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氏长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鱼头小闲
林沫点点头:“我想着还是劝劝外祖母的好,毕竟——”他没说下去,贾琏却知道他的意思:毕竟,荣国府若有什么不好,他靖远侯也不定能脱得了干系去。
“老太太这信你万万不可送去。我倒不妨给你指条路子,宋国公家,不是因为老国公偏心,两位小老爷给分了家么!只是此举太伤老人家的心,二表哥同二舅舅都是至孝之人,我这话怕是要讨嫌了。”
贾琏尴尬地笑笑,心里却活络了起来。
林沫又请他喝了酒,这才起身,两人道别。
出来时却遇上了柳湘茹。
柳家大郎面『色』惨白,眉梢眼角流『露』出的病气都掩盖不住,穿得却还不如林沫多,薄薄的一层夹衣不知道能不能抵得住风,此时满眼通红,手抖得厉害,林沫唬了一跳,忙喊:“申宝!”
申宝还在后头,他于是把自己的手炉递了过去,又要解身上的披风,柳湘茹拦着他:“不必了,我并不很冷。”
因着容家和他的婚事,林沫也对柳湘茹颇是关注,容嘉那一届的进士出息的不多,柳湘茹算一个,不少人都说连七爷都有心招募他,不过他却并没有去刑部,而是窝在翰林院当他的侍读学士。听说他们家的姑『奶』『奶』派了媒人去过容家了,想必没多少日子,林沫就能叫他一声表妹夫。
“这位是荣国府的琏二爷?”没有同林沫说多少话,柳湘茹却找上了贾琏,“我找你许久了,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兄弟同贵府薛家表兄弟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伤口算是半好了,这个月确实觉得好了一些,除了麻醉过去刀口疼以外,好像之前老有的胀痛之类的感觉没了···错过了学年论文的答辩,希望明年能毕业吧
应该会恢复日更了,谢谢之前给我祝福的姑娘们,也谢谢到现在还在看这篇文的姑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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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氏长兄 62第62章
贾琏原也在一群吃喝玩乐的公子哥中吃得开,同冷二郎的关系不能说亲密,也是喝过酒看过戏的交情,柳湘莲和薛大傻子那事也算不得什么事,他下手虽狠了些,却也是姓薛的自找,倒是薛姨妈在王夫人那儿哭天抢地要把柳湘莲碎尸万段的模样叫人觉得好笑。只是柳湘莲却是个父母双亡的,便是同柳湘茹,也不过是关系远了的族兄弟,倒是没想到柳学士还要来『插』手这事。
他有些尴尬地搓搓手,道:“这事原是我那表弟的错,内姑母又拎不清,薛家表弟已经去了南方做生意,这事算是揭过了。”
柳湘茹咳嗽了起来,他的脸颊上开始现出一种病态的红『色』,林沫顿时明白了容嘉不愿意把妹妹嫁给他的原因了——即使一早就知道这个病歪歪的男人其实是个狠角『色』,但是看着他咳嗽起来,就会忍不住忧心自己妹妹随时要做寡『妇』。
贾琏也小心翼翼地呼吸着,怕自己打扰到了这个人的咳嗽,柳学士看起来长得相当的凄艳,几乎不是一个在朝为官的男人该有的长相,甚至比他那位放『荡』不羁的族弟还要女气一些,如若不是去年的《告茜雪国女王书》与今年夏天的《盐赋》才思敏捷,尖锐犀利又文辞秀美,关于他的闲话不会少。
柳湘茹咳了许久才缓过气来,申宝匆匆地递给他一件孔雀『毛』鹿皮领子披风,他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并不肯接:“这事薛家算完了,我却还没能见着我弟弟。为了这事我跑了几处,巧的是见着了刑部的宋世叔,叫我瞧见了贾雨村贾大人先头在应天府里处理的一起命案卷宗——上头白纸黑字明明白白,薛家大郎已然病故,死人一个,我不过就是来问问贾二爷,贵府上那个表弟,别是假的吧?”
贾琏何等聪明的人,顿时就明白了柳湘茹的意思——薛家的呆霸王自认倒霉,可是柳家却没能松手,薛蟠当年犯下的事儿太多,柳湘茹随便揪着一个不放都是麻烦,何况虽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翰林学士,但是柳大郎的惊才绝艳天下闻名,林侯柳郎笔动四方,他若真咬紧了牙关要找薛家的晦气,那还真说不准。
贾琏和柳湘莲关系还不赖,听了这话只能垮下脸来,偷偷打量着林沫指望他能帮着说话,林沫倒也还算义气:“这事原是薛大傻子干的,同我二表哥也没什么相干,你对着他撂狠话也没什么用,难道叫他跑去同姓薛的说,你上次惹着的冷二郎家里其实有个兄弟,人家看你不顺眼呢!”
柳湘茹忽然笑了起来:“我不过是来同贾二爷说声,你们家东府上派去找我弟弟的那些人该收手了,整天跟在商贾人家后头,好歹也是国公后人呢。我上回是听谁说的,你们家这样的人家,便是被告造反也不怕的?”
贾琏白了脸,不悦道:“柳大人,我敬你官大一级,才华出众,你也不要咄咄『逼』人的好,这事虽说我那表弟有不对的,但动手打人的难道不是你兄弟?虽说我姑母喊打喊杀的,可是咱们做兄弟的难道没拦着叫你弟弟跑了?你可别给了好脸当枪使!”[]红楼之林氏长兄62
柳湘茹神『色』一转,艳丽得不像话的眉眼勾出一种难得的冷峻神『色』来,看得人心里发寒:“贾二爷记着今儿个你说给我听的话,也记着今儿个我说给你听的话,咱们最后谁威胁了谁,谁怕了谁,看分晓就是了。”
秋冬的雨总是一下就伴随着好几个阴天的,柳学士没有带多少仆从,迈步下楼的时候只跟着两个小厮,门外停着的马车也朴实得瞧不出一丁点身家来,林沫倚着窗栏叹了口气,想想自己刚刚喝下的一盅红枣汤,摇头道:“柳家大郎啊!”又对贾琏道,“柳薛两家的事二表哥莫『插』手了,姓薛的把柄太多,连王大人听说了都不打算出手相助,那是个填不完的坑,摆平了一桩还有一桩的。”
贾琏心有戚戚,却被林沫下一句话唬了一大跳:“柳湘茹是不要命的,难怪北静王都说瞧见了他就想抖。也不知道他再这么对自己狠下去,还能不能看到自己到顶呢。”
既已告了假,林沫索『性』也不回户部去了,告辞了贾琏就回了自己府上,刚到房里换下衣裳要去给林白氏请安,就听到聆歌说:“大爷,姑娘问你回来了没有,想过来看看你呢。”
“这么冷的天,我去她那儿吧。”林沫和孔静娴起初确实住在一个院子里,不过他晚上时常熬夜,孔静娴又小小的年纪就开始吃斋念佛,于是一个搬去了书房,一个搬到了有佛堂的院子里,黛玉仍是住在园子中,到他的书房来虽说不远,但也算不得近。
聆歌手脚麻利地服侍他换好衣服,又轻声说:“太太帮姑娘新选了几个小丫头,姑娘说,要给闻歌添一份嫁妆。”
“应当的。”林沫道,“你走一趟,拦着点姑娘别让她真跑过来,我给师娘请过安就去看她。”
林白氏告诉林沫:“景宁进门也有些时候了,我看她人虽然冷些,处理家事也是不错的,玉儿么,你也教得好,你三弟在太医院里也过得不错,我想着,是时候回山东去了。老家过年没了人总不好。”
林沫虽然舍不得,但也知道师娘说的是实话,问道:“是等容家四妹妹的事儿成了就回去还是如何?”
“四儿的事估计得你姨夫过来才能定下来。我赶在他来之前走。你四妹妹这桩子婚事本就是她父亲为了给两个儿子的仕途铺路定下的。选了个家底不算殷实但是人上进的女婿,也算是对得住女儿了。到底四儿没能托生在你姨母肚子里。”
林沫缄默不语,他想起柳湘茹来,实在说不出嫁给这样一个男人算是表妹的幸运还是不幸。连他自己有时候也在想,得亏孔静娴不是个对婚事充满憧憬的年轻女孩儿,不然得多失望。一心扑在前程上的男人,无论如何都成不了太好的丈夫,即使有着林家十年无子方可纳妾的祖训摆着,他做足了好丈夫的名声,归根到底甚至不如水溶那个人落在实处。
“说起来,你妹妹和容四年纪也差不多,甚至还大些呢,虽说是因为容四庶出不大好找人家,你姨母才这么着急,但你也该把妹妹的事情上上心了。”
林沫心里知道她还是有心思把黛玉许给容嘉的,也就笑笑不答话。
“我若要说我没个一丁点私心,你也不信,连我自己都不信,不过两个孩子都是你看着长大的,这情分可比别的弟弟妹妹好一些,你自己难道还不放心?”
林沫只是苦笑:“连我都是总让人伤心的人,又有什么信心给人家做决定。我先去瞧瞧妹妹。”[]红楼之林氏长兄62
他每回见着黛玉,总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感,但又仿佛妹妹还一直是那个初见时孱弱不堪的小姑娘,眉目间锁着挥之不去的忧愁。
他歪头看着替闻歌收拾嫁妆的妹妹,忽然笑出了声。
“哥哥,你来了?”黛玉道,“我这儿正给闻歌收拾东西呢。”她偏过头去擦去眼角的泪水,“不知怎么的,明明知道是闻歌的好事情,可总是忍不住。”
林沫笑道:“人之常情,闻歌嫁的是个好人家,你不用替她担心。”
“我现在穿的衣裳还是闻歌的手艺呢。”黛玉葱玉似的鼻尖透『露』出一点红『色』,“就跟昨天发生的事情似的。”
“姑娘家总要走这一步的,闻歌更是打小就知道自己将来要过什么样的日子。”林沫说的是实话,林家的下人个『性』鲜明的不多,做丫鬟的,尽好本分就好,太过出挑太有心思的反而会给主子添麻烦,闻歌算是个异类,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当半主子,不只是因为知道林家的家规,更是对那些往上爬的丫鬟不屑一顾。
她服侍主子向来尽心,林家对下人也大方,这次还给她陪了不少好东西,婆家是善仁堂济南店铺里的账房,算是有手艺又读过点书的人家。虽说紫鹃也悄悄说过,闻歌是黛玉房里的大丫鬟,嫁到婆家去不定有现在吃的好穿的好,指不定还得干些活,倒是闻歌浑不在意的模样。
“紫鹃是个憨丫头。”林沫道,“不过她既然愿意一辈子跟着你,我也好放心,人人都如闻歌那样,咱们家的丫头得换得多勤快。”他瞧着俏皮的妹妹,心里忽然涌出一股子不舍得来。
他知道有不少人家打听过自己妹妹,看的不光是黛玉的品貌、孔氏嫡女亲自教养的名声,更多的是自己的爵位官职。
这样的人家会对妹妹真心么?
也许真如师娘所说,他心里一动,问道:“妹妹还记得容嘉么?他妹妹要和柳家大郎订婚了。”
黛玉笑了起来:“容家表哥么,我自然是记得的,哥哥你总说他是胖子肉包子,结果我瞧着,差点不知道那是他,哪有哥哥说的那么圆。”
林沫心里微微地觉得吃味了:“他小时候真的很圆。”
“哥哥小时候也不定比他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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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氏长兄 63第63章
林沫冲着妹妹笑笑,心里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酸酸涩涩地,他又细细地问过了黛玉最近的饮食起居——每日早晚的燕窝,平日的汤『药』,过冬的衣裳被褥准备得如何,夜里睡得好不好,首饰要不要添置,小厮们出门给她买来的小玩意儿合不合心意,甚至连她最近玩乐的花样子如何都问过了。
黛玉看着哥哥小心的模样,忽然有种难以名状的可惜,若是哥哥这么对嫂嫂,想来他们关系会和睦得多,只是这事着实不是她一个未婚的小姑该『插』话的,因而也只能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哥哥,同时又对自己的未来带着忐忑。
连哥哥这样的好男人都不一定能成为一个好丈夫,那她将来又能依仗谁呢?哥哥无疑会成为她最好的依靠,可是若成了别人家的人,五年十年地麻烦哥哥也罢了,总不能一直求着他。
若是她不敢想。
“师娘过几日便要回济南去,她带着闻歌一起,你屋子里的丫头选好了么?”林沫轻描淡写地扫过她屋里的几个大丫鬟,紫鹃雪雁这几年也沉稳了不少,闻琴听音几个更是不必说,他看着王嬷嬷,“姑娘的事情,以后又要王嬷嬷再多费心了。”
“大爷这是什么话,本来就该是老奴的责任。”王嬷嬷忙道,她年纪已经不小了,早就到了被人服侍孝敬的年纪,然而对于老东家的孤女却依旧尽心尽力地照顾着,甚至打算给姑娘当陪嫁,将来在姑爷家继续照料着姑娘。
黛玉却是十分不舍:“婶娘要回济南?怎么不过了年再走?”
“她想要回济南过年呢。老二媳『妇』到底年轻,林家在济南也算是大姓,过年的时候事儿多,没了个当家的太太撑不下去。”林沫这话倒是真心实意,不管是哪家,有些年长的辈分高的人在,逢年过节的总是能轻松些。
黛玉虽是不舍,却也明白林沫的意思,只是道:“婶娘一走,家里家外又要嫂嫂『操』心了。”[]红楼之林氏长兄63
其实原先林白氏和孔静娴不在的时候,他们兄妹二人过得也不算太忙『乱』。林沫想这么说,但没有开口,他也算是成了家立了业的男人了,跟初入京城时的伶仃状况不同,如今京里泰半的人认可了他的地位,来往应酬不同以往。
何况那时候他们兄妹正在守孝,什么活动都没有。
如今确实是要辛苦静娴的。
林沫想着,一会儿得去静娴那儿一趟。夫妻二人相处到了有事才见一面的情状也不容易,他自知不是个好丈夫,从各个角度来看。林清同林白氏相敬如宾了一辈子,从没有过分亲密过,他自幼便以为,夫妻之道便是如此,互相扶持。然而孔氏并不是林白氏这样把孩子同家业看的比什么都重的人,他先生师娘的那一套不能搬到自己身上来用。
他带着难以名状的心情走去了妻子的院子,一路走一路想心事,竟叫他走出些热气来,一进了屋子就脱下了外头的裘衣。
屋里的丫鬟们看到他来,喜不自胜,喜儿忙去叫静娴。林沫问道:“你们『奶』『奶』还在佛堂呢?”
鹊儿笑意一滞,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幸而林沫并不在意的模样:“景宁这儿有什么好茶么?”
“有茶有茶。”孔静娴自己不甚在意,下面小丫头们却把林沫的喜好打听得七七八八,忙张罗着端茶送水,一面又问,“前两天『奶』『奶』给大爷亲手炖的红枣汤,大爷喝着还好?现下我们屋子里正熬着呢,大爷若是喜欢,要不要来一盅暖暖胃?”
林沫细细地瞄了眼说话的丫头,发现是个年轻俊秀的,眉目间颇有几分灵气,也就冷笑了声:“紫阳『毛』尖吧,景珞兄先前不是给你们『奶』『奶』捎了不少来么,也叫我尝尝鲜。”
小丫头被鹊儿轻轻捅了一肘子,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敢多话,应了一声就下去煮茶。
林沫气定神闲地喝了有小半盏茶,才等到了静娴。
有人说,景宁郡君自打成了靖远侯妃,身上的锐气不知怎么的就消了大半,人也越发地清冷了,林沫远远地看着妻子一身素净的常服,不施粉黛,踏着这个季节特有的雾气走进屋子的时候忍不住想到,她如今变得越发地不像了。
静娴要同他行礼,被他亲手扶住:“坐吧,喝了『奶』『奶』的好茶,不要心疼的好。”
“怎么敢。”孔静娴礼数相当地周到,“大爷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红楼之林氏长兄63
这样的夫妻林沫几乎要笑出声音来。他不紧不慢地打量着静娴,直到她被看得心里发寒,瑟瑟发抖。
孔静娴从嫁进来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自己的丈夫同父兄不是同一类的男人。或者说,他身上有着祖母才有的那种杀伐决断的气质。而她因为家室而产生的骄傲通常会矮上一头。她从小便生活在父辈的教导里,孔氏嫡女的身份像是个牢牢的枷锁,除了长孙玉算是个异数外,其余的一切都显得陈旧。
只是在荣国府里,听说玉姐姐所谓的修行竟然同一个混世魔王那么亲近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脑海里早就烙满了《女则》《女戒》的印子,条条框框将她衡量事物的标准框住了。
她接受不了那样的长孙玉。
而现在,信仰崩塌了,可是佛祖并没有成为她新的信仰,只能在佛堂里一遍又一遍地读着那些枯燥的经书,让自己心如止水。她甚至觉得有一些屈辱的情绪,而这些,她都并不想展现在向来高自己一等的林沫面前。
然而她知道自己瞒不住。林沫甚至打从一开始就能洞悉自己所有的想法。
她有些战栗地等着自己丈夫的嘲讽与训诫,像幼时母亲经常做的那样。
可是林沫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师娘打算回济南过年了呢,往后家里的琐事,又要你『操』心了。天渐渐冷了,佛堂里不要一坐就是这么久,你到底还年轻,数佛珠这样的事情,便是有心,叫老嬷嬷们做不行么?你倒是给妹妹添置了几样首饰呢,自己倒忘了带些,刘嬷嬷也不提醒提醒。”
静娴愣怔着看着他。
“佛堂里头静,我有的事情想不通的时候,也爱蹲在老家的祠堂里,七岁的时候差点在那儿蹲了半个夏天,屋外头的蝉鸣听着叫我心里好受些。你想了有不少日子了,可想清楚了什么?”
她的嘴唇有些发抖,手指被撺在宽袖中,勒得发白。
林沫伸出手去握住自己妻子的:“便是想不明白也无妨的,你才多大,若是现在就什么都想明白了,这日子过得也没意思。慢慢留着,若是实在想不通,问问我也行的。”他笑起来十分地温和,就如同他的模样。
孔静娴未嫁时,静瑢在她面前提到过很多次林沫——“妹妹,你不用担心,林家大郎是个好人,他会好好地照顾你的。”
事实上,除了离心,林沫确实值得她夸奖一番,他从不拈花惹草,虽然对她也没什么兴趣,他孝顺体贴,基本上没发过脾气,兼之仪表堂堂,满腹经纶,算得上饱学之士。在户部当了这么久的差,也没见他中饱私囊过,便是父亲来,大概也说不出他有一丁点的不好来。
只要他愿意,他确实会成为一个顶好顶好的丈夫。
“北静王妃有了喜,如今也有些时候了,你闲了可以去看看她,你们不是关系挺好的么?多出去走动走动。”林沫以为,孔静娴如今的脾气算是自己弄出来的。当初怕她的傲气在京城命『妇』圈里头给他惹麻烦,他并不算太赞成妻子外出交际,然而现如今太过了,他自己也后悔过。
静娴低头不语。
林沫长长地叹了口气,并没有放下握着她的手,低声道:“景宁。”
这个男人温柔起来,能叫全天下的女人都听他的话,孔静娴这么想着,忽然觉得眼眶发疼,她甚至阻止不了自己的眼泪。
“脂粉污容颜,留眉待画人。”他轻轻地又念了一句当日成婚时候的催妆诗,声音微弱得不像是平日里掷地有声的模样,“咱们明明可以不用这么让自己难过的,不是么?”
男人的志向在四海八方,庙宇厅堂,女人目光所及,却只有那个越爬越高,越走越远的夫君,哪怕离了心又如何,你手握权杖,走得比夫君更远,便没有人敢轻视你。
祖母的训诫曾让她生厌,尤其是此时。
她脑袋里忽然涌现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想法。
这个试图变得无所不能的男人,他需要一个好妻子,为了他将来的飞黄腾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更新得很少。
因为终于联系上了一个愿意指导我做学年论文的导师,真的是很好的人啊,明明都放假了还愿意揽这件事情,帮了我很大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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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氏长兄 64第64章
却说那贾琏,虽是得了林沫的提点,暂时放下了心,然而临了柳湘茹来的一出却叫他大为光火,回了宅子就先同凤姐抱怨了几句。王熙凤素来是火爆脾气,虽然因为有了哥儿收敛了不少,但也架不住贾琏一口一句地“你那个好表哥”,登时就来了气:“我的好表哥?他姓薛我姓王,哪里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能跟他脱了关系?你现在嫌麻烦了,当初用我们王家的钱,吃我们王家的饭的时候怎么不嫌了?”
贾琏本就不愉,原先倒也不敢逆着她的意,只是凤姐低眉顺眼了这么些天,他一时倒也狂了:“你张口闭口你们王家,难不成还当自己是王家大小姐呢?若是王大人真是你爹,咱们用得着连着儿子姑娘一起缩在这小院子里受着二太太的施舍?”
凤姐气得脸『色』发寒,喊打喊杀起来,两人吵得小哥儿哇得一声哭出声来,隔壁屋子的大姐儿听到弟弟的哭声,也受了感染似的嚎啕大哭,两个小祖宗的『奶』妈们连忙哄着,平儿见势不对,借着要去哄哥儿避了出去。
凤姐到底是做娘的,听见宝贝儿子女儿的哭声就冷静了下来:“我也不同你争什么,横竖薛表哥做下这事的时候,我好端端地在院子里头呆着,没出去陪着二太太兴风作浪,你还要我怎么样呢?”
贾琏自知理亏,只能一口一个好『奶』『奶』地陪着不是,两人都想起前些年动辄动刀动枪的模样,心里也觉得好笑。
第二日起来,先按林沫提议的,叫平儿亲自回了趟王家,同王子腾夫人史氏说了,也没敢说什么事,只说姑爷想放手做点正事,偏偏老太太二太太还想让姑爷帮着打理内务,姑爷又不敢说,姑『奶』『奶』想请太太帮忙劝劝老太太。
王熙凤小时候就跟着史氏的公公,老人家偏疼小孙女儿,打小当男儿教养,史氏也没有闺女,凤辣子又嘴甜,擅长『插』科打诨,是以她也拿凤儿当自己姑娘看,听了这话也没想别的,同平儿说:“这才是当家的男人该做的事,你们『奶』『奶』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不过这到底是贾家的家事,史氏虽然也姓史,同史太君却不是一家,如今四家之中,唯有王子腾当着实职,她说话虽有些分量,却也不是能轻易去驳史老太君的,说到底,凤姐不是从她肚皮里头出来的,她虽然心疼,但是也没有心疼到那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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