可若查出蛛丝马迹,即便蒋介石将他保下来,军统局局长的位置也保不住。
想清楚后,戴笠感到阵阵后怕,他很想到东北来一趟,取得庄继华的谅解,可渝城的局势又让他抽无暇分身。社会上忽然兴起一股反对军统之风,几个参政员连续发起提案,要求取消军统,中止特务统治。
戴笠清楚这股风从何而来,最近一年,全国各地成立了许多党派,对这些党派,军统无一例外进行监控,这就犯了众怒,这次袭击邓演达,虽然事情被压下去了,可人民联盟阵线却并没有就这样放过军统,属于该联盟的参政员连续提案,要求解散军统,随后民盟和李济深冯玉祥也一拥而上,一时间,大有将军统打成过街老鼠之势。
外部的压力,戴笠并不担心,让他担心的是来自蒋介石的压力。军统是戴笠一手缔造,各级干部要么是他提拔,要么是他培养,他就是这个庞大的情报机构的家长,在局内说一不二,这就是他的王国。
现在军统下属成员不多,但外围成员却数量众多,整个军统人数高达几十万。戴笠对蒋介石的了解同样极深,蒋介石猜忌庄继华的原因他也清楚,所以他不想继续在军统干,希望能换个位置,将军统移植到警察局。
战争胜利在即,嗅觉敏感的人都已经感受到,经过七年浴血奋战,整个国家已经变了,必须适应这种变化,否则便会被边缘化,被淘汰。
熊式辉也同样郁闷,他想作的事情,如果没有庄继华的同意,他的任何一个政策都执行不下去,所有行辕中人都知道,行辕内真正的核心是冯诡。
熊式辉从关内带了一些人来,这些人开始气势还挺高,没过多久,风头最劲的几个便被冯诡收拾了,其中一个还是熊式辉的亲属,熊式辉很想将他们保下来,冯诡却不动声色的将他卖官和指使亲属以低价收购没收财产的证据放在他面前时,熊式辉彻底放弃了。
熊式辉完全没有想到,东北行辕一成立庄继华便对他进行监控,掌握了如此多的证据,这些证据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制服了熊式辉后,庄继华开始着手对各省的人事进行整顿,除了省主席外,其他买官的人全部被清理赶走,贪污犯罪的,一概枪决。
一时之间,东北官场震惊,东北民众却欢欣鼓舞。庄继华在公告中宣布:“….,为官,乃替国家守土,为民众谋利,非为私人,此辈人等,普一上任,不思民众劳苦,不思国家艰难,妄顾国家信任,民众所托,横征暴敛,贪污受贿,…,不杀,不足以警醒地方;不杀,不足以振奋民心……。”
庄继华在战场上的胜利,让好多人只注意到他的军事成就,却忘记了,他在枣阳改革河南救灾中的铁腕,那是刀光血雨中推行下去的,现在这一地人头又唤醒了他们的记忆。
“山雨欲来风满楼,真如,现在天下目光都集中到东北来了。”邓演达在看着墙上的布告,这种布告贴得满大街都是,不但贴了,各街道新设的高音喇叭都要宣读,让每个老百姓都知道。
陈铭枢微微一笑,如果当初和邓演达合作反蒋是情势所逼,现在的他已经非常满意。近二十年时间过去,邓演达的姓格虽然还是那样刚烈,可在处事上却变得柔和,能听得进别人的意见,奉行的主张也不再那样激烈。
这种变化是从渝城开始的,当年在渝城社会调查后,邓演达便开始着手调整政策主张,庄继华甚至给邓演达推荐了一批书,包括马克思恩格斯晚年的著作,还有欧洲社会党人的一些著作,邓演达这些年在这些理论上很下了番功夫,理论水平有了极大提高。
陈铭枢明白邓演达的意思,人民联盟阵线(简称人阵)中央已经秘密迁到东北,负责外事联系的章伯钧依旧留在渝城,负责与各党派联系,辅佐他的是人阵的后起之秀关全兴。
邓演达到东北后,低调行事,甚至还装病在医院住了几天,暗地里他到各地与庄继华和人阵的将领见面。
在与庄继华见面中,庄继华警告邓演达,人阵必须对所属军队实行整编,对军队将领进行调整,西北军东北军将领加入人阵,更多的是寻求自保,并非真正赞同人阵主张,要学学gcd对地方部队的改造方法。
严重对庄继华的提议深以为然,当年北伐时,地方将领纷纷投靠,经常整师整师部队加入国民党,可实际呢,骨子里依旧是军阀。
邓演达接受了庄继华的建议,将陈铭枢紧急招到沈阳,在人阵中,陈铭枢主要负责军事,是军事领导人,与军队相关的问题,邓演达都要征询他的意见。
陈铭枢也赞同对军队进行整编,主要方式是加强思想政治工作,调换将领,但陈铭枢也认为,应该尊重将领和下属之间的关系,不要一刀切。
国内局势的发展让人阵领导人充满信心,当初的构想现在基本实现,人阵成功将大本营安放在东北,麾下拥有军队近五十万,夏阳林、高树勋、陈烈分帅大军,特别是夏阳林控制的部队,是人阵的基本部队,总兵力高达十万。
盟友庄继华的力量更强,嫡系王国斌、鲁瑞山、郭勋祺,率领着三十万百战劲旅,装备精良,战斗经验丰富;川军将领控制的三个集团军,总兵力达三十万,此外还有五十集团军新一军第一集团军等部队,总兵力可达百万。
这样强大的力量,是邓演达陈铭枢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的,也难怪他们信心十足。
(未完待续)
民国投机者 第八节 日薄(七)
邓演达到东北后仅仅在城内短暂住了一段时间,便转移到严重的军校内,这个军校现在已经是人阵军事干部学校,学校现在还没有完全迁入东北,只有部分低年级学生迁过来,人阵的警卫团却全部过来,警卫团对外打的旗号却是军校培训大队。
警卫团到了后便要接手特种部队的安全保卫工作,不过从邓演达遇袭时的反应看,樊春申肖建彪练小森一致认为警卫团缺少训练,他们建议抽调精干人员到特种部队受训,待这些队员受训完成后,他们再离开。严重立刻同意,经过选拔,有二十六名士兵入选受训,邓演达的安全保卫工作依旧由樊春申分队负责,此刻练小森就带着人若近若远的跟着俩人。
陈铭枢也同样看着墙上的布告,感受到邓演达浑身上下洋溢的激情,他不由点点头:“文革这回是豁出去了,比以往行事大胆了许多,你说他会和老蒋翻脸吗?”
邓演达想都没想便答道:“至少现在不会,文革始终很谨慎,别看他好像咄咄逼人,一次便砍了十几个官员的脑袋,连熊式辉这样的老狐狸都不得不将脑袋缩起来,可其实他还是拿捏着分寸,你看,熊式辉卖官受贿的证据,他就始终没有公布,贱价卖出的资产,也没有没收,他的目的就是稳住熊式辉,稳住了熊式辉便稳住了老蒋,稳住老蒋,便赢得了时间。”
陈铭枢点点头,轻轻嗯了声,庄继华现在行事越来越老辣了,不过他在东北的一番动作,也将全国目光吸引过来。
俩人沿着街道散步,这条街道比较僻静,来往行人很少,或许是因为这条街在沦陷期间就是警察密布的街道,除了警察学校外,还有警察厅,宪兵队等,整个街道散发着一种阴森的味道,市民们宁可多绕几步,也不愿从这里经过。
绕过街角,便是军校的正门,俩人互望一眼便转身走进旁边的巷子,曰本人占领沈阳期间,对沈阳进行了一番规划,即便这样一条小巷依旧很宽敞,并行两辆轿车毫无问题。
俩人随意的走在街上,要不是身上的穿着,就像初次入城的老农,对一切都非常好奇。
东北的商业与上海广州完全不同,上海广州是开门作生意,可东北大多数商店是关着门的,门口挂着幌子表明商店经营范围。
邓演达推开一个小商店的门,买了包香烟,老板是中年男人,看到俩人的穿着和气质,以及他们的南方口音,老板就知道是从南方来的军人。
邓演达问了下商店的情况,老板的话匣子打开了,唠唠叨叨的咒骂着曰本人,也抱怨现在物资的匮乏。
“….,你看这烟,以前只要两毛钱,现在五毛了,我问咋涨这么多,人家说了,烟,有,有的是,北平营口,堆积如山,狗曰的小鬼子,把路都炸了,运不过来,汽车卡车要运军需物资,这狗曰的小鬼子,可把咱们东北老少爷们祸害惨了。……”
正说着,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巡警进来,同样也是买烟,俩人看了看邓演达和陈铭枢,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邓演达一身西装,陈铭枢则是军便装,没有佩戴军衔,不过俩人看着便气宇不凡,绝非寻常人。
警察正打算问问,门帘掀开,练小森也进来了,警惕的打量着警察,年青的警察还没察觉,老警察心中一凛。
当练小森一进来,他立刻就察觉这个人非常危险,他的手很自然的垂在腰间,一只脚微微落后半步,站的地方也很讲究。
就站在离他们两步之遥的地方,这个距离刚好,如果他们有什么异动,他立刻便能扑上来,而他们要攻击他,这段距离又留出了反应时间。
而他站的方位,正好与邓演达和陈铭枢形成三角,这两个警察不管要攻击那边,他都能迅速作出反应。
老警察倒吸口凉气,又打量下邓演达和陈铭枢,悄悄拉了下同伴,年青的警察买了包烟,正边与老板闲扯,边打量邓演达和陈铭枢,警察厅最近加强了巡查,特别是军校附近的安全,凡是可疑人都要上去盘问。
老警察一拉小警察,小警察扭头时,老警察递过去一个眼色,小警察连忙给老板胡扯两句,放下钱便推门出去了。
邓演达和陈铭枢倒没有在意,陈铭枢又买了两瓶烧刀子和一些花生干果,显然准备晚上和邓演达好好喝一通。
“这东北的烧刀子可烈了,比贵州的茅台还烈。”邓演达说,十几年前他为了组建第三党东北支部,他到东北工作了半年,甚至还见过张学良,当时张学良在中东路事件中战败不久,对蒋介石一肚子怨气,俩人曾经秘密会谈过几次。
“那不正好吗。”陈铭枢瘦长的脸依旧带着兴奋,老板这时也笑着说:“这东北烧刀子要烫着喝,最好再煮点饺子,咱们东北有句话,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哦,呵呵,那敢情好,今晚就不醉不归。”陈铭枢乐呵呵的开着玩笑。
俩人提着东西向来路往回走,看上去好像就是专程出来买酒的,练小森依旧跟在他们身后,不过几个队员也都现行了,附近行人稍微留心下便可以看出这是两个重要人物。
“高树勋他们什么时候到?”邓演达问。
“还有几天,”陈铭枢答道,对人阵来说,整军是目前最重要的事,为了配合他们整军,庄继华也宣布要整军,对军中将领进行调整,以消除军中地方中央之见。
这次整军的动静之大,比起上次华北冀东整军还要大,庄继华将他的目的公开公布在报纸上,将整军步骤发给各军团以上将领。再过几天,除了朝鲜前线将领外,东北所有旅以上将领要全部集中到沈阳,参加整军会议。
邓演达和陈铭枢对庄继华非常信任,军中将领的人阵名单全部交给庄继华,三人秘密商议了,人阵下辖部队的整军步骤和调动方式。
“要是那三十万战俘能回来,我们便能添二十万兵力。”陈铭枢有些遗憾的叹口气。
苏俄俘虏了大约三十万伪满洲国防军,国民政斧派人交涉,要求苏俄遣返全部战俘,苏俄开始根本不愿与国民政斧谈,国民政斧随后加码,将疆省俘虏的部分没来得及逃回苏俄的苏军官兵和蒙军官兵进行交换。
当中国政斧提出这个条件后,苏方虽然再次否认苏方与疆省叛乱没有丝毫关系,但态度却已经松动,王宠惠于是换了个提法,提出伪满洲国防军是中国的叛徒,中国俘虏的苏方官兵和蒙方官兵也同样是苏俄和蒙古的叛徒。
“我们希望这些叛徒受到贵国的惩处,我们也同样希望,将我国的叛徒交给我们来惩处……。我想这样的交换,对促进中苏友好,消除隔阂产生巨大作用。”
苏方终于同意就遣返进行谈判,东北民众翘首以盼,焦急的等着他们的儿子丈夫回家。
毫无疑问,如果这三十万兵力回国,便会被庄继华和人阵瓜分,双方至少可以增加二十万兵力。
蒋介石对邓演达的刺杀,让人阵高层判断蒋介石在战后会选择武力,国内和平还遥不可及,只能以武止战。
“我们和文革,加起来总兵力快一百五十万了,再算上八路军新四军,总兵力绝对超过两百万五十万,恐怕接近三百万。”邓演达计算着双方兵力:“蒋介石能掌控的总兵力大约在三百万上下,我们实力相当,不过蒋介石现在威望很高,西南落到他手上,唉…。”
随着庄继华和四川群豪将重心转移到东北,他花费十年心血和家产打造的西南工业基地落入蒋介石手中,这让蒋介石实力暴增。
陈铭枢也重重叹口气,这是个巨大的遗憾。
工业的巨大威力,在七年战争中显露无遗,在战争最困难的时候,全靠西南的那点工业基础,将子弹炮弹手榴弹,通过险恶的三峡,穿过狭窄的栈道,源源不断的送上前线。
邓演达也非常希望将东北打造成第二个西南,因此将人阵弄到的资金倾力投入东北,从全国各地抽调得力干部奔赴东北。
虽然掌握了巨大的军事力量,可无论邓演达还是陈铭枢章伯钧,对人阵的定位都是国共之下的第三大党派。除了军事力量外,蒋介石有中央政权,gcd有根据地和上百万军队,以及大批信仰坚定的党员,而人阵成员不过几万名。
俩人走到军校侧门时,看到邓演达的秘书正焦急的站在门口向外张望,见到邓演达和陈铭枢回来,他才松口气,赶紧跑过来。
“主席,总司令,你们怎么跑出去了,这要出了事可怎么办?”
秘书脸色涨红,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他受到的煎熬不小,人阵的组织机构有点象gcd,邓演达任主席,陈铭枢任总司令,蔡廷锴任总参谋长,黄琪翔担任副总参谋长。
“没事,没事,给个天做胆,他们也不敢来第二次。”邓演达满不在乎的笑道:“再说不是还有他们吗。”
秘书狠狠瞪了眼练小森:“君子不立危墙下,主席,您把老蒋想得太仁慈了吧,他什么事做不出来。”
“放心吧,没有一点把握,我也不敢陪他出去。”陈铭枢也解释道,邓演达对人阵的重要姓就如同mzd之gcd,蒋介石之国民党,好些老党员都是冲着邓演达才加入人阵的。
陈铭枢也这样说,秘书倒不好再责备了,只好说:“以后可千万别这样了,庄司令来了,严校长让我见到您和总司令,便请您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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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投机者 第八节 日薄(八)
邓演达和陈铭枢赶到严重家里的时候,不但庄继华在还有一个人也在,这就是梅云天,三人正围坐在茶几边喝茶,一边的桌上还放着几包茶叶。
邓演达打量庄继华,战争没那么紧张了,可庄继华看上去却更瘦了,两腮凹下去,脸色有些苍白,两眼充满血丝。
“文革,不要太着急,有些事情急也没用。”陈铭枢看着有些心痛,他当然清楚庄继华背负的巨大压力,要迅速恢复东北经济,发展东北工业,需要巨额资金,可现在他手上空空如也,中央拨来五亿法币,看上去不少,可东一点西一点,根本不够。
梅云天估计,要想在十年内将东北发展到西南那种程度,每年必须向东北投入至少十六亿法币,而且这还不包括军费。庄继华的估计更悲观,一旦与蒋介石撕破脸,军费势必被扣减,他麾下的百万大军,每月光军饷便需要数千万,这还不包括其他开支。
东北光复,百废待兴,几千万人要吃饭,庄继华每天忙得脚不停,只能睡几个小时,殚精竭虑,谋划各种方略。
“邓主任,陈将军,这次来我有个重大决策需要和您商议。”庄继华冲陈铭枢笑笑,表示明白他的好意。
严重给邓演达和陈铭枢泡上茶:“这是文革刚带来的,武夷山的大红袍,今年的新茶。”说着又指指桌上的茶包:“你们一人一包,待会走的时候,带走。”
陈铭枢则大喜连声叫好:“好,好,这茶好,我就想着托人带几包,谢谢了,云天。”
这些茶叶显然不是庄继华带来的,梅云天一笑:“别谢我,要谢就谢文革,这是别人给文革带的,咱们是沾了他的福。”
邓演达对这些不讲究,什么茶叶都行,没有茶叶,咖啡,白开水都行。他看着庄继华问:“打算作什么?”
“军垦,”庄继华说:“我们的军队数量太多,军费压力巨大,要想减轻这种压力,必须削减军队数量,可军队又不能解散,毕竟和平还没有真正实现,所以我想先拿出几个师实验农垦,另外,喻培隶将军的工程兵部队要扩编,一些作战部队要转到工程部队。”
庄继华的目光一直盯着邓演达,这次他打算调出来的农垦和转化为工程兵的部队,主要来自人阵部队,之所以这样选择,最主要原因还是投靠人阵的地方部队,这些部队装备训练都比较差,与精锐的中央军机械化远征军相比差得太多。
陈铭枢神情一下便严肃起来,作为人阵总司令,当然希望人阵部队得到保存。邓演达默默的听着,等着庄继华继续解释。
“这次整军,番号虽然不会削减,但一些部队要合并,将精干的人员挑出来,其余的要开到黑龙江和黑河交界处农垦,我计划先组建一个农垦师,工程兵部队扩编一个师。”
庄继华停顿下补充道:“主要是暂编十九军和一零八军,这两个军最终要合并为一个军,另外四川部队也要整编,我和杨森他们商议了,四川部队要整编出一个师,开到兴安省农垦,这些部队依旧保留武装,平时拿锄头,战时拿枪。”
邓演达和陈铭枢听后,俩人都没有急于开口,邓演达抽着烟,默默无语的望着袅袅升起的烟雾。
民国以来,历次裁军都裁出战争,蒋介石在二次北伐后裁军,最后裁出蒋桂战争,蒋冯战争,中原大战;四川有军队数十万,压垮了整个四川财政,每任四川督军都想裁军,刘存厚熊克武都想裁军,结果裁出的都是战争。
除了夏阳林陈烈这些原第三党党员率领的部队外,大部分加入人阵的地方部队将领才刚刚明确与人阵的关系,可这就要裁掉他们的军队,这会在他们的部队产生多大的混乱,可想而知。
“中央军会不会参加整编?”陈铭枢问道。
庄继华摇摇头:“战区的中央军除了第五集团军和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就是远征军,这些部队装备训练都很好,裁他们,没有理由。”
这话既中肯又实际,庄继华麾下的中央军都是精锐,都是美式装备部队,是美国人帮助建立的,无论装备还是训练,在目前中国都是第一流的,要动他们没有过硬的理由,不但范汉杰邱清泉不会同意,蒋介石也绝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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